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以身伺魔9

以身伺魔9

這天殺的魅詭!天殺的百精圖!夏櫻沒有想到圖裏面竟然是那樣吸取精氣, 她就算上輩子的年紀,也只是害羞的看過那麽一兩眼,別說實踐少, 她躺在那兒臉都爆紅!覺得自己從上到下被吃了, 好像成了詭物口中一塊入口即化的嫩豆腐一樣,嫩得都不用抿入口中,一吸就化了, 不,是水豆腐,入口如水入喉一樣,呲溜一下, 還帶下咽的聲兒,整個人被擺弄來擺弄去魂飛不知歸處徹底化成一攤水兒……

快?她就不該說快點這兩個字!

吃軟不吃硬,說東就往西, 她早知道的, 只是當時太羞澀了, 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真的跟詭魅學壞了!夏櫻現在極為後悔, 她就不該貪財, 貪那五十兩銀子,接了魅詭這趟活,得不償失兩行淚。

誰知秦大詭他還會将聲音隔絕!聽着她的叫聲他悶笑着,舒暢着, 滿足地,微笑地纏着她足足兩個小時!

吸取一次精氣,竟然用了兩個小時。

她感覺自己魂都飛了, 從開始到結束痙攣後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等清醒過來, 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了。

昨天晚上綠蘿村沒睡好,擔心了一夜,早上都經歷了陰魂詭煞,又是生死之間,沒吃飯快馬加鞭趕回府裏,接着床鋪上又……那詭魅之術使她如登仙樂,飄飄欲仙,聲聲輕叫到最後竟然舒服地睡着了。

一覺睡醒,她撩開幔帳,腳踩地面,一站起來腿就軟了,這詭物大概第一次,食髓知味沒有克制好,吸了她兩天的量,害得她趕緊尋了箱子,取了一顆金靈鳥蛋吃了,補充身體缺失的精氣。

抖着手套了衣衫後,趕緊去了小廚房,小廚房不大,是東廂的一處耳房。

她軟着腰,在狹小的屋子裏,臉頰緋紅,虛虛地靠地櫃子,渴望地看着竈上炖着的黃精炖土雞。

将黃精切塊,土雞是從堂裏買的農家雞,剁成塊狀,在小廚房用小火慢炖,一個時辰的工夫廚房裏就傳出了香味,香氣逸散開來。

金黃色的黃精炖熟後,軟糯加上噴香的土雞肉,散發出迷人的香氣,讓人口水直流。

夏櫻身子軟,缺精氣,她等不及盛出來,扶着竈臺,就着炖鍋舀了勺湯到碗裏,端着碗吃了小半碗,裏面有兩塊黃精和雞肉。

一口湯下去,身體瞬間就像還陽了一樣,渾身溫熱,暖洋洋的,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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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神奇的黃精哪裏來的……

她真不想說話。

羞于啓齒啊,這本十世書,真的跟魅詭沒關系嗎?為什麽百精圖翻開一頁。

十世書也跟着翻開一頁!就在她躺在被被褥裏通身雪白身下被吸得魂飛氣短時,十世書打開了,翻開了第六頁。

第六頁上面有一塊帶着毛須塊狀物,上面寫着黃靈仙精。

她看着十世書的眼神不對,這塊金燦燦的仙精看起來不凡。

應該是頂級靈食。

她立馬拿了出來炖了雞,這黃靈仙精的功效甚妙,半碗湯下去,她身體缺失的精氣立即滿格,腰也不軟了,身也不酸了,連粉又嫩小櫻櫻被吸食的感覺也沒有了,說起來真羞人,非要一直吸她那裏……好在黃精效果立竿見影。

她呼出口氣,看了眼腰上挂着的鏡子。

好了,這詭物吸飽了,進入鏡中,在鏡中飄蕩,心滿意足,她能感覺到他在鏡子裏浮浮沉沉,吸完了精氣就睡覺。

但那詭魅圖上面的男女精術确實是勾人奪魄,夏櫻在一個時辰裏有如雲霧騰空般舒爽到極致丢了一次又一次,光床鋪就沒眼看了,一會還得将被褥換下來,拆下來洗。

陰嗯精失了那麽多,一碗湯哪裏夠,還得再喝三碗!

補身體!狠狠地補!

