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回到家裏, 兩人像往常一樣去主樓,剛剛踏進主樓,餘嘉鴻就被傭人叫住:“大少爺, 老太爺請您去書房。”
餘嘉鴻跟葉應瀾說:“你去嫲嫲那裏?”
“嗯。”
餘嘉鴻進阿公的書房, 走進去見橡膠廠的管事朱耀福也在。
這位在餘家幹了二十多年了,是阿公的心腹, 也是這次阿公要派往國內辦輪胎複制廠的管事,想來他們是在讨論國內辦廠準備的事。
餘嘉鴻先叫了一圈長輩,又叫了一聲:“耀福叔。 ”
他坐下, 餘嘉鵬給他一盞茶,他喝了一口, 問餘嘉鵬:“在說辦廠的事?”
“是,今天我拿到了設備的交期,這些設備要做一些配套的機械, 老廠這些機械是從日本買的。現在就算日本廠商肯賣,我們也不能去他們那裏的買了。但是如果問英國人或者德國人買,價格上就貴了,所以想請阿公定奪。”餘嘉鵬說道。
“是什麽樣的設備?”餘嘉鴻問。
餘嘉鵬一瞬間停頓了, 堂兄剛剛從美國回來不久, 根本沒有進橡膠廠,跟他說了也不懂,但是不說,人家又問了。
想了想餘嘉鵬還是決定說, 要不然阿公還以為自己對橡膠這塊有什麽私心, 不想跟堂兄說。
他說:“比如給平板硫化機……”
餘嘉鴻聽着點頭:“這個并不難, 結構上就一個架子,兩根滾軸, 重點在于……”
別說是餘嘉鵬了,就是朱耀福也微微發愣,餘嘉鴻都沒進過橡膠廠,怎麽就能知道橡膠廠的細節?
“都看着我幹嘛?”餘嘉鴻拿起茶杯笑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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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耀福笑:“大少爺怎麽這麽清楚?”
“家裏有多少生意,對這些生意摸個大概,這不是應該的嗎?”
其實上輩子他回來重建餘家家業,這些都重新摸了一遍,雖然後來橡膠廠被他給賣了,但是這些産業他是讓他東山再起的本錢。
“老太爺,大少爺這也太厲害了。”
老太爺面露驕傲:“這話可不是你一個人說,輪船公司的寶元已經跟我說過了。說嘉鴻只是一下子不熟悉,怎麽管公司,他是一清二楚,才幾天他已經能把控全局了。”
餘修義和餘嘉鵬父子悶聲不響坐在邊上。
餘修義知道自己跟大哥之間多少是有點差距,但是差距沒這麽明顯,到了兒子這一代,這個差距?
“嘉鴻,那麽你認為這些機械如果不找英國和德國人,該怎麽辦?”餘老太爺問他。
“阿公,昨日在黃家遇到的謝德元,他就是機械方面的人才。應瀾收來的第一輛舊車之前找到了問題,都束手無策。我昨天帶他去車行看了之後,他跟車行裏的人分析出了問題。今天修了之後,那輛車已經修複了。”餘嘉鴻想了一下說,“我明天找他去,讓他去咱們廠裏看看,他能不能做,畢竟設備不大,也不算太難。”
他說這話出來,朱耀福又覺得他太想當然了,說:“大少爺,不是我看不起星洲的廠商,這家偕昌記做了很多年縫紉機,做出來縫紉機賣出去幾臺?”
“耀福叔,這位謝先生的父親剛剛去世不久,他也是從英國歸來不足半年。至少從我跟他交談中,我認為他是有真本事的。等下我跟他說一聲,看看總歸沒事?您說呢?”
上輩子,餘嘉鴻近乎廢墟上重新建起橡膠廠,當時手裏就那麽點借貸來的本錢,設備上是能省則省,這些都是經歷過一遍了。那時候他找的設備加工廠,也就是一家小工廠,那個老板肯定沒有這謝德元的本事,不也把這些配套機械給弄了出來?
