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Happy ending
Happy ending
“海燕小姐，奪回自己名字的感覺如何？”湯婆婆問。
田海燕想了想，答道：“還不錯。”
名字不只是一個代號，每一個名字在出現的時候都被賦予了魔力，只要記得那個名字，就永遠不會失去自我。
田海燕激起了自己的名字，就代表她已經尋得了自我。
“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嗎？”湯婆婆說：“在你失去自我的時候沒有欲望，所以不會被淨化之源給淨化。但是有淨化之源在，你通過學習擁有自我的每一步，都是将你推向深淵的步伐。”
“但現在的問題是，你在身懷淨化之源的情況下擁有自我卻沒有死。”湯婆婆撥弄着自己手上的綠寶石戒指，問：“你有什麽想法嗎？”
“其實有一件事我也很好奇。”田海燕坐下，問：“我被淨化之源選中後，在你剝奪我的名字之前，我為什麽沒有死？”
長久以來的疑惑終于被問了出來。
錢婆婆和湯婆婆面面相觑，無法回答。
“其實當年你們就是在拿我試驗淨化之源接觸人類會不會致死吧？不然為什麽好端端的，進化之源那麽重要的東西會突然被你們放出來。”田海燕長籲出一口氣：“而我恰巧是你們試驗對象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所以你們才沒有殺死我取回淨化之源。”
“kami，我——”錢婆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湯婆婆打斷：“知道我們為什麽知道你在獲得自我後還沒死嗎？”
錢婆婆：“你閉嘴——”
“因為我感知到你的自我被融合，所以我斷定你死了，但是我親愛的姐姐卻說不可能。”湯婆婆笑得花枝爛顫：“因為她給你的流蘇耳墜——”
“夠了。”錢婆婆直接擡手在虛空中一劃。
田海燕眼睫微顫，感覺湯婆婆的未盡之言應該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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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湯婆婆已經被禁言了，錢婆婆垂眸道：“我們為了和平與族群勝利是不擇手段，但也是必要的手段，無非必要我們不會濫殺無辜。”
“kami，我很抱歉沒有問過你的意願，就擅自拉你入局。”
“但現在說這麽多也已經沒用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真是把我看笑了。”會客室的大門自動打開，林默娘輕盈的邁步進門，拿團扇撩開挂簾，直視着面前的錢婆婆與湯婆婆。
錢婆婆與湯婆婆一愣，皆是站起來鞠躬道：“天後娘娘。”
“說那麽多，不過就是讓一個無辜的人，為了你們的戰争而犧牲。”林默娘将田海燕擋在身後：“沒有事先問過她的意願就先斬後奏，甚至最開始就是拿她當做實驗品。”
“這個世界救不救都憑你。”李默娘轉頭對田海燕笑道：“反正我們駐地的孩子們不會有任何問題。”
“您已經猜到她沒有被淨化的原因了嗎！”湯婆婆尖聲問。
“是啊。”林默娘輔助田海燕的肩膀：“因為她有一顆紅色的心。”
湯婆婆明顯還不懂，但田海燕忽然就明白了——是正确的信仰。
正确的信仰不摻任何欲望。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因為擁有正确的信仰，所以田海燕就算擁有自我也沒有被淨化，所以就算千曲川身邊有淨化之源也依舊堕妖，所以此局最終的解法就是最開始的解法。
錢婆婆似乎也明白了，看向田海燕，卻在目光相接的前一秒被林默娘攔住：“我說過的，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能威脅她，除非她自願犧牲，否則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資格勸她顧全大局。”
錢婆婆和湯婆婆都沉默了。
林默娘見身為主人公的田海燕愣在原地，問：“你有什麽想法嗎？”
“只是一只眼睛對嗎？”田海燕問。
“她們是這麽告訴你的嗎？”林默娘搖了搖頭：“我不了解，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一切需要拿容器約束的事物，除非将容器打破否則無法解脫，這也是有部分人想要暗殺你的原因。”
但是淨化之源的容器到底是她的一只眼睛，還是她整個人呢？
她有可能會死。
嚓——
還沒回過神來，在三道震驚的視線中，田海燕五指已經插進眼眶一捏，那顆完好的黑色眼珠碎成肉泥，緊接着就是無盡的混沌。
好疼……
那是一個寧靜的夜晚，所有神明與妖怪都平靜了下來，再沒有了污染帶來的疼痛與欲望，也沒有了陣營之分。
上一秒還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翹翹的千曲川，發現自己下一秒還是活蹦亂跳的。
一直以來被神明與妖怪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畸變種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污染程度全部清零。
幾乎所有神明與妖怪都明白發生了什麽，從四面八方奔往一個方向，就在kami宅邸外。
白狐混在人群中，仗着鬼魂是穿過衆人，穿牆進入庭院，看到了滿身鮮血被林默娘抱在懷裏極力救治，卻依然悄無聲息的田海燕。
忽然，田海燕耳邊的青色流蘇耳墜發出耀眼光芒。
伴随着一聲重重的倒地聲，田海燕又有了呼吸。
