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吃醋嗎

你吃醋嗎

程千裏跑的倒是飛快,一溜煙就不見了。淩涯在阮瀾燭的注視下,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目光游移,就是不敢看對面人。

“進來。”

阮瀾燭言簡意赅,淩涯神經緊繃乖巧跟着進門。

淩涯說的是真的,他的怕和黑曜石成員面對老大時那種尊敬不同,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虧欠和內疚。好似他欠他良多,對不起他良多,所以每次相處只要是阮瀾燭的要求他都下意識答應并做到,總感覺這樣做阮瀾燭就能....不哭。

沒人懂淩涯看到阮瀾燭哭的時候的感覺,頭皮發麻,發絲根根豎起,情緒炸裂,真是比放煙花都刺激。

“你怕我?”

阮瀾燭是真不知道淩涯怕自己,他一直以為他們相處很好來着。

“倒也不是怕,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形容不出來。”

淩涯胸腔處心髒怦怦跳動,怎麽也穩不下來,這種感覺太讓他陌生了。

“那我們言歸正傳,你是從什麽時候認出徐瑾是故人的?”

人皮鼓這扇門過的一頭霧水,拿在手中的線索根本看不出任何真相。還有門神和淩涯的關系,怎麽那麽親密,阮瀾燭覺得有必要搞清楚。

他作為過門組織的老大、優秀的過門大佬,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将過門技巧分享到論壇,幫助其他玩家.....可去他媽的吧,他就想知道淩涯和那對雙胞胎的關系,不知道這些簡直比死都難受。

阮瀾燭坐在昏暗不明的陰影中,一雙眸子暗沉,似乎淩涯不說就耗到底的打算。

“其實進門後一開始沒認出來,直到她叫我“阿輝”,才隐約想起來點往事。”

“阿輝很重要?”阮瀾燭問道。

淩涯目光一愣,随後苦澀湧上心頭,不想欺騙自己他直接點頭承認。

“阿輝在很久之前來到過這個村寨,當時也是為了處理一件頭疼的事情,線索同樣是人皮鼓。到了村寨後發現村中女人很少,有也都是小女孩兒和老太太。”

“幾經走訪得知村寨三年前來了一位祭司,通陰陽之術法力無邊,每次做法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扒處女的皮做成人皮鼓方可溝通生死。”

“村寨本就封閉落後,一開始并不相信。後來村中老人開始莫名死亡,死後魂魄歸家攪得村寨不得安寧。沒辦法求到那位祭司頭上,祭司施法溝通冥界,果然再安葬死者後就不鬧鬼了。”

“人們漸漸開始信奉祭司的力量,祭司說要處女皮,他們就成了為虎作伥的幫兇。村寨之中一時間哀嚎遍野,就連村中溪水那段時間都是血液的紅色。”

“太多女性在這個過程中喪失生命,怨氣沖天導致漫天霧氣彌漫。阿輝知道始作俑者就是祭司,而且祭司在不久之後又要開啓一場祭祀,做人皮鼓的人選正是村頭徐家的那對雙胞胎女兒,妹妹徐瑾和姐姐徐月如。”

“本來先确定的是妹妹徐瑾,不知怎的姐妹兩個都要了。生死一瞬,阿輝也顧不得許多,只想殺了祭司救下那對姐妹花。”

“祭司察覺有人搗亂,連忙拿出招魂幡應對。那些死去的少女們不僅失去自己的皮囊,死後靈魂還被拿來煉制招魂幡,祭司此人行徑天理不容。”

“那一仗打的極為艱難,阿輝雖本事在身,奈何祭司經驗老到。幻陣、迷霧、鬼打牆奇招不斷,阿輝不耐,氣急之下一把火直接燒了整個村寨。還好那些老人、女童提前躲進安全區域,這才躲過鬥法一劫。”

“祭司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最後被那些少女的陰魂反噬,生生啃食致死,連靈魂都被撕裂吞食下腹,直接斷了她的輪回路。那對姐妹花也被救下,整個村寨重新建造。”

“阿輝暫住神廟養傷,姐妹花就時常來照顧。有一回他看到姐姐徐月如做刺繡,樣子新穎有趣還帶點民族特色,想起家中妹妹時常念叨學繡花靜心,便想着從姐姐那裏買走些花樣,帶回家哄妹妹玩。”

“徐月如拒絕了,倒不是因為不願意,是她不會畫畫。一開始為了男女大防,一個在廟外院落描述花樣,一個在廟內奮筆疾書畫畫。後來畫出來的樣子總是缺少些什麽,月如就連夜繡了個荷包給阿輝,讓他拿回家中給妹妹玩。”

“後來.....阿輝養好傷就離開了村寨,這件事到此就結束了。”

随着淩涯講完往事,房間內一片沉寂。

“然後呢?你這次怎麽發現的異常?”阮瀾燭接着問。

“事情太久遠了,類似于100歲的老太太依舊少女模樣,你看了不會覺得詭異嗎?”

