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章從致在燕子園辦生日派對,李栖跟顧成川一起出席。
派對不要求正裝,李栖來的時候穿一件淺綠色的休閑襯衫,燦爛的陽光下,他的皮膚白的幾乎透明,青春活潑地像個男大學生。
章從致朋友多,除了顧成川這些商場上的朋友,還有很多玩音樂的,玩藝術的,玩攝影的,當然也少不了娛樂圈的大小明星。
院子裏擺放了一些桌椅沙發,還有一架鋼琴,一個年輕男人正在演奏,一些人圍着鋼琴聊天。
李栖原本跟顧成川站在一起,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走廊上,章從致自己的攝影作品吸引了。
顧成川覺得李栖實在不适合這種場合,他是一點交際應酬的意思都沒有。
“你自己到處逛逛?”顧成川問他。
李栖點頭,“好。”
走廊上挂了很多章從致自己的攝影作品,風景照居多,也有人物照,李栖看到一幅攝影作品的主角是趙小姐,黑色的海藻一樣的頭發蓬松地落在肩上。
章從致端着杯酒走過來,笑着道:“随便拍一拍,上不了臺面。好在是我自己的地方,大家給面子,也不會笑話我。”
“挺好的。”李栖道:“我沒什麽鑒賞能力,只是覺得很好看。”
章從致很喜歡這種誇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評價,那些把內容解讀的天花亂墜的都是虛的。”
旁邊站着一個長發男人,長袖長褲都是一塵不染的白,他的長相蒼白中帶着陰郁的味道,聽見章從致的話之後,冷哼了一聲。
那是大畫家杭迎一,李栖做一個藝術品的企劃案時了解到這個人,出了名的天賦型選手,一幅畫的價格能買一座四合院。
杭迎一對李栖和章從致這兩個完全沒有任何藝術天賦的人表示鄙夷,不屑跟他們站在一起,很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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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理他,”章從致道:“他最近為了找靈感,整個人都快變态了。”
聽他話裏的意思,杭迎一是章從致關系很不錯的朋友。
“我看到你的禮物了,”章從致笑着道:“我很喜歡,多謝費心。”
李栖的禮物不敷衍,也不是超出李栖承受範圍的昂貴,章從致主要驚訝于他注意到了前院四棵樹。那幾棵樹雖然不像玉蘭樹那樣跟徐裴有淵源,但怎麽也是章從致費勁從各個地方搜羅來的。
他指着院子裏的樹跟李栖講來歷,心裏覺得李栖很不錯,不卑不亢在他身上有最好的體現。
他開始覺得李栖可以成為他的朋友了。
“你的照片還在我這裏,”章從致道:“稍等,我去拿。”
章從致去了一會兒,很快回來,把照片給李栖,“這張照片是我拍的最滿意的一張,如果這張照片今天挂出來,會有很多人邀請你做模特的。”
李栖沒當真,只當章從致在打趣。
章從致簡單跟他說了幾句,就去招呼別的客人了。李栖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來,拆開信封,把照片倒在桌上。
他還沒來得及看,一張照片就被風吹到了地上。李栖剛要去撿,被一只漂亮的手捷足先登。
李栖擡頭,徐裴站在他面前,身影擋住了太陽。
他端詳着照片,道:“你好像總是有很多困惑。”
“什麽?”李栖沒聽明白。
徐裴在李栖對面坐下來,“我是說,照片裏的你看起來對這個世界有很多困惑。”
李栖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好一會兒沒說話。
徐裴把照片還給李栖,笑着道:“但是比起照片,還是真人更生動些。”
李栖接過照片,神态已經自然很多,“照片嘛,都追求氛圍感,其實也不是這樣。”
徐裴想看看剩下幾張照片,李栖剛把照片遞給他,顧成川就走了過來。
“徐教授在這裏躲清閑。”顧成川站在李栖身後,拿過李栖手裏的照片,看了兩眼後看向徐裴,“你拍的?”
李栖回頭看了他一眼,察覺出一點針鋒相對的意思。
徐裴還坐在李栖對面,交疊着雙腿,很從容的樣子,“我什麽時候玩過攝影,章從致拍的。”
顧成川聽見是章從致,微微一哂,他拍了拍李栖的肩膀,讓他站起來,道:“拍的不錯,放大一張擺在家裏吧。”
李栖一頭霧水,“都可以。”
顧成川帶着李栖走了,徐裴一個人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另一邊,杭迎一還在評價章從致的攝影作品,從光影到構圖,用詞極其刻薄。
章從致受不了,把他拽到徐裴身邊。
杭迎一在徐裴對面坐下來,一甩袖子,手上帶着一串檀木珠,“總的來說,沒有任何藝術天賦。”
章從致道:“今天我生日,別逼我現在揍你。”
杭迎一哼了一聲,問徐裴,“你覺得呢?”