她似乎想眨眼，但是一只眼睛是血洞，一只眼睛是假的，什麽也看不見。
“沒事，睡吧。”林默娘悄聲安撫着：“從今往後無人再會傷害你。”
田海燕閉上眼。
—
田海燕在次睜眼是在兩個月後。
睜眼時看見眼前白茫茫一片，田海燕還以為這才是盲人的世界，沒成想下一瞬白光消失，她的眼睛适應了光線，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她在河神居，千曲川的宅邸。
“你醒啦。”一個穿着深藍色衣裙的老婦人坐在她的床邊。
田海燕試探性地叫了一句：“老師？”
“天後娘娘和長白山大人回去述職了，本來也想将你也帶回去，但是我們這邊的神明與妖怪敬重你，為報你的救命之恩特地将你留了下來。”錢婆婆笑：“況且我們也需要一個有能力有手段的外交官。”
田海燕只是看着她不說話。
“好吧好吧，其實是千曲川一力作保要留下你的，這幾天也是他一直照顧在你床前剛才去睡，而且他已經知道利根川沒有死的消息了。”
田海燕還是看着她不說話。
“還是說你想問你的眼睛？我們的神明做不到，但是天後娘娘給你配一雙眼睛還是不成問題的。”
田海燕依舊看着她不說話。
“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麽？”錢婆婆問。
田海燕問：“老師在哪？”
演不下去的湯婆婆沉默片刻，捏了捏山根：“你的流蘇耳釘上被施了以身相代的魔法，不管你遇到多大的危險都不會死，只會讓我的姐姐以命換命。”
田海燕吶吶。
湯婆婆面無表情解釋說：“她不想讓我告訴你，但她低估了你對她的了解。”
“她死了？”田海燕問。
“是這樣。”湯婆婆說。
“我現在的眼睛是她的。”
“是這樣。”
對話結束，兩人長久無言。
湯婆婆沒有任何反應，田海燕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甚至懷疑這只是她們的惡作劇。
直到房間門打開，千曲川走了進來：“kami！你醒了！”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湯婆婆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田海燕，說：“再見。”
那一眼她與田海燕對視着，不知道是在看田海燕，還是她的眼睛。
湯婆婆和門口守着的利根川擦肩而過離開，利根川見田海燕的目光望過來，瑟縮了一下：“嗨，kami……”
田海燕收回目光，千曲川看了一眼利根川，利根川會意關上門。
“kami，感覺怎麽樣？”千曲川問。
“還好。”田海燕深呼一口氣，問：“你現在是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千曲川反問過後才反應過來：“你以為我睡一覺睜開眼就不愛你了？”
田海燕無聲回答：難道不是嗎？
千曲川簡直氣笑了，扒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心口的黑色傷疤，說：“我保留了心髒處的污染。”
自此以後，我的心髒永遠伴随着污染的疼痛，也永遠伴随着愛你的欲望。
田海燕閉上眼：“嗯。”
千曲川猶豫道：“你之前說的，如果我能活下來，以前的事我們就兩清……還作數嗎？”
“作數。”
“不離婚了？”
“你想離？”
“不想！”
“那你努力。”
“啊？！”
田海燕微垂着眼眸說：“以後如果我的手或者下巴再被你弄脫臼，我保證我哪個關節脫臼，你哪兩塊骨頭粉碎，明白嗎？”
千曲川半跪在她面前：“明白。”
“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田海燕低頭向他伸出手：“我是田海燕。”
—
一年後。
靈界三栖會議開場前的走廊裏人來人往，卻在一瞬間被清出一條道路來。
“夫人，這是今天的會議章程。據說今年來我處交接的東方神明，是與你關系頗佳的天後娘娘——”
“知道了。”田海燕見過白狐手上的文件，說：“我不會讓她尋私的，你告訴那幾個悄悄供奉某某神社的傻叉，等死吧。”
“是。”白狐接過命令離開。
田海燕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垂眸。
前方開路的兩位河神注意到了這一變化。
“千曲川，你們家那位外交官又要翻舊賬了，等着今晚睡地板吧。”利根川笑着揶揄。
“滾滾滾，別咒我呀。”千曲川回頭看了一眼田海燕，正好田海燕擡眸，兩人對視，千曲川無聲：還好嗎？
田海燕無聲回答：滾。
看着他們的互動，利根川什麽也沒說，其實在他看來，kami和千曲川之間不像是愛情，或者他們之間有愛情，但是愛情在他們生活中的比重不足十分之一。
雖然他的看法被千曲川無情反駁：
“你知道曾經你說她不愛我，最大的邏輯硬傷在哪裏嗎？”千曲川自問自答：“在我。”
在我。
在我還活着。
只要我還活着一天，那就代表kami是愛我的。
當時利根川就翻了個天大的白眼，但也沒有反駁，因為他知道她有這個能力殺死千曲川。
千曲川和利根川護送田海燕到會場的入場門外。
千曲川問田海燕：“準備好了嗎？”
田海燕打量一眼自己身上的青色商務套裙，深吸一口氣，點頭。
“好。”千曲川打開會場大門。
田海燕揚起微笑，闊步上前：“諸君日安，我是三栖聯盟外交官，田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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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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