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餘嘉鴻和大表哥在大舅舅的帶領下, 跟華商們應酬。

葉應瀾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丈夫邊上,婆婆帶着她和蔡家的女眷們聊天。

這家嫂嫂、那家嬸嬸,這些女眷她沒搞清楚, 卻看到了婆婆對小舅母各種嫌棄的表情。

她婆婆在星洲是有名的賢惠媳婦, 就算是有二太太那樣的妯娌,她都能應付自如, 最多是笑話二太太一兩句,但是從不往心裏去,該怎麽做大嫂, 她還怎麽做大嫂。

偏偏就是對小舅母,百般看不上。衆位女眷也都應和她的說法, 既然小舅母是話題主角,自然免不了來來去去的眼神。

她跳舞身段妖嬈是錯,她坐下目光追随大舅舅是錯, 就是大舅舅在應酬間隙,往他小老婆那裏投去眼光,還是小舅母的錯。

而同樣,自己忍不住找尋餘嘉鴻, 和他眼神交彙, 他給自己一個眼神,自己回他一個笑容,被堂舅媽看見,指給婆婆看, 婆婆看見, 她那個表情得意:“倆孩子真是前世的緣分。”

“看這個情形, 很快就能讓你抱金孫了。”堂舅媽說道。

“他嫲嫲也這麽說。昨天修禮跟我說,不管是男女, 應瀾生第一孩子,孩子滿月,家裏出一艘客輪把大家接去星洲吃酒,好好在星洲玩幾天。一起高興高興。”

葉應瀾羞紅了臉,婆婆也真是的,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女眷們紛紛說一定要去,就在這時,葉應瀾見婆婆站了起來,她順着婆婆轉頭的方向看過去,大舅舅正往小舅母那邊走去。

餘大太太跟幾位堂舅母說了兩句,走過去截住了她大哥的去路,說:“大哥,昨天晚上你怎麽答應我們幾個的?”

蔡家大爺被妹妹給截住了,他按耐住胸口的火氣,說:“嘉鴻這孩子一點就透,我在邊上也幫不上什麽忙。等他們先聊一會兒。紅蓮和孩子待在邊上孤零零的,我去跟他們說兩聲。”

“她孤零零?剛才跳舞跳得可歡了,這才多久就孤零零了?”大太太問哥哥,“我大嫂不孤零零?你這心可真偏得我都沒話說了。”

被妹子提及,蔡家大爺轉頭去尋老妻,轉了一圈卻見兩個外甥女和兩個侄女陪着老妻過來,他說:“你自己看,嘉莉嘉萱和美月美雪不是陪着你大嫂嗎?”

Advertisement

蔡家大爺沒好氣地笑:“知道你最心疼你大嫂,這種場合你肯定早就安排妥帖了?小五,其實你紅蓮和你大嫂一樣都是好女人,你不要對她有偏見,昨夜她……”

“她那些枕頭風,你愛聽就聽,可別來惡心我。”餘大太太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嘉萱很開心,她小跑過來:“媽,我要給嫲嫲拍電報,告訴她,大舅媽答應回星洲看她了。”

聽見這話餘大太太驚喜地看向蔡大太太:“大嫂,真的嗎?”

“好久不見你婆婆了,我也想她了。”蔡大太太看向遠處在應酬大兒子,“跟孩子們商量商量,我帶孩子們一起去,好好叨擾你婆婆一些日子。”

蔡家大爺笑得開心:“你跟紅蓮是想到一塊兒了,她昨夜也說,親戚之間要多走動,否則有血脈也不親,我就說等孩子們放假了,一起去星洲,這下好了。我們全家都去。”

蔡大太太原本舒暢的表情漸漸冷了下去,餘大太太已經沉了臉,對着大哥說:“你們一家四口能別來星洲嗎?我給你們安排槟城、馬六甲玩幾天,跟星洲都差不多的?”

