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衍,自以為聰明的小把戲”

第7章 “阿衍,自以為聰明的小把戲”

等待消息的日子平靜且忐忑,鐘衍預想過對方可能不會幫自己,故而對此也沒有百分百報希望。

可嘗試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他心裏總歸帶着點期待。

直到有天晚上,從賀泊堯西裝的上衣口袋裏,發現了那張紙條。

鐘衍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趁賀泊堯洗澡時去摸他西裝的口袋?

找到手機又能怎麽樣?自己又不知道他手機的密碼,一樣不能和外界取得聯系。

即使電話真的撥通了,自己又能打給誰呢?

現在紙條捏在手裏,遠比那通撥不出的電話更讓人心焦。

盯着上面自己親手用黑筆留下的字跡,不知不覺,鐘衍掌心溢出層薄汗。

偷偷将紙條塞回原來的位置,鐘衍回到床上躺下,拉着被子蓋過頭頂,一雙眼睛卻在黑暗中大睜着。

人很快從浴室裏出來,赤裸上身帶着潮濕的水汽,胸膛貼近鐘衍,從背後環了上來。

後頸鋪灑下熱氣,賀泊堯的吻細致又滿含情欲,将頭埋下來深深地嗅着。

賀泊堯總是喜歡躺在床上這樣聞自己,盡管鐘衍并不知他在嗅什麽——自己身上散發不出信息素,甚至在alpha最脆弱的易感期,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自己都無法給予他需要的回應。

感受到懷裏人的僵硬,alpha聲音帶着絲慵懶,問他:“阿衍,你緊張什麽?”

又想起紙條的事情,鐘衍小聲調整呼吸,頓了頓問道:“有嗎?”

賀泊堯輕笑,牽着他的手緩緩捂上胸口:“你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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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的頻率加重,鐘衍垂眸,盯着alpha放在自己胸前那只手——仿佛再向上一寸,就能輕易扼斷自己的喉嚨。

可賀泊堯終究什麽也沒有問,在他額角落下一吻,抱着他,聲音有些疲憊:“晚安,睡吧。”

與那張紙條有關的所有事,賀泊堯後來真的一句也沒再提,這種狀況并不在鐘衍的預料之內。

鐘衍其實已經做好了alpha氣勢洶洶來質問自己的準備,他可以借機發瘋、甚至與賀泊堯大吵一架。

而賀泊堯想用什麽樣的手段對付自己,也都無所謂了。

光腳踩在泥沼裏,又怎麽會怕他這個穿鞋的?

可對方不提,鐘衍內心就得一直受着煎熬。像刀架在脖子上,不知哪一刻會突然落下來。

這種滋味并沒有比賀泊堯真對他做點什麽好受多少。

毫不誇張地講,鐘衍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

忠叔帶着傭人們包了幾束雛菊,送到鐘衍這兒讓他挑一束好看的。

擡眼看到桌上還備了幾樣東西,鐘衍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父母和小淇的祭日要到了。

“不去。”鐘衍轉身回房,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我現在這樣,哪有臉見他們?”

忠叔追上來,神情有些為難:“衍少爺,您還是選一束吧。”

“二少推掉了明天的所有安排,想來是會跟着您一起去的。”

聽到賀泊堯會跟着自己一起去祭拜,鐘衍原本冷漠的眼神瞬間變了,提聲質問:“他憑什麽去?他以為自己是誰?”

“這、這……”忠叔愣在原地,捧着花不知該怎麽回答。

“賀泊堯是不是故意的?”

鐘衍轉身過來,目光在客廳衆人間環視一圈,看他們一個個都低着頭,長久積攢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終于大吼起來:“他到底想幹什麽啊?”

“啊?!”

包括忠叔在內的所有人都撇開了眼,只能躲着他。

抛出去的問題就像灑在空中的羽毛,得不到回應只能輕飄飄落在地上,鐘衍沖過去揪住一人的衣領:“你們說話啊,為什麽都不說話?”

話音落地,鐘衍從傭人手裏搶過了花,又沖到桌邊拿起剪刀将其一株株剪斷,一邊剪着一邊念叨:“我讓他去!我讓他去!”

滿腔的躁怒無處發洩,鐘衍像瘋了一樣,把手裏的殘枝敗葉全部仍在地上,來不及剪的就用腳踩在上面,咬着牙狠狠碾碎。

“衍少爺,你冷靜,冷靜啊……”

怕剪刀傷着鐘衍,衆人見狀紛紛圍上來勸阻,忠叔掰開他的手,将剪刀奪走。

“不要管我!我不要待在這兒了,放我出去!”