黃精炖土雞的味兒實在太香,太誘人了,把同個院子東廂的靈師丹秋給驚了出來,她在屋子裏打坐修縛靈心經,聞着香味忍不了,跑到廚房來。

“夏櫻,你這做什麽好東西呢,香得我都呆不住了!”她笑着進來,往竈上一瞧,好家夥!黃精炖土雞!這可是好東西啊!滋補精氣。

這東西補陰.精!

女人常吃的話陰.精足,顏色鮮亮,經常食用私裏頭處會像花瓣一樣漂亮粉嫩,她隔三差五也會整一鍋吃。

對女人來說,尤其女靈師,靈食黃精簡直就是不能拒絕的誘惑,常吃可容顏不老,遇到黃精靈食,肯定花多少銀子都要買下來!

可惜,市面上大多數的靈精都被送到權貴家裏頭了,年份好的也都在貴人的庫房裏,她們出去能弄到一兩株十年左右靈精已經算不錯了,大多時候也跟普通百姓一樣,買點普通黃精吃吃,聊勝于無。

但這一砂鍋黃精可不一樣。

她看一眼就知道,是靈食,肯定是靈食,如此金燦燦,以她平時吃靈食的經驗。

不像凡品,與鍋裏的白雞摻在一起,她瞧着大小形狀,這……至少得百年以上吧!

天啊,不會真的是百年靈精吧?她還沒吃過百年份的黃精!

這女人吃了顏色得多好,人得多美啊……這東西就連男靈師都搶,這已經不是靈食了,這是仙糧!

她口水當場就下來了。

腳都挪不動了,最後厚着臉色,羨慕又渴望地對着夏櫻商量道:“夏櫻啊,我那還有幾粒靈枸劄,是我上個月去惠城找友人淘換到的,拿來炖雞再香不過,補氣血好極了,我給你拿五顆來,跟你換一碗這黃精雞湯喝,怎麽樣?”

五粒靈枸杞換百年黃精湯,她也有點心虛,可她那五顆枸杞也挺難找的,市面上沒有,好不容易才找人弄的,一共三十顆,她吃了十幾粒,東西用一點少一點,她也很心疼,可是百年黃精湯更吸引她,她看着鍋的湯還剩不少,就想均一碗嘗嘗,一咬牙才拿出了五顆來。

一顆十年份的靈枸杞,五粒也是五十年。

夏櫻不是不給,是她懷疑這黃精是千年……

效果實在太好了,立竿見影,她現在全身都熱了,精氣足到她可以騎馬跑一下午都不累。

但她到底沒見過千年黃精什麽樣子。

估計丹秋也沒見過,她最多以為是百年份的,倒也不打緊。

夏櫻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黃精雖然只有雞蛋那麽大一小塊,但是每天都有,對她來說十分寬裕,她與丹秋住一個院子,同是女靈師,關系也不錯,有什麽能夠互相照應,就答應了。

丹秋立即颠颠的回屋子取了五粒鮮紅的像火焰一般的靈枸杞。

靈食光看外表就能看出來,跟普通食物長得不一樣,比如桃子,普通桃子就是普通桃子的樣子,但靈桃,一眼看去色濃豔肉玉脂膏,差別很大,與衆不同。

夏櫻炖了一小鍋,裏面又是黃精,又是土雞肉,她自己也吃不完,就微笑地給她盛了一大碗,不但有湯,還有雞肉加上一片金黃的黃精。

丹秋還不知道自己賺大了。

兩人熱乎乎就着廚房火竈吃了一頓,分了丹秋一片後,剩下的黃精都進了夏櫻嘴裏,其實也只有小雞蛋那麽大一塊黃精,切成塊,也只有三五塊,切成片會顯得多一點。

丹秋喝完湯滿足極了,她一下子就感覺,精氣湧了上來,這補精氣的速度也太足了,片刻間她體內就有股熱流,通體熱了起來,一種玄妙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

她要突破了!

頓時急急地跟夏櫻說一聲回房間打坐去了,她有種感覺,自己縛靈心經要突破第四層了!四層突破五層是一個關卡,她已經卡住兩年了。

夏櫻貓腰一盅黃精炖雞下肚後,頓時神清精足,神采奕奕,她放下心來。

撫了撫袖子,刷幹淨鍋後,悠閑地回了房間,在坐墊上打坐練了會縛靈心經第六層,這一鍋靈精下腹,她覺得自己離縛靈心經第七層已經不遠了。

真到了第七層,一群人又得紅眼了,她這兩年修得确實快了點,已經已經從四層快修到七層了,真到了七層,離大靈師,只差一步之遙。

通過秦大詭吸取天地人三精,她發現不但詭物,人亦是如此,生在天地間,日在頭上,月照人,三餐需要食用各種天材地寶,滋補己身,這不就跟詭物一樣,都需要吸收精華。

只不過人需要從天材地寶裏汲取靈氣,

而大詭吸取的是天地人三精。

如果說靈師吸取的是天地孕育的靈藥。

那麽,秦清揚他吸人精,那人……豈不就相當于他的靈藥?

