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
喬與念的話一出，程遇先是短暫的錯愕，随後臉上逐漸轉為意味深長的神色，最後是低笑不語。
還沒等到程遇的回答，鞠奶奶就在屋內叫了兩人一聲，讓喬與念進屋和阿姨商量還想吃什麽菜。
晚飯時間，四人圍坐圓桌，兩位老人挨着坐，喬與念和程遇自然坐到了一起。
雖然喬與念一直以來都對同性戀持有包容尊重的态度，但若是程遇，她一時之間就有點接受不來。
說不上為什麽，這個信息太難消化，以至于她都不敢像之前那樣正視他，整頓飯吃下來幾乎都耷拉着頭。
雖然沒與程遇對視，但通過餘光，喬與念總感覺程遇時常往她這邊瞧。
飯吃的差不多，兩位老人開始聊起了家常。
鞠華：“春林和曉惠走了十多年了吧。”
喬春林、念曉惠，是喬與念父母的名字。
父母在世時很恩愛，所以才以兩人之姓冠喬與念之名。
喬與念平靜地擡擡唇：“嗯，十二年了。”
“真是不容易啊，”鞠華拉着丁鳳萍的手，“在國外這些年我還時常會想起小念，看到她如今這麽乖巧伶俐，我就放心了。”
丁鳳萍何嘗不是如此，她眸光閃動，附和道：“只要她健康平安，我就知足了。”
說着說着，鞠華淚水在眼眶打轉。
上次就聽說過她心髒不太好，必定不能有太多的情緒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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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與念見氣氛不妙，立馬插話：“兩位奶奶，你們可不許哭哦，邊吃飯邊哭對消化不好，你們看我現在能說能笑，能吃能睡，多好。”
丁鳳萍被喬與念逗笑：“小念，現在你鞠奶奶回雲城了，你平時工作不忙的時候記得多來陪她聊聊天。”
鞠華的心情也有所緩和，她對喬與念說道：“是啊，不忙的話就多來家裏玩玩。”
喬與念朝着兩位奶奶乖笑着點點頭，收回視線時不自覺瞥了程遇一眼，只見他正擡手看着腕表。
下一秒，程遇突然側過頭來，兩人目光意外相撞。
程遇：“對了，快八點半了，你今晚不用上班嗎？”
他說話時聲音并不小。
喬與念立馬看了眼丁鳳萍，好像沒聽出什麽端倪，随後單手遮住視線給程遇一個請他配合的眼色：“不上，今晚不用去醫院。”
說完低頭打字：【奶奶不知道我在酒吧上班】
程遇看到突然亮起的屏幕，心領神會地擡唇，然後對喬與念點點頭。
喬與念感謝程遇沒拆臺，舉起椰奶隔空回敬。
兩人你來我往的眼神被鞠華看到了眼裏，她臉上挂起了異常欣慰的笑意。
“你們兩個娃娃都長成大人了，”鞠華對丁鳳萍說，“看看，我孫子和你孫女多般配，當年我說讓你家小念嫁給阿遇，你還記得吧。”
“記是記得，不過……”丁鳳萍寵溺地看着喬與念，“不過當年就那麽一說，現在孩子長大了，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意願。”
自從兒子兒媳意外離世後，丁鳳萍傾盡所有對喬與念好，從不強迫她做違背意願的事，包括感情和婚姻。
當年定下的娃娃親她自然記得，但如若喬與念不願意，她也不會勉強。
鞠華不樂意：“你可別賴賬！這些年阿遇也沒和哪家姑娘處過對象，這下好了，回來了就可以和小念多接觸接觸。”
兩位老人的話意圖明顯，喬與念自然能聽得出來，但另一位當事人就坐在她身邊，她覺得有點不自在。
準确來說是尴尬。
如果程遇真的喜歡男人，那他肯定不會告訴思想傳統的鞠奶奶，不知道方才鞠奶奶的這番話他會作何感想。
她忽然回想起林朵撩程遇那次，難怪他會毫不留情地拒絕，原來是對女人不感興趣。
先前她還有那麽幾個瞬間聽了林朵的話，以為他是不是想泡她。
現在想想确實可笑。
不過也挺可惜t?，可惜了這一張滿分的臉，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小哥哥。
“小念，你沒有男朋友吧。”鞠華問。
喬與念笑容略微僵硬：“沒，沒有。”
“那就好，平時可以讓阿遇帶你出去玩玩，你們兩個多培養培養感情。”
“……”
我沒有男朋友，可您孫子有啊！
喬與念臉上的笑挂不住，眼神不知道應該落到哪裏。
能培養什麽感情？兄弟之情還是姐妹之情？
鞠華又對程遇說：“阿遇，你聽見沒有，你倆多約約會，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帶着小念一起去，可要對人家小念好點。”
程遇偏頭看了一眼喬與念，雲淡風輕地微笑着答：“知道了，奶奶，我聽你的。”
鞠奶奶的意圖很明顯，程遇卻絲毫沒有自亂陣腳的樣子，喬與念在心裏暗自感嘆：這位朋友的心理素質還真是強大。
雖然話趕話已經說到了這裏，但喬與念可從來沒想過要充當同妻那樣的角色。
