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火燒山
第26章 放火燒山
在一個密封的穹頂型空間裏,這麽多片葉子同時尖叫起來的效果非同凡響,刺耳的音頻再疊加回聲,震蕩激昂,沛誠當下控制不住退了一步,捂住耳朵。森澤航卻回手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之拉近,說:“別離太遠!站在火光的範圍裏。”
沛誠費力的點點頭,只覺得頭痛欲裂,滿眼白光,耳朵都要出血了。
森澤航一手高舉火把,一手攥着沛誠,朝前邁了一步,尖叫的聲浪頓時又增強了一個數量級,沛誠幾乎痛得睜不開眼。
“就是這裏。”森澤航的聲音不知怎的,仍能從這些滔天的音浪之中穩穩地傳遞過來,“你看。”
沛誠努力朝前看去,吓得差點沒叫出來——滿牆的藤蔓之中,隐隐露出被緊緊纏繞的森白骨骸,有馬匹牛羊的,還有……人的。那些遭遇怪物襲擊的可憐人和家畜,全都被囤積在此處,作為養料被寄生、被吞噬、被消解。
“森澤航,”沛誠小聲叫,“咱們能不能……?”
“噓……”森澤航示意他別說出聲,“我懂,咱們可以試試。”
沛誠知道他明白了,于是把自己背上的火把也解下來,湊在森澤航的火把前點燃。這下火光的範圍和亮度都乘以二,那些樹葉反而因為畏懼而小聲了些,萬千藤蔓只不停絞緊,令人牙酸的聲響回蕩在四周。
如果說太陽光是地球生命的萬物之本,那麽火種就是人類文明的立足之基,怪物對于二者都很忌憚。可沛誠更擔心的是……截至目前他們只看見了些充其量是被感染或者影響的變異植物,那個能在一秒之內吞噬一匹馬的黑影還不見蹤跡。
森澤航拉着沛誠,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到伫立女神像的廣場前,女神像已經完全被植被吞噬、看不見原貌了。火光所及之處,枝條都畏縮地收了回去,森澤航照着前方,沛誠照着後方,防止被偷襲。
森澤航高舉火把湊近神像,變異的枝條們忙不疊地抽離退去,層層疊疊之後,總算見到一點原本石頭的材質。可火光但凡移到其他地方,那一小塊空隙立刻就會被填滿,如同病毒不斷複制再生。
這下就很清楚了,這些變異植物亦或是操控着變異植物的力量一定非常忌憚于神像顯出原型,沛誠和森澤航對視一眼,猛地同時将火把怼了上去,頃刻間,整片枝條燃起熊熊烈火。
最為爆裂的一浪音頻山呼海嘯般襲來,仿佛無數生靈被扔下油鍋,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沛誠都能感覺到森澤航也不淡定了,抓着他的手驟然收緊,但仍然堅定地四處放火。
“別燙着……”沛誠拉着他往回拽了拽。
這些植物外觀看起來雖是墨綠色、一派茂密的景象,燃起來的架勢卻仿佛毫無水份的枯枝,瞬間火焰滔天,整座神像瞬間被赤紅的火焰所包裹,熱浪拂面,上竄的火舌已經舔舐到穹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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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整整一山洞的植物,無數藤條從四面八方同時向二人襲來,沛誠揮舞着手中的火把想要抵禦,沒料想那些藤條速度飛快,被一把纏住了手腕。他吃了一驚,連忙往回收胳膊,卻發現那力道大得不可置信,猛一收緊幾乎要把他弄骨折。
“啊啊啊!!!”沛誠忍不住痛叫起來,手一松,火把落到地上,立刻燒焦了地面的一塊植物,但更多枝條不怕死地覆蓋上來,将火把硬生生撲滅了!
“怎麽了?”森澤航聽他大叫猛地回頭,卻也被趁機卷住了胳膊。眼看兩處火源都要熄滅,森澤航當機立斷,松開拉着沛誠的手,從腰間摸出匕首擡手一揮,一些略細的枝條被切斷,溢出猩紅色的液體,刀刃卻卡在了尤為粗壯的枝幹裏。
就這一刻的變故,更多藤蔓齊齊向二人刺來,森澤航果斷冒着燒着自己的風險用火把點燃了二人胳膊上的枝條,藤蔓不得不松開了對他們的鉗制,沛誠不需要他多說,拔腿開跑。
可來時的路也已經被完全堵住,現在二人只有一只火把,包圍圈越縮越小,這點光亮随時會被撲滅。
此刻沛誠忽然耳尖地聽到一聲脆響,這清亮又微弱的音色在各類混亂的嘶鳴之中顯得及其違和。他回頭一看,見被燒禿了半邊身子的女神像中落下一根閃閃發光的物件,心頭靈光一現,立刻沖了上去。
“闵效禹!”森澤航着急地大叫,連忙舉着火把跟上,“你小心點!”
