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新紡車
新紡車
翌日。
在曾蕊的帶領下，兄妹二人來到牧場，幫曾蕊灑掃收拾完房屋。
曾蕊的牧場比江承岳原本想象中更大，只是因為先前只有曾蕊一個人打理，所以只養了十來頭羊羔，在看見牧場的第一眼，江承岳便已經打定主意等食肆生意更進一步後，他便會再雇些專人來幫忙打理田地和牧場，讓這麽大塊土地發揮完全功效。
“哥，你這毛線是怎麽做出來的啊”
見江蔓蔓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江承岳卻有些心虛。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在商城裏直接兌換了這些毛線，以他的手藝搓出來的毛線別說用來編織了，估計光是看着就夠慘不忍睹了。
“……是這樣麽”
昨天在拿到那雙手套後，曾蕊便已經早腦海中對搓毛線的方式進行了構想，因此今天一返回羊場後，她便用先前洗淨風幹的毛線進行了嘗試。
“對。”
看了一眼對方搓出來的毛線，粗細均勻，毛線緊密，江承岳贊道。
“你和蔓蔓的手比我巧多了。”
“……沒，沒有，只是我從小就是在羊堆裏長大的，熟能生巧罷了。”
還從來沒有被人誇贊過，曾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以此掩飾自己的窘迫。
“揉搓出來的毛線還可以經過染色，染成其他漂亮的顏色，更能夠吸引人來購買，還有……”
認真聽着江承岳對羊毛作用的講述，曾蕊越聽，臉上驚訝的神色便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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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厲害了，我之前壓根沒有想到過羊毛還能有這麽多作用。”
“我也覺得我哥可厲害了!”
江蔓蔓仰頭，一臉的驕傲。
“貧嘴。”
江承岳哭笑不得，只是伸手輕輕點點江蔓蔓的額頭，而見江承岳這幅故作嚴肅的模樣，江蔓蔓被逗樂了，一時忍俊不禁，江承岳最終也破了防，兄妹倆笑作一團。
*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
江承岳再次來到木匠鋪前敲門，但張晉卻像是早已等候多時，江承岳剛一敲門，房門便被人從內打開。
張晉開門後沒有說話，只是不聲不響地把江承岳領進屋。
江承岳朝木匠鋪內看去，只見經過這幾天，鋪子中央多出來一個蒙着紅布的器物。
在江承岳的注視下，張晉扯下蓋在器物上的紅布，露出了下頭做工紮實精密的三錠腳紡車。
“這是按照你給我的圖紙做出來的，你看看怎麽樣。”
張晉道，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搓了搓手指，竟少見地顯得有些緊張。
“好。”
來到紡車前，江承岳試着檢查試用了下。
江承岳原本已經做好了需要再多付錢返工的準備，但出乎他的意料，眼前的紡車運轉竟出奇的順暢，并且比起先前笨重的單錠紡車不知輕快了多少。
“您沒說錯，這世界上果真沒有您做不出來的木工活，當真是科聖在世。”
江承岳由衷稱贊。
“您謬贊了，我不過是一介粗人罷了。”
張晉謙虛道。
“更何況，都是您的創意好。”
“非也，”江承岳卻搖搖頭， “再好的創意最終也需要人的落實，能夠看到一件件産品從自己手下誕生，這種幸福感想來也是無與倫比的吧。”
面對江承岳的注視，張晉一愣，他沒有想到對方像是會讀心術一般，三言兩語竟能一語中的，把自己這麽多年來堅持的原因一語概括。
江承岳臨走前，張晉着急叫住了他。
“您的圖紙沒有拿，還有紡車，需要我幫忙找人送到您家嗎”
“不用。”江承岳擺手， “紡車先放在您店裏，我下午另有安排，屆時會再來拿。”
“至于圖紙，您留着吧，我已經再照着畫了一張，你之後若是再制作出來，也可以自行賣給其他村民。”
“這怎麽能行”
張晉有些着急，連忙上前攔在江承岳面前，義正言辭道:
“這想法是您提出來的，今後由他産生的收益也理應由您收下。”
見勸說無果，對方說什麽也不肯同意，江承岳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按照四六開分成如何”
“分成”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張晉臉上滿是疑惑，江承岳便向對方一一解釋。
張晉是個老大粗，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全程他只聽到了一句話——那就是江承岳四他六，于是他瞬間便不幹了。
“這怎麽能行承岳兄，這想法是你提出來，就算是這個什麽勞什子的分成，也應該你比我多拿。”
張晉急道，竟沒有注意到自己對江承岳的稱呼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承岳兄。
“好吧。”
見實在說服不了對方，江承岳最終還是妥協。
“那便按六四開，但是我不規定固定的時間，你若什麽時候有時間便把我的那份分成送過來就好，村頭挂着‘江家食肆’招旗的食肆便是。”
“哦，對了。”
臨走前，江承岳又想起了些什麽，轉頭道:
“我今天下午打算找個機會，把這三錠腳紡車推廣給鄉親們，為了讓大家知道購買的地點，所以待會可能要借你的店門口一用。”
“可……鄉親們會來嗎”
張晉面露猶疑。
因為他的長相兇狠，并且性格也孤傲怪異，所以村子裏的大家見了他都躲，所以別說主動去他的店門口了，卻是避之不及。
像是看穿了張晉心中所想，江承岳笑笑，臉上盡是篤定:
“放心，我說能就一定能。”
*
從木匠鋪出來後，江承岳便與江蔓蔓一齊提着食盒挨家挨戶的送免費的飯菜，并像他們宣傳下午将在木匠鋪前宣傳新的紡車，這紡車不僅會比先前的老式紡車使用起來更加省時省力，而且紡棉的效率也能夠大大提升，甚至能夠折半。
經過江家食肆這段時間的經營，街坊鄰裏們其實多多少少其實都已經知道了這對江家兄妹，還有江家食肆，也有不少村民們為食肆中的美味所折服。
但對于江承岳信誓旦旦的所謂紡車，尤其還是在那個張瘋子店裏做的，他們卻都只是将信将疑，但因見他們二人尤其是江蔓蔓看起來乖巧親和，再加上吃人嘴短，所以紛紛表示下午一定會去捧場。
午後。
江承岳和江蔓蔓按時在木匠鋪前搭了一個小臺子，把蓋着紅布的三錠腳紡車放在臺上。
雖然并不是所有答應的鄉親們全部前來，但還是有不少鄰裏對此心存好奇，想着來湊熱鬧，所以臺下也還是密密匝匝地圍了一圈人。
“是岳哥诶!”
