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這麽簡單的道理, 唐吟t恨自己為什麽現在才想明白：
“你們口口聲聲老師是敘藜的分，身，可是誰會用這麽殘忍的辦法保全其他人, 誰會用這麽殘忍的方式對待自己——”
即便如此, 她是誰，她做了什麽, 不也是只有活着才可能有未來嗎？！現在老師死了, 誰賠給她這條命呢？
艦艇猛地晃動起來。
蔣琦臉色鐵青, 厲喝着讓他們先去穩住艦艇, 可是沒有人動，繼上次會議之後就沒有人再聽蔣琦的話。顯然他們也要一個答案。
最終，之前猶豫的将領動了，他說：“司令, 軍部有沒有做任何游參謀不是叛徒的提案，哪怕是像之前遞上來的那名姓陸的指揮一樣, 是卧底的可能？”
畢竟游矜活着的時候沒對軍部做什麽。反之, 她死了艦艇才開始遇襲。
“現在危在旦夕你們要跟我争這個是嗎？誰能證明游矜不是無辜的！！”
将領面色慘然。她苦笑了一下, 然後艱澀開口：“的确。現在已經沒人能證明了。”
因為能為自己訴說清白的人, 在第一時間“畏罪自殺”, 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細小顆粒入侵了會議艦乃至和會議艦緊靠着的兩艘指揮艦, 阻斷了這些高級将領離開的可能。
與此同時後方的艦隊卻一無所知。
敘藜還只是阻攔住他們，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第二次游戲就在眼前，敘藜讓付和珊留了下來，聽到她說：“我這裏有顧教授的教案。我知道, 你想從他那裏得到沒有權限的信息。”
付和珊的确很聰明心細, 從她那天趕往訓練室的路徑開，她的第一個想法也是調查有借閱痕跡的圖書館。所以, 她猜到了敘藜的動機。
“我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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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都擡起頭。
敘藜正在想怎麽把名不副實的第一分部徹底落實下來，自從唐默也叛變後整個圖書館就變成重點監視地區，聞言勾了勾嘴角，笑意不達眼底：“好啊。”
付和珊給他們找了便攜刷課器移植在手環裏，就可以通過檢測門不被發現。而且科技大學本就接受過了很多年才來就讀的學生，所以像他們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裏并不驚訝。
虞漆心情複雜。
玩家和廢墟矛盾未激化的時候她和同伴考慮混進科技大學過，但一直沒有找到方法。沒想到這麽簡單。正想着，黎明居然給她發了消息。
她看了一眼，腳步微頓。
敘藜換了一身裝束，短發紮起壓着鴨舌帽，除了手腕上的黑色手環和腰間的帶電腰帶，看起來的确像個青春洋溢的學生。
她身後。黃稚怔怔看着她相似的背影。
“如果柏黎沒死.......”她也有機會和哥哥柏靳回來這裏看看的。
柏黎因為家境沒有讀大學而是直接進入了維修局。而柏靳總督卻是科技大學的名譽教授。
她的師妹本來該有個多麽好的人生。
黃稚被露露拽一下，低頭繼續往前走。
路上來往的學生很少，所以他們這一行人就算奇怪也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直到到達一個類似停車場的建築前，付和珊說要穿過這裏才能安全進入圖書館。
其他人放慢腳步，只有敘藜神色如常地踏進去，付和珊看着，忽然咬牙，然後在黃稚和露露他們進去之後猛地按下某個按鈕，掏出槍：
“敘藜，你該死！！”
槍猛地響起來，可她沒有想到敘藜能瞬移，她也沒有想到敘藜從來沒相信過她：她就是顧許，記憶裏從沒給過什麽學生教案！
所以這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付和珊手腕被擡高，槍射偏了，她自己則是被甩到地上，手掌被擦傷，相比這古怪建築裏的激光掃射灼傷，她算是傷得輕的。
付和珊眼睛通紅。她沒說謊。這裏的确可以進入圖書館，但是如果警報被驚動，就是自動抹殺一條路！
可敘藜進入全黑視野，沒有返回殺了付和珊，也沒有退卻，而是帶起一陣風似的猛地一蹬，然後雙刀出鞘，即使在黑暗裏也閃爍出冷光。
遠處沉悶碰撞幾聲，激光發射器瞬間掉落，致死機關被敘藜輕易解決，靴子落在地上，發出令人膽寒的沉悶聲響。
付和珊卻大喊：“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
這一處就是老師設計的，這一處就是顧教授知道她付不起高昂的借閱費，在某天留下了一行密碼，她才能順利借閱順利畢業。
在知識能力都被壟斷的廢墟裏。她只碰到過這麽一位老師。很多蠅營狗茍利欲熏心的老師沒死，唯一幫助過她，善意待她的顧老師卻死了。
付和珊捂面哭泣：“你殺的為什麽不是我......”