但沛誠已從焦黑的灰燼中拾起一柄銀白色的長劍,那劍造型優美,質地古樸,光澤很是熟悉,沛誠一眼便認出這也是一柄銀劍。
“詹姆斯的也在這!”他随即又驚喜地叫道。
他高舉銀劍迎頭劈下,枝條瞬間被齊齊斬斷,腥臭的紅色漿液即刻噴射出來,淋了二人一頭一臉,另一柄銀劍應聲而落,上面血跡斑斑,正是之前詹姆斯背在身後的那一把。
“拿上!走!”森澤航一聲令下,以火把指路,沛誠雙手握劍,奮力砍切着堵住洞口的植物。
這頭森澤航小心地護着他的背,将每一枝試圖偷襲的藤條精準切掉,但植物生生不息,即使頂着烈火仍在不斷生長,實在是太多了。
“快一點!”森澤航說,“扛不住了!”
“好了!”沛誠大喊一聲,抓住森澤航握火把的那只手将自己剛砍切出來的洞口燎了一遍,好像小時候用打火機給尼龍繩卷邊一般,燒出了一個堪堪能由一人通過的空間,兩人立刻一頭紮進甬道裏沒命狂奔。
“哇啊啊啊啊——”沛誠邊跑邊叫,聲音在通道裏回蕩,森澤航憑借出色的記憶力拉着他在甬道中快速地左右漂移,說:“別喊啦!”
“我害怕啊啊啊啊!”沛誠大叫道,無數變異植物攀附在潮濕的石壁內部飛速追來,後面獵獵風聲,鞭子般的藤條抽打在他耳邊的石磚上,他完全是憑着直覺左右偏頭,躲過一次又一次的襲擊。
“你剛才怎麽不害怕!”森澤航拉着他又轉過一個彎。
一根尖錐狀的樹枝猛地紮進了他腦袋一秒前剛出現過的地方,沛誠頃刻間狂喊起來:“剛才也害怕,但是現在不用憋着啦啊啊啊啊!”
“別喊了,到了!”森澤航拉着他跑出最後一道彎,耀眼的洞口就在眼前,沛誠一見立刻歡欣鼓舞——太好了!
可下一刻,一根枝條卷上他的腳踝向後猛地一拽,沛誠向前一撲重重跪在地上,森澤航跑了兩步才反應過來,連忙回身來幫他。
兩人手忙腳亂地砍斷那些瞬間就将沛誠整條小腿全部纏住的藤蔓,沛誠小腿抽筋,一時之間還有些站不起來,森澤航二話不說,将火把朝洞穴深處一扔,雙手從身後從腋下架起他的胳膊,将人連抱帶拽地拖出了神廟。
耀眼的日光奢侈地照耀着整片大地,所有變異藤蔓硬生生停在洞口,少有的幾只沖太快的,剛探出洞口立刻被燒成了煙。
兩人癱坐在地上氣喘籲籲,滿臉都是汗,沛誠渾身脫力,手臂和腳踝隐隐作痛,肺部快要炸掉。擡頭看去,神廟頂部冒出縷縷灰煙,不知道裏面燃起的火勢是否已經熄滅,女神像又露出了多少面積。
歇了一會兒之後,森澤航站起身來,伸出手說:“走吧,回去了,這個點兒,鎮北神廟的村民估計也有帶回消息來的了。”
沛誠都快忘了還有這茬,疲憊地點點頭。
“我們沒有看到詹姆斯诶。”他又想到,“他的劍在那裏,但是沒有屍體,按理說就算作為植物的養分也不能那麽快就變成白骨。”
森澤航思索了片刻,說:“至少我們把他的劍帶回去了。”
他手中的銀劍全是猩紅的粘液。劍刃布滿缺口,沛誠擡頭看着他,忽然露出一口白牙,笑說:“好像每次去神廟都會被弄得披頭散發、一身濕淋淋地回去。”
“可不是。”森澤航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又扶了一下,見沛城吃痛的表情,便撸起他的袖子查看——胳膊上出現了好幾道觸目驚心的痕跡,紅腫中隐隐透着青紫,說:“得趕緊回去把這些玩意兒洗掉,誰知道有沒有什麽腐蝕作用,別回頭我倆也變異了。”
沛誠聞言頓時毛骨悚然,立刻顧不得疲累,随森澤航一腳深一腳淺地快步回了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