這話激得蔡家大爺氣血上湧,他漲紅了臉,低聲說:“蔡月娥,知道今天是你給兒子兒媳辦酒會嗎?人家辦酒會就巴望一個和和氣氣,開開心心,你呢?不作點事出來,渾身不舒服,是吧?我是你大哥,我是養大你的哥哥。你說這種話,你知不知道,我心多疼?”

“不帶她來很難嗎?”餘大太太也委屈,這麽多年她從沒給過那個女人一點好臉色,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陰魂不散地一定要出現在她面前,“你愛小老婆我知道了,你們愛得死去活來都沒關系,但是能不能離我嫂嫂遠遠的?讓我嫂嫂能過幾天安生日t子?”

蔡家大太太拉住小姑:“月娥,今天是你辦喜事,不要跟你哥多說,去忙你的。”

這時餘嘉鴻走過來,到蔡家大爺邊上:“大舅舅,有個關于最近美元和英鎊彙率的問題,需要您來解釋一下。”

蔡家大爺瞪了一眼小妹,就算生她的氣,又能怎麽辦呢?誰叫這是他的最小的妹妹?是他疼着長大的月娥?他說:“你啊!”

蔡家大爺轉頭跟老妻說:“你好好說說她,好歹做婆婆了,不能這麽任性了。”

說完蔡家大爺轉身跟餘嘉鴻走說:“這個問題,問你大表哥就好了。”

“我看媽把您截住了,怕你們兄妹倆吵起來。”餘嘉鴻笑着說,“不過我們那兒也差不多了,您再看看跟誰談?”

“你媽也真是的。其實你小舅媽人真的不比你大舅媽差的,甚至肚量比你大舅媽還大,你大舅媽還……不說了,總之你媽不了解也不願意了解。你小舅媽昨晚還跟我說,餘家對我有大恩,你和運順和運暢也是有血緣的,兩家應該多走動,還想等你兩個表弟放假了,一起去星洲拜會你阿公嫲嫲。你們啊!”蔡家大爺只覺得跟他們幾個一根筋的,沒法子說清楚。

餘嘉鴻輕笑:“大舅舅,我昨天就說過,一個人不能光看他怎麽說,還要看他怎麽做。大舅媽能得到弟弟妹妹們的愛戴是她用真心換來的。”

上輩子,餘家窮途之時,他這個外甥找上門,那位小舅母高高在上,說恩情是上一代的事,上一代全過世了,所以恩情不存在了。她還質問:“沒有感情的血緣,你認為有多大的用處?我和你媽之間,沒有情只有恨。”

這些話她說得全對,自己一點反駁之力都沒有。

後來亨通銀行遇到危機,自己不許大表哥拿錢出來救,那時候大表哥這麽點錢也不夠去填亨通的窟窿。

小舅媽來星洲,一口一個亨通是大舅舅和大舅媽的心血,她又質問:“你是他們的血親,你見死不救,你怎麽對得起你大舅舅大舅媽,怎麽對得起你媽?”

他笑着問她:“你不是跟我媽沒有情只有恨,我媽不高興,你應該高興才對。”

這位小舅媽,有利益,血緣和恩情都能有,沒有利益,這些都是不存在的。天下有各種各樣的人,這都是各自的選擇,他無從指責別人如何選擇,只能說對這種人保持距離,不接觸而已。

“你小舅媽到底做了什麽,要讓你媽這樣恨她?”蔡家大爺停下來問餘嘉鴻。

餘嘉鴻溫和地笑:“是您做了什麽?讓我媽恨小舅媽恨成這樣。您傷了我大舅媽的心,您損害了我表哥表姐的利益。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美月表姐也給您分析了。咱們不聊這些細節了,您還是踐行承諾,全力支持大表哥做正事,好嗎?”

