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邪修蹤跡
邪修蹤跡
因着流月琴的存放地點被擅闖的事,二長老在議事時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句句都在內涵段菱杉身為宗主卻态度散漫,不把神器放在心上。
段菱杉自然知道是闖入者是誰,當初正是她勸容潇越過二長老偷偷溜進去的。她自知理虧,全程打哈哈,再三承諾會加強t?對流月琴的管理,總算得以脫身。
段菱杉把這筆賬全記在了容潇頭上。
次日容潇一推開門,迎面一壇酒就砸了過來,無名劍登時出鞘,穩穩托住了酒壇底部。
段菱杉啧了聲,對于偷襲失敗感到非常遺憾:“反應挺快,突破金丹後期了?”
“嗯,”容潇放下酒壇,擡頭看向上面的的段菱杉,“段宗主許久未見,今日特意來尋我,可是有要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尤其是段菱杉這種人,她可不信段菱杉是閑着沒事來找她喝酒的。
“害,這個問題待會兒再說,我們先聊聊天嘛,好歹是一起關小黑屋的交情。”段菱杉翹着二郎腿,大馬金刀地坐在屋頂上,衣服上沾着酒漬,肯定又是剛喝完酒回來。
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轉着酒壇蓋子,笑嘻嘻道:“容大小姐,你看過流月琴了,覺得怎麽樣?”
容潇将那壇酒扔了上去,段菱杉連忙去接,随後身側瓦片發出輕微的聲響,容潇一躍而上,也跟着坐了下來。
從這裏居高臨下地眺望遠方,能看到北面攬月湖的一角,湖面平靜無波,倒映出初升的朝陽。門派內的弟子們早已起床修煉,在晨光中或打坐冥想,或揮劍練習。
曾經清河劍派也是這樣的,只是清河劍派沒有這麽大的湖與這麽密集的竹林,更多的是連綿不斷的群山,初春時冰雪消融,溪水潺潺而過,冬日則冰封萬裏,霜雪茫茫。
一年四季皆是不同景象,不變的唯有她手中三尺青鋒。
每一幀都是她心心念念、卻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她做了個深呼吸,将那些場面甩出腦海,道:“看過了,沒有發現問題。不過你們宗的看守也太簡單了些,真不怕流月琴失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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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菱杉不以為意:“丢了就丢了呗,神器這玩意兒誰也說不清楚,你們清河劍派的定微劍看守那麽嚴,該丢不還是丢了嗎?”
“不是清河劍派的原因,定微劍的失蹤過于突然,根本防不住——”
“就是因為這樣啊。”段菱杉就着壇子灌了一大口酒,遞給容潇,容潇擺手拒絕了,“古話怎麽說的來着,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神器有它自己的命數在,不管是好端端留在我攬月宗也好,哪天不聲不響被人偷走了也罷,都是命運給它最好的安排。”
她醉醺醺地笑了聲:“說不定那失蹤的定微劍,是去另一個時空拯救世界了呢。”
容潇沉默不語。
“不過我今天來呢,确實有事找你。”段菱杉話音一轉,“早上宗門議事,長老告訴我,附近鶴水村發現了邪修的蹤跡。”
邪修?
修仙之路本是逆天而行,每一步都有行差踏錯屍骨無存的風險,總有人試圖鑽空子走捷徑。所謂邪修,多是利用一些見不得人的術法,掠奪他人來提升自己,手法血腥而殘忍。
自從以四大宗為首的名門正派占領了修仙界,邪修漸漸銷聲匿跡,只剩下偶爾幾個誤入迷途的散修,成不了什麽氣候,路上遇見順手就剿滅了,哪至于堂堂一宗之主主動開口求她一個外人。
容潇驀然想起初見段菱杉時她那奇怪的态度,以及那句“經脈寸斷,乃走火入魔之象”。
若不是容潇出手攔下,她那一劍真的會要了方言修的命。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麽我對你那小跟班态度那麽差?”段菱杉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不只是我,攬月宗上上下下都非常痛恨邪魔外道。十幾年前的時候,攬月宗附近也鬧過一次邪修作祟,他抓了大量幼童當做修煉用的爐鼎,發現時比較晚了,那邪修實力已經突破了金丹期……那次是我親自去的,可惜沒抓着,讓他跑了。”
“只是因為這個?”
“當然不,那邪修修煉的功法很玄乎,會吸納別人身上的生氣,不只是對人有效,還有周圍幾個村子的地脈……鶴水村就是受害者之一,自那以後,耕地荒蕪,百姓謀生之路被斷了,能跑的就往外跑,至于不能跑的麽……”
段菱杉道:“你猜,為什麽這一塊地方重男輕女之風盛行,人販子猖獗無比?”