她直視程遇，試圖委婉地回絕：“程遇哥，你平時要是太忙的話就不用麻煩你啦，我其實也不太喜歡出去玩。”
程遇眼底波光微轉，悠然笑道：“我不忙。”
喬與念：“？”
怎麽感覺他是故意裝聽不懂。
喬與念繼續暗示：“真不用麻煩，其實我最近還挺忙的，就今天奶奶來雲城了我才抽出空來陪她。”
“沒關系，你有空了告訴我就行。”
程遇說完也給喬與念發了信息：【先別拒絕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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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鞠奶奶想留宿丁鳳萍和喬與念。
往常丁鳳萍和楊姨來雲城，喬與念和奶奶住家裏，楊姨則是開間酒店。
今天是老友重逢，丁鳳萍也想繼續和鞠華敘舊，便答應留宿。
喬與念也一起留了下來。
因為劇團發過來一分資料，喬與念需要借用一下程遇家的電腦來做批注。
但可能是因為平時不常回國，程遇家書房的電腦幾乎沒人用，不知什麽原因就是打不開，程遇只好把他的筆記本借給喬與念。
喬與念邊接過電腦邊說：“程遇哥，謝謝你的電腦，還有吃飯時候幫我打掩護。”
程遇淺笑回應。
喬與念話痨上身：“我今天酒吧請假，家裏除了我表哥還沒人知道我在酒吧唱歌的事，還好你當時沒繼續往下說，不然估計要被我奶奶揪着耳朵拎回去收拾。”
程遇輕嗤：“沒看出丁奶奶這麽兇。”
“我奶奶可不得了，年輕時候比男人還能幹，女人會做的細膩活她都會，男人會做的力氣活她也會，除了這些，她還特能喝酒……”
喬與念說話時眉飛色舞，神色驕傲。
“這麽說，”聽到能喝酒，程遇忍不住問，“你酒量是遺傳丁奶奶？”
喬與念把眉一擡，炫耀道：“那可不。”
“聽說女人天生三兩酒，看來我得找機會跟你切磋切磋酒量。”
扯了幾句閑話，她才想起正事，掂了掂電腦，“對啦，密碼是多少？”
程遇一字一句：“d、i、n、o、5、2、0，字母是小寫。”
喬與念默默在心裏讀了一遍，d、i、n、o，Dino，居然是男士英文名！
關鍵後面還有個520！
喬與念有個強烈的預感。
程遇的英文名，應該是他的微信昵稱Shrek，那這個Dino，不會就是他的心上人吧。
喬與念內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她先是緊抿着唇，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程遇哥，你英文名叫什麽呀？”
“Shrek。”
“那……”喬與念期期艾艾，“這個，Dino，是你男朋友？”
喬與念的話音剛落，只見程遇臉上僵住，随後又變成哭笑不得的模樣。
“……”他扶額無奈地搖搖頭，一字一句道，“男、朋、友……”
喬與念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猜測是不是自己觸碰到了他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程遇半晌沒說話，只是讷讷地盯着喬與念，大概過了十多秒才說：“Dino 是我之前養的狗，520是我的生日，五月二十號！”
緊接着他把身體挺直，補充道，“還有，我性取向正常。”
喬與念：“……”
所以程遇喜歡的是異性？
好！真好！
下午問他是不是喜歡男的，他悶聲不響，現在才說他性取向正常……
無了個大語，莫名其妙害她出洋相。
喬與念用苦笑掩飾尴尬：“嗯嗯，看出來了。”
程遇揚了下眉：“看出來什麽了？”
“就，你這麽帥，這麽聰明，這麽厲害，這麽溫文爾雅，這麽……”
艹！編不下去了！
想不通！
喬與念平時這張嘴能抵好幾個村口嗑瓜子的大姨，這會兒在程遇面前竟然完全發揮不出來。
氣氛有些僵持不下。
喬與念的忸怩之态很明顯，程遇似乎為了給她個臺階，岔開了話題。
“對了，晚飯時候奶奶說讓我們約會的事，你別介意，我只是順着她的意思回答她。”停頓片刻，程遇又說，“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
喬與念不自然地擡擡唇：“不會，不會，怎麽會介意呢。”
本就是自己理虧，又怎麽會介意。
但想到了老人的意圖，她有些躊躇。
雖然有一門玩笑般的娃娃親，但喬與念沒想過要結婚，至少現在沒有。
之前她一門心思全在自己的事業上，她想在雲城開第一家音樂治療工作室，然後把音樂治療推廣出去。
她稍稍正經：“程遇哥，你應該能聽出奶奶的意思，但我得向你坦白，我現在以工作為重，還不打算結婚。”
聞言，程遇臉上閃過短暫的悵然，随後從容一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