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餘嘉鴻還在沉思, 門口蔡運亨和葉應瀾帶着喬啓明進來。

葉應瀾看見他,徑直往他們這裏走,餘嘉鴻跟其他三人說:“我失陪一下。”

餘嘉鴻走過去問他們:“看得怎麽樣?”

“啓明叔很滿意。現在就等你們什麽時候把倉庫拿下。”葉應瀾興致勃勃地跟餘嘉鴻說。

葉應瀾和喬啓明要合開車行, 昨天餘嘉鴻去看了倉庫之後, 葉應瀾就想要把車行開那裏。

餘嘉鴻約了吳敬語和蔡運通,剛好蔡運亨早上去了律師樓之後, 下午和葉應瀾、喬啓明一起去看倉庫。

葉應瀾有車行運營經驗,車行要有庫房、修理車間和店堂,興裕行在馬來亞的三個車行市口都不是特別熱鬧的地方。

喬家原本做船運和運輸, 船一半沉了,一半租給餘家, 喬啓明一脈來香港,還沒站穩腳跟,現在有人全方位領他進門, 自然虛心求教。

餘嘉鴻擡手腕看表,跟葉應瀾說:“剛好大舅舅和二表哥也在,你去看看爸帶弟弟妹妹們回來了嗎?安排一下晚飯。”

“好啊!”

葉應瀾去安排了晚飯。

蔡家大爺見到這位吳敬語導演,也是相見恨晚, 喬家本就是內地的富商, 若是能在他們銀行走賬,就又是一個大客戶,這個應酬他欣然參加。

等落了座,蔡皓年發現, 原本應該作為主人的餘修禮, 基本上不招待客人, 而是和妹妹一起管着小兒子吃飯。

外甥夫妻作為主人在招待客人,小夫妻兩人哪裏是有模有樣, 簡直是應對自如,妹夫确實能放手了。

外甥媳婦坐在喬家少爺邊上,外甥媳婦落落大方地跟喬家少爺說車行的事。

Advertisement

外甥媳婦說貨源,人員全部星洲這邊過來,場地和在香港的一切手續,需要兒子這邊幫忙落實。

外甥在邊上聽着時不時出主意,跟蔡運亨說接下去要如何處理,能夠讓車行以最快的速度開出來。

運亨和嘉鴻雖然是同輩,但是兩人年紀差了十七歲,等于差了一輩人,一樣是長子,為什麽相差那麽大?跟兒子相差沒幾歲的妹夫,都可以在邊上給小兒子擦嘴了,自己還在為了繼承人而發愁。

然而當說到在香港如何開業,就變成了蔡運亨主控的話題了,喬啓明從上海過來,葉應瀾和餘嘉鴻從星洲過來,兩邊跟香港的操作辦法都不一樣。

蔡皓年發現自己對這些細節并不熟悉,而兒子像是做了千百次一般,這種實務性的事,若是非常熟悉,只能說是經驗極度豐富,運亨已經做銀行總經理多年,他怎麽能把實務給搞得一清二楚呢?

餘嘉鴻等蔡運亨說完,對喬啓明說:“啓明叔,這下放心了吧?在香港遇到的絕大部分問題,我表哥都會幫你解決,要是他解決不了,那只能說你的問題非常棘手,普通人很難解決了。”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貨源、人員應瀾解決,選址店鋪裝修運亨兄全包了,我只要賣車,要是車子還賣不出去,那就是我的問題了。”喬啓明跟蔡運亨說,“運亨兄,明天下午我約了幾個朋友一起打哥而夫,你們表兄弟倆賞光?”

“明天下午?應瀾的爺爺明天上午到,我上午已經約了,下午再不在長輩身邊,那可不行。”餘嘉鴻笑着說。

喬啓明看向葉應瀾,又轉頭看蔡運亨:“那肯定是侍奉長輩左右。我和運亨兄一起。”

“榮幸之至。”

大兒子沒有外甥那麽出色,卻也應對得當,他又轉頭聽吳敬語導演跟二兒子聊天。

這位導演以為蔡家二少爺是管電影公司實際事務,所以他主要的細節也是在跟蔡運通說。

在蔡皓年的腦子裏,運通一直吊兒郎當,做事沉不下心,難當大任,到現在在電影公司,他都沒有完整負責過一部影片。

現在他發現也并非如此,二兒子對電影公司事務一清二楚。一頓飯就把這部電影主演人選,需要的資源,大致投資多少,有了個概念。

這頓飯,妹夫固然是已經把心思放在照顧老婆孩子上,自己實際上也沒能插上幾句嘴,兩個兒子都安排好了自己那一塊,并不需要自己太過于操心。

飯局結束,蔡運亨讓自己的車送兩位客人走,他搭蔡運通的車回去,蔡家父子三人跟餘家一家子道別。

葉應瀾再提了一句,明天她爺爺會來,請父子三人一起出席。

嘉鹄還小,這會兒已經趴在妹夫肩上睡着了,自己昨夜一夜未睡,頭現在隐隐作痛,妹妹也是,蔡皓年說:“你們快上去吧!”