“反正也耽擱不了兩天,明天讓嘉鴻請那位謝先生去看看。”餘老太爺拍板了,“行了,該開飯了,我們一起去吃飯了。”
這位朱耀福算得上是餘家的半個家人了,餘老太爺留他一起吃飯。
餘嘉鴻跟着一起去前廳用飯,朱耀福等了等,到餘嘉鴻身邊:“大少爺,借步。”
餘嘉鴻停下,朱耀福有些欲言又止,餘嘉鴻笑:“耀福叔,您是長輩,如果我剛才說得有什麽不對,您就直說好了。”
“不是,不是。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發愁,大少爺給是給了一條路,就算不成,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那您?”餘嘉鴻皺眉。
“大少爺,我說這話,純粹就是餘家的老人,而且我這話也不跟老太爺和大爺說,就跟您說了,絕對沒有一點點惡意。”朱耀福吞吞吐吐拐彎抹角。
“我知道,你有什麽直說肯定是為了我好。您說!”餘嘉鴻跟他說。
“你說的偕昌記我知道,那個謝小頭家,我也算知道一二,他太太死在英國。今天,大少奶奶跟他在攤子上吃飯,被攤主叫‘謝太太’,雖然謝小頭家立馬就否認,說是好友太太。但是少奶奶那般年輕貌美的女子,跟一個年輕鳏夫在攤子上吃飯,任憑誰都要多看兩眼。就怕人言可畏啊!”朱耀福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這是多嘴了,但是不說,我到底是吃餘家飯的老人。”
人言可畏?餘嘉鴻是拈酸吃醋,那是吃應瀾上輩子愛慕者的陳年老醋。
別人這麽說,他心裏是真不舒服了,在大庭廣衆之下,還有其他人在邊上,又不是孤男寡女,吃個飯,就人言可畏了?
想到上輩子葉應瀾那樣厲害的技術,她要跟車行的老師傅學,要跟謝德元學,還背着跟餘嘉鵬離婚的名聲,不知道頂住了多少流言蜚語,才能走到他面前,讓他見到那個飒爽的女子。
想到這裏,餘嘉鴻說:“應瀾又不是老佛爺,還能垂簾聽政?難不成她出去工作,還得給她搞個籠子,挂上簾子,隔着簾子跟人說話。不僅是這個謝先生,他們車行十七八到二十多的大小夥子多的是,鄭雄的那個兒子鄭安順就在她那裏做事,平時也一直叫她姐姐。她跟年輕男子同桌吃飯的事算不得什麽,有人願意嚼舌根就嚼舌根去。若是我連這些都聽不得,就不要頂個新思想的帽子,趁早把太太塞家裏,不許她踏出家門半步。”
朱耀福才想起老太爺說了幾次,這個孫子腦子裏全是新思想。大少爺看起來是真不在意這方面啊?他忙說:“那是我多嘴了。”
“哪裏,您是為我們夫妻好,只是想法不同罷了。”這事按照耀福叔的思想,他也是出于好意,他伸手,“耀福叔,請!”
知道了餘嘉鴻對橡膠廠也了解,飯桌上大家商談橡膠廠的事,就連細節也會聽餘嘉鴻的意見。
餘修禮辦過橡膠廠,不過那時家裏已經很有錢了,遇到過難題,卻也不可能像餘嘉鴻戰後重建那樣艱難。
兒子在輪船公司做事老道也就算了,現在他說起橡膠廠都讓他這個管了家族産業十來年的人,都生出了那點子經驗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朱耀福剛才跟餘嘉鴻說那些話,是出于一個餘家老人的肺腑之言,現在又覺得自己多言了,大少爺這般能把控全局之态,還需要自己枉做小人般的提點?