所以她現在,是他的靈藥?

想到這裏,她咬牙。

怎麽有一種,自己是羊,羊吃草草,而秦大詭是狼,狼不吃草草,狼吃的是羊……

食物鏈感……

更可惡了。

不過夏櫻也沒有驚慌,每天都有一塊千年黃精食用,倒是不懼他吸取自己陰.精,就是吸取陰嗯精的過程讓她煎熬,看都不敢看那詭物,所以導致他每吸一下都帶給她無限的震撼,作為少女的她,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

甚至都不敢多想,一想就覺得腿處漉漉,但她心下暗暗告誡着自己,絕不能沉迷其中,滋味雖美妙,但這絕不是正道,不能沉迷魅術上瘾,作為人。

最動人之處就在于克制,男人克制內斂,女人克制莊嚴,山水克制內秀。

若處處無克,那便成了男人放浪,女人放當,山倒水洩,處處禍害了,所以克制才能産生好的東西,産生美的事物。

這麽跟自己說了之後,她微微一笑,恢複了良好的心态,将之前的事抛到腦後,開始專心修煉心經。

修煉完,天已黑,這兩日實在心累,收拾好床就睡了一覺。

一覺到天亮。

第二日,牧鵬宣與葛小谷來了。

牧師兄先一步來,他已經将猥詭十三根骨刺賣掉了,除去一人一根陰刺,剩下的十根全部定出去。

一根一百六十兩,十根一千六百兩。

夏櫻震驚地望着手裏一大把銀票,嚴肅道:“牧師兄,陰刺的價格我知道,這些是不是給太多了?”

牧鵬宣這次死裏逃生,精神上多少有點萎靡的,估計得幾天才能緩過來,他苦笑道:“師妹,你別開玩笑了,給你再多都不算多,這次若不是你,師兄就無了,估計現在埋在西坡山裏頭,一根骨刺市面上賣二百兩,除去匠師工費,每根四十兩,剩下的都在這兒,師兄肯定不會克扣師妹的銀子,要是還從這裏面拿好處,師兄還是人嗎?”

這事兒他确實沒賺,純是幫忙。

“再說了,你這次立功,還把我和葛師妹給捎上,我們倆也沒做什麽,就撈了個中功,賞了兩百兩,師兄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以後師妹你但凡有事,直接跟我說,只要我能想辦法,定義不容辭!”

對于一個茍道中人,有這樣的承諾,真的不容易,牧鵬宣也是被當時夏櫻讓他們走,自己獨自留下斷後給深深的震撼到了,這非一般人所為,這師妹,日後必成大器……

原本他還頗為欣賞這位師妹,但此刻欣賞已經轉變成了敬佩和尊重,心裏再也生不出一絲一毫對其不妥的念頭了。

夏櫻聽到這兒,才笑了笑,溫聲道:“那我就在這裏謝謝師兄了。”她将厚厚的銀票折了下,不好意思地拿在手裏看了他一眼。

“對了師妹,你和葛小師妹一人一根陰刺,做好後我會送過來,猥詭我給器師看過,他說這只猥詭已經生出十三骨刺,他的脊骨已長成,現在最值錢的就是這根脊骨,可以做一根上品詭棍,所以我想問下師妹,詭棍做好,是賣出去還是自用,詭棍市面價格大概要一千八百兩……”

一千八百兩!

夏櫻不由地深深吸了口氣。

她手裏已經拿着厚厚一沓銀票,現在告訴她,還有一千八百兩!

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兩,一向家底薄,捉襟見肘的夏櫻,一時間覺得天也藍了,地也綠了,花鳥樹木都變得鮮活靈動起來了。

想了下,她說:“我習慣用詭棍,想留着自用,陰刺不太适合我,麻煩師兄與其它陰刺一同賣了吧!”