徐裴看向章從致,“李栖那些照片,底片還在你手裏吧。”
“在我手裏。”章從致道。
“李栖是誰?”杭迎一問。
章從致對杭迎一道:“李栖是顧成川的男朋友。”
他又看向徐裴,“你要他的照片幹什麽。”
杭迎一摸着下巴,“顧成川的男朋友,物以類聚,想必不是什麽好東西。”
章從致啧了一聲,反駁道:“李栖人挺不錯的,你跟他認識了就知道了。”
徐裴沒管杭迎一,只要李栖的照片。
章從致找到自己的iPad,給徐裴看李栖的照片。
杭迎一湊過來看,看來看去,評價道:“骨相漂亮,人偏瘦了點。”
“你回頭把照片發給我吧。”徐裴道。
“行,”章從致沒問為什麽,又道:“我還有李栖的微信,你要不要。”
“你有他的微信?”徐裴擡眼看章從致,李栖那樣一個距離感拉滿的人,會給章從致微信。
章從致沒察覺,把李栖的微信和圖片一齊發給徐裴,交待徐裴看住杭迎一,不許他靠近自己的攝影作品。
徐裴低頭擺弄手機,杭迎一觀察徐裴的神情,道:“李栖是顧成川的男朋友。”
徐裴擡頭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所以呢。
“以前都是顧成川搶你的東西,現在你也要搶他的東西了?”杭迎一自認看透了。
“我是那麽無聊的人嗎?”徐裴道。
“你的生命都在散發着無聊的氣息。”杭迎一道。
“而你,”徐裴道:“偉大的藝術家不去捕捉痛苦而去捕捉八卦,你是終于混不下去了要改行嗎?”
杭迎一“啪”地一聲把檀木手串扔到徐裴面前,“你也多念念佛吧,缺德玩意兒。”
燕子園散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顧成川和李栖一起離開,回了梧桐名居。
梧桐名居不是新小區,基本都住滿了人,休息日的下午,小孩兒上完各種興趣課,可以在樓下跑一會兒。
這是李栖去年買的房子,二手房,兩室一廳,貸款還沒還完。他重新裝修過,淺色木地磚,原木風的家具,還有一個連通客廳和卧室的大陽臺。
李栖特別喜歡那個大陽臺,陽臺上有很多綠植,還有一個專門讓他曬太陽的柔軟沙發。
顧成川一直覺得李栖有點孩子氣,喜歡在陽臺活動就是特征之一。
他進了門,把外套扔在一邊。
李栖去廚房給顧成川弄了杯蜂蜜水,出來的時候看見顧成川站在陽臺上,看李栖的綠植。
李栖很會養東西,一個菠蘿頭都能讓他重新養出一顆菠蘿,多肉有十幾個品種,個個生機勃勃,他還種了很多薄荷,做湯或者做飲料都能直接用。
陽臺的洗手池邊,放着那串醜兮兮的挂件。
“怎麽不想着給我也買一個。”顧成川拎起來看了看。
李栖把蜂蜜水遞給他,“你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嗎。”
“确實不喜歡,”顧成川把蜂蜜水喝掉,“醜東西。”
“醜嗎,不醜吧。”李栖嘀咕,把挂件收到抽屜裏。
花架上有三盆月季花,被李栖養的很好,花骨朵一個接着一個,據說月季花開的時間久,一直到秋天還有花開。
李栖拿剪刀剪了幾只大花苞,插進花瓶裏。
顧成川倚在一邊看李栖清理陽臺,窗戶開着,風吹着人很舒服,李栖的神态漸漸變得放松,眉眼平和無憂慮
“鄭遂過兩天要開個游艇派對,你去玩嗎?”顧成川放下玻璃杯,雙手将李栖環在懷裏。
李栖身形高挑,骨骼上覆蓋着一層勻稱的皮肉,摸着很舒服。
他靠在顧成川懷裏,思考要不要去游艇派對,他其實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
“天熱了,适合出去吹吹海風。”顧成川拍了拍他的腰,李栖怕癢,打了個激靈。
“具體什麽時間,”李栖道:“我不一定有空,這個月快把假期用完了。”
顧成川跟他說了時間,李栖想了想,道:“不加班就能到,加班了就難說。”
“盡量去。”顧成川臉上帶着笑意,目光卻審視着李栖,“我本來以為你不擅長交際應酬,但今天在燕子園就很如魚得水,看來你只是看不上鄭遂他們,跟章從致的交際往來并沒有問題。”
風嘩啦一下刮過來,顧成川親了親李栖的嘴唇,松開他離開了陽臺。
李栖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原來的好心情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