“岳哥你今天不開食肆嗎怎麽在臺上啊”
“岳哥，謝謝你的土豆種子，我們家的土豆已經發芽了!”
“岳哥你要不然還是別捯饬這織機了，回去繼續給我們做美食吧，尤其是你做的海鮮，簡直是天下一絕啊!”
……
見人已經來得差不多，江承岳清了清嗓子。
“大家安靜一下。”
“我今天把大家叫到這裏來，是想讓大家看看我和張晉兄弟最新改進研制出的紡棉織機，三錠腳紡車。”
“三錠腳紡車這是什麽東西”
“是啊，不是只有單錠手搖紡車嗎”
“岳哥你快別吊人胃口了，讓我們看看是什麽吧。”
在臺下熙熙攘攘的起哄叫嚷聲中，江承岳掀開了臺上蓋着的紅布，露出底下的三錠腳紡車。
衆人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以為會看到的是什麽俗世罕見的新奇玩意，但見臺上的織機看起來和原來的也沒有太大的分別，反而只像是融合了紡麻的腳踏紡車的模樣，紛紛噤聲，臺下噓聲一片。
“這和原來的紡車看起來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啊。”
“就是啊，這不過看起來更加小巧一些，有什麽區別啊。”
“什麽三錠腳紡車啊，起個這麽洋氣的名字，但這不就是紡麻的腳踏紡車多加了幾個錠子又稍微換了下樣子嗎”
“對啊，我們又不是認不出黑衣白衣的畜生。”
說最後一句話是的縣裏的一名小有名氣的中舉書生，他引得正是楊布打狗的故事，惹得臺下哈哈大笑。
“大家別着急，看我示範一遍便知。”
待到人潮稍靜，江承岳來到那三錠腳紡車前坐定。
擀，彈，紡，織……
江承岳從頭到尾用新紡車把紡棉的所有流程演示了一趟，他的動作流暢利落，再配合上比先前更為輕便快捷的紡車，竟是一人在短短一個時辰內便紡完了一小片棉布。
為了加強對比，江承岳在三錠腳紡車上按照全新的流程進行示範，而江蔓蔓則和其他人幾人用大家先前使用的老辦法紡棉。
大家原本以為江承岳不過是在嘩衆取寵，但未曾想，江承岳這邊僅僅一個人便在一個時辰做完的工作，江蔓蔓那組好幾個人竟然才進展了一半不到，圍觀衆人臉上無不露出訝色。
見臺下原本起哄的觀衆變得鴉雀無聲，知道推廣的大好時機已到，江承岳趁熱打鐵，目光逡巡過臺下衆人。
“你們有誰感興趣，或者覺得先前紡織棉布過于費力繁瑣，想要嘗試下新方法的，可以主動上臺來嘗試感受。”
“我來吧!”
江承岳話音未落，一個梳着兩個丱角的小姑娘便蹦蹦跳跳地走上臺來。
她天生活潑好動，對什麽新奇東西都感興趣，剛剛在臺下看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這下得了機會便一馬當先地沖上前來。
并沒有因為來的是小姑娘就說她氣力不夠大，無法勝任而換人，江承岳耐心向她教授三錠腳紡車的使用方法，之後便示意小姑娘可以自己嘗試，如果遇到什麽問題的話再來詢問他。
小姑娘摩拳擦掌，她學東西很快，不一會便掌握了新織機的使用方法，驚喜地沖臺下的娘親大喊:
“娘，這個織機真的好方便啊!它不光比原來更加省時省力，而且只需要我一個人就能夠轉動，您以後再也不用擔心累得腰酸背痛呢!”
“小姑娘就是沒見識，咋咋乎乎，大驚小怪……”
被小姑娘隔空叫着的婦人原本并不想湊這個熱鬧，奈何在女兒的叫喊下，她還是只得被迫上臺，但即便如此，她嘴裏的嘟哝也依舊沒有停下。
可當婦人真的來到臺上，被女兒牽着手踩踏起紡車來時，她原本尴尬而嫌棄的神情卻僵硬在了臉上——
并不是小姑娘的誇張，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織機，用起來竟然真的比原先方便省力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