蔡家大爺剛才發現自己這個外甥在商業上簡直天賦異禀,跟那些商場老鬼接觸,他進退得宜不說,還直擊要害,自己的兒子要是能有他一半的本事,他做夢都能笑出聲。可就是這麽厲害的一個孩子,跟他媽一樣腦子不能轉彎。

這個宴會上,哪怕是餘嘉鴻跟蔡家二爺介紹的洋人聊天,蔡家大爺也沒機會逃開去安慰他的小嬌妾。

母子三人,時不時看向蔡家大爺,也時不時迎來衆位親眷目光。

餘嘉鴻低頭在蔡家大爺耳邊說:“大舅舅,小舅媽在公司裏有大內總管之名。今天親眷裏也有在你們銀行、報社和電影公司的,怎麽也不去拍一下小舅媽的馬屁?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您說呢?”

“你不要挑撥離間,也不要诋毀你小舅媽。”蔡家大爺忍無可忍,只是這個宴會上香江名流是他請的,還有政府要員,他這個時候鬧翻,誰都沒臉。

宴會一結束,重要人士剛剛離開,迫不及待地過去帶着他的小嬌妾和兩個兒子,到正在送客的妹婿面前:“你們今天先忙,等你們正事忙完,我們找時間好好談談。月娥和嘉鴻都是我的血親,但是他們這樣,我好好的家都要被他們母子給鬧散了。”

說完,他帶着母子三人,也不管家裏的其他人,坐車離開。

餘修禮看向媳婦和兒子,母子倆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無辜。他想訓人,但是,老婆?只要她兩行淚,他就沒話了。兒子?訓着訓着,他會感覺自己才是兒子。

大舅母帶着兩個兒子和二舅舅一家,等到了人都散去,才跟他們一家子道別。

大舅母拉着餘大太太的手:“月娥,你們心裏想什麽,我明白了。等我想想清楚再說,好不好?”

聽見這話,餘大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淚挂下來:“大嫂,你不管怎麽做,都是我的大嫂。”

蔡美月轉頭問她爸:“親哥是親的,親大嫂也是親的,所以咱們是幫理不幫親,對不對?”

蔡家二爺鼻孔裏出氣:“混賬!”

蔡寶兒那個小機靈鬼探出頭:“大姑姑,阿公誇你‘混賬’。”

葉應瀾不解看蔡寶兒,蔡寶兒煞有介事地解釋:“阿公說大姑姑‘混賬’,就是阿公同意大姑姑說的。”

餘嘉鴻把蔡寶兒抱起來:“哇,你這個都知道?”

蔡寶兒驕傲:“以後我也要讓阿公一直誇我是‘混賬’。”

二舅母笑着勾住大舅母的手臂:“你兄弟一直說讓孩子們要有挑戰世俗,改變社會的勇氣,這個社會有太多的沉疴宿弊,需要有人推動改革。”

二舅舅看着自己的大侄子:“運亨,無論什麽時候,願意走出來,都不算晚。你是哥哥,替你弟弟先探路。”

“就像我,先走出來,然後美雪就走出來了。”蔡美月驕傲地說。

二舅媽橫了女兒一眼:“你很驕傲?”

蔡美月被媽媽這麽看,一下子不自信了,說:“還好,可能我做得還不夠。我會努力,讓爸爸媽媽為我驕傲。”

二舅媽的臉更黑了。

葉應瀾只能低頭笑。

“別調皮了,不早了,讓你姑姑姑父和弟弟妹妹們也早點休息。”

把大舅媽和兩位表哥,還有二舅舅一家送走,他們這場宴會總算是結束了。

回到房間,葉應瀾洗着澡,想想覺得不對勁,她叫:“餘嘉鴻!”

餘嘉鴻放下報紙,推開衛生間的門,看着在浴缸裏的葉應瀾。

葉應瀾反應過來,連忙護住胸前,縱然是夫妻,她也不習慣這樣,自己腦子不好了,怎麽這個時候叫他?