敘藜卻忽然停住。她的臉隐藏在黑暗裏，向後看，然後，她折回去，向下踩，松動的地磚掉落灰塵，然後繼續向下，漆黑通道裏竟然露出一絲光來。
其他人已經撬開入口進來，看到這一幕都是心中一緊。裏面卻傳來敘藜的一絲冷笑。她向下走。聲音溫柔又充滿諷刺：“下水道啊。”
她自己就是死鼠，居然說這是老鼠的居所。
如果沒有老師當時的防空層設計，他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付和珊爬起來就要沖過去阻攔敘藜，可是柔軟的機械鞭卻從前方閃出來，纏住她的脖子。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敘藜淡淡。似乎在笑。但又沒有。“不然你這位顧老師在我這裏的籌碼可是有限的，嗯？”
付和珊抓着長鞭，落下淚來。
防空層裏的人根本無力反抗。
很容易看出來，付和珊之所以找到了很好的工作房子還租在學校裏，就是因為她是這群人裏唯一有自由行動能力的一個。也可以看出來，敘藜的懷疑确實并非沒有道理。
附身付和珊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付和珊受過專業訓練，卻不是任何官方的人。足以證明她在其他地方訓練過，而這個其他地方，就是防空層。
為首的男生面色蒼白四肢萎縮，似乎是唯一一個能站起來的人：“我們是實驗室的助手。都是學生。我們是因為顧老師當年設計的防空層，才能僥幸挖通在這裏活下來的。”
付和珊咬緊牙關，直到鞭子微松，她才下意識想開口，可是看到蒼白萎靡的同伴，她又咬牙不說了。告訴他們她就是殺死顧教授的人又能怎樣？
他們難道能殺死她嗎？
敘藜歪歪頭，绛紅眼珠無機質的冰冷：“說重點。”
男生沒有別的籌碼：“我們在戶籍裏已經死亡了，就算出去也會追殺，我們可以幫你們做研究，我們可以更換仿生人體，活的器官拿去移植。”
顯然，這就是之前那個實驗室在做的事。敘藜繞着幾十平米大的防空層看了看，忽然有了個好點子，她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但就是這點頭才讓人害怕。
“可以。我給你們一串基因，你們幫我建立起數據庫。”
在場的人都有了不好的預感，助手學生們是滿臉茫然不知道敘藜的身份，但其他人，知道她有的基因都是誰的基因的唐默等人，心髒都被掐住。
唐默失聲：“敘藜，你要幹什麽——”喉嚨裏的聲音被鞭子抽打止住第二次！
敘藜冷冷地看過去，然後拿出一小管淡藍色的基因。
黃稚等人全都渾身僵硬，不敢置信地注視着那一點殘餘基因。那一點遺物。會是誰，柏黎，還是姐姐？
可敘藜剛開口：“這是一串反定位基因。”
範雨素就明白，尖叫起來：“敘藜！！”
她被唐默攔住，但是仍然瘋狂地嘶吼着，尖叫着伸出手：“瘋子，你這個瘋子！你把姐姐還給我！！你把她的基因拍賣還不夠，你居然還拿她做實驗！”
“不然我拍賣她幹什麽？”
敘藜眼裏只有冷笑：“你們在她腦海裏注入定位異能，不就是為讓她的基因有定位功能？能标記她接觸過的異能者？”
範雨素已經很明白敘藜的殘忍。她已經很明白敘藜非人的冷血殘酷。可是這一刻，看着她嘴角張合，還是感覺到鑽心的絕望。
“既然已經有功能了，我定位追蹤那些拍賣的買家，以便更好地服務他們，看起來并不冒昧吧？”
