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孟栾走了,他和徐裴說了什麽,李栖沒注意。

徐裴走到李栖面前,李栖已經把孟栾抛之腦後,擡起頭朝他露出一個笑。

徐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目光一寸一寸地從他臉上看過去。

李栖把小蛋糕拿給徐裴,徐裴不吃小蛋糕,李栖就帶他去陽臺看月亮。

在高樓大廈之間,月亮其實并不明亮,它的光芒還比不上廣場上的霓虹燈。

但是李栖喜歡,月亮是月亮,霓虹燈怎麽能跟月亮比呢。

他就是這樣,喜歡的怎麽樣都好,往上面套多少層濾鏡都不嫌多。

“對孟栾一點留戀也沒有了?”徐裴問。

“都是前男友了,要什麽留戀。”李栖給他表忠心。

“前男友怎麽了,”徐裴笑着道:“孟栾、顧成川,都對你念念不忘。”

“哪有。”李栖扶着欄杆,“顧成川的喜歡輕飄飄的,他只是想要個漂亮花瓶,如果這個漂亮花瓶能讓他贏過你當然更好啦。至于孟栾......”

李栖想了想,“他可能只是回國之後見到了我,想起來從前我對他言聽計從的時光,所以随便逗逗我。”

顧成川和孟栾在情場上的手段其實沒有那麽高超,乖巧好拿捏的李栖一直都只是被愛情蒙蔽。

愛情消失後,所有的斑駁和不堪他都看得明白。

這樣看來,李栖才是那個情場高手。

“好聰明的李栖。”徐裴摸了摸李栖帶着笑的眼角,輕嘆一口氣,“我的心情不太好。”

李栖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問他,“為什麽?”

徐裴反問,“你說呢。”

他才見了李栖兩個前任,換了誰心情能好。

李栖一個激靈,雙手環着徐裴的腰,在他的腹肌上摸了兩把,笑嘻嘻道:“哥哥,開心點嘛。”

他叫徐裴哥哥,這一向無往不利。

徐裴慢慢笑了,低下頭親吻李栖。

窗簾外,顧成川透過一條細細的縫,看到兩個人親密無間的身影。

徐裴也做過陽臺外的偷窺者,如今這個位置變成自己了。

顧成川憤怒到了極點,反而笑了,他為那時候徐裴心裏的不甘而痛快,怨恨李栖用徐裴完全把自己替代的狠心,又覺得他媽的這個世界真荒誕。

一覺醒來,夜雨把樹葉打落滿地,李栖穿着件米白色的羊毛毛衣,柔軟的布料襯得他面色十分憔悴。

他這一陣子都在加班,睡眠嚴重不足,黑眼圈重得不得了。

徐裴送他上班前,李栖一頭栽進徐裴懷裏,深深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徐裴用的還是李栖之前送的香水,混着暖烘烘的徐裴的體溫,格外好聞。

“我聽人說,季節不同,用的香水也不同。”李栖笑着說:“你總用這一款香,不怕我聞膩味了?”

徐裴一下子頓住,不說話,盯着他看。

李栖慢慢收了笑,像站在教導主任面前的學生,聲音都變低了,“對不起,我随便說的。”

徐裴看了他很久,嘆了口氣,“不要說這些話,我不愛聽。”

李栖連忙點頭。

送完李栖上班,徐裴去了學校,學校裏事不多,下午他走的很早,去了杭迎一那裏。

杭迎一因為天氣變涼感冒了,一直在咳嗽,他穿的比徐裴厚,窩在沙發上蓋着毯子,捧着杯子喝阿姨煮的梨湯。

“難得啊,”杭迎一一見徐裴的神色就知道他心情一般,“不是在談戀愛嗎,怎麽又不痛快了。”

徐裴沒說話,去水吧做了杯威士忌兌淺焙咖啡。

杭迎一聞着酒味就饞,低頭看看自己杯子裏的梨湯,更加無精打采。

茶幾上放着章從致的相機,徐裴拿過來看,“章從致最近在幹嘛。”

“不知道,”杭迎一道:“跟你一樣,談戀愛呢吧。看你前段時間春風得意的勁兒,我都想去找一個,更別提章從致了。”

徐裴倚着沙發看章從致拍的照片,大部分是景色,他前段時間去海釣,拍了不少海上的照片。

“想談戀愛就談啊,”徐裴道:“喜歡你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

杭迎一蜷着腿,懶洋洋地撐着頭,“他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口口聲聲說愛我,只是愛我這張皮。這也能叫愛?”

徐裴瞥了杭迎一一眼,"那你說什麽叫愛?"

