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了

死了

“那你為何要殺害鎮上百姓之性命?”寧賦新質問道。

白歡冷嗤,妖豔鬼魅的臉上帶着滿滿的諷刺,“為何?無人援助便罷了,可是他們卻替你隐瞞甚至關上了院門...每一個人都有罪,你們每一個人都逃不掉的,我會殺了你們。”

“孽障!”無歸惡狠狠的盯着白歡,手中化出一根拂塵,擡手沖着白歡打t去,“這麽多年将你壓在底下,你不知悔改,惡向膽邊生,今日便收了你!”

“休想!”

敵衆我寡,白歡并不想在戲院裏與他們糾纏不休,見小道出的符紙被破壞了大概,便想從那扇門逃出去。

只見身姿妙曼的女子瞬間化作了一道淡淡的殘影,迅速的沖着他們之間的空隙飛出。

“師妹!”沈言之喚道。

他們來不及反應便見白歡的身形矯健的飛出。

羊腸小道出去是較為廣闊的一片天地,正是戲院的前門。

血紅的月亮打下了一片陰影,驅散了彌漫在戲院頂上的黑色迷霧。

“白歡!”

林知意正要凝力追上,卻見本來已經逃出的白歡又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猛的咳嗽。

餘下之人見此也停下步子。

大門處,玄衣少年手執玉劍,半身隐于陰影之中,腳步無息,緩緩走出陰影,卻是一副盡在掌心之悠然感。

“屍體在水井之下,我幫你拿出來了。”

這時,衆人才發現白歡的身側還躺着一條黑色布袋,裏邊鼓鼓囊囊由此可見東西有些分量。

白歡吐出一口污血,帶着污泥的柔荑慢慢撫摸着,即使惡臭彌漫,她卻如同見到至寶一般,“是...是...這些年了...”

“師弟,你怎麽知道在井底下的?”林知意問道。

慕楠出來的最遲,與寧賦新為一前一後,她清晰的瞧見他在看見那黑色布袋時頓住了步子,眼底閃過一抹懼怕,鬓角也開始冒出冷汗。

難不成...這布袋子裏的東西,不是白歡的屍體而是他更加害怕的東西?那到底是什麽呢。

同樣在他們都不曾注意的角落裏,無歸看慕楠的眼神越發入迷,試圖将她拆之入骨,迷戀、驚喜...都無法來形容那炙熱的眼神。

無歸忽然變了主意,他忽然覺得白歡的內丹與眼前女子相比,不值一提。若是能将她的內丹取出來,這強大的神力可直接讓他渡劫成仙不是問題。

“楠楠,那個道士他意圖不軌!”

七七的神識敏感,無歸貪婪的眼神讓人難以忽視。

慕楠也察覺到了無歸的眼神,再看林知意等人已經走到了最前頭去,她便推開寧賦新,從他的旁側快步到林知意與沈言之的中間,似乎覺得仍然不大放心,又擠到了宋知書與林知意的中間。

“林姐姐,那個老道士看我的眼神太不清白了,你同她說一聲,我不好他這一口,讓他別看了。”

她聲音不大,一字不落的掉進了無歸的耳朵裏。

聞訊,衆人又擡頭看向無歸,捕捉到了他那還未收回去的渴望。

林知意蹙了蹙眉,将慕楠擋在身後,語氣并不和善,“無歸道長,你有什麽事兒嗎?”

無歸唇角微抽,拍了拍身側寧賦新的肩膀,邁着四方步沖着白歡走來。

“貧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位姑娘身上的靈骨奇特,有些好奇罷了。”

“啧。”慕楠癟嘴,學着他的語氣對着宋知書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宋道...大哥好厲害啊,一下就把她打趴下了。”