看着妹妹妹夫一家子進去,蔡皓年準備上車,聽見大兒子叫他:“爸。”

他回頭,蔡運亨說:“回到家,可能紅姨就在門口等您了,到時候您可能就沒時間了。我有句話現在跟您說。”

若是以前,蔡皓年聽見這話,定然認為兒子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未免太過于小氣,只是剛才無論是孫子,還是兩個兒子在飯桌上的表現,都讓他意識到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他停了下來,蔡運亨說:“您也看到了,我跟嘉鴻的生意,開始得很快,拿地,為這些老板辦理手續,為他們解決問題,甚至裝修廠房,所以,我想接下去半個月,我上午去亨通,下午就做自己的事了,半個月以後我就離開亨通,明天就開始,您安排人,跟我交接,可以嗎?”

剛才在飯桌上,他仔細聽了他們要做的事,除了對社會對抗戰有益之外,也是巨大的機會。

況且兒子做這個生意,把這些老板引入他們亨通銀行,這是一個多大的機會?

他必須支持:“好,我明天就安排人跟你交接。”

“謝謝爸!”蔡運亨笑着說。

“爸,我也一起說了。”蔡運通也說:“吳敬語導演的這部電影,您回去跟紅姨商量一下,找個人來負責對接。”

“這不是你接來的人嗎?還找誰來負責?”蔡皓年皺眉,“你心裏都有了譜,還找別人不是多此一舉?這部電影,從頭到尾你負責。”

“爸,我再多做一點,這部戲就沒辦法拍了。咱們公司,我做個框架,彙報給紅姨,紅姨跟您商量,她找人來執行,中間有什麽問題,我來解答,出了什麽問題,二少爺要打球,二少爺要跑馬。然後,我等着您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紅姨出來勸解一下,她去把問題解決了。這個火候呢!就剛剛好。您要是真看好這部戲,想要這部電影快點拍,拍得順利,自己多花點心思進去,我到此為止了。”蔡運通笑着說,“我回了,明天我真要跑馬,今天得回去好好睡一覺,攢點精力。”

兩個兒子上了車,車子先出了酒店,蔡皓年也上了車,坐在車上,頭有些痛,思緒卻奔騰。

運通也在電影公司擔任職位,為了能夠鍛煉運通,自己給他安排了對外接洽的位子。

在他的印象裏,運通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把他那個位子的事做得七七八八,按照紅蓮的說法,他很聰明,明明能把事情做好,就是再叫他多做一點,就好像要他的命。

運亨是沒本事細心踏實肯幹,就是到現在都不能獨當一面,而運通聰明應該有本事,但是心思不在做事上。

每一次聽見紅蓮對兩個兒子如此中肯的評價,他就發愁,就想,兩個孩子的優點集中在一個人身上t,他也就不用這麽愁了。

他現在仔細想想,兩個兒子興許不如外甥那麽厲害,卻也并非自己印象中那樣,是扶不起的阿鬥。

運亨對香港商場規則了如指掌,運通對電影亦是如此。

他有多少時間不跟兒子坐下來,好好聊聊了?仔細想想記憶似乎已經很單薄了,很遙遠了,那時候兒子的臉還年輕,運亨興奮地跟自己說要怎麽做,那時候哪怕是做錯了,自己也會很開心地笑:“是人哪有不犯錯的?”

後來,更多的是自己痛心疾首:“你都一把年紀了,還能犯這種錯?能不能帶點腦子做事?”

運亨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的眼神看着他,邊上紅蓮則是安撫他:“就這麽點小事,你至于發那麽大的火嗎?”

他心裏着急:“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這麽大的家業怎麽交給他?”

紅蓮在旁邊安慰:“那不是你還年輕,你還能護着他們嗎?你着什麽急?”

運亨是沉默不語,運通還翻白眼,他們越是這樣,自己越是失望,每每對他們無奈之後,他回家看到兩個乖巧聰明的雙生子,好歹還有點慰藉。

但是心裏還是不安,畢竟長子次子小時候都是懂事聽話得讓人心疼的孩子,長大之後不也變成這樣了嗎?兩個小兒子長大還要很多年,不知道還會有什麽變數。

那時看看妹夫,年紀和運亨差不多,早就挑起了餘家的大梁,親家公已經成了甩手掌櫃,自己又羨慕又心焦。

車子進了蔡家大門,還沒到大宅門口,他已經看見那個俏生生的人兒站在那裏,滿眼都是等待。

蔡皓年推開車門看到的就是紅蓮柔美的笑容:“我見大少爺二少爺回來了,就想着你也快回來了。”

以前見她等門,他的心頭總是湧上一番甜蜜,又心疼她,還要笑着說她一句:“你傻啊?等到這個時候?”