杭迎一閉上眼睛,“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不自誇,不張狂,不喜歡不義;愛是永不止息。”

徐裴神色淡淡的,“不是信佛嗎,什麽時候改念《聖經》了。”

“我向天主祈求平靜安寧。”杭迎一道。

徐裴垂下眼睛,輕聲重複,“愛是恒久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如果一個人能夠如流水一樣長久不斷絕的愛我,可以忍受我對他的所有索取,可以任我掌控他的身體和思想,那麽我才承認,”杭迎一道:“他是愛我的。”

徐裴笑了一下,“這對于推崇愛讓人變得自由的人來說,可真是危言聳聽。”

杭迎一道:“愛本來就是妥協和不自由。”

徐裴沒有說話,電話忽然響起來,他拿起來看了眼,是李栖打來的。

“下班了嗎,”徐裴問:“我去接你,今晚出去吃飯。”

李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在杭迎一這,”徐裴問:“怎麽了?”

李栖有點抱歉,“我今天還要加班,會回去的很晚,你不要等我吃飯了。”

徐裴看了眼手機,道:“那我今天在杭迎一這兒吃飯,回去再給你做夜宵。”

“好。”李栖笑了。

電話挂斷,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天越來越短,傍晚加上秋天,總讓人高興不起來。

徐裴看了一會兒手機,站起來道:“走了。”

“不是說在這兒吃飯嗎,”杭迎一道:“我想吃雞翅。”

他等着徐裴下廚呢。

“讓阿姨給你做。”徐裴拿起章從致的相機,道:“我帶走玩兩天,回頭再還他。”

杭迎一說好,懶懶的搖了搖手,送走徐裴。

徐裴回到家,房間裏亮着燈,喜喜被關在籠子裏,衛生間有水聲,卧室的衣架上,挂着一條墨綠色的絲絨長裙。

李栖洗完澡出來,看見徐裴,吓了一跳。

“你怎麽回來了?”李栖問。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徐裴把衣服拿下來,墨綠色的衣料柔軟而富有光澤,“你說加班,但是提前回了家,還準備了這樣一條裙子。”

徐裴看着他,“如果不是你有外遇,那麽這條裙子,應該是你自己來穿吧。”

李栖撓了撓頭,道:“我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你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徐裴走到李栖面前,陰影把李栖整個人籠罩,他擡起李栖的下巴,有些迷戀地摸了摸他的臉,“既然是送我的驚喜,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按着李栖的肩膀,不許他動,慢慢解開紐扣,把他身上的睡衣剝下來。

燈光不明亮,但是李栖卻覺得刺眼,他閉上眼,眼睫顫動個不停。

徐裴把那條綠色的絲絨裙子套在李栖身上,布料一寸一寸将李栖細膩濕潤的皮膚掩蓋。李栖明明在穿衣服,卻比被扒衣服的時候還要緊張。

裙子V型領口,露出漂亮的鎖骨和胸口細膩的皮膚。後背镂空,一條珍珠鏈子從後頸垂下來,松松地墜在後背上。

“真好看,真漂亮。”徐裴發出一聲喟嘆。

他推着李栖走到穿衣鏡前,李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鏡子裏近乎陌生的自己。

他慌張地背過身,徐裴卻摁着他的肩膀,将他轉過來正對着鏡子。

李栖立刻開始求饒,他抓着徐裴的手腕,回頭哀求的看着他“徐裴,徐裴我.......”

徐裴不為所動,他微微垂下眼看着李栖,目光帶着一種冷靜漠然。

那種目光讓李栖想起了那段視頻,頓時變得汗毛聳立。

我後悔了,李栖想,不該搞這一出的。

卧室鋪着地毯,不冷也不硌人,李栖的膝蓋因此少受了很多罪。徐裴抓着他的頭發把他的臉露出來,天花板上的光晃得人眼暈。

裙子完好無損,一直套在李栖身上沒有脫下來,寬大的裙擺掩去了下半身,至少在鏡子裏,什麽也看不到。

徐裴不停挑戰着李栖的羞恥心,李栖伏在地上哭,徐裴卻不來哄他。

李栖年輕,又嬌氣,這才剛開始,就哭的那麽慘。

就會撒嬌,徐裴想。

他知道徐裴不高興,又不去深究徐裴為什麽不高興,仗着徐裴縱容他,覺得任何事情都可以在床上解決。

這一條綠裙子,算投其所好,也是一種避重就輕。

因此徐裴不哄他,要給他一個教訓。

混亂之中,李栖聽到了快門響起的聲音,他嗆了一下,沙啞着嗓子喊,“徐裴,徐裴!”

徐裴半跪在他身邊,像撫摸一個物件一件把李栖從頭摸到腳。

變态,李栖罵他。

夜深了,那條漂亮的綠裙子變成一團濕漉漉的破布扔在了床邊。

李栖睡得很沉,徐裴倚靠着床頭,欣賞自己的攝影作品。

李栖是頂好的模特,就算在徐裴這個外行手裏,也能拍得美麗動人。

他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一張一張删掉,然後放下相機去抱李栖。

愛是恒久忍耐,愛是永不止息。徐裴一遍遍撫摸他的臉,看着他睡得無知無覺,心裏不免嘆息。

“李栖,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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