“好好學學。”宋知書沉默許久,而後看了眼不遠處的無歸,淡漠的像是一個沒有情感的傀儡。

“這裏邊是什麽?”她指了指白歡抱着的東西。

無歸想上前兩步接過布袋,不料地上的白歡突然發了狂似的沖幾人龇牙咧嘴,隐隐約約之間九尾狐的原身若隐若現。

“這個東西難為你護着。”他想動用術法取出來。

不料這一下徹底激怒白歡,她難耐的撐起身子,紅色紗衣之後是八條長尾,胡亂飛舞在天上,卷起陣陣黃沙。

唯獨那布袋被她護在懷中沒有損壞分毫。

她很愛惜布袋裏的東西。

“将命留下吧。”白歡喊道。

八條尾巴仿佛是各有頭腦一般,向他們席卷而來。不過她的目标明确,便是想拿下寧賦新的性命。

且此次的每一次逼近較前幾次更加的猛烈,不留他們分毫喘息機會。

林知意他們只是防守并沒有主動進攻白歡,似乎在等一個機會。

很快,無歸便在白歡手中吃了大虧,扛不住她的一掌從而敗下陣來,眼睜睜看着白歡将寧賦新擄去,且高高挂起。

“救我!”寧賦新蕩在半空之中,無力的朝着無歸吶喊。

“你們不打算出手嗎?難道就想看着白歡又一次傷害無辜的生靈?”無歸自知一個人對付不了白歡,将主意打在了他們身上。

但見到寧賦新即将被白歡攔腰斬斷,也不得猶豫,拂塵上下駛動,一股厚重且蠻橫的靈氣砍向白歡的其中一條尾巴。

白歡來不及躲開,尾巴被殘忍砍下,而她也吃痛的丢開寧賦新以及手中的黑色布袋。

而那裏邊的東西也在半空之中掉出,随即落在他們眼前。

是一個嬰兒的屍體,十幾天的新生兒小巧玲珑,身體呈黑青色,雙眼緊閉,骨瘦如柴。

他在地上滾了半圈,最後停在了慕楠的腳邊,吓得她忙挪開眼。

原來白歡一直在尋找的身體是她的孩子,還是一個剛誕生不久的新生兒。

寧賦新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同無歸對視上,随後他慌張奔向無歸。

“寧郎,你不敢認嗎?這可是你的孩子啊寧郎...”白歡落地,光潔的有些泛青的腳步步走向寧賦新,血淚流出眼角,恨意含在齒邊。

寧賦新吓的早已軟了腳,還沒有走到無歸身邊便已經倒在地上,感受到身後步步緊逼的人,他忙轉過身去,雙手撐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看着白歡,語無倫次,“白歡,我告訴過你,我們不能有孩子的——”

“不!”他雙目欲裂,那黑青色嬰兒的身影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那啼哭的孩童死在他手中的那悔恨之感,他也忘不掉。

“那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

“怎麽不是呢?”她問。

修長的手指長出長長的指甲,正挑着寧賦新的下颚,“你親手殺的,你忘了嗎?”

忽然她猛地擡頭,猩紅的眼瞳露出嗜血之意,“無歸道長,這不是你親手帶走的孩子嗎?你難道也忘記了?”

無歸後撤兩步,感受到白歡身上愈發濃重的妖氣,慌不擇路起來,“冤有頭債有主,你如今自甘成全妖,這都是寧賦新的債。”

“亦安,你拿着捆妖索到白歡後頭去,師妹你與我正面迎擊,小師弟,你保護好慕姑娘。”

既然事情水落石出個明白,他們也不能再袖手旁觀起來,二者皆有錯,但不能殺生。

且白歡殺了那麽多無辜的新娘,她身上的罪孽愈發重。

對于沈言之的決定,慕楠則是有些詫異,她可記得原文之中的沈言之與宋知書不和的很大一個緣由是因為宋知書也喜歡林知意,但在捉妖或是外出公務之時,不會将自己的個人情緒介入其中。

可是他這次的安排,已經明晃晃的将宋知書排出局外。

“不用保護我,宋道長和你們一起,可以助一份力。”

而且現在看起來,好像宋知書比他們更能打一些。

“也是,師弟和我們一起吧。”林知意贊同道。

在他們之中,只要是林知意說的話便如同聖旨一般,沈言之與段亦安是絕對不會反駁一二。而宋知書通常不會參與決定,只會去執行。

白歡掐着寧賦新的脖頸,使得他臉色變紅,氣息微弱。但她無論怎麽使勁都掐不死他,正當她疑惑之時,一道靈力沖她襲來,她被迫擡頭迎擊。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她一直掐不死寧賦新的原因是因為林知意再用相沖的靈力僵持着。

“他并不想認我的孩子,不是嗎”她苦笑一聲,“寧府祠堂底下埋着的才是我的屍體,壓着我數年,不讓我逃卻又不讓我靠近...”