“你叫我幹嘛?”餘嘉鴻邊問邊解襯衫扣子。

“你幹嘛?”葉應瀾緊張地問。

“都進來了,就一起洗了,反正是雙人浴缸。”餘嘉鴻脫下襯衫,“你叫我進來,不會是叫我看你……”

“沒有,沒有。”葉應瀾連忙否認,“我叫你進來是想問,你難道想要挑唆大舅媽跟大舅舅離婚?”

餘嘉鴻解開褲扣:“我太太果然冰雪聰明。”

葉應瀾轉過身想要看牆壁,不看他,卻發現牆上裝了一面鏡子,好在水蒸氣蒙住了鏡子,也照不出來什麽?

“這是誰想出來的?”葉應瀾渾身發燙,她低叫,雙人浴缸,還要放鏡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麽不要臉,又是你家的酒店,大約只有我那風流無度的岳父才有這樣的奇思妙想吧?”

餘嘉鴻的聲音在她背後傳來,他手伸過來,抹掉鏡子上的水珠,鏡子瞬間清晰。

葉應瀾:!!!

葉應瀾不知道該怪她男人還是該怪她爹,宴會這麽累了,還要被他折騰,她都不知道自己幾時睡着的。

清晨鬧鐘響,葉應瀾就是不想醒來,臉上被他親了一口:“我先跟二叔和嘉鵬一起去李老板那裏,十點半我約了喬老板父子看車子,所以我給你定了九點三刻的鬧鐘,早餐等下會送進房間,你記得吃。”

葉應瀾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去吧!”她還要睡。

門被關上,葉應瀾繼續睡,直到再次被鬧鐘吵醒。

葉應瀾起床洗漱,十點左右,客房送了餐進來,葉應瀾翻閱着今日的早報。

香江報紙上一邊是豪門盛宴,一邊是兵荒馬亂。

香江的報紙消息要比星洲更多,更加及時,除了戰争消息之外,還有上海租界的消息,有上海的豪門往香港而來,也有內地其他地方的豪門富戶往上海租界湧去,上海現在物價、房租都在飛漲。

裏面尤其提到了幾家百貨公司,自然也有葉家的鴻安百貨,說是百貨公司擠得裏三層外三層。甚至比香港這裏的鴻安百貨還兇。

昨日t宴會上喬老板也說,現在整個上海其他地方都是血肉橫飛,租界是歌舞升平,中立國的船,包括餘家挂了米字旗的船都能靠岸上海碼頭,所以很多難民都湧入了小小的租界。

葉應瀾繼續翻閱報紙,大舅舅家的報紙,也不避諱大舅舅的家事,除了描述豪門盛宴,名流聚集之外,還說了一直受人矚目的蔡二太,在宴會上備受冷落,特別指出,這個蔡二太,不是蔡皓新大律師的太太,而是蔡皓年的二姨太。

文章說蔡皓年已經決定培養太子爺,為以後鋪路。以後二太手裏的實權會被收回,亨通要變天了。

房門被推開,餘嘉鴻進來:“還沒吃完?”

葉應瀾放下報紙,把咖啡一口喝盡:“我去化個簡單的妝。”

“好。”

“你舅舅家的報紙倒也不避諱,說你小舅媽要失勢了。”葉應瀾邊化妝邊跟餘嘉鴻說。

餘嘉鴻展開報紙,他笑:“報紙上說過一個字,我們全家都不待見她嗎?只說是人員變換。家醜是一點都沒外揚,太子爺上位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但是她失勢,寫了這麽多,是給誰看的?到時候公司裏的人信以為真,對她不敬,立馬卷鋪蓋滾蛋,那叫換個法子讓人認清形勢。”

“也是啊!”葉應瀾站了起來,“走吧!”

