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桃林恢複得很好, 即便經過風雪,桃樹的數量減少了一些, 但溫和的氣候和生長環境,再加上竹闕先前的靈力滋養,桃花已然盛放。
地面甚至重新積起一層薄薄的花瓣。
“倒是比預想中還好。”竹闕笑道。
她随意撫上一課桃樹的樹幹,再次注入新的靈力,源源不斷的靈力滋養,使得整片桃林為之振奮。
夜裏光線晦暗, 四周安靜,卻能聽見桃葉桃花争先恐後生長盛放的聲音,接着便是周圍不斷響起的窸窸窣窣花瓣凋零飄落的細小聲響。
花瓣紛紛,如雨落下。
奉庚見竹闕還沒停下的意思, 不禁蹙起眉頭,她今日的确有些反常, 現下又如此過度損耗靈力……
奉庚上前拉過她的胳膊, 輕聲喚道:“卿卿。”
竹闕回頭,愣了片刻。
奉庚手中聚起龍焰,照亮這一方小天地。
竹闕頭上身上落了許多花瓣, 模樣有些滑稽, 奉庚臉上卻并無笑意,只是蹙起眉頭, 輕輕拂去她肩上花瓣。
反倒是竹闕, 突然安靜地笑了笑,火光跳動,讓人看不清她的笑裏摻着多少苦澀。
竹闕突然抓住奉庚捧着龍焰的手。
奉庚驚了一驚, 生怕灼傷她,好在及時将龍焰熄了, 四周突然變暗,視線一時來不及适應,倒比先前不燃光顯得更暗些。
正是在這樣的黑暗中,奉庚驚愕地發現,竹闕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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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擅長主動,有些生澀地,認真吻着。
叫人心化了一片。
“卿卿。”奉庚一時無措,輕輕推開她,她卻再次迎上來。
“竹闕。”奉庚的語氣多了幾分嚴肅和擔憂。
竹闕不再湊上前,卻環抱着奉庚的脖子,距離很近,她擡眸看着奉庚,在這樣晦暗的光線下,她或許看不真切,但她卻真真切切知道自己倚着的是誰。
竹闕聲音低低的,帶着頑笑的語氣開口道:
“我想,我是愛你的,魔尊大人。”
“很愛很愛。”
十分安靜,好似滿世界只剩下他們近乎交融的呼吸聲。
“說起來,我可是聽着你的傳說長大的。”竹闕再次輕聲開口,将這份安靜打破。
“肯定不是什麽好傳說吧。”奉庚聽言也笑了笑,低聲說道。
竹闕被他的話逗得笑起來。
笑完了,卻擡起臉,又踮起腳輕輕湊過去,吻到奉庚的嘴角,接着吻上他的唇。
奉庚有些錯愕,低聲道:“你……怎麽了?今日……”
他故作鎮定,周身的緊繃感卻只有他自己清楚,慶幸夜色昏暗,沒有暴露他的局促和慌亂。
竹闕在夜色中安靜地瞪着一雙眸子,接着低聲開口道:“只是想親你。不可以麽?”
奉庚看着她的眼睛,在夜色中仍顯清澈,他默了默,努力克制着,開口道:“今晚就親這麽多。”
“為什麽?”竹闕問道。
奉庚沉默。
卻突然感覺到竹闕的手輕輕撫上他的喉結。
“你為什麽要咽唾沫?”竹闕問道。
“本尊沒有咽唾沫。”奉庚聲音冷過了頭,顯得十分刻意。
“可是動了好幾下。”竹闕仍輕輕觸着奉庚的喉結,問道。
“別摸。”奉庚捉住竹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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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竹闕縮回手,卻說道,“我也有的,只是好像沒你的大……”
很天真坦蕩的語氣,因為不甚了解,故而格外大膽。
奉庚垂眸,瞧着懷中仍在自顧自東扯西扯的竹闕,眼底暈開一片溫柔,猶豫着湊近了,最終克制不住地,深深吻了上去。
他的吻總是帶着十足的侵略感,竹闕微微感到有些窒息,伸手推了推奉庚,開始打退堂鼓:“今晚……今晚不親了……”
話沒說完,奉庚又覆了上來,帶着含混不清的低語:“來不及了。”
熱烈的糾纏,愈發緊密的糾纏。
奉庚脫下寬大的外袍,裹在竹闕身外,帶起的風擾動紛紛飛揚的輕盈花瓣。
竹闕有些迷糊,全然顧不上別的,只感覺奉庚漸漸壓過來,她身子發軟,倒在滿是花瓣的林間空地,才注意到身後還鋪着奉庚的外袍。
奉庚的喘息十分粗重,她有些許緊張,更多的卻是好奇。
她變得異常敏感,從迷糊的狀态中短暫脫離出來,感覺到腰帶似乎被解開,衣服似乎一件件都被解開,身上松了許多。
她生出些許不安,躲開密集熱烈的吻,微微顫抖着低聲道:“我……我有些怕。”
奉庚松開她,看着身下微微顫抖的人兒,慢慢平複着呼吸,接着柔聲道:“卿卿若不想……”
竹闕默了片刻,卻再次鼓起勇氣,探進奉庚已然松松垮垮的內袍,撫上他的背,輕輕抱住。
她給出了答案。
奉庚小心地重新吻下去,吻她的唇,她的耳朵,她的脖頸,再向下……
“別……有點奇怪。”竹闕一時慌亂,一把薅住奉庚的龍角。
奉庚忍不住笑出聲來,捉住竹闕的手,按在地上,仍回來吻她的唇,又笑道:“怎麽慫了?”