鐘衍崩潰抱住自己的頭、捂住耳朵屏蔽周遭的一切聲音,将情緒圍堵在獨自發瘋的世界裏。

一個力道從背後擁上來将他牢牢箍住,鐘衍才不管是誰,揮舞手臂拼命地掙紮:“松開我!你們全都是壞人!都是壞人!”

“阿衍。”alpha雙手捏着他的肩膀,強行将他的身體扭轉過來,逼迫他與自己對視。

看清楚面前的人,鐘衍神情怔愣了一瞬,短暫的平靜過後,很快全身開始發抖:“賀泊堯,你害死了他們還不夠,現在還要讓我繼續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會遭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鉗在他肩上的力道緊了緊,alpha眸中映出哀意:“待在我身邊,就這麽讓你痛苦嗎?”

“我不痛苦,我恨。”鐘衍眼神空洞,牙齒發顫,言語已經無法自控。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

嘴裏重複這四個字,賀泊堯笑了,眉間帶着苦澀:“鐘衍,你居然把這麽惡毒的詞用在我身上?”

往墓園行進,賀泊堯的越野車在山路上極速狂飙。

到目的地後拽着人下車,最終壓着鐘衍脖子,将人整張臉怼到了墓碑前。

alpha蹲下身,聲音附在鐘衍的耳邊:“阿衍,你是不是忘了?你父母的墓也是我修的。”

說着斜瞟一眼碑上的文字:“你既然這麽恨我,就別讓他們和我沾上一點關系。毀了這座墓,把你父母的屍骨從裏面挖出來啊!”

面前瘦弱的身軀持續瑟縮着,見人不答,賀泊堯終是沒了耐心與他周旋,轉頭高聲吩咐:“姜澤,叫人起墓,把裏面的骨灰全給我挖出來。”

“不要!”

鐘衍像是剛剛從驚懼中回過神,上前一把拽住賀泊堯的袖子,帶着哭腔懇求:“他們已經死了,你連地底下也不讓他們安息嗎?”

賀泊堯傾身,虎口鉗住鐘衍的下巴:“不讓他們安息的人是我嗎?”

“阿衍。”alpha喚他:“你父母看到你整天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以為他們真的能安心嗎?”

“這一切都是因為誰!”鐘衍起身也沖着人喊:“如果沒有你,我們一家人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一雙眼睛惡狠狠望過去,鐘衍眸底一片猩紅,像是在發誓一般:“賀泊堯,要麽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離開的。”

alpha讪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不是早就想逃走了嗎?你不是已經找人來救你了嗎?”

鐘衍的頭被人猛摁住,兩人距離無限迫近,陰冷的聲音自alpha嗓間傳出:“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想趁做衣服的時候從對方口中套話。你猜猜他為什麽一言不發?”

“我告訴你。”賀泊堯垂着眸一臉鄙夷:“他天生聾啞,根本聽不到你說什麽,自然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而你塞到他手裏的那張紙條,出門就落到了司機的手裏,你所有自以為是的小把戲,觀衆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罷了!”

聽人将事實血淋淋剖析在面前,鐘衍心理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擊潰,終是難以自制,“啊”一聲痛苦地大哭起來。

“你不是求人幫你報警嗎?”賀泊堯譏笑,眼神是鐘衍從未見過的狂妄:“你去報啊。”

“我把警察局的人叫來家裏,我配合他們做筆錄,你有什麽冤屈盡可以說出來,問問他們有沒有本事把我抓起來!”

單手攬過鐘衍的脖頸,賀泊堯強勢的氣息壓過來,聲音壓抑卻帶着刺骨的陰寒:“阿衍,你逃不脫的,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話音落地,攜着人屈膝,一同跪在鐘衍父母的墓前。

鐘衍仰頭嗚咽,賀泊堯卻彎腰,強摁着鐘衍跟自己一起對着墓碑重重磕了下去。

随後揪着人後衣領從地上站起來,一個眼神斥退了所有手下。

鐘衍腳下一軟,賀泊堯單手環上他腰,在人耳邊低語:“剛才咱們就算跪過父母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該做點別的了?”

說着扒開鐘衍的衣領,露出白皙猶帶有傷痕的後頸。

“不要!不要!”鐘衍仿佛意識到什麽,瞳孔驚恐到渙散,開始死命掙紮。

看到他這個樣子,賀泊堯反倒越來越起勁,笑着說:“阿衍,是你逼我的。”

“我的妥協和示好你通通看不到。既然這樣,我倒不如惡劣一點,讓你永遠都記着我。”

說罷将人箍緊在自己懷裏,掌心灼熱,濃郁的鈴蘭花香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

alpha雙目怔紅,犬齒沖着beta身後最脆弱的地方,拖着最後緊繃的理智深深抵住了他:“鐘衍,你逃吧。”

你就是逃到天邊去,也是獨屬于我一個人的私有藏品。

我留下的印記,你這輩子也別想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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