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首單

首單

“我剛剛吃的這是什麽？”

吃完飯後，看着碗內的剩飯，男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吃的是曾經都沒有吃過的食物，可即便在問話的時候，他也依舊感到尺頰生香，回味着剛剛舌尖感受到的美味。

江承岳：“您剛剛吃到的是我們店裏的獨家菜肴，幹鍋土豆片。”

“幹鍋土豆片？”

見男人面露驚訝，江承岳解釋道：

“對，是土豆。這是一種起源于美洲的蔬菜，既能夠充當蔬菜也能夠當做主食。”

男人聽後沒有說話，江蔓蔓見狀有些緊張，連忙上前打圓場，問道：

“您是覺得我們食肆的菜不好吃嗎？”

“不不不……”

原本以為男人會出言責備，誰料他卻連連擺手。

“當然不是，正與之相反，我覺得你們家的菜肴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聽見對方的誇贊，江蔓蔓一怔，男人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看向江承岳道：

“像我這種老大粗平日裏也沒吃過什麽山珍海味，也說不出能夠形容你們家飯菜的成語，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能感覺到這位小哥的廚藝非凡，即便是這麽簡單的家常菜也同樣做得像大酒樓裏一樣精致美味！”

“您過獎了。”兄妹二人齊齊，二人卻有着不同的語調。

聽到男人由衷的稱贊，江蔓蔓有些不好意思，江承岳則大方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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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自己的廚藝，經過上輩子的勤學苦練，他心裏還是有着一定的自信，這種最普通的家常小菜對他來說自然是信手拈來，用閉着眼睛都能輕松搞定也不誇張。

“不過……”

男人說着低下了頭，手伸入錢袋中摸了摸，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選擇來這間食肆就是因為想着圖便宜，但人不可貌相，店也同樣不可貌相，這家店做出的菜肴品質實在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令他思考起自己的工錢能不能負擔得起。

“你們家的菜這麽好吃，不知道我的錢夠不夠付這一頓飯。”

男人的手粗糙皲裂手指關節粗大，一看就是一雙飽經風霜的勞動人民的手。

看出了男人的窘迫，江承岳道：

“新店開張，店裏所有的菜品只收原價的十分之八，您還是本店的第一位客人優惠更多，所以您只用付二十文錢就好。”

“這麽一大碗菜，還這麽好吃，只要二十文！？”

男人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見江承岳點頭确認後，他卻擺擺手。

“……這怎麽好意思。”

看出了男人的囊中羞澀，卻因為不好意思而連連拒絕，江承岳道：

“大哥您不必這麽客氣，我們做生意最講究的就是誠信二字，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既然我在招牌上寫了新開業菜品優惠，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是啊，大哥您就別推脫了，您可是我們店裏的第一單呢，有些優惠很正常。”

江蔓蔓也在一旁幫腔。

見江家兄妹二人實在是熱情難卻，男人也沒有再堅持，接受了二人的好意，但在付錢時他信誓旦旦道：

“你們都是打實在的好人，今天這頓飯的美味我沒齒難忘，我工地上還有不少工友，他們也同樣存在中午來不及回家吃飯的問題，我回去之後一定會把你們家這顆滄海遺珠介紹給他們。”

“好，多謝。”

江承岳笑着點點頭。

“歡迎您以及其他朋友們常來光顧。”

*

因為重視首單，江承岳和江蔓蔓忙活将近了一上午，吃完午飯，兄妹二人終于能夠喘口氣。

飯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江承岳打開了直播間。

為了獲得更高的人氣值以備之後的商城兌換，江承岳一般在每天清晨起床洗漱完後就打開直播間，一直到晚飯後才關閉，每天的直播時常比要求中的八小時還要多好幾個小時。

打開直播間，江承岳發現彈幕又增加了不少，人氣值也從五萬漲到了八萬，他擡手戳開彈幕，發現大多數內容都是就食肆首單的一波三折而發表的評論。

【危險危險危險，我怎麽感覺主播的首單要黃啊！】

【我就說主播最開始不應該兌換土豆，應該兌換一些當朝已經有的五谷雜糧吧，畢竟其他人的接受度更高，也更有利于飯店打出名頭啊。】

【果然人們對新事物的接受都是要有一個過程。】

【情況反轉了！】

【hhhh看着大叔不敢置信的表情，這可能就是真香吧233】

【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真香啊！】

【我就想問問剛剛樓上在唱衰的現在臉疼不疼？】

大致掃視了一眼彈幕上的內容，江承岳便關閉了直播間。

下午一整個下午都沒再有新的客人，唯一進店的兩人也在看到菜單上寫着不認識的菜品，詢問後選擇了放棄。

【果然我說得還是沒錯啊，人們對新食材的接受總是有一個過程，可能會有個別人敢于冒險嘗試，但飯店面對的群體畢竟是絕大多數的人，主播這麽選無疑是自尋死路。】

【對呀，更重要的是大家可別忘了，主播的任務可是有時間限制的，要求在三天內完成，依照現在的情況，主播如何能做到在三天內讓超過十人自願選擇品嘗一個自己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