她挺感激這位牧師兄,如果他不說,他明明可以自留,不用說出來的。

“沒問題!”牧鵬宣應下,直接取了一百六兩交給夏櫻,将錢直接墊付了。

前腳送走牧師兄,後腳葛小谷來了。

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夏師姐,嗚嗚,謝謝你。”她眼含熱淚,感激涕零。

能不含淚感激嗎?對她來說,夏櫻不但救了她性命,還盤活了她的人生。

她出身跟夏櫻一樣,父母平民,家裏還有三個弟弟妹妹,父母不但不能幫她,她有錢了還得幫助家裏,在靈院除了偷偷跟着師兄師姐屁股後面做點“私活”靠着耍寶賣乖,讨師兄師姐們喜歡,打賞一二兩銀過活。

在靈院時,她們是沒有收入的。

她都絕望了,什麽都沒有,明年的考核她肯定完蛋了,她只盼着能幸運些,自己考核名次能高一點,分到的地方離郡城近,她太害怕去幾百裏,或上千裏外偏僻的小縣了,那樣的話,可能這輩子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見爹娘,見家人……

這次跟着夏師姐喝湯吃肉,她不但有了中功,還得了獎勵二百兩銀子!

有了功勞明年考核她的排名肯定要在上面一些,再加上兩百兩銀子,還有了夏師姐送她的陰刺武器,她現在可有底氣了,簡直今非昔比。

她可以買好的靈符,買各種驅詭武器,功也有了,武器也解決了,還有各種輔助詭器。

爆詭丸,三兩一個,她再也不用摳搜一顆一顆攢着,她可以一次買三十顆!輪番砸,到時運氣好,說不定她能直接留在郡城的靈師府。

天知道靈院裏多少人想留在府裏!

在靈府師,每個靈師每月有三十兩俸祿,三十斛俸米!根本吃不完。

如果去偏遠不知名的小縣做靈師,可能一個月就只有十幾兩。

留在在天府師的好處不止俸祿,俸米,靈師府會經常給靈師按季節發放衣絹、布棉、面、酒、羊肉、醬、醋、瓜等……

經常發,年節,隔三差五分放這些東西。

每個靈師,每個月都能到府倉處,領取爆詭丸兩顆,五行符兩張,除魔水一瓶,祛陰粉一盒,還有其它一些輔助類材料,每月都有,進靈府還有免費的武器領取,能給靈師省一筆不小的錢,十分适合府裏混日子的靈師。

這還不算立功有大筆獎賞,若被上面賞識,還有晉升的機會。

以及一旦修煉到大靈師,每個月光俸祿就超百兩。

若被分到了其它偏僻的小縣,這些通通都沒有,而且越偏僻的地方,靈師越危險。

死得也越多……

“夏師姐,我家裏情況……手裏沒有什麽好東西,這是我爹在山裏挖的黃精,他是赤腳大夫,認得草藥,這三塊黃精年份有十年了,離靈食就差一點,也是很補的,送給夏師姐,拿這個和土雞熬湯喝,可以補精氣……”

這是葛小谷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她一直沒舍得用,畢竟也買不起靈食,想留着修煉到關鍵時再用,聊勝于無。

現在全拿出來了。

“我不能要,東西你拿回去。”

最後好說歹說,夏櫻留下了黃精,領了她這份心意,葛小谷才高高興興地走了。

夏櫻望着手裏的銀票。

一千七百六十兩!

天啊!

她是真的發財了!

跟做夢一樣。

現在還有大功獎勵的五百兩沒拿到,以及府直承諾的陰身符和五百兩銀子。

加在一起兩千七百兩!

雖然在其它靈師眼裏,這些銀子買件像樣的武器就沒了。

但對夏櫻來說,這可是筆巨款!

而且這筆巨款她清楚地知道,不是她自己得到的,無論大功,還是猥詭陰骨,都是因為鏡子裏的秦清揚……

是他滅掉陰魂血煞,她才能拿到這些東西。

抛開昨晚的事……因為這事兒每次她想起來都想鑽地縫裏。

她強迫自己忘掉。

對自己養的這只大詭,夏櫻心裏還是寵愛的,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這只詭在初跟着她時,是個小孩子,她作為一個身體是小孩,內裏是大人的穿越者,其實從始到終都她都把他當成小孩子一點點長大那樣對待。

