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楚宴從地牢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蒙蒙亮。
回房看了眼依舊熟睡的楚卿，他俯身在他額前親了一口，随後轉身前往大廳和長老們會面。
因為近來劇增的墜魔事件，一衆人在激烈争論：是該維持如今試圖感化他們重回仙人的政策，還是直接判個死刑節省社會資源，畢竟墜魔的仙人哪怕他們費再多心思，最終能夠反省并聽得進勸的沒有幾個。
大廳裏人聲鼎沸，可當楚宴看見其中一個方才被委托看守侏儒魔的禁衛軍慌慌張張地朝他跑來時，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說重點。”
哪怕是個一級仙人，對方在楚宴的注視下仍是吓破了膽，附在他耳邊說得結巴：“侏儒，侏儒逃脫了……”
楚宴倏地站了起來，扭頭對趙齊征拜托了句：“這裏就麻煩趙長老了。”
随後就帶着禁衛軍大步離開。
一路飛奔回寝室，他在心裏罵道：該死！那魔肯定是沖着楚卿去了！
果不其然，二人趕到的時候，侏儒已經在裏頭嚷嚷。
沒法強行沖破楚宴的結界，他就在外頭張牙舞爪。
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穩的覺，楚卿卻被外頭的吵雜弄醒，睜眼看見的就是一只已經看不出本體到底是什麽的怪物。
侏儒魔本來就長得醜陋了，經過一整晚非人的酷刑和審問後，模樣更是令人不舒服得想吐。
眼珠沒了一只，十指上的指甲都被拔了，噢，不對，如今已經不是十指了，算一算，大概是六七只吧。
從他渾身髒兮兮的破布也能看出腹部和背部的血肉模糊，腳背上則是各種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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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怖的是被活生生割下來的魔角。
殘缺而血跡斑斑。
“看吧看吧，這就是招惹楚宴的下場！”
“地牢裏關着的仙人是墜魔了吧？知道其中一個為什麽臉上有道疤嗎？是半夜被你師尊壓在地上劃上去的！”
“你以為仙人和魔族有什麽不同？更博愛更高尚？并沒有！”
楚卿一怔，江和說的話在耳邊回響：“那就好，省得師兄又得往監獄跑一趟。”
瞧他出神，侏儒更是亢奮：
“你信不信，你也會有這樣的一天？他們就等着你暴走然後把你除了！”
“聞聞這滿屋子的魔氣！沒有了楚宴的仙力你以為你還能裝成半個仙人？”
“搞清楚你自己骨子裏流的都是什麽血！回家吧！不管是跟了你魔王爹還是新致王子，都不需受這些人的白眼和恐吓！”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楚卿，張嘴只吐出：“師尊在哪兒，我的家就在哪兒。”
侏儒魔還來不及反應，尾随而來的禁衛軍就在楚宴的指示下給他一箭穿心。
應該知道的，想知道的，都問出來了，既然他沒法安生待在地牢裏，那就除了吧。
盯着應聲倒地的侏儒魔，楚宴淡淡交代：“處理幹淨，回去找江統領領罰。”
“是！”自知闖了大禍的禁衛軍沒敢磨叽，迅速把現場清理幹淨并把屍體拖走。
卧室只剩下楚宴和楚卿，盯着他家小魔王錯愕的模樣，楚宴卻沒貿然前進。
最後還是楚卿先開口的：“師尊辦完事了？可以陪我睡覺了？”
他沒動，小魔王邊徑自把他抱上了床。
“不怕？”楚宴揉着他腦袋問道。
楚卿毅然搖頭。
一開始他是震驚的，可震驚過後，不易察覺的高興甚至該說是興奮一點點把最初的震驚覆蓋了。
他想：他和師尊，其實也不是那麽不一樣嘛！
如果楚宴性格裏也有那樣的偏執和陰鸷，那麽留給他的格外溫柔豈不更是證明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
瞧楚卿自己能想得通，楚宴勾了勾嘴角，把人擁進懷裏：“記得師尊之前說過的話吧？你和他們不一樣，別把自己和他們比較。”
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記得，楚卿把靈活的紅舌伸進了楚宴嘴裏，勾着他一起沉淪。
房內一片旖旎，唇間的水漬聲卻抵不過為對方怦怦直跳的心動聲。
靠在楚宴左心房，楚卿小聲道：“我知道的，師尊這裏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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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仙界的侏儒魔被處死的事跡很快在魔界瘋傳。
魔界很快派來了使者，領隊的是魔族的二把手，新瑞大王子兼儲君。
之前只聽聞魔界的大王子無論是樣貌還是身手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如今頭一次會面，楚宴難免打量一番他家小魔王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哥哥。
長老們都擔憂魔界會因侏儒魔事件而要求仙界給個說法，可只有楚宴知道，人家大王子根本就沒把那幾個小喽啰放在眼裏，此行也根本不是為了讨什麽公道。
于是當新銳提出把楚卿接回去時，楚宴沒有半點驚訝，淡定地回絕了：“新銳王子是在開什麽玩笑呢？咱們楚卿從小在這兒長大，豈是你們說要就要得回的？他又不是什麽可以來回贈送的東西。”
“我們很感激仙尊這些年對家弟的照顧和愛護，但是他總歸是魔，在仙界待久了恐怕不好吧？這些年肯定沒給你們少添麻煩。”
楚宴似笑非笑：“麻煩？我自己的人能給我添什麽麻煩？就算有，也不勞外界操心。”
下一秒，先前裝出來的客氣全都不見蹤影：“再說，新瑞王子在魔界內讧的時候想把他接回去，您是當我們仙人不喝血就不長腦子是吧？”
被嗆得顏面盡失的新瑞不好在別人的地盤發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回不回去也得是家弟說了算吧？如果他不願意，我自是不會強求他回家，但見個面總行吧？長這麽大，都沒見過呢！”
沉思幾秒，盡管不願意，可楚宴發現他其實真沒那個資格阻止他家小魔王認親。
想是那麽想的，說出口的卻是：“不行。仙界仙尊就是那麽霸道不講道理，王子應該早聽說過的。噢，對，還小氣，我的人憑什麽你說見就見？”
新瑞氣得臉都青了，趙齊征還添油加醋：“還望王子見諒，畢竟楚公子在這沒爹沒娘的，咱們師尊就比較護短，寶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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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楚卿拉着楚宴好奇地問：“我聽前輩們說今天魔族人找上門來了，真的？”
“嗯，領頭的是新瑞王子，按血緣輩分來說，應該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楚宴頓了頓接着說，“對不起，在這節骨眼上，師尊擅自決定不讓你們見面。”
楚卿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關系，反正我也沒想見，就是好奇他們怎麽來了。”
确切來說，其實已經見過了。
上午出任務他便感知到外來人的注視，環繞一圈只瞥見幾個衣物明顯和本地人有別的陌生面孔。
現在想來就是那幾個人了吧。
“想把你帶回去魔界。”楚宴說得飛快，“當然，我拒絕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家小魔王還是難過了。
“哎，我都說我拒絕了啊，沒不要你。”
“那萬一他們把我綁回去怎麽辦？”
“師尊教你武功還教你仙術就是讓你輕輕松松被人綁走的？”
“……”
楚宴抱着他家小魔王，沒說出他無法和任何人訴說的擔憂：他不怕別人把楚卿綁了，他只怕他家小魔王哪天會主動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