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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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下臉不再管他,提起食盒就要離開,突覺手臂一沉,一個渾身酒味的龐大物體挂了上來。
你不悅地掙了掙,沒掙開。
“放手。”
“我還有東西要給你。”信一穩住身體,從夾克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打開後是一把嶄新的蝴蝶刀,他将盒子遞到你面前。
“開了刃的。”
你望着那把蝴蝶刀,有些說不清心底的感受。頓了頓,才有些懷疑地問他:“你确定是送給我的?”
“不然還會有誰?我只教過一個人用它。”信一将盒子塞進你手裏,笑容有些傻氣,“你已經出師了,這是畢業禮物。”
你沒接盒子,只問:“所以你到底醉沒醉?”
信一笑着将你按在椅子上,俯身望着你,慢條斯理地說道:“放心吧,再怎麽醉我也不會認錯人的。”
你仰頭看他,總覺得他一語雙關。
他靠的有些近,呼吸間能聞到淡淡酒氣,你看着他的眼睛,透着微醺,當中一片水色盈盈。再向下,是高挺的鼻梁,以及形狀美好,看着就很好親的嘴唇。
你錯開眼,抛開奇怪的聯想,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偏偏他頸間的銀鏈條還在你眼前晃啊晃,晃的人心緒不寧。
有複雜的情緒在心頭萦繞,好半天,你才憋出一句:“多謝。”
…
不知是不是昨夜有些着涼,你從醒來後就覺得頭昏沉沉的,肚子也不太舒服,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勉強來到冰室,信一已經到了,正在吧臺後接聽電話。
你揉着太陽穴坐在椅子上,信一挂了電話走過來關切的問:“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差?”
你搖搖頭,只覺得腹部抽痛,頭也有些眩暈。撐着桌子就要站起,膝蓋卻發軟地磕在桌腿上,整個人向下栽倒。
多虧信一及時撈住你,他伸手摸上你的臉,低呼一聲:“這麽燙?我帶你去看四仔!”
你抓住他的襯衫前襟,阻止道:“我不想去醫館,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你實在難受,鬓角沁出細細冷汗,信一擰着眉不再多說,抱起你就向租屋跑去。
用鑰匙打開門,将你放在床上,信一低聲詢問:“家裏有藥嗎?”見你搖頭,他做勢要走,你忙拉住他。
“怎麽了?”信一反手握住你。
興許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你的體溫分明很熱,但這一刻你卻覺得他的手心更加溫暖,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傳送過來,讓人莫名安心。
猶豫再三,你還是開口,“我,可能…還需要拜托你幫我買個東西。”
沒過多久,信一推門進來。将手裏的黑色塑料袋遞給你,表情透着稍許的不自在,“我問了燕芬,她讓我買這個牌子。”
你點頭接過,進了洗手間,再出來時信一已經燒開水,捧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粥等你。
“我順路去冰室拿了點粥,你喝一點再吃藥。”
你聞言挑眉,醫館和冰室各處一邊,不知他哪裏來的順路。
“謝謝。”你伸手去接,卻被信一躲開。
他将碗擱在一旁,拉着你坐到床上,這才又端起粥,舀起一勺喂到你嘴邊。
“啊——”他哄孩子似的示意你張嘴。
你被逗笑,忍不住彎起眉眼。
信一故作驚奇,誇張道:“哇,你還是第一次對我笑。”
你怔住,細想一下好像确實從一開始就對他抱有偏見。
“對不起。”你誠懇道歉。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見你認真,信一反倒臉色發紅,攪動着勺子,岔開話題,“快喝吧,粥要涼了。”
他別扭的低垂着眼,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了朦胧的青影。
你有些好笑,視線在他臉上打轉,心下不由感嘆:好看的人啊,就連下颌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優美。
不知不覺就入了神,直到一只大手在你眼前劃過:“是不是頭還暈啊,怎麽眼神直勾勾的?”
你如夢初醒,一時不知怎麽作答,只能眨眨眼嗯了一聲,低頭喝粥。
信一只當你是沒精神,拉起毯子蓋到你胸前,“飯後不能立即服藥,你先休息一下,時間到了我會叫你。”
你聽話的躺下,看着信一起身拉上窗簾,擋住窗外投射的光線。
“睡吧。”他輕聲說。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照顧過你呢。你這麽想着,閉上眼,慢慢沉入夢鄉。
再醒來,信一正坐在床邊,輕輕推着你的手臂,“該吃藥了。”
喝了熱粥又小睡了一會,你感覺身體已經沒那麽難受了。接過信一掌心的藥片混着水吞下,或許是心理作用,整個口腔都蔓延着苦味,你只好大口喝着溫水,勉強沖淡那抹苦意。
看你眉頭緊鎖,信一問:“很苦嗎?”
你正想說沒有,信一突然俯身,一個吻輕輕落了下來。
“現在呢?”
他退開身,露出狡黠的笑,好似打了一場勝仗。
你雙眸微微瞠大,直直地凝視着他。
唇上溫潤的觸感似乎還在,你大抵是腦子還未清醒,又或者是被勾起了好勝心。竟抓住了信一的領帶,用力一拉,又将人扯了過來。
“還不夠哦。”
你挑釁地說着,對着那兩瓣嘴唇狠狠親了一口。
好吧,你得承認,你早就想這麽幹了。
你面色如常的放開他,信一卻手忙腳亂地站起身。分明是他先亂親人,這會又像個被惡霸調戲的良家小妹,捂着嘴倉惶逃跑。
因為走的慌張,他左腳絆了右腳,好險沒來個精彩的平地摔。
你忍不住噗嗤笑出聲,誰能想到平素張揚桀骜的城寨頭馬,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不超五分鐘,信一又出現在門口,他紅着臉一步步挪進來,坐到床邊小聲問:“所以現在,我們是不是……”
“我不跟黑she會談戀愛。”你打斷他。
信一扭過頭,滿臉的不敢置信:“你都親我了!”
“你不也親我了嗎。”
眼看信一的臉由紅轉黑,內心的惡趣味得到了最大滿足。你忍住上揚的嘴角,讨好的勾住他的手指搖了搖。
“生氣了?真生氣了?”
信一兀自生着悶氣,漂亮的眼瞳漾着憤怒的火光,但他始終沒有甩開你的手。你見好就收,附身湊到他耳旁,緩緩說道:“不過呢,如果是城寨福利委員會副會長的話……”
“倒是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