即便他現在變成大詭,她對他的感覺,像親密的朋友,也像親人,又像姐姐。

她教導他,約束他,也從身到心地呵護他,雖然主要怕他學壞,但也确實承擔了部分養育,教育的角色。

總之對他的感情是非常複雜的,她也從不去深想這份情,只随心而動,憑當下心境待人做事。

既然這些銀子都是他的功勞,那肯定得獎勵他。

她從不覺得昨晚的事是一種獎勵,那只是換他出手的交換條件而已,他可是救了自己一命。

至于後續得到這些銀子,都是額外的,她也不能光自己花,肯定要給他買點禮物犒勞他。

于是她精心換了一身嫩綠色的衣衫,挽了個少女的發髻,難得脫下靈師服,一身嫩綠,唇瓣上一點朱紅,如寶石般晶瑩,美得如夢似幻。

她剛要出門,鏡子裏傳出一道不悅的聲音:“帷帽呢,戴上!”

這詭物在鏡子裏的修煉,還不忘打量她在幹什麽!

夏櫻停住了邁出門檻的腳,他說的也有道理。

畢竟她穿靈師服時,沒有人冒犯她,但換了常服就不一定了,少點麻煩也好。

這詭物的占有欲特別強,想靠近她邊上的男子,他都不讓。不允許。

她如果不戴,惹來了人,又要生氣斷人胳膊腿了。

出門後,夏櫻先去了東街書樓。

夏櫻打算給這詭物點甜頭,書冊今天可以一口氣給他買五本!

書樓人不多,她慢慢地走動,看着櫃子上的書,一邊看一邊小聲跟腰上鏡子說話,溫柔輕快地詢問道:“清揚,今天給你買五本書好不好?你可以自己挑,有喜歡我就給你買回來,但你不可以自己偷偷拿,咱有錢,咱不偷……”

她的溫柔的話一落,鏡子裏轉來一聲不屑地冷哼:“呵,你們的規矩真可笑,東西成了無主之物,還叫偷嗎?”他就把這些人全殺了,這裏的東西成了無主的,那不就是他的!他愛怎麽拿,怎麽拿,何來的偷?

他現在就算拿了又怎樣?殺他們天經地義,沒殺他們是仁至義盡!

夏櫻:……

早已經習慣他這種想法,詭物的想法。

她不知道詭物是怎麽看待人的,但這只大詭好像視她們為蝼蟻,他沒有出手殺人不是生了什麽慈悲心,而是純屬不屑,就像人不會特意去找螞蟻踩,

那種骨子裏的不屑。

她還是因為從小和他在一起,他才多看她幾眼,在他那裏才有一絲薄面。

詭物它們有自己的一套生存邏輯。

她已經放棄扭轉他的本性,轉而以身作則,約束他,他可以不理解,但一定要讓他知道,知道這件事大家不會這樣做,這行為不行,直到刻下烙印,他下意識的遵循。

她也不跟他辯解書是拿還是偷這個問題,而是趕緊:“噓……”制止他。

她看着書案上的書冊,輕輕跟他聊着天:“……不要打打殺殺,跟江湖的人似的,江湖它既有刀光劍影,也有輕松小意,今天我難得有空,放了假,帶你出來逛一逛,悠閑地看一看書,這麽高興的時候,你卻要殺人,弄得到處都是血,多煞風景?心情都不好了,咱還是花點小錢,安安心心地選幾本書看,好不好?”

大詭吃軟不吃硬,所以夏櫻很早就意識到跟他說話,絕不能嗆着來,畢竟一怒之下血流成河的畫面,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心中的畫面,是他即便是詭,也能像人一樣生活,人詭兩界皆可從容,這才不複他跟着自己這麽多年的詭生。

所以,她也一直嘗試帶着他适應人的生活,她會用很溫柔,溫柔的能溺死人的聲音跟他講話,情緒穩定,充滿愛意,聲音讓詭物身心柔軟。

盡量柔和地跟他說每一個字,讓他聽了也生不起氣來。

有時候溫柔才是最厲害的武器,能夠馴服最兇猛的怪獸。

比如這只大詭。

當然,她只跟這只詭這樣說話,跟其它人還是正常的聲音,這種區別對待,讓這只詭更覺得身心舒服,很是依賴她,這些年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他果然不說話了。

夏櫻順着書櫃走着,再問他想看什麽,他就願意看書店裏的書了。

最後挑了五本書,夏櫻說五本,就五本,他沒有要求更多,這是夏櫻從小給他養成的習慣。

比如等量交換,你想得到什麽,就要拿同樣的東西來換,這樣他就不會欲念太大,他就有了衡量一切事物的标準。

無論以後無論在詭域裏,還是人群裏,他都有了為人為詭處事的底限,這是一切欲.望的規則與枷鎖。

他只要遵守這一條,就大差不差了。

其它的就需要她以身作則慢慢地教化,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二十年還不好,那就一輩子。

