第31章 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
折磨人的期中考試已經進行了一半,考試前有四十分鐘留給同學們自行複習。
許傾手裏拿着的是夏識給她畫的知識點。
直到考試鈴聲打響,許傾在那張知識點上留戀幾秒,看到別的同學都進入考場,許傾才匆匆忙忙收拾書本去考場。
“許傾,你的紙。”
許傾轉身,鄭科然拿着那張知識點。許傾趕緊翻看了一下書本夾層,果然不見了。
這是繼上次夏識和他談過話之後,鄭科然第一次主動和許傾說話。
“謝謝。”
他們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沒有過多的交流,許傾接過知識點就下樓了。
夏識還是在樓底下等着她。
許傾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夏識似無意問起:“剛才鄭科然給你什麽了?”
“就是你給我的那張知識點,掉了,他還給我。”許傾說:“不過姐姐,你怎麽知道鄭科然給我東西了?”
夏識很坦然說:“我一直在底下看着你。”
許傾:“……”好吧,她無話可說。
許傾發現和夏識在一起的時間越久,越能發現夏識這個人長着一張知心大姐姐的面皮,但其實內心騷包,還有一種誠實的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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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剛剛,鄭科然給她送東西的事,她從來不隐瞞自己的心計想法。
許傾反而覺得這樣更真實。
随着放學鈴聲的響起,許傾收拾好物品,離開考場。
“姐姐看了你的筆記,我感覺我這次考試超級有底。”
夏識掏出卡刷卡,“有用?那就行。”
走了一段路,許傾拉了拉夏識的袖角,“姐姐,那群人圍着的是不是……”
夏識歪頭,眯了眯眼睛。
确認是鄭科然後說:“不是吧。”
說好的坦誠呢?說好的誠實的腹黑呢?
許傾探着頭,仿佛要迫切看清前面的人,夏識拉住她的脖子拉回來。
“看什麽呢?說了那不是。”
他心裏很煩躁,明明上次警告過他了,怎麽還出現在許傾們面前。
“我們報警吧,那群混混好像在欺負他。”
那群混混包圍鄭科然的場景,讓她瞬間回憶起前不久剛恢複的記憶。
當初她也是這樣無助的,由己及人,将心比心,因為吃過苦,許傾不願意看到更多人受到欺負。
“他不是鄭科然。”
“不管是不是我們都不能看着那群人随意欺負別人。”
許傾加重語氣,與平時靈動的語氣截然不同,也表明了許傾的決心。
她不明白的是平時很善良熱心的姐姐,現下變得冷酷。
也許是每個人的思想不同,許傾才反應過來,剛才說的話透露着濃濃的道德綁架味兒。
這跟夏識沒有半點兒關系,她把她的經歷,她的想法強加在了夏識身上,所以才覺得夏識應該報警。
“不是,姐姐,沒關系的,要不你先走?”
因為許傾經歷過相同的事,她很難袖手旁觀。
不是有一句話叫因為淋過雨所以才想要給淋雨的人打傘。
夏識笑了,“傾傾說得非常對,不能見死不救,在這兒等着,我不過來不許動。”
沒辦法,傾傾想救那個人,他不能讓許傾一個人沖進危險中,傾傾不喜歡這樣,那他就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夏識沖了上去。
許傾愣了兩秒,姐姐是要赤手空拳收拾他們嗎?
夏識已經上去了。
對着混混抛出一句話。
“放了他。”
許傾看夏識平時那麽聰明一個人,這時候泛起糊塗,一個人單槍匹馬沖上去了。
她那麽瘦,哪裏幹得過五六個人。
許傾掏出手機按下110直接了當。
這時候上去只會給夏識添亂。
許傾在後面看到,那群混混笑得惡心,慢慢靠近夏識,許傾的心也在不斷揪緊,暗自祈禱警察快點到來。
不等混混反應,夏識先動了手,那混混見狀,想上去扒夏識衣服。
終究是一拳難敵四手,夏識臉上出現淤青,好在沒有持續多久,警笛大作,那群混混如同烏鴉一般,四處飛散。
見到警察來了,許傾才敢上去,“姐姐,為什麽不直接報警,你上去瞎摻和什麽?”
為什麽不直接報警?當然為了受傷讓你心疼啊。
夏識在心裏默默回答。
表面上,他還是勾出了一個極有破碎感的笑。
“我看不得別人欺負同學。”
鄭科然走上來顫顫巍巍說:“夏識,你還好嗎?”