“你不如與我們一起去将你的屍體挖出,将你的封印解除,這不是更好嗎?”

林知意發絲微動。

“該付出代價的,無論是非。”

她道,手中的靈力灌出,沖着寧賦新的上半身而去,将正欲逃離的寧賦新打癱在地上。

“我原本想殺了你們,但是今日,單單将當年之事公之于衆并不是什麽壞事,終于可以讓圍繞我那麽多年的怨念得以見天日!”

段亦安已經拿出捆妖索要投向白歡,卻遭她避開,随後她靈巧的躲開了林知意與沈言之的進攻,慢慢移到茍延殘喘的寧賦新旁側,指尖微挑,寧賦新便口吐鮮血,抽搐不停。

他掙紮了兩下,便再也沒有動靜,癱在地上,七竅流血。

“死、死了?”

這是慕楠第一次親眼見到真人死在她的面前,從鮮活到死亡,不在幻境之中,也不是一個假象。

原來白歡想殺他那麽簡單。

而另一邊的無歸縮在角落之中,雙手搓來搓去,嘴裏念念有詞。

“他不會是現場超度寧賦新吧?”

“楠楠,我怎麽覺得他是想打你的主意呢?”

看着朝着自己跑來的無歸,慕楠暗暗吐槽,“烏t鴉嘴啊~”

“護駕!”她撒腿便朝着離她最近的林知意跑去,還未來得及觸碰到林知意的衣袍,她便覺得自己的領子被人拎了起來。

再一回頭,那長到衣襟的山羊胡輕輕觸碰她敏感的手心。

“護——”駕!

話音未落,溫熱的鮮血噴湧在她的眼前,若不是她閉眼的及時,那血便噴進了她的眼裏。

無歸甚至來不及露出痛苦的神色,便已經臉朝地倒在地上,伴随着他的倒下,宋知書的身影慢慢露出。

他手執寒霜劍,手腕外翻,橫與眼前恰巧擋住了眼裏的殺意,薄唇微抿,發絲胡亂飛舞,他耳側的兩只流蘇一前一後的蕩着。随着長劍緩緩放下,才看清楚他的全貌,鬼斧神工般優越的臉型,鳳眸之中承着淡淡的笑意。

“死了?”

慕楠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血液的腥臭之味快要讓她呼吸不上來,但靠着最後一絲理智,她看向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寧賦新,以及他露出刀痕深入的後背。

“白歡!”

那邊又出了事。

她慢慢偏過頭,只見白歡徒手刨出自己的內丹,半伏在地上,離寧賦新的屍體很遠。

“不用你們動手,我死了又怎麽樣?”

九尾狐妖有九條命,如若只是将其肉身殺死,她還會再活,但若是将內丹刨除,便會魂飛魄散,無再生可能。

“還活着?”

宋知書看着地上微微動了動手指的無歸,轟然一笑,“真是敢啊。”

慕楠聞言回頭,只見他拿着寒霜劍利落的抹去了寧賦新的最後一點動靜。

不帶一絲猶豫。

無歸仍然保持着半仰起頭看她的狀态,死不瞑目。

“慕楠!”

少女如同一只斷了線的風筝,雙眼緊閉,不受控制的向後跌去。

因為無歸橫在中間,他甚至來不及扶住慕楠,指尖擦過她的發帶,眼睜睜的看着她倒在了地上,臉色慘白,沒了生氣。

看着林知意沖來将慕楠扶起來,再慌張的拍打。

宋知書莫名的覺得自己這玩笑開的好像太大了一些...他只是想吓唬一番她,從而震懾警告她,卻不曾想她居然一吓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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