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人類的極限在哪裏?

從古至今,人類在絕境之中爆發出來的可能性總是讓人津津樂道。這種極限的上限仿佛就是一根皮筋,拉一拉,總還是能夠再高一層。

從來沒有誰真的見過,“極限”所處的位置。

直到伏黑甚爾的出現。

一個和“天”定下束縛的人,一個絕對的「天與咒縛」。

他那純粹的“人類”屬性,時常打破着大部分的人的認知。

就像現在,一個用牙齒接住了狙擊子彈的人,是誰都無法想象的。

伏黑甚爾吐掉子彈,說話的同時從天臺的邊緣走了下來,向前的步伐不快,卻給人一種步步緊逼的危險感。

和他正面相對的基安蒂以更快的步子後退,她緊緊地抓着手中的狙擊槍。即使理智上已經意識到這支槍并不能保護她什麽,但她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攥緊這根救命稻草。

“天與暴君。”她習慣性地以代號相稱。

咒術界中赫赫有名的是“術士殺手”,但在咒術界外,傳播範圍更廣的是這個“暴君”的代號。

不論是港口黑|手|黨還是黑衣組織,都多少聽到過一些傳言。

但傳言是傳言,正面見到這樣煞氣全開的伏黑甚爾,卻還都是免不了一陣腿軟畏懼。

科恩和基安蒂一起抱團取暖,反倒是神經粗大的伏特加更加“勇猛”。連狙擊槍都不起效果,他竟然還是拿出了□□M92F,對準了伏黑甚爾,惹得後者一陣蔑笑。

“如果用槍能夠殺了我,也就不會那麽多人因為我而卧不安枕了。”

琴酒用手指按下了伏特加的槍口,眼睛看着充滿威脅性的男人,“我勸你不要多事。”

“多事啊……”伏黑甚爾點點頭,似乎對這個詞語很是認同,“很對,你們真是不該多事。”

空氣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仿佛凝固了一般,連進入肺的過程都顯得疼痛無比。

在氣勢的刻意針對之下,基安蒂的情緒到達了阈值,旁邊的科恩在退後間猜到了一片塑料片,發出了“滋啦”的聲音,這就像是一個信號一樣,一下子戳破了她的精神巅峰。

“你不要不知好歹!就算我們此刻殺不了你,組織也不會放過你這樣的人!你會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她大聲叫嚣着,用這樣紙老虎一般的狠話來壓抑內心控制不住的緊張和恐懼。

伏黑甚爾給出的壓力幾乎默不作聲地全部擠在了她身上,沉重的負擔讓她原本就有些神經質的精神變得更加異常。

極致的身體會帶來極致的控制力。

伏黑甚爾能夠輕松地掌握自己身體內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個變化,甚至是血腥堆積起來氣勢壓力。

他只看着琴酒,卻在眼神之外,故意地将充滿了威脅、輕蔑和危險的精神壓力給到了基安蒂,使其在極短的時間內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他和惠的父子情究竟能到哪一步不好說。但就是退一萬步講,有人敢把瞄準鏡放在惠的頭上,就算是早有準備也是絕對能讓甚爾心裏極不痛快的行為。

伏黑甚爾不修忍字訣,有什麽仇怨,當場就報了。

“我哪一天死你不知道,但你哪一天死,我是知道的。”

基安蒂感覺眼前有黑色的殘影一閃,緊接着,整個世界天旋地轉。她張開嘴想要發出聲音,但嗓子和聲帶都仿佛被什麽東西阻隔了一樣,連呼吸也斷裂開來,她幾乎沒有來得及有什麽明确的反應,視野很快就黑了下去。

伏黑甚爾折斷了她的脖子。

她身邊同樣對着伏見宮宅門口舉槍的科恩也沒有被放過,和基安蒂一起,雙雙倒在了地上。

這個出手的速度和果斷程度讓人驚嘆。

連琴酒都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驚得摸到了手槍。

和伏特加的那支□□M92F手槍不同,他的槍械特殊定制,具有穿透咒力的效果。

但是,他實際上不能确定,這支槍對無咒力的人會起到什麽效果。

伏黑甚爾看了一眼震動的手機屏幕,擡眼毫不在意面前黑洞洞的槍口,“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不要插手我的活兒。”