“沒事。”他說得沒什麽感情,還挂着溫和沒溫度的笑。
警察處理好後,對夏識說:“這幾個人是搶劫的慣犯,之前就進去過幾個月,這次我需要你們回去做個筆錄,來給予相應的處罰。”
從警局出來,對面就是一家便利店,許傾小跑過去買了創可貼。
“姐姐來,”許傾把夏識拉到一邊,“坐下。”
夏識很溫順地坐下來,眼簾垂下,吸了吸鼻子,“好疼。”
許傾放輕動作,“姐姐你不是三歲小孩了,不要什麽事情都往上沖。”
夏識低頭,遮蓋住了他得意的嘴角。
“好了,姐姐回去你注意一點。”
柔軟的觸感從夏識臉上離開,他剛才還在享受許傾柔荑的指尖,下一秒就離他而去。
夏識上去拉住許傾的手,許傾愣了愣,“怎麽了。”
夏識意識到失态,慌忙找補,“傾傾幫我看一下側臉還有傷口嗎?”
許傾側身,“沒有。”
簡單處理了夏識的傷口,許傾發現鄭科然還在不遠處站着,她拉了拉夏識,眼神示意他。
夏識胸腔堵着一口悶氣,為了裝樣子,為了許傾,他忍。
小不忍則大亂謀。
“還不走?”
鄭科然眼神真誠,“謝謝你們,”他頓了頓,“我沒有什麽好報答的,但是你們如果需要我幫什麽,我一定竭盡全力奮不顧身。”
“謝謝,你可以走了。”
“他們為什麽會找上你?”
兩道沖突的聲音響起。
鄭科然先看了一眼夏識,然後說:“是我之前去網吧,他們可能早就盯上我了,跟我認識了之後,開始問我要錢,到後來直接就變成搶了。”
鄭科然選擇性說出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就是那天他被夏識拒絕,還被“威脅”了一頓,第一次鼓起勇氣真心喜歡一個人,自尊心還被喜歡的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他受不了,就去了網吧發洩一下,本來鄭科然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家庭,上網的錢是綽綽有餘。後來的幾天他上課也沒心情,放學就泡在網吧裏。
那幾個混混估摸着盯了他好幾天,發現他來網吧的規律,就在一次他出網吧回家的路上,把他攔住要錢,他拿不出錢就要打他,鄭科然就是工薪家庭,混混一張嘴就要兩百三百的要。
他那群不靠譜的好兄弟,遇到事了沒一個敢跳出來幫他,最後還是拒絕過他的人出手相救。
鄭科然再次道謝,“謝謝。”
夏識代替許傾回答,“沒事,我們先走了。”
許傾呼出一口氣,“你不要太傷心了,他們已經被抓進去了,要重燃對生活的熱情,要重燃曾經樂觀的自己。”
許傾很少和鄭科然交流,但從平時的表現來看鄭科然是一個很樂觀開朗的人,再天大的事,也難以讓他收住熱情。
“嗯!”
背對着鄭科然走了一段路,她拍拍胸口,“還是好不舒服。”
夏識:他也挺不舒服的。
“不舒服還要和他說那麽多?傾傾對他還真不一樣。”
“不是,他可能比較像曾經的我吧。”
“是……憶中的自己嗎?”
許傾點頭。
夏識沉默了,她正在恢複她缺失的記憶,一股矛盾的情緒在夏識心頭蔓延開來。
其實也沒關系,就算她不适應他男生的身份,也不會從她生活中消失,相反,他會更強勢的介入她的生活,适應他,接受他,擁有他。
此刻,許傾像是陷入了短暫痛苦的回憶,夏識沒有參與過她過去的生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能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地順她的背。
“過去了,就是泡沫了。”
夏識回到家,把假發摘了,藏在櫃子最底層,把妝卸了,客廳響起鑰匙轉動的聲音。
戚君一進家門,客廳衛生間燈都亮着,敲了敲夏識的門,“還沒睡?”
“開門。”
夏識開了門,靠在門框上。
“把卷子拿出來我檢查一下,看你在我出去的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學習。”
戚君大致翻了一遍,“怎麽差這麽多?”
“你不好好學習,将來怎麽出人頭地?你告訴我,我不在家的這幾天你都幹什麽了?!你之前都很自律的,現在馬上十二點還不睡覺,你去幹嘛了!”
戚君這次專門為了夏識的期中提前一個月回來了。
夏識眼皮半耷拉着,倚着門框,身上的慵懶感和對面女人的緊繃感形成對比,夏識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不在乎戚君說的話。
“明天再說,現在去睡覺。”
期中考試成績是在周五出來的,周六就要舉行家長會。
一下課許傾沖到教室後黑板處,上面貼得知,她急切的尋找自己的名字。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考試成績這麽緊張。
第二張從後數,不在。
許傾松了口氣。
第一張,從後數,到中後張,許傾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29名,年級256名,快班一共有四百個人。”
雖然是中不溜,但許傾已經進步很多了。
晚自習,張峭鋒站在講臺上先總結了這次期中考試,“……咱們這次的家長會在這周六早上九點舉行,每個同學家長必須參加,如果有同學家長參加不了,來跟我說明原因。”
許傾心想,估計她爸媽還不知道她期中考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