從徐瑾喚他阿輝開始,淩涯的布局也就開始了。首先基本就可以斷定徐瑾門神的身份,其次是她的需求,她對阿輝念念不忘想必就想同阿輝在一起。

淩涯特地喊阮白潔老婆并時刻粘着她,就想看徐瑾的反應。果然,即使她隐藏的再好,偶爾流露出的不甘和怨毒還是能捕捉到。怕阮瀾燭受傷害,淩涯特地又給他一個保命法器。

第一天參觀神廟,淩涯趁阮瀾燭不注意登頂,看到徐月如的時候就大致知道徐瑾扒了親姐姐的皮。第二天參觀高塔,露臺角落中出現的人皮鼓驗證了徐瑾将自己的皮做成了人皮鼓。

還有孔洞中掩藏起來的筆記本,別看字形潦草,字跡卻實打實是徐月如的,因為每寫完一個字在右下角點個點兒,那是阿輝的習慣。當初教月如寫字,沒想到她把這也學了。

人皮鼓中的鑰匙是淩涯特意留給阮瀾燭的,鼓也是他打爛的,就是為了讓阮瀾燭看到裏面的東西。至于阮瀾燭那晚喝下去的水,實際沒有任何貓膩,徐瑾給的那包藥被他偷偷換成了強身建骨的藥粉。

淩涯以為徐瑾的目标是阮瀾燭,哪裏想到是自己。一時大意被徐瑾背到河邊,要不是長生劍提醒,他還昏睡呢!

至于最後離開時天空中出現的老太鬼臉,分明就是那個死去的祭司嘛。徐瑾如何會制人皮鼓,只怕和死去的祭司有關。

“所以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真理啊!”

淩涯敲着自己大腿,無限感慨。果然,自己比了悟那個死人臉更适合學佛法。

“所以...我只是你施行計劃的一環?叫老婆、撒嬌、裝傻也只是為了試探徐瑾?”

阮瀾燭起身一步步逼近淩涯,他覺得他之前的研判都是錯誤的,眼前這人怎麽會是木頭,演起戲來連他都可以瞞過,這演技不去混演藝圈真是可惜。

眼看阮瀾燭臉色愈發陰沉,淩涯整個人僵在原地。剛才滔滔不絕自覺聰明的人在此刻像啞巴一般不知所措,好像說也是錯,不說也是錯。

“淩淩如今聰明異常,想來接下來可以練習獨自過門,祝你往後順遂平安,門門難過門門過。”

“門口在那邊,好走不送。”

阮瀾燭重新坐回陰暗中,低垂眼睫看不出任何情緒,淩涯知道他現在極怒。這件事是他做錯了沒有一開始就同阮瀾燭把一切講清,只是淩涯也不知道會遇到故人,所以總覺得這是自己私事不好麻煩別人。

如今有口難言才知道他傷了阮瀾燭的心,淩涯起身慢慢朝門口走去。還沒抓到門把手,身後重新傳來阮瀾燭的聲音:

“等會兒!”

淩涯如喪考妣轉身等候宣判。

“我記得你臨出門時告訴徐月如,說她苦苦癡等的人早就死在戰場上了,讓她不要再等了。”

“所以阿輝死的時候多大?”

淩涯被問的一怔愣,目光閃過一抹複雜,沉默良久才回了句:

“十八,我親手埋的他。”

淩涯離開了,阮瀾燭坐在燈影後面遲遲未動。

18歲啊,那麽小的年紀,怪不得能和程千裏玩到一起去。

想到這個,阮瀾燭眼底忽然掠過一抹心疼,爾後稍縱即逝重新被冷意覆蓋。

還沒等淩涯想出好的解決辦法,黑曜石來了新人莊如皎。阮瀾燭親自帶進來,特意囑咐陳非多關照。并且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和她一起頻繁進門、刷門,連程千裏都看出整個黑曜石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在阮瀾燭又一次和莊如皎進門後,程千裏放過吐司肥嘟嘟的屁股湊到淩涯身邊,小聲問道:

“淩淩哥,你吃醋嗎?”

淩涯大腦愣了下,環顧四周找盧豔雪:

“什麽醋?雪姐說今晚吃餃子嗎?我不吃醋。”

程千裏覺得自己可能沒說明白,又進了一步:

“不是餃子,我的意思是說明明你和阮哥更親近,阮哥最近老帶那個莊..莊什麽的進門,你不覺得不舒服嗎?”

程千裏覺得自己都說成這樣了,淩涯總不至于還不懂吧。淩涯皺眉想了又想,随後苦大仇深:

“千裏,我覺得你說的對......”

一聽這話,程千裏立馬沖身後陳非得意的揚揚眉,就差明目張膽比劃一個OK的手勢了。

“今晚就應該吃餃子。”

打定主意,淩涯迅速拉起程千裏往門外沖,說起餃子他還真是懷念了。15分鐘後,阮瀾燭和莊如皎出門,黑曜石大廳只留下陳非一人........