但是現在他沒有這種感覺,他腦子裏冒出來,她這種做法是不是在截住他,為了不讓他跟秀英,不跟孩子說話?驚覺自己的想法,蔡皓年覺得自己有些卑劣,紅蓮怎麽可能是這樣的人?

就在這時,另外一輛車開了上來,車門推開,金煥帶着玉玲和金爍下車,看見他們倆,三個孩子一齊叫:“阿公、小嫲嫲!”

“怎麽這麽晚?”蔡皓年有些心疼,知道他們忙,不知道要做義工做到這個時候,孩子們累壞了吧?

“是啊!現在外頭不安全。你們怎麽玩得這麽晚?”紅蓮的表情寵愛又不忍重責。

三個孩子站成了一排,最小的金爍說:“因為……”

紅蓮打斷了他的話,笑着皺眉:“別因為了,記得下次不可以這樣。你們還小,現在外頭那麽亂,阿公嫲嫲會擔心的呀!”

“紅姨,我都不擔心,您擔心個什麽?”蔡皓年見二兒媳從裏面出來,還對着紅蓮白了一眼,對着幾個孩子說,“快進來,吃晚飯了。”

要是平時看見二兒媳這樣,他定然是無法忍耐,但是今天,他算是看出來了,紅蓮都不給孩子們說話的機會,當然也就金爍還願意解釋,金煥和玉玲見到着個情形,似乎已經見怪不怪。

金煥還給弟弟妹妹眨眼睛,三個像一串小耗子,往裏跑去,進了門,金爍問:“媽媽,有什麽好吃的?”

“我做了番茄雞蛋鹵,你大伯母在下面條,想不想吃?”

“二嬸的雞蛋打鹵面最好吃了呢!我的口水都出來了。”玉玲說道。

“去去去,一起去廚房端面條。”

聲音漸漸小了。

“現在越來越難跟二少奶奶說話了,我也是一片好意。”紅蓮無奈搖頭。

問都沒問過緣由,就給孩子們扣上貪玩的名聲,叫好意?蔡皓年笑了笑:“走吧!進去了。”

他們進去的時候,三個孩子不在客廳,也不在餐廳,應該是去廚房了吧?

“皓年,你累了,上樓吧?”紅蓮要拉着他往上走。

他一步一步緩緩往上,聽紅蓮說:“運順和運暢今天白天被吓壞了,兩個孩子一直在問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她指的吓壞是小五摔花瓶吧?确實有點吓人。

轉念他想起金爍被推地上,別說哭了,小家夥爬起來,抱着箱子,立馬又換一個洋人追,可半點都不害怕,金爍比運順和運暢還小兩歲。

“爸爸。”

聽見聲音,蔡皓年仰頭,雙胞胎迎了下來,紅蓮停下了腳步,蔡皓年上了一個階梯,雙胞胎一左一右抱住他的胳膊,陪着他往上走,二姨太在他身後。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們母子三個綁架了,不允許他往下看一眼,其實他很想看看,吃餅幹連水都來不及喝的孩子,吃一碗番茄雞蛋打鹵面有多香。

他們帶着他進了書房,兩個兒子給他看他們抄的經文,紅蓮說:“小姑太太說話有口無心,不過那些詛咒之言,孩子聽得心裏難受,我就對他們說,那就誠心為爸爸抄經書,不生怖畏,遠離诽謗,消除小姑姑的口業。”

大房的幾個孩子貪玩,她的兩個孩子在給他抄經?蔡皓年在記憶裏尋找同類的事,好像還不少,其實運順運暢也很累,又要跟運亨運通比,還要跟金煥金爍比,對比之後的結果?他總覺得秀英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明明在教養弟妹上花了那麽大的心血,怎麽會對兒孫那麽溺愛呢?

現在想來,不是她溺愛,而是自己的心偏了,就像那張清單上的首飾一樣,他偏得沒邊了,居然相信秀英會對兒孫溺愛。

紅蓮說,三人成虎、曾參殺人,這話有道理,只是誰是受害者?

他低頭看手上的紅色手繩,二姨太發現了他手上的絲帶,問:“這是什麽?”