他臨t走時,又跟餘嘉鴻說:“大少爺,剛才的話,當我沒說過。”
“耀福叔,沒事。新舊交替之時,有不同看法也是正常。”
餘嘉鴻把朱耀福送出了門,回來給謝德元打了個電話,說明日想和他一起去他家的橡膠廠看看。
打完電話餘嘉鴻和父親一起回東樓,餘修禮拍了拍他的肩:“嘉鴻啊!你是出色,但是現在星洲的橡膠廠到底是給你二叔在管。有些話還是不要太多。你二叔和嘉鵬心裏可能會不高興。”
“爸,別想太多,現在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時候,再說了,二叔要去美國,嘉鵬要去國內,除非您認為我想從您手裏奪權。”餘嘉鴻說道,“兄弟敞開心扉,才是阿公想看到的。更何況我有實力,二叔去美國也就更加心甘情願了,不是嗎?”
“青出于藍勝于藍,我高興還來不及。”餘修禮看着兒子,“好好幹。”
餘嘉鴻上樓去,推開房門,見葉應瀾不在房間裏,他往起居室去,推開門,見葉應瀾拿着書,蹲在地上看縫紉機下面連杆。
“在做什麽呢?”
“這是一個四杆機構呢!”葉應瀾指着縫紉機踏板往上的結構說,“你看……”
“你就一直在看這個?”
“沒有,我已經看了一些了。”葉應瀾拿着書過來給他看。
餘嘉鴻低頭聽她講她看了什麽?
“以前是隐約知道,知道它會這樣動,現在知道它的原理,知道可以被計算……”
葉應瀾把自己整理的筆記給餘嘉鴻看:“你看,我把問題給整理了,下次見謝先生的時候,能問一下,希望他不要覺得我問的問題傻。”
“不懂就問,沒有傻不傻的問題。嬰兒從爬到走,都是一個過程。誰也不可能沒學就會。你自己學得快,才能更好經營車行,不是嗎?”餘嘉鴻跟她說。
他這麽說,葉應瀾更加開心,她推他說:“你先去洗澡,我再看一會兒就過來。”
葉應瀾等餘嘉鴻回房間,她把縫紉機蓋好,坐下把自己認為重要的點記錄下來。
車行裏的人都是從學徒做起,會修,但是不知道原理是什麽?
要不是自己現在能為籌赈會做事,她倒真想去讀大學,去好好學一學。
葉應瀾收好了書,回了房,餘嘉鴻剛好從浴室裏出來。
“你今天去找德元兄,我明天去找他。”餘嘉鴻跟她說。
“嗯?”葉應瀾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餘嘉鴻說:“請他做幾臺橡膠廠的輔助設備。不知道他能不能行?”
“這我就不懂了,不敢妄言。”葉應瀾解決了車子問題,又有了那套書,心情大好,跟他推薦,“不過我跟你說,他們廠子邊上有個攤子的海南雞飯很好吃。”
“是嗎?有多好吃?”餘嘉鴻摟着她坐在沙發上。
葉應瀾跟他形容:“它的皮滑嫩爽脆,皮下的油脂有股子微妙的香氣,雞肉鮮嫩可口。還有那個雞油飯,有一絲絲斑斓葉的香氣,但是又不喧賓奪主,可以吃出米飯香……”
“聽你這麽說,我明天一定要去嘗嘗了。”他貼着她的耳朵說,“不過,我現在饞你了,怎麽辦?”
他這麽說葉應瀾臉泛起了粉紅,轉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呢喃:“我不是在這裏嗎?”
這兩日自己心裏壓着事,他縱然想要,卻體諒着自己,不勉強自己。今天心頭焦慮去了,葉應瀾起初是帶着要回報他的柔情,到後來自己也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歡愉中,渾身的血脈沸騰……
餘嘉鴻親密過後心潮并未平息,親吻着她的後背:“應瀾,你怎麽能這麽好?”
