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李栖今天加班到很晚,地下車庫基本已經沒有人了,走路聲帶着回響,裏冷白的光照射着牆壁。
他走到自己的車子邊,一聲急促尖銳的喇叭聲讓他停住腳。
李栖看過去,顧成川坐在駕駛座上,冷冷地看着他。
李栖捏着車鑰匙,顧成川打開副駕的門,“上來。”
李栖搖搖頭,“有什麽話,就這樣說吧。”
顧成川從儲物箱拿出一個絲絨盒子,盒子打開,露出那枚戒指,“這是什麽意思。”
李栖看了戒指一眼,道:“還不夠明顯嗎,分手的意思。”
“分手?”顧成川冷嗤一聲,“我同意了嗎?”
“分手需要你的同意嗎?”李栖已經感受到顧成川的來者不善,“我給你打過電話,不止一次,我也給你發過消息,但是你沒有回過。如果這不是分手的意思,那麽你是等着我當面向你低頭認錯嗎?”
李栖看着顧成川,“你的尊嚴是尊嚴,我的尊嚴就不值一提嗎?”
顧成川搖搖頭,“但你不該輕易把戒指還回來。”
“我都要分手了,留這枚戒指有什麽意思。”
顧成川定定看着李栖,“你認真的?”
那一瞬間,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怒從李栖心裏湧出來,“我說的什麽你都不在意是嗎,連我說分手你也只是以為我在賭氣!顧成川,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一只你喜歡的,而不必深究情緒的寵物嗎?”
顧成川看着他,“我只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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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值得也是一句話,一句話就足夠傷人了!”李栖幾乎是失态地喊出這句話。
顧成川還是那樣,冷冷地,平靜地注視着他,他坐在車裏,隔着車門,看着李栖的憤怒。
李栖曾經無比迷戀顧成川的冷靜自持,可是這種目光落在李栖身上,那讓李栖覺得自己像個瘋子。
“顧成川,你是不是永遠不能理解我,”李栖問他,“我每次的如鲠在喉,你是不是都理解不了。”
顧成川微微擡了擡下巴,甚至,他現在也不理解李栖的憤怒。
李栖面上的血色都退了個幹淨,他捏着手心,轉過身不看顧成川。
結局不體面他認了,但李栖不能容忍顧成川讓這兩年的感情變成一個笑話。
“我們分手吧,”李栖背對着顧成川,“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告訴你,我們結束了。”
顧成川神色冷硬,他看着李栖的背影,“李栖,你別後悔。”
李栖沒有回答,坐上自己的車離開了。
周五的慈善晚會,到場的人很多,大多數人都是成雙成對,帶着各自的男伴女伴。
章從致帶着他的助理充當女伴,杭迎一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他沒來,徐裴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不覺得失禮,也沒人敢說他什麽。
顧成川也沒帶男伴,一對國外財團背景的亞裔姐弟在跟他聊天。
姐弟中的弟弟,年紀不大,穿一身白西裝,看人的時候眉毛是揚起來的,很有些小王子的姿态。
他的脾氣也是如此,不喜歡的人一句話也不肯對說,人家恭恭敬敬遞來酒,他是看也不會看一下的。
好像在這樣的人身上,任性和驕矜也不是缺點,是更符合小王子身份的象征。
而李栖,他有什麽資格保持驕矜和清高呢。
姐姐穿着一件香槟金色的長裙,是長袖善舞的那個,他聽說過顧成川的事情,用不太順暢的中文問,顧成川的未婚夫怎麽不在。
顧成川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他想起李栖背對着他離開的身影,白襯衫包裹着單薄的肩背,他那時候身形有一瞬間的蕭瑟,但很快挺直身板,不肯露出一點頹勢。
那種模樣是好看的,可是顧成川在看着的時候,心裏更多地覺得李栖可惡。
鄭遂站在顧成川身邊,見顧成川很久沒說話,便開口打圓場道:“那個人啊,顧總已經跟他分開了。他們那些人你們也知道,跨進新的階層,都是貪心不足,一旦得到一點甜頭,很快就原形畢露了。”
姐姐點點頭,她把顧成川長久沉默的樣子當做被欺騙後的不快,對自己的弟弟道:“你也要小心,不要總被人三言兩語就騙了。”
弟弟看着顧成川,纡尊降貴般遞給他一杯酒,“肯為愛情受傷的人總是值得尊重的。”
顧成川接過他的酒,與他碰了一下。
另一個方向,徐裴放下酒杯,要先離開。
章從致道:“這才剛開始,你就要走了。”
顧成川看過來,徐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笑起來,道:“今晚有約會。”
周圍有人起哄,自從回國後,徐裴身邊幾乎沒有人,他本人不喜歡縱情聲色的場合,連個露水情緣都沒有。
徐裴只是笑,不回答。
顧成川眼睑有一瞬間的痙攣,他問,“跟誰約會,我認識嗎?”