可讓她頭痛的是,他選得五本書,有兩本還好,是江湖游記類,空天幻,仙游記。

其它三本……

桃花扇,翻開序章就是候郎高義,卻是道意縛心神。香君多情,竟也似落花戲流水。

內容一個士侯方域,一個是秦淮名妓,情情愛愛,旖旎缱绻。

還有兩本醉樓清夢,剪燈情話,都是講男女之情……

夏櫻猶豫了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只詭,會喜歡看這種古時情愛話本,以前她不給買的,不會是小時候她講故事,講了好多言情……

他聽進去了?光想想,一只詭想了解男女之情……

……她最後硬着頭皮把書買下來。

算了,喜歡就看吧,情情愛愛的總比打打殺殺要好……

好久荷包沒這麽鼓了,她竟然連二樓也敢上了。

這家書樓的二樓是字畫。

她受益大詭多年,不知多少次被他救過,在她眼裏,大詭雖然有各種毛病,但他亦陪伴自己很久,是頂好的。

以前沒錢時,她也會拿出些銀兩給他買書,那現在她有錢了,就還想給他買件禮物。

到了二樓,人少,她将帷帽掀起一角,在櫃前轉了一圈,一眼就相中櫃臺上一件玉制的畫扇。

“……這位小姐,您可真有眼光,這柄十六根玉骨的白玉扇,根根用得是上品白玉制成,通體無暇,扇面是麻大師的作品,小姐可以打開看一眼。”掌櫃見這位女子周身雖沒有多餘的首飾,但光看其走路體态,就覺得不凡,他天天在店裏,看人的眼光是獨道的,于是趕緊過來招呼。

她聞言,将扇子拿在手裏,入手微沉,玉質涼意,她輕輕讓将扇子打開,只見上好的絲絹上畫了一片山水,山間一輪明月懸挂在畫面左上方,水中有一小舟,站着一谪仙人物,一身白袍立于小舟之上,對月飲酒,衣袍被風吹起。

夏櫻仔細地看着,覺得上面的人很像每天她睡着後,負手安靜在窗外曬月光的秦清揚背影。

扇子翻過來,背面寫着,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她很喜歡,翻來覆去看了許久,才問掌櫃多少錢。

“姑娘,這扇子用白玉骨所制,扇面是靈蠶絲所織,水火不浸,又名家畫作,也不貴,只要三百五十兩銀子……”

三百五十兩!這還不貴?夏櫻吸了口氣。

以前她是肯定不買的,但現在,他做對了,就要給他獎勵!她一咬牙,她從懷袖子裏取了三張還沒捂熱乎的銀票遞了過去。

等到她拿到扇子離開書樓,走在無人地方,用扇子輕輕敲了敲鏡面:“清揚,我送你一個禮物,謝謝你救了我,你看看喜不喜歡?”

她剛說送他禮物,扇子就嗖地不見了,被他收入了鏡中。

乾坤鏡很快泛出白色的光,可以看出他心情非常好,好到喜悅都溢出來

接着他自鏡裏愉悅地丢出一句:“……以後每個月,我都要禮物!”

夏櫻的微笑僵在臉上。

是不是所有詭物,都是會這樣得寸進尺呢?

懷裏還有一千多兩銀子,她腳步輕快,又有了兩天假,她準備給家裏買輛馬車,上次回村裏坐着村裏的馬車,确實很方便,出行有車無論去縣裏,還是在周圍村子走動,都方便多了。

在古時買匹馬,相當于上一世買臺車,一匹馬最少要十四兩銀子,連馬帶車需要四十五兩銀子。

夏櫻托人在西城雜貨鋪附近的集市買到了。

接着又進了布鋪,各種時下流行的棉布、印花緞、綢料,拿了六七匹,糕點鋪新上了栗子糕,茯苓酥、腐乳餅,蜜餞馬蹄,江米棗,挑着爹娘在縣裏沒吃過的,讓夥計用紙包給包好,穿了繩子捆着,無論爹娘自己吃,還是送人都是極好的。