葉應瀾疲累至極,腦子哪裏還能轉這個問題,她轉過身抱住了他,貼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說:“好累啊!睡覺了。”
她的手臂壓在他的胸口,餘嘉鴻摟住她,嗅着她的馨香。
第二日,兩人起床穿衣,餘嘉鴻叫她:“應瀾,給我打領帶。”
葉應瀾嘟囔:“你今天不是去橡膠廠和謝先生廠裏嗎?還要打領帶?”
“嗯,穿正式些。”
她挑了一條咖啡條紋的領帶,這人叫她打領帶扣子都沒扣好,她擡手給他扣扣子,才看見他敞開的領口裏,有兩排紅色的牙印。
她終于發現了,餘嘉鴻低頭笑她:“我以為是我饞你了,沒想到是你饞我了。”
葉應瀾頭埋在他胸前:“還不是你鬧騰,逗得我……”
葉應瀾說不下去了,他再怎麽鬧,也沒她咬人的道理吧?
他低頭,聲音旖旎:“應瀾,我喜歡,好喜歡。”
葉應瀾推開他,幫他扣上扣子,打上領帶:“嗯,這幾天得穿得正式些。”
吃過早飯餘嘉鴻送了葉應瀾去車行,開車直接去謝德元的縫紉機廠。
跟着謝德元在工廠逛了一圈,他們家該有的機器都有,他爸在世的時候也是想要做出自己的縫紉機品牌,奈何技術上差了些,這些年一直沒有打開銷路,只能是勉強維持,要賺錢卻是不太容易。
餘嘉鴻邊走邊引導出謝德元講出當前困境,他說:“德元兄,除了橡膠廠的結構件,船廠的維修部件,紡織廠的機械維修,都可以接吧?尤其是船廠維修這塊星洲需求量不小。”
“家父在這塊沒有人脈積累,這些行當各有小圈子。很難進入。”謝德元不是沒想過,沒有人引薦,又談何容易,所以知道黃越西回來之後,他找了黃越西,想要借機會走走門路。
能夠和餘嘉鴻一見如故,并且這麽快搭上關系,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而且自己瞌睡,餘嘉鴻還主動遞上枕頭。
“萬事開頭難,但是有人領你進門就不難。我太太第一臺以舊抵新的車子,修得她食不下咽,現在解決了,她就神清氣爽了,你是她的貴人。”餘嘉鴻說道,“你送她一套書,她昨夜就看了,等我上樓的時候趴在地上,對着縫紉機,研究什麽是四連杆,我被她說得雲裏霧裏,她那些問題還是得請你來解答了。”
“沒問題,她有什麽問題,我自當盡力回答。”謝德元如釋重負,人家有所求,自己也有所求,這樣就最好了。
餘嘉鴻帶着謝德元和他們廠裏的一個師傅一起去了餘家在星洲的橡膠廠。
橡膠廠的設備,部分核心設備從歐洲進口,但是安裝設備的架子和一些輔助的設備,有些是日本廠商産的,有些是找的本地加工廠。
“現在市場上英國人、德國人和日本人的設備不分上下,日本人的價格最低,但是我們怎麽可能用日本人的設備?”朱耀福說。
餘嘉鵬跟在邊上:“英國和德國的廠商都報價了,就是這些之前日本人做的設備,問了一下價格,實在太貴了。”
謝德元一個一個機器看,就算是已經報價的那些設備他也看了:“這個我也可以試試,如果就買裏面的……”
餘嘉鴻說:“這些設備咱們放第二階段,第一階段,你不要貪多,咱們就針對之前問日本人買的設備。我看你們也就四五十號人,咱們一個橡膠廠并不小,這些設備一下子,你可能吃不下。”
如果是之前本地加工廠買的,那朱耀福肯定跟對方已經有了多年的聯系,立馬抽掉他肯定會有想法。餘嘉鴻還沒進入橡膠這一塊,他也不想立刻打破平衡,只想解決他們的難題。
到了飯點,朱耀福提議一起去城裏的酒樓吃飯,餘嘉鴻看着在廠裏琢磨的謝德元說:“昨日應瀾跟我說這裏的海南雞飯很好吃,我都不知道好吃成什麽樣兒,想去嘗嘗。就怕是德元兄昨天也吃這個,今天還讓你吃這個。”
謝德元站起來:“那就去吃海南雞飯?簡單點,我也節約些時間,下午再過來,早點把尺寸測量了,把價格核算出來。能做的就做下去。”
“幸虧我和嘉鵬少爺沒吃雞飯。”朱耀福說道,“邊走邊聊。”
一行人又去了那個小市場,謝德元要往前,攤主太太打招呼:“謝老板,今天又來照顧我生意啊?”