餘嘉鴻擡頭:“等等,我給大表哥打個電話。”

餘嘉鴻打電話:“大表哥,你知道銅鑼灣那裏的洋行倉庫嗎?那邊是怡和洋行先去開倉庫,後來洋行就聚集過去了,現在那裏貨流量不行了?哦哦!我看見報紙上有出售廣告,想下午去實地看看,我這裏?有客人,下午三點左右有空。你來接我,我們一起?你先打這家洋行的電話問問,別到時候浪費時間……”

餘嘉鴻挂斷了電話,跟葉應瀾一起出門,他說:“我在報紙上看見一家洋行要出售倉庫,就想過去看看。”

“倉庫?”葉應瀾皺眉。

“倉庫也可以做廠房。很多輕工制品,根本不需要很好的地基,只要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好了。洋行的倉庫質量都很不錯,比我們要建造的簡易廠房可能都要好。簡易廠房建造再快也要三五個月,倉庫拿來就能用。這樣能打個時間差。”

嗯?自己看了那麽久的報紙,就看了會兒熱鬧,他看了一條廣告電話打好了?怎麽安排都想好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那麽大?

“怎麽這麽看着我?”餘嘉鴻問葉應瀾。

葉應瀾嘟囔着說出自己的疑惑,餘嘉鴻笑:“見識多了,自然就融彙貫通了,等下你跟我一起去倉庫看看。”

應瀾再聰明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姑娘,自己卻是兩世為人,歷盡人間坎坷的老鬼,比她多懂一些,算得了什麽呢?

餘嘉鴻心頭一陣感慨,伸手摟住妻子:“走了。”

兩人下樓和喬老板父子在酒店大堂彙合,一起到酒店停車場看那輛修理後的舊車。

站在一輛嶄新的卡車面前,喬老板一瞬間有些疑惑:“這不是一輛新車嗎?”

葉應瀾打開車門,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清單,遞給喬老板:“喬爺爺,這是翻新所做的修理清單,哪些部件動過,哪些沒有動過,哪些換的是原裝部件,哪些換的是自制部件,都有。”

喬老板一看這輛車還真換了不少部件,他側頭跟兒子說:“你去試試?”

餘嘉鴻說:“我陪你。”

兩人上車,葉應瀾和喬老板站在一起聊目前他們車行在星洲做的細節,喬老板說:“有空一定要去看看。”

卡車開了一圈再進來,喬公子和餘嘉鴻從車上下來,喬公子說:“爸,車子修理之後,我開下來很順暢,沒什麽問題。”

驗看完車子,夫妻倆和父子倆一起去樓上露天咖啡廳喝咖啡等餘修禮一起來吃飯,露臺在鴻安百貨的頂樓,維多利亞港上汽笛聲整整,巨輪正在緩緩駛入港口,邊上帆船、小木船紛紛讓開。

喬家此來還有一事,就是要将喬家剩餘的八艘輪船賣給餘家,喬家本是國內航運巨子,日本陳兵海上,為了不讓日本船沿着長江而上,喬家拿出十艘千噸貨輪與招商局以及其他輪船公司獻出的輪船一起沉入長江口。

說到這裏喬老板這樣一位歷經風雨的商業前輩,尚且紅了眼圈,他說:“這八艘輪船目前停泊在廣州港,若是廣州淪陷,必然落入日本人的手裏,餘家若是能買去,至少還能為國內運輸出一點力。”

“喬爺爺,這幾艘船是您輪船公司最後的家底了,我的想法,餘家不買,我們租。等趕走日本人,這些船可以讓您東山再起。”餘嘉鴻提議。

這?喬老板站起來,走到欄杆前,悄悄地抹了一下眼。

他轉頭看去,見到餘嘉鴻那張年輕的臉,暗笑自己一把年紀還這麽沖動。

實在是國內如今的局勢,讓自己感到絕望,這個時候,有人就算是把價格壓到底,只要肯買他的輪船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因為無從選擇。讓對方租,他是想都不敢想,但是人家主動提出來了,還跟他說等趕走日本人,讓他東山再起,這話讓他心頭震動。

讓他忘記了餘嘉鴻還是個剛剛留學回來的年輕人,餘家真正主事的是餘嘉鴻的父親,餘修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