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年前的事

第6章 十年前的事

鹿白看了看手表,“趕緊說吧,說完再喝也不遲。”

她回絕的很委婉,态度也很随意。

好看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李白乘,似是想把他僞裝的皮囊看穿。

空調的暖氣還是很足,吹的李白乘的嘴唇有些發幹起皮。

他舔了舔嘴上的幹皮,聲音沒有了一開始的傲慢,“警官,給別人做心理咨詢,不犯法吧?”

是魚離開水後的無謂掙紮。

鹿白瞅了眼身邊沉默的李子玉,眼神示意她去問。

李子玉搖頭。

審問犯人,是鹿白擅長的。

鹿白放下手中材料,“那你就說說,李子悅得的是什麽病。”

“XYY綜合症。”

超雄綜合症,天生的惡魔基因。

鹿白雙手環抱,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基因缺陷,應該需要長期的心理疏導,和藥物治療吧?”

所以......他們都是天生的惡魔,而我身處光明。

是指基因遺傳?

李白乘點頭,“這個李子玉應該很清楚,你可以問問她。”

他在盡量把話題帶到別人身上。

突然被叫到的李子玉,長舒一口氣,“症狀體現也會存在于青春期,或是成年後。”

她頓了頓,擡手示意鹿白別說話,她接過了話頭,“按照你的觀點,如果是遺傳,超雄會遺傳到男性身上這點沒錯,但李父沒有超雄特征,他不是李子悅的親生父親。”

她鮮少回家,李子悅也一直在學校住着,倒是沒有怎麽注意他的長相,只知道他的确長得比同齡孩子高大許多。

而李父她見的還算多,并不具備超雄綜合征的面部特征。

這句話一出,李白乘松了松自己的衣領,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眼鏡。

眼鏡的度數看上去不低,雖是無框,但鏡片很大。

審訊室的燈光很暗,恰好可以遮擋住他鏡片後的一雙眼睛。

李子玉眯起眼,聲音不高不低,“把你的眼鏡摘下來。”

“pang!”

李白乘重重捶打桌面,他情緒異常激動,好像李子玉這句話平平淡淡的話,激怒了他。

他不斷扭動自己的身體,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

“李子玉!我殺了你!”

鹿白和李子玉不同,她是從血肉中拼殺出來的,槍抵在她頭上,她都沒有怕過一秒。

敢在她面前舞舞紮紮,看來是皮癢了。

審訊室的門已經被打開,幾名警察想往裏走,被鹿白按下。

她繞過長桌,走到李白乘面前,線條分明的手臂,有力地按住躁動的男人。

一把扯下他的眼鏡,那是一雙眼距過窄,眼球突出的眼睛。

鹿白将眼鏡扔回他懷裏。

她擡手。

李白乘本能往後一躲。

頭上輕微的疼痛,是鹿白拔下了他的幾根頭發。

鹿白将頭發放入證物袋,“拿去做DNA檢測。”

李白乘顫抖着手,重新戴上眼鏡。

鹿白轉身,嘴角挂着痞痞的笑,“看來,你還真走不了了。”

坐回椅子上,鹿白湊到身邊人耳邊,“李顧問審人的手段,可比其他刑警高明多了。”

李子玉翻了個白眼,她現在沒有心情和鹿白貧嘴,也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鹿白聲音陡然拔高,“DNA檢測沒有出來,但你應該也有很多話要說吧?”

審訊室內,除去滴答的時鐘,三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音。

一聲嘆息,男人的聲音帶了哽咽,“你知道嗎?得了這個病,到哪都被人躲着。”

“我除了長得和別人不一樣以外,我是一個正常人,我智力沒有缺陷!我考上了大學,我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可為什麽,在別人知道我有這個病以後,一個個都看不起我?躲着我?我是正常人!正常人!”

他的聲音回蕩在審訊室,目光兇狠的落在每一個人身上。

反複提及的“正常人”這三個字,是他內心最脆弱的存在。

李子玉靜靜看着他,等他不再說話,才淡淡開口,“你說你身處光明,是你對自己內心深處的僞裝。”

就像鹿白,她不會到哪都說自己是刑警隊隊長,因為這件事她本就是事實,她也早就擁有。

也像李子玉,她也不需要在所有人面前強調自己多聰明,因為所有人心裏都清楚。

只有想把自己卑劣一面掩藏的,才會用看似光鮮的僞裝,給自己虛假的內心蒙上一層紗。

她手指輕敲桌面,咚咚兩聲,拉過了男人想躲閃的目光。

她道:“所以你給死者穿上惡魔的外衣,讓自己變成正義使者,才能心安理得。”

李白乘身子癱軟下來,“那個娘們,在我查出這個病的時候,和我哥說,我不能生,會害人,讓我去精神病院。”

他喉嚨中發出低低的笑,“她哭着讓我放過她的時候,生下我的孩子的時候,她就應該跟我道歉!”

“十六年,我忍了她十六年,現在我終于把她殺了,終于沒有人再看不起我了。”

李子玉額間有了薄汗,是她的胃一直在疼,她皺眉,微微拱起身子,手指用力按壓痛處。

鹿白餘光瞥見,她朝單透玻璃招招手,示意裏面的人來接着審。

畢竟事已至此,撬動了他的嘴,接下來的一切,這個李白乘都會說的。

“走吧。”鹿白扶起李子玉,“下面讓張海審就行。”

【總覺得怪怪的,到底是哪裏不對。】

她的心聲又傳入鹿白腦中,鹿白看着她的樣子,只覺得是她想多了。

她帶着李子玉去了一家粥店,兩人坐下,李子玉的眉頭還是緊緊皺着。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來吳州,對吧?”

鹿白想轉移一下李子玉的注意力,她現在這個狀态,鹿白還真怕她鑽死胡同。

鹿白邊用手機掃碼下單,邊繼續說:“十年前,我的父親死在吳州,他也是一名刑警。”

“家裏本是不同意,我和我父親一樣做刑警的,是我偷偷改了志願,所以我和我母親的關系很不好。”

李子玉沒有打斷她,就那麽安安靜靜聽她說。

也是她第一次,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聽別人訴說自己的往事。

鹿白給她倒了杯熱水,“我出警校以後,做了六年卧底,任務結束後,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我父親死亡的真相。”

“所以我調來了吳州,但十年前的很多設備比不上現在,有些事很難查起,我只知道,他關于一個組織。”

李子玉端起水杯的手一頓,懸停在半空。

組織......

記憶中的大火,那個蛇形花紋。

李子玉急切的詢問,“什麽組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