又拿了地扇羊肉,一股腦将東西放進馬車裏,她收拾一通,駕着馬車就回了碧波湖。

夏冬生,苗秀蘭因幾天前女兒被親戚氣走了,這兩天兩口子郁郁寡歡,也沒有給賴在家裏不走的親戚好臉色。

臉皮再厚的人見主家不歡迎了,也不可能再賴下去了,住了一天,苗大保和苗玉萍才帶着兒女戀戀不舍離開了。

待晌午一過,女兒夏櫻突然駕着一輛馬車回來了。

夏冬生和苗秀蘭頓時笑容滿面,樂着跑出大門,見女兒把馬車趕進院裏,利落地從馬車上跳下來,将簾子一掀,從裏面取出好多郡城流行的布料,那棉布軟得啊,一看是就是上等好棉,有藕荷色,還有墨綠色,夏櫻特意挑的,給他們二人做衣服,這顏色正好。

還有各種緞子,綢布,以及七八樣糕點。

把夏家旁邊兩個鄰居羨慕的,抻着脖子從院牆往夏家望啊,望着那布匹一匹又一匹,跟拿不盡似的,那油紙包着的吃食,左右手都拎不過來,最讓人眼熱的就是馬車!

夏家的女兒竟然給爹娘買了輛馬車……

那車子看起來比村裏的馬車還氣派,塗着棕紅色的漆,車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紋。

右邊那戶婦人是又羨又嫉,心肝腸子都難受,為什麽人家過這日了,吃穿住用花不遠,她卻天天苦日子,生了一串,一個有用的也沒有。

她轉頭看向十六七歲的三兒,“你看看人家的孩子,給爹娘又買車又買布,穿金戴銀,你再看看你!就知道張着一張嘴要吃的,娶個媳婦還得老娘花錢!”

待回頭看向自己剛滿三歲的女兒時,臉上不由露出慈愛的笑容,“乖女女,快長大,長大給爹娘買衣穿,給錢花……”

露雨村以前重男輕女,女孩在家裏要做很多活,不能随便出去玩,不能閑着,但村裏自從出了夏櫻後,很多家裏都重視起女孩來了,如果有個女兒能測出靈力,全家都能樂死,都得歡呼。

但可惜,普通百姓裏能測出靈力的孩子,實在太少了,至今七年過去,也沒有一個。

可以說夏櫻憑一己之力,将杏花村露雨村兩個村子的女孩地位擡高了,女孩在村子裏好過多了。

有了夏櫻在,村裏人對女孩總能高看一眼。

“阿櫻啊,你買這些東西回來,這得花多少錢啊?”苗秀蘭摸着布料,是又高興又心疼。

夏冬生則一直雙眼放光地圍着馬車轉。

“娘,我最近發了一筆小財,你們就別問了,這些都是女兒孝敬你們的。”夏櫻撩袍在堂廳坐下,喝了口茶後随意道。

“……馬買回來,每天又要吃草,又要吃糧,還要喂鹽,可金貴着呢,快趕上養個人了。”苗秀蘭再次又高興又埋怨,痛并快樂着,因養馬費錢了,一天糧食就要吃好幾十文呢,還是村裏有草糧的情況,可能吃了。

夏櫻不置可否,反正買回來了,不管爹娘是自己用,還是給別人用,都不關她的事了。

她看了眼院子,随口問:“姨母表妹她們呢?”

“回去了。”苗秀蘭提起他們就來氣,白吃白喝還要拿幹糧,臉皮厚如城牆:“以後不讓他們來家裏了。”

夏櫻沒說話,想了想:“苗春蟬表妹怎麽樣了?”

“她啊,跪在我面前求我一晚上,要我救她一條命,我看着怪可憐的,就在旺橋村那邊給她找了個婆家,那家裏條件是一般了點,但小夥子不錯,早先我還想讓他入贅咱家呢……”

話還未落,夏櫻立即咳了兩聲,打斷她娘的話:“……啊!娘,她已經嫁過去了?”

苗秀蘭有些狐疑看女兒,怎麽突然咳那麽大聲?

“對啊,給她做身紅衣衫紅蓋頭一蒙,行李一搬,當晚就搬過去了,咱這邊沒那麽多講究,那戶只願意出五兩,你舅老爺不幹,要把女兒帶回去,說有人出十銀,最後還是我幫忙墊付了五兩,給了他十兩,這才同意把女兒嫁過來……”只是幫個忙還倒貼五兩,這事沒發說理,誰讓這是外甥女兒,苗秀蘭絮絮叨叨。

夏櫻笑了,她将兩張二百兩銀票從袖子裏取出來,塞她手裏。

“娘,你救人一命,功德不小啊,那,這銀子合該你的,二百兩你收着吧。”可別再嘟囔了,她耳朵都起繭子了。

苗秀蘭手拿着銀票,看了好幾遍,她從沒見過銀票,在知道這是二百兩銀票時,激動的差點沒撅過去。

“二,二百兩!女兒你發財了啊!她爹啊!”