徐裴沒回答,只是笑着道:“還不算約會,要表白成功了才算。”
他路過顧成川身邊,拍了拍顧成川的肩膀,“如果我表白成功了,會把好消息分享給你們的。”
徐裴離開了慈善晚宴,他回到家,洗了澡,拿出一套全新的手工定制西裝。
李栖喜歡他穿西裝,一些特別的癖好,優雅、禁欲、冷靜,與其說他迷戀這樣的人,不如說他只喜歡這些人身上的某種特質。
徐裴把鑽石袖扣扣好,拿起李栖寄給他的那瓶香水。
香水是開卷考,對徐裴沒什麽難度,他走之前用手指勾了勾小貓的下巴,小貓翻了個身,綠瑩瑩的眼睛看着他。
今夜有月無風,是個好天氣。
徐裴敲響李栖的家門,門打開,李栖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出現在門口。
他看到徐裴,眼裏迸發出驚豔,那讓他的神态也鮮活起來,帶着幾分躍躍欲試。
徐裴身上的味道飄向李栖,李栖靠着門,鼻翼翕動,小貓兒一樣輕輕嗅了嗅。
他很喜歡這種味道,但不想透露那點饞,因此很快收回目光,很有自矜的意思。
徐裴含笑問道:“不請我進去嗎?”
李栖歪了歪頭,徐裴今晚真好看,可是意圖太明顯。
房間裏的燈光是暖黃色的,照在李栖身上,讓他裸露着的皮膚蒙上一層白玉的質感。
摸上去,也應該是溫潤的。
李栖讓開一步,徐裴走進來了,那種有點嗆、有點勾人的味道開始肆無忌憚地侵占李栖的領地。
李栖跟在他身後,小心地吸了兩口,眯起眼睛,神态迷醉。
徐裴在沙發上坐下來,李栖給他端來一杯茶水,這讓他覺得有些好笑,好像他真的是上門做客來的。
李栖沒察覺,徐裴的目光往下,落在李栖的腳上。
李栖在家裏不喜歡穿拖鞋,總是光腳站在地毯上。
他哪裏都是好看的,從足尖的形狀到腳踝的弧度,手上的紅繩如果挂在腳踝上,也是不錯的風光。
徐裴幾乎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想起第一次親吻李栖的時候,那時李栖忙着生氣和難過,沒注意徐裴接連親了他兩次。
機會總是不常有,徐裴不免失望。
李栖放下茶水,站直身體,帶起一陣小小的氣流。徐裴将他拽回來,他扶着茶幾,跌坐在地毯上。
“幹什麽?”李栖有些惱。
徐裴只是看着他,他慣常的溫和笑意不見了,注視着李栖的眼睛格外幽深。西裝革履的人帶一種強烈的侵略意味,那種李栖迷戀的味道,更加嗆人了。
李栖開始不安,可見他對徐裴這類人的喜歡實在是葉公好龍,渴望被牽引被掌控,又厭惡被牽引被掌控。
于是徐裴只好以別的引誘他。
“李栖,”他輕聲說,“你知道我在愛着你嗎?”
他其實現在更想上他,可是語言總需要修飾,于是話說出口,變成了愛。
李栖的眼中蒙上一層愛戀的霧,他自己沒察覺,用那種婉轉多情的目光看徐裴。
一句話,叫他情動成這個樣子。
徐裴有些不滿,他忽然意識到,李栖不是以愛為生的人,他對于愛情的向往是一種假象,徐裴和顧成川都是他生活中的添頭。
“那麽,”徐裴還是要他的回答,“你是愛着我的嗎?”
李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望着他,你不能逼他,再怎麽逼他他也不會承認的。
徐裴牽着李栖的手,将李栖抱進懷裏,他細細白白的兩條腿跨坐在徐裴身上,手臂環着徐裴的脖頸。
那種模糊的多情的目光可以被認定是肯定的回答嗎。
并不,徐裴心裏十分清醒,只是方便李栖來日推翻這一晚。
可是徐裴還是低下頭,親吻了李栖的眼睛。
李栖如願以償,被他想要的、迷戀的味道圍繞。
接下來,是他付出回報的時候了。
慈善晚宴上,顧成川心不在焉,他提前離席,司機問他去哪裏。
顧成川看着濃稠的夜色,讓司機把他送去了李栖家樓下
李栖家樓下停着一輛車,顧成川很不喜歡那輛車,車上有他一直看不順眼的一串醜東西。
徐裴在樓上停留了很久,天邊微有亮光的時候,徐裴從樓上下來。
他看到了顧成川,顧成川緊盯着他,目光黑沉。
“我不要的,你又撿回來了?”顧成川道:“要別人挑剩下的,這可不像你徐少爺的風格。”
徐裴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上去給了顧成川一拳。
顧成川被打得一個趔趄,嘴角沁出一點血,“徐裴,你瘋了!”
徐裴甩着手腕,對顧成川笑着說,“李栖以後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少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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