說完,他便翻身從高樓直接跳了下去,等到伏特加撲到天臺邊緣,向下看的時候,伏黑甚爾早就沒有了蹤跡。

“大哥!”伏特加回頭去看琴酒,希望主心骨能給他一個指示。

被狠狠踩了面子、威脅了一通的琴酒面色難看,握槍的手甚至略微顫抖,仿佛随時都能在任何惹到他的人身上洩憤。

他強自壓下了憤怒,咬牙切齒地讓伏特加通知人來收尾——基安蒂和科恩的屍體可不能就這樣大剌剌地擺在這裏。

“我們走!”

那輛黑色的保時捷365A迅速消失在樓下的停車場中。

很快——不過超速行駛幾分鐘的時間,坐在一條街外的安室透就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出了快餐店的玻璃門,坐上了車後座。

“任務目标沒有解決。”作為見證人,安室透的第一句話就直入主題,手機上的實時監控安裝在伏見宮宅的斜對面,清晰地觀察着這個家庭的每一個動向,“真是奇了,你也有失手的時候?”

琴酒的臉色幾乎能滴出墨汁來,眼睛通過後視鏡釋放着無差別的凜然。

“有人攪局。”伏特加開着車,接過了話頭,生怕大哥一個不高興,把他們全都“突突”了洩憤。

安室透放下手機,靠在座椅上,擡頭和後視鏡內的眼神相撞,“你都親自出手了,什麽人敢攪你的局?”

這話說出來,琴酒的臉色就更差了。

伏特加觑了一眼副駕上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不,波本……大哥并不打算親自出手,而是帶來基安蒂和科恩。”

“哦?”這倒也不新鮮,他們的組合由來已久,安室透眼睛一轉,“他們人呢,還在尋找射擊位置?倒也不着急,伏見宮宅內有外人,謹慎一點是好事。江戶川柯南的到訪是個意外,但先前在醫院,伏見宮惡玉也确實和毛利小五郎商量過一些暫住的事宜。我猜是毛利蘭準備出院,他們提前和伏見宮惡玉商量住處。不如再等幾天,等毛利一家也住到伏見宮宅再一舉擊破。放個炸彈——就像科恩擅長的那樣,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誰也查不到我們身上來。”

安室透像是真誠地在給琴酒建議,爽快地将自己手上的情報分了出去。

他的方案也确實可行,只可惜,此時明确可行的方案對琴酒的臭臉來說,只能算是雪上加霜。

伏特加搖搖頭,“科恩恐怕沒機會完成這項任務了。”

“怎麽,他還想跳出這個組不成?”安室透嗤笑了一聲。

“他死了。”

這一次,是琴酒冷冽的聲音。

安室透的瞳孔緊縮,臉上的神色一愣,露出了一閃而過的極真實的驚訝反應,“死了!?”

“基安蒂也是一樣,被天與暴君殺死了。”伏特加補充道。

安室透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在震驚于這一點,也似乎是在考察着什麽。

畢竟組織從來不管任務過程中有什麽意外,組織需要的是結果。

只以結果論成敗。

安室透是見證人,琴酒的任務失敗,他必然要上報——這是他的責任,如果他隐瞞不報,那就等同于背叛。

琴酒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絕對不能用安室透來洩憤。

任務失敗的情況下殺死見證人,幾乎等同于給自己判了死刑。

不過,報告的表達方式卻也能夠帶來不同的效果,說到底,還得看BOSS的獨斷。

旅途的後半程,車內安靜得可怕,再沒有人開口來打破這種虛假的平靜。

和車內凝固的氣氛不同,伏見宮宅內的聲音簡直可以用熱火朝天來形容。

江戶川柯南震驚于基安蒂和科恩的死亡,而殺死他們的伏黑甚爾則抱怨着伏見宮惡玉想得太多。

“要我說,你們既然忌憚那個琴酒,直接把他交給我處理了,不是一勞永逸嗎?”伏黑甚爾跷着二郎腿,腳尖還抖動着,很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江戶川柯南并不認同這樣以惡制惡的做法,“如果我們也訴諸暴力,那我們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他是個理想主義者,相信正義的結果一定需要正義的手段。

