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咬餌
咬餌
私群裏熱鬧地像青蛙開會,圖片亂飛!走廊裏的竊竊私語聲傳進她的耳朵裏。
“十八樓小白狐今天穿裙子了,前開叉,那麽高!那腿真白真直真漂亮!”
“這是要轉路子了?”
“哇塞,個子高的有眼福了。”
……南見凝充耳不聞。
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過去,一擡頭發現已快八點,該回家了。她滑開手機寫備忘,忽然聽見空無一人的辦公區傳來腳步聲,她立馬警覺地把錄音調出來,尚未起身便看見趙正德走了進來,這人把車鑰匙放在牆邊的書架上,順手關上了門。
魚咬餌了。
南見凝坐回椅子上拿披肩蓋到腿上,遮住裙叉。
趙正德滿臉堆笑地走過去坐在她的辦公桌上,整個人透着一股怪異的和氣:“南主編,還加班呢?”
南見凝不動聲色地拿起手機劃拉兩下,随後切到微信聊天頁面,打開相冊似乎是一副要發圖片的架勢。
趙正德往前湊了湊:“南主編,看什麽呢,這麽出神?”這人竟然伸腳蹭了蹭她的腿,南見凝收收腿往後蹬了蹬椅子,将手機屏幕轉給他掃了一眼,然後便熄屏放到了桌上。
“我加班還不是拜趙總監所賜?”
南見凝沒好氣地整理稿子:“如果不是您三天兩頭地在秦董面前告我有意拖延的黑狀,我也不至于天天加班。如今出版事業部要裁撤了,我不得更要加班加點地趕麽。”
趙正德那一眼只看見許多貓的照片,一臉谄媚地笑道:“好漂亮的貓咪,南主編原來也是貓奴啊?”這人倒是不提他告黑狀那一茬。
南見凝皮笑肉不笑:“不全是我的,裏頭有一只是我哥的,有一只是我男朋友的。不過,現在都是我的了。”這謊撒的,跟喝水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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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德有些驚訝:“南主編不是單身麽?”
“最近剛脫單,不過關系還不太穩定。”南見凝又往邊上挪開一點,避開他不斷觸碰她的腿。
趙正德還是滿面堆笑:“那可是恭喜南主編喽,希望能喝到你的喜酒。哎呀,難怪我看南主編一點兒都不像他們口中說的老姑娘,28歲,明明是致命誘惑的年紀,成熟又熱烈,看一眼就讓人欲罷不能。”
安靜的辦公室裏幾乎能聽到趙正德咽口水的聲音:“不過,我還是懷念你以前一頭烏黑大波浪的模樣,真是風情萬種呢。”
他壓着嗓子上下掃視,眼神裏的猥瑣和邪氣四下漫溢:“南主編,聽說你……連曾總監都沒有得手過,這是真的嗎?”
南見凝拿起筆筒裏的鋼尺戳住他的胸口:“趙正德,請你注意言辭,你現在的言行舉止讓我非常不适,這是性騷擾。”
趙正德似乎不太在意:“不要這麽嚴肅嘛,南主編是記恨我要裁撤出版事業部?冤枉,這是集團的整體部署,我也是順勢為之。南主編若是想尋一個好去處的話,不如來我這裏做個副總監,如何?”
趙正德伸手拉下了南見凝蓋在腿上的披肩,順手摸上了她自裙叉中露出來的腿。
“趙總監,請你離我遠一點,把你的手從我腿上拿開。”她一把推開他,拉開抽屜摸出彈簧棍甩了出來,直指他逐漸靠過來的胸膛。
趙正德頂着彈簧棍嬉皮笑臉:“哎喲喲,美人就要識時務,你裝什麽清純玉女。我摸你的腿怎麽了,我摸的女人多了,睡的女人更多,你這個姿色還值得我哄兩句,別不識好歹。你不會真以為你算什麽高層吧,我能讓你在光斯混不下去,哭着上門脫光了求我。”
南見凝鎮定自若地冷笑一聲:“您自打進了光斯傳媒,明裏暗裏地騷擾過我好多次,我沒有您那樣的後臺撐腰,我忍了。真沒想到,我一朝跌落,您居然立刻就暴露了本性,就這麽迫不及待?”
南見凝狀若無意地把手機往桌子中間推了推:“趙正德,你沒少禍禍光斯的女員工吧?瞧你這麽嚣張,怕是十個八個都不止。光憑口頭威脅不行吧?哦,我知道了,高管辦公室裏都沒有監控,呵呵,趙總監,強/奸可是刑事犯罪。”
趙正德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眨眼間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樣。
“南見凝,你還是別為別人操心了。不如乖乖過來讓我領教下你的床技,我覺得你叫得一定很好聽。”趙正德起身拉開領帶,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
南見凝腦子飛速地轉着,這人如此嚣張,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後果,究竟是為什麽呢?不可能所有受害者都有把柄被他握着……
是了,把柄!