【我記得上個直播間的主播在第十個任務的時候沒有按時完成，最後的下場真的很慘啊（害怕）】

直播間彈幕為此又是吵得不可開交，不少觀衆紛紛表示主播一開始的選擇過于冒險。

但無論是面對來來往往的顧客，還是直播間略有下跌的人氣值，亦或是唇槍舌戰的彈幕，江承岳都泰然處之。

江承岳的這種狀态也影響了江蔓蔓，她原本還有些擔憂，但見自家大哥這幅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模樣，她心裏也無端感到安定。

*

翌日正午，屋外的秋陽正濃烈，也給江家食肆這間樸素的小木屋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輝。

江承岳和江蔓蔓依舊守在桌前等客人來，窗外陽光溫暖，灑進屋內，坐在窗邊的江蔓蔓用手撐着下巴，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

“掌櫃的——”

一聲洪亮的聲音打算了江蔓蔓的昏昏欲睡，江蔓蔓被吓得一個機靈站起身，走到門前把來者迎入木屋內——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昨天來店裏的那位夫役。

“來啦！”

“來十份幹鍋土豆！”

男人豪氣雲。

“十份？”

江蔓蔓瞪大了眼睛。

男人點點頭，語氣篤定：

“對，就是十份！”

就在江蔓蔓內心驚駭不已時，男人後面遠遠飄來一陣談話聲，一行人群由遠及近。

門外的人陸陸續續走進屋內，他們像是與男人相熟，進來便與他勾肩搭背，并且十分熟稔地道：

“劉哥，這就是你昨天說做菜秀色可餐的食肆呀？”

“對。”男人點點頭。

“好，既然是你推薦的食肆，兄弟我們今天肯定捧場！”

說罷，身後的那一行人便魚貫而入，紛紛落座。

這十個大男人一來，小木屋內瞬間就被塞得滿滿當當，江蔓蔓負責上前幫忙倒水，江承岳則在第一時間到後廚做菜。

在江蔓蔓去後廚添水的時候，男人的朋友小聲問道：

“劉哥，剛剛店家在我不好直說，但是……你推薦的這家食肆真的能好吃嗎？”

“對啊，這家店我們在這裏做工這麽久了，從來都沒有看見過，而且這個環境……兄弟我就也就直說了，這樣的環境做出來的菜別先別提好不好吃，能夠保證絕對幹淨嗎？”

“是啊，好不好吃不是我主要考慮的事情，我只是在想這做出來的菜真的能夠幹淨衛生嗎？”

“下午還要上工，我可不想拉肚子，那多誤事啊。”

“害，這家的掌櫃的看起來只是個未及弱冠的毛頭小子，做的菜能好吃到哪裏去。”

男人們的對話聲音不大，遠遠聽起來只是一陣窸窸窣窣。

可兄妹倆都聽覺極佳，這些話被江蔓蔓盡收耳底，見他們質疑江承岳話還說得這麽直白，江蔓蔓看了江承岳一眼，眼中滿是擔憂。

與江蔓蔓的提心吊膽不同，江承岳依舊處變不驚，手裏做菜的動作沒有因為這家話而産生絲毫停滞，他依舊在但江承岳卻處變不驚，依舊有條不紊地熟練颠勺，一份菜接一份菜地烹饪。

因為客人人數衆多，江承岳用上了家裏能夠找到的最大的鍋做起了大鍋菜。

三刻鐘不到的時間，江承岳便已炒好了一大鍋幹鍋土豆片，他和江蔓蔓倆人一起，把這一大鍋菜分成兩大盤分別端上兩桌。

“慢用。”

土豆上桌，見男人的工友們臉上果不然也露出了和男人昨天剛看到土豆時同樣驚詫的表情，江承岳率先解釋：

“是土豆，新從美洲舶來的蔬菜。”

“這……”

雖然聽到了江承岳的解釋，可衆人面面相觑，眼裏寫滿懷疑。

“算了！”

剛剛一進門就和男人搭話叫他劉哥的人顯然是他的至交好友，見衆人全部猶豫不決，他大手一拍，慷慨陳詞道：

“趙廿我今天就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說罷，那人便将眼睛一閉，用筷子夾了一塊土豆片送進嘴裏，只是他這幅架勢不像是吃飯，倒像是慷慨赴死。

趙廿原本想着的是陪兄弟來下館子，當然不能駁了他的面子，而且這次還帶了這麽多同行的工友過了，當然不能讓自己最好的兄弟下不來臺，更何況這昭昭日月朗朗乾坤還能發生什麽事情，最多不過就是拉頓肚子的事情。

趙廿原本已經在心裏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但當真正品嘗起嘴裏菜肴的滋味時，他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嘆：

“這……！”

趙廿習慣性地把話說到一般，惹得在場衆人都被感染得緊張兮兮，尤其是江蔓蔓，她更是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趙廿擡頭望向江承岳，看起來一臉嚴肅道：

“這是你一個人做的？”

江蔓蔓原本以為對方這麽問是想要來找茬，卻沒想到在得到江承岳的點頭後，趙廿瞬間換了一副表情，贊嘆不已了起來。

“這也太好吃了吧！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趙廿的眼睛霎地亮了，比起其他工友，他的家境還算不錯，逢年過節的時候家裏也會帶他到一些酒樓裏吃飯喝酒，所以他也算是品嘗過玉盤珍馐等高檔菜肴的人。