夏冬生知道後也吓了一跳!急忙追問女兒怎麽有這麽多錢,夏櫻将自己立了功,得了賞銀的事說了。

兩人高興的,簡直坐不住,在堂廳裏團團轉。

最後夏冬生道:“這錢,阿櫻你還是拿回去,留着你用。”

“你們拿着吧,我那兒還有呢,還有不少。”

見女兒似乎不缺錢了。

苗秀蘭臉上像開了花一樣,她笑道“……那行,娘先幫你保管着,不亂花,等你用的時候再跟娘要。”苗秀蘭合不攏嘴裏将銀票仔細收起來。

“閨女,你想吃什麽?爹給你買去!”夏冬生站在夏櫻旁邊搓着手道。

夏櫻看着他爹,笑了下:“買條魚吧,好久沒吃魚了。”

“好好好,就買魚,爹現在就去找船家,現撈上來的,買它三條,一條清蒸,一條炸花,一條炖湯……”說完夏冬生就樂颠颠的出門了,一出門就被村民追着問,是不是閨女回來了,是不是買馬車了,聽說還有十幾匹布……

村民們在看到夏冬生紅光滿面的說:“哪有,就一個小馬車,說是給我們兩個代步用,布匹也就七八匹,全是上好的細棉,緞子,還有綢,買了就扇羊肉,還帶了些郡城新出的糕點,非要帶給我們嘗嘗……”

村民們簡直羨慕得要死。

夏冬生這輩子只養了這一個閨女,靠着這個閨女他直接發達了……

夏櫻在家裏極其放松,夏冬生和苗秀蘭一心圍着姑娘轉,夏冬江不但買了魚,還買了肉和菜,苗秀蘭拿出家裏頭攢的土雞蛋,還去雞窩抓了一只晚上炖了,一家人湊在桌上,其樂融融地吃着一桌子的好菜。

夏櫻把葛小谷送來的黃精帶回家,給父母補身體。

飯桌上又是魚湯,又是炖魚,還有油煎魚段,煎的時候香死了,廚房靠着鄰居的院牆,把鄰居饞的,最後也咬牙拿出幾枚銅錢,去買了些小雜魚回來。

土豆炖雞,辣子炒雞塊,炒山菜,魚肉嫩豆腐,筍絲炒肉,一家三口圍着桌子吃,夏櫻聽着父親講村子最近發生的事,爹娘也問起她在府裏的事,她也會說上幾句,危險的當然不會說,說了他們除了擔心,也幫不上忙,挑着輕松的事講了講,一家三口在傍晚前,吃得飽飽的。

夏櫻幫母親收拾碗筷,苗秀蘭根本不用她動手:“你天天在外跑來跑去,辛苦着呢,娘天天在家什麽事也沒有,這點活我能幹,水在鍋裏溫好了,你快洗澡去……”

夏櫻被推出了廚房。

她如今在苗秀蘭眼裏,是幹大事的,相當于兒子,廚房都不肯讓她進。

夏櫻只好出去洗了澡,天黑以後,一家人各自回房間休息。

女兒在家裏,想到女兒是靈師,晚上睡覺夏冬生和苗秀蘭都覺得無比安心,連覺都比以往香了幾分。

可在閨房的夏櫻就睡不着了。

她剛坐到床邊,一襲白袍就将穿着單薄衣衫的夏櫻摟在了懷裏,夏櫻掙紮了下,就要從他腿上離開,他猛将圈着她細腰給摟了回來。

跟玩具跑了似的,搶回來,霸道的緊。

“清揚,我們說好的,三天一次,日子沒到呢,不行……”她現在身子被他一摟就腰也軟,腿也軟,靠在他懷裏輕輕掙了下,全靠意志力。

那百精圖真真害人不淺,她擔心這秦詭頭上了瘾,更擔心自己也上了瘾,兩人夜夜如此,可怎麽得了……

身後白袍聞了聞她頸間的味道,很是急切,按捺不住,開口要求:“……我要每天都吸,每天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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