範雨素喉嚨裏沁出血。她幾乎連掙紮的力氣都失去，只怔怔地看着敘藜，眼裏無意識地滾出大顆眼淚。
“你把她。分成。這麽多。”
她幹嘔起來，每一個字都在顫抖：“這麽多份。”最後竟然是為了讓她做定t位。
她的遺骸。甚至被變異禿鹫吞噬。都這樣了她還不放過她！都這樣了她還不放過她！
敘藜只把試管抛給男生。男生臉色慘白，顯然已經意識到這個女傭兵，很可能不是救世主，而是惡魔。
但他們沒有一點反抗可能，只能挪動着，返回去找爬過來的洞。
實驗室被炸毀了。但他們有自助研發程序其實并不是很需要那些器械。都可以重新制造。
範雨素跌在一角，碰到瘋狂掙紮嘴被堵住的黑煙的手，只感覺到血倒流回五髒六腑的冰涼。她看到黑煙的眼神。
赤紅。絕望。
總督。總督都被她這樣折辱，難道她們還要跟着她嗎？難道她們還要這樣看着總督被折磨。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她們卻還是不能阻止。
範雨素幾乎咬碎自己的牙齒。直到她看到付和珊手環上彈出來的聯合體公告。
因為軍部內亂，他們答應了敘藜第二次游戲的要求（敘藜冷笑了一下）。并且會按照他們所說的讓施讓作為這次比賽的指揮。
聯合體。
聯合體直到現在還在試圖粉飾太平！！
範雨素的手指幾乎被磨出血來，而被堵住嘴的黑煙也雙眼通紅，慢慢地不動了。
顯然她也意識到。
聯合體壓制敘藜的承諾根本沒有任何效用。他們不給總督證明，也沒想過真的打壓敘藜。他們只是徒勞地繼續讓不重要的人送命，僅此而已。
付和珊捂着喉嚨：“這是老師。留給我們的求生洞。我們。我們不會讓你在這裏。研究老師的朋友，研究老師的遺體！”
那些人本來已經轉移到一半，聽到這也轉過來。他們或許已經猜到，或許剛剛才明白，但眼神驚恐，卻沒有繼續逃竄。
他們不想做這樣的事。
敘藜眸光冷嘲。她只是想建設自己的第二分部而已，即使不用盛漱的定位異能，她也會把仇人一個個找出來。
可是付和珊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她，她直接掐住付和珊喉嚨。
付和珊幾乎窒息，可是被提起來，眼球突出的時候忽然看到整個防空層的設計。她忽然想起那天聽到的閑話。
他們說，顧教授吃力不讨好。本來專業就是廢墟并不熱門的建築布控專業，還寧願被減課，降低職稱，也要提出沒有防空層不安全的觀點。導致防空層建立起來了，他也被邊緣化。
也許起初，顧教授并沒有料到防空層給了他們所有人生的機會，可是。他的初衷永遠都是。“這裏是科技大學。是學生獲取知識的地方。這裏不應該成為廢墟。而應該是廢墟中的希望。”
付和珊淚流滿面。
“付同學。”
“我并不認為吃力異能弱小，就是失敗的。你和他們一樣。只要努力生活，就會給廢墟帶來新的希望。”
老師。
顧.....老師。
我好像真的要讓你失望了。
她閉上眼睛，抓着敘藜的手，慢慢地變動嘴型說出求這一個字，敘藜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松手讓她摔倒在地。
她沒做任何盛漱只會是唯一一個研究對象的承諾。
付和珊卻捂着喉嚨，淚流滿面。
敘藜。我一定會殺了你。
等到科技大學再變成老師希望的那樣的那天，我一定會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