并且趙廿一直覺得自己的嘴巴還算挑剔，習慣挑食的他在家沒少被父母唠叨。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好吃的蔬菜，和不能被他接受的食物，而只有不會做菜的廚師！

毫不誇張的說，趙廿覺得自己之前雖然在酒樓裏吃過那麽多大餐，可其中不少的好吃并不是因為廚師的廚藝有多麽高超，而是食材本身的昂貴，只有眼前這家平平無奇的小木屋才帶給他一種把最樸素的食材烹饪出其最絕佳滋味的美妙。

“劉大哥，你真是誠不欺我！”

身為吃貨的趙廿品嘗到如此美味心潮起伏，他激動地握住身旁劉大哥的手，眉飛色舞的就差沒執手相看淚眼。

看見這樣一幅場景，周圍衆人大的眼界，全部愣在當場呆若木雞。

在走進這家看起來又小又破的食肆，尤其是看到江承岳烹制的竟然是他們前所未見的食物時，人群中的不少人其實都抱着想要腳底抹油的想法。

他們原本還想着等趙廿做打頭陣嘗試後說難吃的話，便可以順理成章的開溜離開的，未曾想後續情況的發展竟和他們想象中截然相反！

“……這看起來奇奇怪怪的菜真能有這麽好吃嗎？”

又一個一身反骨的俊朗少年韓鴻鳴一面嘟囔着，一面夾了一筷子菜肴放進嘴裏，周圍衆人原本都是将信将疑，但見趙廿這幅模樣也都被激發了反叛精神，紛紛和這個年輕人一樣舉筷嘗試，想着如果不好吃的話肯定要拆穿劉趙二人的謊言，然後狠狠找店家的麻煩。

未曾想當食物與味蕾接觸後，他們原本兇巴巴的神情卻在剎那間齊齊轉變——

“我天，這個菜好好吃啊！”

“這味道簡直絕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稀奇古怪的什麽什麽豆嘗起來味道的确美味。”

“劉哥你還真沒誇大其詞啊。”

“咳咳……”

雖然周圍的兄弟們都為江承岳的廚藝所折服，紛紛贊嘆不已，但韓鴻鳴還是故作鎮定，他撇撇嘴，故意露出一副不過如此的模樣。

見人群間只有韓鴻鳴吃完後臉上沒有露出滿意的神色，擔心對方是有什麽意見，江蔓蔓主動上前問道：

“是菜不合胃口嗎？還是您有什麽忌口？”

“還……還行吧。”

站在韓鴻鳴面前，江蔓蔓一臉關切地注視着他，韓鴻鳴見女孩子離自己這麽近，臉“刷”地一下就紅了，說話也有些結巴。

看見韓鴻鳴這幅模樣，周圍衆人紛紛哄笑起來。

“害，妹子你別管他，他這家夥就是死鴨子嘴硬，結果看到小姑娘之後就會害臊得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誰……誰害臊了！”

見衆人跟着起哄，韓鴻鳴依舊梗着脖子嘴硬，可他逐漸變得愈發通紅的臉頰卻暴露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引得衆人笑聲雷動。

江蔓蔓也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微微低下頭以示掩飾。

“好了，你們都別開玩笑了，人家妹子臉皮薄，當心她家兄長要把我們攆出去了。”

劉大哥劉靖出言解圍。

“話說回來，老板你的手藝實在太棒了！”

順着劉大哥的話，衆人把目光投向站在江蔓蔓身後的江承岳，由衷稱贊了起來。

“是啊，我們做工中午來不及回家，天天讓家裏人送也不方便，老板你們的食肆離我們築地不遠，我們以後的午飯就都有有着落咯！”

“随時歡迎你們。”

江承岳笑道。

見江承岳這幅不卑不亢處變不驚的模樣，衆人對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尤其是在聽說他們十個人一起，這滿滿的兩大盆菜加在一起才只用二百三十文錢，衆人更是滿心感慨。

“我們剛剛只是說老板你的廚藝出衆，現在看來還是不過全面，應該是老板你不光廚藝絕佳，為人也夠厚道，沒有因為我們是勞苦人民就宰我們。”

江承岳緩緩：

“我不過是将心比心，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都是靠自己的勞動賺錢，不存在任何高低貴賤。”

江承岳的這番話說得不徐不疾，聽起來卻讓衆人感到如沐春風。

他的這句話雖然是誇贊，卻不帶有絲毫違心，完全像是發自內心。

見江承岳替他們說話，而且大家也同為勞動人民，衆人對他便又多了幾分親切，臨走前不忘反複向江承岳陳諾今後一定會多多光顧，而且也會把它介紹給周圍更多的親朋好友，江承岳與江蔓蔓一一笑着應下。

客人們三五成群的前腳剛走，系統提示音便适時響起：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獎勵已放入随身背包，請宿主查收。

宿主當前任務：推廣土豆種子給至少十人；

任務獎勵：商城兌換點數+150；

時限：三天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