睡到半夜淩涯懵懂起身下樓喝水,一個轉身就看到莊如皎站在身後,所有睡意立馬煙消雲散。

“淩淩哥!”

莊如皎小小的一團看着很是可愛,眼睛圓圓的臉蛋像蘋果一樣紅潤。

“有事?”淩涯艱難咽下一口水順便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莊如皎:“聽說你是白潔姐姐的男朋友,沒進黑曜石之前我就聽說過她的名號,可厲害了。就是我來咱們黑曜石這麽久,怎麽也沒見到白潔姐姐啊!”

“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見見偶像。”

小姑娘睜着真誠的眼睛湊上來,說着與她真誠不相符的話。只見下一秒淩涯臉色倏地變白,眼睫低垂在白皙皮膚上投下一個扇形陰影,他整個人靠在吧臺邊上,昏暗燈下隐約透出幾分脆弱。

“淩淩哥,你怎麽了?”

莊如皎輕聲詢問,她尋思自己也沒說什麽特殊的話呀,怎麽對方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生我氣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哄她。”

長嘆口氣,淩涯有些喪氣的說着。莊如皎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拉住淩涯的手:

“淩淩哥,你別傷心。有什麽問題說出來,我和白潔姐姐都是女生,說不定她生氣的點我也懂呢?”

對上莊如皎解語花般的鼓勵,淩涯詫異擡頭,萬分希冀道:

“真的?”表情生動似是找打救星。

在莊如皎再三保證下,淩涯終于期期艾艾開口,簡述了下上一扇門裏的過門情況,随後眉頭皺起:

“不就是遇到故人嘛?這也值得生氣?”

“愛情都是獨占且排他的,你親近其他女人,白潔姐姐自然會生氣。”

“那怎麽哄,她才會不生氣呢?”

“呃....女生都喜歡亮晶晶的飾品,比如鑽石項鏈之類的,買那種最亮最閃最重的送給她,她一定會喜歡的。”

莊如皎說完拍拍淩涯的肩膀飛快跑開,徒留淩涯一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若有所思。

睡意徹底被莊如皎攪沒了,淩涯躺在床上攤成餅也遲遲無法入睡。目光落在一牆之隔的阮瀾燭的房間,目光一頓想到一個好主意。

陳非上樓找淩涯,結果房間空無一人。正納悶着,就見他神情自然從阮瀾燭的房間走出來,顯然是剛起。因為如玉側臉上明晃晃挂着幾道印子

“早,非哥。”淩涯淡定打着招呼。

陳非的目光在淩涯和阮瀾燭房間上來回逡巡,怔愣下後了然一笑。

“收拾下,一起去醫院。”

陳非拍拍淩涯肩膀,說完就走。淩涯簡單洗漱剛下樓,程千裏正在客廳等候。

“怎麽了?誰受傷了?”

“莊如皎呗,聽說在門裏受了輕傷,出來後立馬就被阮哥送醫院了。”

程千裏沒好氣解釋着。

三人好不容易到醫院,陳非目光落在淩涯抱着的百寶箱上一陣疑惑。

“看病人不拿果籃,你抱個箱子送給她?”

雖說箱子還挺好看的,抱在懷裏不大不小,但是來醫院陳非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有用。”

淩涯不想解釋,這是他從芥子空間裏能找到的最合适的箱子了,裏面裝滿了想和莊如皎确認的東西。

三人打開病房門,真不錯,還是個單間。阮瀾燭一襲黑色風衣正給莊如皎拿水果

“快碳,補充體力。”

莊如皎面前擺了兩只香蕉,又拿過來一個蘋果。她口中的水果還沒咽下,就看到陳非手裏的大果籃,本就蒼白的唇色愈發慘白。

“聽說你受傷了,大家一起來看看你。看到你能笑,就說明你恢複的不錯。”

“你真是我見過進步最快的新人了,不過話說回來,一口氣吃不成胖子。如果實在頂不住,一定要給阮哥講,阮哥也不是那種不憐香惜玉的人。”

陳非不像是探望夥伴,陰陽怪氣倒像是面對敵人。莊如皎努力咽下嘴裏的水果,鄭重發誓:

“沒事兒,我一定努力跟上阮哥節奏,争取早日成為我們組織的重要成員。”

“進步快不是沒有原因的,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向你這樣高素質的新人了。你以後一定會是我們團隊的骨幹!”

莊如皎堅定的像是入黨,至于陳非....這餅畫的真是大啊,想必每個新人都接受過如此教導。

視線轉到淩涯這邊,淩涯拿過牆角的小桌板架在病床上,然後将百寶箱放置其上。他順勢半坐在床邊,一張臉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起一層朦胧失真之美,眼睫下垂認真開口:

“妹妹,經過你昨晚的辛勤教導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就是我沒有太多的錢買鑽石。不過我有其他的東西,你幫我看看能不能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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