“我才沒唔……”辯解的話被下一個熱烈的吻堵回去。
奉庚身上很熱,貼得十分近,竹闕挺喜歡這種親近的感覺。
原來雙修是這樣的滋味。
奉庚的呼吸聲響在她耳邊,她正想着,卻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
竹闕倒吸了一口涼氣。
“抱歉。”奉庚停下,小心地詢問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竹闕眼角帶着星點淚痕,疼痛過後漸漸有很奇異的感覺,她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可以繼續嗎?”奉庚柔聲問道,低頭吻了吻竹闕的額頭。
還……還要繼續?還能怎麽繼續?
竹闕腦中一片空白,來不及應答,又是一陣急急的痛。
無法形容的難受感覺,竹闕沒忍住低聲道:“不能繼續了,晉江要鎖文的。”
不知在這片迷離中游蕩了多久,奉庚擁着竹闕,兩人貼近卧着,衣裳散亂,分不清誰是誰的,而這漫長的糾纏,也讓兩人有種難以分清彼此的錯覺。
竹闕伸手繞着奉庚的幾縷長發,一圈又一圈,自顧自發呆。
“好玩嗎?”奉庚低聲笑道,好似在笑竹闕把弄他頭發的舉動,又好似在說別的什麽。
“不好玩!”竹闕将頭發丢了,她現下可真是,稍微動一動,身上就酸脹難受。
奉庚将竹闕更緊地裹進懷裏,繼續笑着追問道:“喜歡麽?”
竹闕沉吟了片刻,輕輕地支吾道:“嗯……”
奉庚笑出聲來,竹闕有些羞惱,攥着拳頭錘他的胸口。
“好有力氣的拳頭。”奉庚捉住竹闕的手,“看來還不夠,要再玩一次嗎?”
“不……不了吧……”竹闕立刻慫道。
卻來不及了,奉庚已經再次吻上來……
折騰了一夜,眼見晨光熹微,奉庚似乎淺淺睡過去。
竹闕伏在他懷中,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睫毛,又戳了戳他的臉。
看來确實睡着了,竹闕松了口氣。
她小心地抽身出來,将衣服穿好,又輕手輕腳地幫奉庚理了理衣服,接着便坐在一側,安靜瞧着奉庚的睡顏。
她輕輕勾起嘴角,很淡的笑容,卻包含了諸多心緒——苦澀、不舍,還有……濃濃的愛意。
竹闕輕啓嘴唇,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要好好的。”
接着猝然消失在桃花林間,帶起一陣微風,拂落些許花瓣。
本應睡着的奉庚,微微睜開眼睛,注視着空空的身畔,滿臉平靜,好似早已猜到。
他安靜地坐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手有些不穩,他便用力攥了攥拳,接着繼續整理。
只是淩亂的不僅是衣袍,哪裏整理得清楚呢?
他無法承諾竹闕什麽,也怕護不住她。
那又有什麽理由強留下她?
可是……他怎麽甘心?又怎麽舍得呢?
奉庚低頭凝視着自己的掌心,他終究使了些小心思。
昨夜那冰鎮的蜜望子酒中,混合了他的一縷氣息,被竹闕飲下,他能借此感應到竹闕的行蹤。
奉庚攤開的手重新握住,好似努力抓住些許微薄希冀。
雖不可強留,他卻也不會再任由她如上次一般杳無音訊了。
“姐姐!”陶鐵兒挽着袖子,拎着食盒來到田間,“快來吃茉莉糕。”
竹闕直起腰來,擦了擦汗,放下農具,笑着往陶鐵兒那頭走去。
“香噴噴,熱乎乎的茉莉糕!”陶鐵兒打開食盒,大剌剌地吹噓起來。
竹闕到谷神川已經快三個月,之前的天魔大戰似乎對雲夢仙鄉又有影響,聽陶鐵兒說雲夢仙鄉連着許多天暴雪不止。
谷神爺爺出了谷神川,親自去雲夢仙鄉游歷探訪了。
陶鐵兒和爺爺在谷神川生活了這段時間,兩人瞧着都精神了許多。
陶鐵兒不再需要假裝自己是個男孩子,打扮多了許多女孩兒氣,也比從前更加活潑。
陶鐵兒的爺爺竟比以前清醒了不少,雖不能如常人一般交談,但竹闕和陶鐵兒在田間勞作的時候,老人家便坐在田埂上笑着看她們,瞧着只是一個幸福慈祥的尋常老人家。
竹闕剛來的那日,陶鐵兒高興瘋了,恨不能拉着竹闕滿谷神川跑一遍,炫耀她的姐姐過來看她了。
陶鐵兒并不知道竹闕的身份,她對竹闕的在乎與竹闕的身份地位無關,因此這份熱情便顯得尤為珍貴。
後來見竹闕像是要長住的樣子,陶鐵兒也沒有多追問什麽,只顧着開心,晚上也總是要和竹闕擠在一處睡。
再後來她便日日做茉莉糕給竹闕吃,說是谷神川有一片野茉莉,正是開花的好時候,要全薅禿了吃進肚子裏才劃算。
今日的茉莉糕也軟糯可口,竹闕咽下滿口芬芳,伸手取出食盒中一枝小小的茉莉。
每日都有茉莉糕,每日都配了這麽一枝新鮮茉莉花。
竹闕又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咬下,遠眺着谷神川的那頭。
谷神川有禁制,術法使不出,一步步走過來的話,還是很遠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