“今天上街看到學生們在為國募捐,我捐了十塊錢,就得了這麽一根祈福手繩,據說是圓融大師開光的。”他想起玉玲低頭認真寫名字,給他戴上的樣子。

“我們也捐錢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我們出錢,那些家境不太好的孩子,他們就去街道上募捐。大家各司其職。”蔡運暢靠在爸爸身上。

“那你們班裏有沒有家境好的孩子上街去募捐呢?他們有沒有去參加義演?”蔡皓年問兩個孩子。

“肯定不去的,老師也不會讓我們去,萬一有什麽?老師也擔不起責任。”蔡運順說,“您想啊!募捐是要抱着箱子上街,問路人讨錢,有時候讨不到,還會被人嫌棄。我們這種家庭的孩子,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也是。”蔡皓年說。

門被敲響,傭人站在門口:“老爺,二老爺請您有空回電話。”

他們家電話有三路線,他和紅蓮的書房、卧室是一條,書房打電話,卧室也能聽到。一條在大房書房,還有一條在樓下客廳。

以前他打電話從來不避紅蓮,所以無所謂在書房還是卧室打,今天?給弟弟打電話?

“我去打個電話。”他走出了書房門,下樓去。

紅蓮追了出來,站在樓梯口。

他下樓看見餐廳裏,老妻和兩個兒媳婦圍着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面前的碗已經空了,他們笑得燦爛在跟老妻說話。

看見他下來,大少奶奶立馬跟三個孩子說:“今天都也累了,上樓洗澡睡覺了。”

有必要見了他像老鼠見了貓嗎?也許不是老鼠見貓,興許只是看見蟑螂,覺得惡心,不想多看一眼。

三個孩子看見他,金煥說:“阿公,我們上去睡覺了。”

他露出笑容:“去吧!”

金煥招手,弟弟妹妹跟上,他在孩子身上看到了他和弟妹們小時候,也曾這樣親密無間。

三個孩子你追我趕往樓上去,秀英看着孩子:“看腳下,當心摔了。”

“知道了。”

見他要打電話,秀英和兩位少奶奶全部往樓上去。

倒是紅蓮走了下來,站在他身邊,讓他再次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他有些不悅:“你陪孩子去,我給皓新打電話。”

她好像反應過來:“那我上去了。”

他搖電話到弟弟家,是麗芸接的電話,她叫來了皓新,電話裏,弟弟說:“大哥。”

弟弟還叫他哥?他回:“皓新,你找我?你跟你大嫂談得怎麽樣了?”

“我們這邊的情況我不能透露。你打電話是提醒你,你要找律師了,你可能沒有相關的人脈,我幫你介紹合适的律師,本城華人律師,尤其是在離婚t的研究上,肯定沒有我們父女好,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幫你請英國禦用律師。”這句話之後,電話那頭是弟弟的沉重的嘆息聲。

弟弟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提醒他,要及時請律師。這也等于是明說了,秀英知道他不肯離婚了,是鐵了心要跟他打官司。

秀英一定要打官司,他去找大律師跟秀英打官司?他……沒臉。

“皓新,讓我再想想。”蔡皓年說。

電話那頭弟弟的聲音有些異樣:“哥,就這樣了。”

電話挂斷的一刻,蔡皓年眼淚落下,他想電話那頭弟弟肯定也在落淚。

蔡皓年坐在客廳的沙發再次被眼淚嗆到,其實只要自己睜開眼,都能看到,為什麽自己能瞎這麽多年?

他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流着淚,手帕壓在他臉上,輕柔的聲音:“皓年,你別吓我了,好不好?”

想到她剛才能給金煥他們安上一個貪玩的罪名,他閉着眼:“難道就他們大嫂養了他們嗎?難道我沒有一點點功勞嗎?為什麽?”

紅蓮用手帕幫他擦着眼淚:“如果他們想刻意忽略,他們怎麽會再回想你的種種好?你是被狐貍精迷惑的昏君,已經昏聩不及,他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清君側。他們現在站在大姐的角度指責你,才能顯得他們有情有義。老爺,現在你要振作,要理智,要知道自己并非殺人放火,并非罪無可恕。你比天下絕大多數男人都有情有義。養大他們是有情有義,你和大姐鹣鲽情深,哪怕有了我,也從來不許我越過大姐,大少爺是銀行的總經理,二少爺是電影公司的副總經理,手握大權,你盡力培養……”

他慢慢坐直,看着紅蓮,問:“我并沒有做錯多少?”

“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我們都在你的庇護下過日子。人孰能無過?若是些微的過錯都要無限放大,少了一點包容之心,日子還怎麽過下去?”紅蓮看着他,伸手摸他的頭發,“你為了我們操碎了心。”

以前有了這種安慰,他但凡有絲毫反思,立馬有抛之腦後,認為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辛苦,只知道怨怪自己,他們冷言冷語,冷嘲熱諷,從來沒有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想。

他看向三十出頭,越發妩媚嬌豔的紅蓮,說:“上樓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