越是黑暗邪惡的東西,就越需要陽光下的審判,否則那些死在黑衣組織槍下的冤魂就無法昭雪。

伏黑甚爾從不談什麽主義、手段的,結果最重要。

“沒有區別。”伏黑甚爾打了個哈欠,懶得和這樣三頭身的小屁孩争論,實話實說道,“本來也沒什麽區別。”

把他和琴酒放在一起對比,更可怕的那一個一目了然。

後者懷揣着對組織的忠心,不論路線是否正确,但怎麽也算是個有理想的人。

伏黑甚爾就不一樣了,他心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拿錢辦事,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能說得上是名副其實的金錢奴隸。

他殺過的人,不會比琴酒少多少。

“咳咳——”伏見宮惡玉大聲地清了清嗓子,趕緊将這個話頭打斷,“琴酒不能死在這裏,否則黑衣組織不論願不願意,礙于面子和威信,都非得全力動手不可。”

不然堂堂BOSS親信死在米花町,組織上卻忍氣吞聲,這樣的組織以後對內對外,還有什麽壓迫力可言。

這簡直就是把組織逼上一條不得不馬上全力施壓的絕路。

“而且,琴酒是黑衣組織內耗的關鍵,沒了他,朗姆就要一家獨大了。”伏見宮惡玉看向柯南,“你那邊怎麽說?”

“确實,朗姆在組織的地位超然,是BOSS之下的副手,掌管着半數的情報系統和組織財務,擁有很大的權力。”江戶川柯南将視線從伏黑甚爾身上拉了回來,“除了BOSS直屬的系統,其他人原則上都要聽取朗姆的安排。”

“所以,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制衡、沒有了內耗,馬上就會把全部精力瞄準向外。”伏見宮惡玉把話說給伏黑甚爾聽。

後者對黑衣組織內部争鬥和結構的了解并不算多,但卻不影響他的理解能力。

天下所有的權力組織都是一樣的,咒術界中到處是這樣的組織、家族,伏黑甚爾當然熟得很。

坂口安吾跟着接話,“反之,如果琴酒能夠以‘敗犬’的姿态回去,那麽朗姆就會将全部的精力和矛頭都對準他。”

同時,這就給作為見證人的安室透一個絕好的,靠近黑衣組織BOSS的機會。

這個燙手山芋一樣的身份,瞬間就變成了先機。

而在這種情況下,對井之原愛理的收尾工作,就很有可能會落到貝爾摩德的手上。

但以這一個收尾工作牽扯出來諸多事宜的麻煩活兒,BOSS不會讓貝爾摩德一個人來擔此重責。不是不信任貝爾摩德,而是要提前幫貝爾摩德找好一個替罪羊,以防貝爾摩德也落到琴酒這樣尴尬的現狀來。

波本——也即安室透的見證人身份是最順理成章的。

運氣好的話,波本會獲得和假·宮野明美直接聯絡的機會,即使運氣差,他也一定會了解到和這個實驗相關的更多情報,地位也會更上一層樓。

一旦他獲取了黑衣組織BOSS的信任,就到了公安可以收網的時候。

伏黑甚爾煩煩躁地看了他們一眼,只覺得他們一個個的廢話連篇。

“随你們吧,反正我的活兒是幹完了。”

他如願地白嫖了加茂慎吾從金錢到咒具的全部報酬,還額外從伏見宮惡玉的口中得到了他先前想要知道咒具轉送的落腳點,尋找到了消失許久的妖刀村正的線索。

如果是一般的咒具,他是不會費心力往橫濱跑的。

“差不多是時間了,”伏黑甚爾看了看牆上挂着的表,“禪院家的那群跟屁蟲,應該就要到了,他們不敢接近,但門口那兩只「玉犬」也夠他們認了——真打算讓他們看到?以後的麻煩可就多了。”

“麻煩什麽時候少過,都是早晚的事情,當然要選一個好時機,”伏見宮惡玉給虎杖悠仁紮了個朝天辮,感覺非常有趣,“看敵人和敵人之間的內耗,永遠是最有意思的——悠仁,記住了,一會兒出去要是有人問你,你只把小黑小白當做自己的朋友。禪院家的叔叔伯伯們,會幫你報加茂家的‘一咒之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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