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伏黑惠帶着真誠的求知欲,晶瑩剔透的瞳孔中充斥着對伏見宮惡玉的信任。

或許是因為不久之前的讓男孩摸不着頭腦的危險,或許是因為危險中伏見宮下意識的維護,更或許是男孩想象中伏見宮和他父親的某種聯系。

面對伏黑惠這般的眼神,伏見宮惡玉有些抓狂。但他不可能讓一個不安的小孩子感覺到自己的局促,他至少要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影子怪物的陰霾還萦繞在周圍,伏見宮惡玉篤信着自己的直覺,馬上帶着伏黑惠撤離了原地——他快速的确認着周圍的環境,雖然原本的他方向感說不上好,但突擊補習再加上一點運輸工的特性影響,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附近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安全屋。

當然,這個安全屋歸運輸工所有——但,運輸工的本質不也是伏見宮惡玉嗎?

他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隐約存在的硫磺味道,窗臺上、地面上還有的不少黃色粉末——大概就是硫磺。

伏見宮惡玉的美劇之魂一下子被觸發起來。

他走錯片場了嗎?

Supernatural ?

這裏曾經進過什麽惡魔嗎?*

兩只「玉犬」比他還要敏感,湊上去嗅了嗅味道,馬上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伏見宮的呼吸不自覺地發緊,他仔細檢查着自己身上的危險警報——但每一根寒毛都很安靜,這裏沒有一點危險感。

可毫無疑問,這裏曾經有某些東西入侵過。

伏見宮惡玉閉上眼睛,主動觸碰着他和運輸工之間的屏障——他和馬甲內靈魂分體記憶和感知的互通,都是一種主動技能。當他需要的時候,必須主動去觸碰本體與馬甲之間的屏障。

只要這層屏障沒有被打破,馬甲和本體之間就無法真正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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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伏見宮似乎并不着急融合。

他睜開眼睛,眉頭微蹙。在運輸工的記憶之中,似乎沒有授權過任何人的進入,門口的防禦程序來源于駭客。即使真的會被強制破除,也不應該一點痕跡都沒有。

有人在授權中進入過?

“系統獨立,我可以從外部介入,但任何外部介入都會觸發強制爆破的程序——你知道運輸工的工作性質,他為了我的程序,花了好大一筆錢。”駭客在通訊的另一邊解釋,“通常,我會留下一個後門,但——鑒于你知道的‘我們的本質’的需求,後門被删掉了。”

駭客口中“我們的本質”毫無疑問是伏見宮惡玉——不過應該是ver.前任。

前任根本不覺得需要一個系統後門,也或許是認為“後門”的存在本身就可能成為一個程序漏洞。

伏見宮惡玉放不下腦中關于惡魔的猜測,那黃色的硫磺粉末顯然不是正常存在的東西——兩只「玉犬」像吃那只怪物一樣,争先恐後,幾乎舔掉了所有的粉末。

作為式神的他們并非普通的犬類,他們不會對普通的食物産生如此大的興趣和攻擊性。

難道是咒靈?

惡魔和咒靈之間會有什麽聯系嗎?

“它們——狗狗們——到底是什麽,他們從我的影子裏跑出來,就像是那個……怪物。我爸爸、你,你們究竟是在做什麽?”伏黑惠盡力在混亂的思維中,整理自己的邏輯,眼神中帶着迸發而出的期待,“所以爸爸消失的時間,是因為要做這些事,對抗怪物!而不是去做牛郎,不是要賣身給別的阿姨,對不對!”

伏見宮一抿嘴,心裏瘋狂地吐槽着伏黑甚爾——牛郎、賣身,他到底都讓自己個位數年齡的兒子知道了些什麽!

“所以,你之前所說的‘買’你爸爸,也是因為——”

伏黑惠煞白的小臉一紅,這個誤會無疑也讓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羞恥——原本,能夠把豬豬存錢罐拿出來給爸爸“贖身”這件事,對于小小惠來說,就已經需要莫大勇氣了。

“我、我還以為,你要買我爸爸。”伏黑惠低着頭,連脖子都粉粉的,看上去很是惹人憐愛——但,這皮膚好像又有些白得過分了,甚至有一種不健康的白,便讓人很想欺負。

等等——伏黑甚爾欺負自己兒子,不會是有什麽特殊癖好吧?

伏見宮惡玉一陣惡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算錯,我确實想要買一點你父親的幫助,”他用了一種比較委婉的方式來表達,畢竟伏黑甚爾可不是伏黑惠現在理解中的“英雄”,而是一個浸染生長在血肉中的殺手,“畢竟,伏黑甚爾在這方面可稱得上是……專家。”

“伏黑?”小小惠一皺眉。

伏見宮立馬意識到,他把過去的記憶和現在的知識搞混了——“伏黑”的姓氏對他來說才是記憶中熟悉的那個,“禪院”則更像是從這個世界了解到的機械的知識。

他舔了舔嘴,正想要說些什麽來找補的時候,伏黑惠——或者應該說是禪院惠就已經靈光一閃,幫他找好了理由。他壓低聲音,悄聲說道:“我知道了,這是爸爸的藝名——不對,代號,對不對?動畫片裏都是這麽寫的,他們要用僞造的名字,來保護自己的家人。”

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伏見宮惡玉能夠理解,孩童時期,父親的形象在混合的想象裏,總是高大的。

禪院惠也不例外。

伏見宮不想打破他的幻想,但他依稀記得,上個漫展中,有“伏黑甚爾”的Coser甚至自帶“人渣”吊牌,屬實不是什麽好爸爸人設。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念叨伏黑甚爾的次數太過頻繁,一秒之後,禪院惠身上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看來,殺手先生應該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小小惠能夠騙過他這麽長時間,已經算是極有潛力了。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烏龍,和禪院甚爾可能存在的真實身份之後,禪院惠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期待和近鄉情怯。

他深呼吸,調整狀态,接起了電話。

來自父親的熟悉的呼吸聲從聽筒對面傳來——他沒有說話,而是在等待、在判斷。

伏黑惠并沒有感覺到對面的警惕,迫不及待地開口,“爸爸,我……”

他的話沒有完整的說出口,突然手一松,倒在了地上。

伏見宮只來得及抓住他的肩膀,而他的膝蓋已經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這一幕吓壞了伏見宮,他顧不上其他,趕緊運用自己通過短視頻平臺學來的一些急救知識,輕柔地将伏黑惠平放在地面,快速确認——

脈搏正常、呼吸正常。

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樣。

睡着……

他意識到了什麽,猛一回頭,原本在舔舐着硫磺的兩只「玉犬」不知什麽時候已然消失,只留下一點微不見的舔痕。

伏黑惠的影子濃烈極了,伏見宮惡玉隐約看到兩對尖尖的狗耳一閃而過。

他明白了!

不論「玉犬」有多麽的像狗,它們都非一般意義上的生物——它們是式神。

它們的出現,需要主人的咒力維系。

伏黑惠太小了,即使在危機之下刺激出了術式,他的咒力依然無法長期維持式神的存在。

但他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收回式神。

所以,他脫力了。

難怪他的皮膚白得病态,那是咒力急速消耗的直觀表現。

休息一會兒,伏黑惠應該就會恢複。

伏見宮松了口氣,剛想坐下,就看到了旁邊的依然維持着通話狀态的手機——禪院甚爾一直聽着這邊的動靜,而惠只說了兩個詞就倒在了地上……

他大腦“嗡”的一聲響,挂斷通話的同時還忍不住罵了一句,“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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