容潇悚然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段菱杉接着道:“你再猜,白毓是醫修,于劍道之上并沒有多少天賦,恰好呢,我這人向來都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收徒的打算,為何破例收了她做親傳弟子?”
她說話的時候打了個酒嗝,慵懶地托着腮幫子,目光放空,望向遠處地平線上的朝陽。
修仙者未必都能超凡脫俗,雖然口口聲聲說着要脫離塵世,但他們終究還是要呼吸塵世間的空氣,體會世俗炎涼,人間百态。
某個真相呼之欲出。
容潇輕聲開口:“因為她正是被重男輕女的家庭賣給了人販子,恰好遇到了你,把她救了下來。”
“嗯,對。”段菱杉懶洋洋道,“那件事成了她的心魔,非常影響她後續的修行,所以這事,必須白毓親手處理不可。”
“我本想自己去,但一來那些村民都認識我,二來我剛突破不久,境界還不太穩,需要閉關幾天……白毓本身沒什麽戰鬥力,所以我準備再叫上賀逸……”段菱杉數着手指,絮絮叨叨地說,“但我聽說賀逸好像對白毓有意思,作為師長我要是這麽安排,豈不是擺明了要給他倆單獨相處的機會?光天化日,孤男寡女,成何體統?不行,我徒弟還要留着給我幹活呢,可不能便宜賀逸那小子。”
容潇前面還聽得很認真,結果越聽到後面就越離譜:“所以你來尋我,就是讓我去幹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段菱杉一拍大腿:“正是!容大小姐果然聰慧,一點就透!”
容潇:“……”
好想打人。
但段菱杉她打不過,只能忍着。
“不過以咱倆一同關過小黑屋的交情,我不會讓你處在那麽尴尬的境地的。”段菱杉嘿嘿一笑,自來熟地攬住她的肩膀,“所以我再安排進來一個劍修弟子,雖然沒有賀逸那麽強,但他平時足夠刻苦,肯定不會拖你們後腿……就當出門歷練了,好吧,容大小姐?”
容潇道:“不好。”
她才不想當段菱杉的廉價勞動力。
段菱杉眼珠子轉了轉,果斷選擇挾恩圖報:“哎呀今天二長老才因為流月琴的事兇了我一頓,我可是抗住了壓力,全程都沒有把你供出去……好不好嘛,大小姐?”
容潇:“好個……”
“你說了好,我聽見了!”段菱杉飛速收起她的寶貝酒壇子,做好跑路的準備,“就這麽說定了,後天上午宗門大門口見,啊對了,這是你的令牌。”
她掏了半天,最終在裏衣口袋裏翻出來一塊黑漆漆的木牌,看也不看就甩給了容潇,容潇下意識接過,再一擡眼,段菱杉已經沒了影子。
木牌上赫然三個楷體大字:向明亮。
哦,是段菱杉所說為了避免她一個人尴尬,塞進來陪她一起尴尬的第四人。
和她同病相憐的倒黴蛋。
……哪怕拿錯了賀逸或者白毓的呢?這個向明亮她壓根不認識,要她如何去找?
不知道她的令牌落到了誰手裏。
容潇只能祈禱,希望段菱杉還沒有糊塗到那種地步,給她那塊令牌寫的是“蕭無名”而不是“容潇”。
這時隔壁的屋子傳來些許響動,方言修一副沒完全睡醒的模樣,一邊出門一邊伸了個懶腰。
恰好與房頂上的容潇對上目光。
下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整理好了衣服,連每一處褶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然後再次擡起頭,露出一個陽光璀璨的微笑:“大小姐,早上好啊。”
那速度,簡直和段菱杉跑路有的一拼。
“早。”容潇嘴角抽了抽,很想吐槽幾句,但她自覺是個無趣的人,想想便作罷了。
她說:“過兩天我有事需要出門一趟,你留在這裏……”
她本想讓方言修多加留意流月琴的信息,轉念一想這人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身體素質,她又改口:“算了,你活着就行。”
方言修:“……咦?”
等容潇離開後,他戳戳系統:“喂,我是不是哪裏惹大小姐生氣了?”
短短的相處過程中,系統早就耗盡了對宿主的耐心,沒好氣道:【第一,我叫系統我不叫喂,第二,是的,大小姐氣得不行,以後都不會搭理宿主了。】
方言修:“?”
方言修:“你說氣話,我不信。”
區區系統還想CPU他,大小姐剛才還回應了他的早上好呢。
想到這裏他心情又雀躍起來,依照開陽昨日的囑咐,找開陽上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