“照顧你生意的不是我,是昨天的那位餘太太,她昨天覺得你們的飯特別好吃,跟她先生說了,餘先生今天非要來嘗嘗。”謝德元說。
攤主太太看餘嘉鴻又看朱耀福,朱耀福說:“昨天來你這裏吃飯的是我們大少奶奶,這是我們大少爺。”
“那不t是餘家大少爺嗎?有錢人家的少爺長得怎麽個個都俊俏?”攤主太太笑,“也是啊!你們大少奶奶長得跟天仙似的,以後生的小少爺肯定也好看。”
謝德元要付錢,餘嘉鴻說:“昨天你是主,今天你是客,我來買。”
餘嘉鴻付了錢,跟攤主太太拱手:“借您吉言。”
“少奶奶一定生個大胖小子。”
朱耀福和謝德元早就把飯給擺在桌上了,謝德元和餘嘉鵬時常來這裏吃飯,他們今天穿着也比較随性。
餘嘉鴻領帶西裝馬甲,通身的好派頭,在這個攤子上顯得格格不入。
攤主太太生怕人不知道,還扯着嗓子說:“餘家大少奶奶昨天吃了我的雞飯,說好吃,非要讓餘家大少爺也來嘗嘗。”
往來的人就越發往他們這裏看,餘嘉鴻長相亮眼,穿着惹眼。
其中有人還是昨天也來吃飯的,這個地方倒是也有女人在擺攤或者吃飯,從來沒有像葉應瀾這樣容貌豔麗,氣質出衆的女子,她的出現昨日自然不少人議論。
“還真是郎才要女貌,歪瓜配裂棗。餘家這位大少爺,可真俊俏啊!”
“邊上不是餘家二房的大少爺嗎?以前覺得也挺俊的,就是沒有大房大少爺的氣度。”
“可真像是戲裏唱的那樣。”
“不是說那位少奶奶原本應該是二房大少爺的太太嗎?是二房……”
“噓……”
餘嘉鵬真想站起來走,奈何堂兄和耀福叔都在,這家雞飯以前他也覺得挺好吃,今天真是味同嚼蠟。
攤主太太端了端了湯過來,問正在吃的餘嘉鴻:“餘大少爺,好吃不?”
“我太太跟我說,雞皮滑爽,雞肉鮮嫩,雞油飯隐約帶斑斓香氣卻又不奪了米香。确實如此!”他說。
“還是大家少奶奶有學問,這些話,叫我想是完全想不出來的。”攤主太太開心,又給他們加了一份炒雞胗。
餘嘉鴻吃着飯問謝德元:“德元兄,這兩日可有空?”
“有啊!”
“後天帶令千金來我家吃飯?我跟我太太休一天。”餘嘉鴻邀請。
朱耀福不知道偕昌記的這位謝小頭家到底是走了什麽運,居然讓大少爺這般看重,又是給他生意,又是請他去家裏作客?
餘嘉鴻吃完,拿出手帕擦嘴,攤主太太跟他說:“餘大少爺,下次再來,帶少奶奶也來。”
餘嘉鴻笑得親切:“來,肯定和她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