強/奸受害人最怕的就是名譽受損,趙正德一定是錄下了受害人被侵犯的視頻。
只是這是我的辦公室,他怎麽會——他身上一定有偷拍設備,老手肯定不會打無準備之仗,眼鏡、紐扣、皮帶扣、手表……
這些設備的近距離視野會晃得厲害,那麽就是……她擡眼看見他放在書架上的車鑰匙位置真是太好了,正好将她的辦公桌這一片完完整整地拍到。
南見凝突然起身,一把将彈簧棍銳利的尖端毫不猶豫地抵住了趙正德的腹部,漫不經心地旋擰了一圈,低聲警告道:“趙正德,別在我面前撒野。”
趙正德,別在我面前撒野。
南見凝一字一句地再次重申,眼裏湧動着危險的暗流:“我,不好惹。”說罷一揚手,一棍敲在了趙正德撐在桌面的手指關節上。
趙正德慘叫一聲,正要反擊之時,南見凝的電話響了,她點了揚聲器,裏頭傳出來曾澈的聲音。
“你還在加班?”
南見凝湊近電話,吐字清晰地叫了一聲“趙總監”,電話裏的曾澈立馬警覺起來:“趙正德在你那裏?”
趙正德立馬收斂幾分,一邊伸出食指警告她,一邊灰溜溜地往外退,南見凝勾起唇角一笑,溫吞吞地回話:“沒事兒,只是打了個招呼。”
她一邊往雲上傳錄音備份,一邊拿出U盤拷貝一份。
雖然我認輸了,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會反擊!
電梯一開門,裏頭的人長臂一伸将南見凝給拉了進去,她踉跄着給人行了個大禮,條件反射地連捶了他幾下:“你吓死我了。注意點影響,電梯裏有監控。”
衡卿松開扯着她的手,恢複一本正經的姿态清了清嗓子:“我在樓下看見趙正德罵罵咧咧地走了,怕他來你這兒鬧。”
南見凝心頭微熱,低眼看見他垂在腿側的指尖,突然很想碰一下,卻又忍住:“沒事兒,他不敢。”
趙正德雖然昏頭昏腦的,但又不是傻子。他就是再嚣張,也不敢在光斯大樓鬧出刑事案件來。威逼利誘也要看人,南見凝一向是個硬茬子,他再橫也怕遇上不要命的。
所以,她還真的不怕。
兩個人安靜地走出大樓,她忍不住開口:“你一直在等我?”
“嗯。”
初秋還有幾分燥熱,但夜晚已經很涼,兩個人并排走向地鐵站,一尺的身高差以及那根拐杖不斷引人偷瞄。
她擡眼看見衡卿的側臉,迎着光,線條分明。恍然間心房靜默,滿耳都是自己的心跳聲,她懊惱地掐手心,見鬼!
南見凝看着地上那長得誇張的影子自找話題:“剛上班那兩年,我和阿澈就是這樣天天一起擠地鐵擠公交上下班,人多的時候他就圈着我,我好多次都是站在他腳背上。自從他買了車後,就再也沒陪我擠過一次地鐵。當然,主要是不順路。”
衡卿不言語,只小心地扶着她下臺階。
到了站臺後,他才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你們在一起住了幾年?”
“三年。”她脫口而出,轉念一想這個事情她好像跟他說過,他怎麽又問?
“後來為什麽分開?”問這話簡直就是自讨黃連。
南見凝轉頭看他,微微抿唇:“沒什麽啊,阿澈他想過自己的生活。你知道的,他比我大6歲,早就該成家啦。”
她在撒謊,衡卿不想拆穿她。這種表述的真相就是她被曾澈那個狗東西給抛下了,這麽多年她不但不計較,還一直護着他。
車廂門開了,裏頭人不算太多,但剛好沒有座位,她這種打扮拿着根拐杖也不像殘疾人,大家都是上了一天班的打工人,疲憊得恨不能兩腿一蹬去了,沒人讓座也在情理之中,真有人讓了她也不會要。
衡卿穩穩地扶着拉環,一手箍住南見凝的腰:“扶着我吧。”像那時候你依着曾澈一樣。
地鐵這麽穩,哪裏需要扶?
可是,南見凝偶爾也想有個人靠着,不用他做什麽,也不用他為自己出頭,就靜靜地陪着就好。
衡卿這個人高大健壯,靠着很有安全感,哪怕此刻沒有危險。南見凝在某一個瞬間突然覺得這個人當男朋友也不錯。
半小時後,兩人出了地鐵站,廣場上滿是玩耍的年輕人,跳街舞的、玩滑板的、溜輪滑的、練拳的、直播的……眼看都九點了也不回家。
前方有人在直播唱歌,南見凝拉着衡卿過去坐在後面的長椅上聽了一會兒,這人唱得還挺好聽。
心裏着實很煩躁,但她不想把這些負面情緒都帶回家,直到那歌手突然過來邀請她唱一首,她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今天我心情不好。”
那歌手指指直播屏幕,給她看直播間裏的評論:
後面那個白發美女來一首啊,光當背景板有什麽意思?
白發美女亮個相啊,這氣質多獨特,光看着就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