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喝醉
喝醉
再次開拍時，紀雨已經調整好了心态，認真入戲本來也是一個演員的基本功，只是...
她環顧了一圈人群，卻很意外地沒看到他的身影。
他走了？
不是說來慶祝她殺青的嗎？這麽一會兒也不願意等？
還是說...他本來就只是為了做做樣子？
紀雨掩了眼神，心裏竟突然湧起了些許失落的感覺。
“所有人準備了——”
聽到張導的聲音，紀雨連忙斂了心緒，迅速進入角色狀态。
......
這條拍得很順利，一次過。
張導喊“卡”的時候，她松了口氣，慶幸這次終于沒出問題，當看到周圍的人都開始鼓掌時，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要與這個劇組告別了，要與樂歌告別了。
幾個月的拍攝時光，結束了。
任安璐是第一個迎上來的，送上一束花，緊緊抱住她道:“殺青快樂！”
今天沒有任安璐的戲份，還以為要在後面的殺青宴才能再見的，沒想到她還是特意來了。
“謝謝安璐姐。”紀雨努力地笑，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可不舍的情緒幾乎占據滿心，她鼻頭直發酸。
翟飛塵也過來輕抱了下她，“殺青快樂。”
“謝謝塵哥。”
米祺站在她身後，沒說什麽，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紀雨莞爾一笑，“謝謝大家。”
張導這時也走了過來，抱抱她說:“恭喜樂歌殺青，來，大家一起合個影！”
所有人很快擁了上來，肆無忌憚地笑着，讓鏡頭記錄下這一刻。
-
合完影後，紀雨錄了個殺青特輯，又自己在劇組轉了一會兒，艾雙便領着她離開了。
“龍導那邊的試鏡還有半個月左右，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下，酒店幫你退了，行李我已經讓人去清了。”
“好，謝謝雙姐。”
說話間隙，司機将車停到兩人面前，紀雨拉開車門，便看到一束花靜靜躺在座位上。
她一愣，“這是？”
艾雙把花往裏挪了挪，順手把自己手上抱着的一束也放了進去，解釋說:“這是穆總給你的，他臨時有事先走了，我就把花放車上了。”
“哦。”
“小雨，穆總他...”
“走吧。”不等她說完，紀雨便傾身進了車裏。
兩束鮮花散發着清香，彌漫在整個車內，讓人不禁心情舒暢，紀雨靠着後座，邊聽艾雙閑聊邊醞釀着睡意，迷迷糊糊之間，忽然注意到裏面花束的縫隙處似乎有個卡片角。
是他的那束。
卡片的大半部分都被花莖遮住，位置隐蔽到如果不是這個偶然的特定角度，估計都看不到的程度，這到底是想讓她看還是不想讓她看呢？
紀雨緩緩醒了下神，從花朵間抽出粉色卡片。
卡片上的字遒勁有力:
殺青快樂
未來可期
穆
她抿了抿唇，心情有些難以言喻，未來...什麽樣的未來才叫可期呢？
是在娛樂圈爆紅，積累演技口碑，登上頂流的寶座？
還是曾經她想象過的，三餐四季和...一雙人？
一會兒靠近，一會兒疏離，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猛地掩下卡片，望着窗外舒了口氣，不想讓自己陷入這種郁悶的情緒中。
前座的艾雙從後視鏡裏看着她出神的樣子，大致猜測到她心中所想，輕嘆了口氣，“小雨，你最近也辛苦了，回去了好好休息。”
“...嗯。”
-
車很快就開回了小區，艾雙在家裏坐了陪她聊了會兒天，突然接了個電話便急匆匆走了。
送走了艾雙，紀雨慢悠悠地收拾了行李，在天剛剛暗下來時，便洗漱好了縮在被子裏玩手機。
空調的暖風柔柔地吹着，被窩裏也暖融融的，幾個月的劇組生活确實是累，慢慢的，紀雨便睡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把她吓得一哆嗦，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眯着眼望了望窗外，黑乎乎的，已經是深夜了，鈴聲還在響，她只好迷迷糊糊地往光源處摸索。
來電號碼是個陌生號碼。
紀雨疑惑，猶豫着接起，沒先開口。
電話那邊有些嘈雜，似乎是發現電話接通了，對方試探性地問:“請問...是紀雨小姐嗎？”
有點耳熟的聲音，紀雨禮貌回應:“您是？”
得到肯定回複，對方立刻熱情起來:“紀小姐，我是尹明瑄，穆總的朋友，我們之前見過幾次的，還記得吧？”
“噢...”之前跟着穆承遠，兩人是見過幾次的，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吊兒郎當的小少爺，她禮貌問:“有什麽事嗎？”
“穆總他...好像喝醉了，你能來接他一下嗎？”
“好像？”
“不是，就是喝醉了，坐在這兒誰勸都不動啊，我肯定不能跟穆爺爺講，沒辦法才給你打電話的。”
印象裏，穆承遠似乎酒量特別好，從沒喝醉過，即使是在舉辦婚禮當天，那麽多人來敬酒，他也沒醉。
紀雨摸索着開了燈，刺眼的光讓她忍不住眯着眼，“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白天我見他還好好的。”
尹明瑄一愣，“白天你們見過？”
“嗯。”紀雨此刻已經徹底清醒了，她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這麽晚了也不好意思跟嚴州打電話，沒多想，她掀被下床，準備換衣服，“不多說了，麻煩地址告訴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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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即使穿着很厚的外套，出單元樓時紀雨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看了眼打車界面，還沒有司機接單。
黑漆漆的天，連星星都看不到幾顆，小區裏只有路燈亮着微弱的光。
她戴上口罩，壓低帽檐，在樓棟前的路上來來回回地走，以免身子冷下來。
等了好一會兒，手機“滴滴”響了兩聲，終于有人接單了，司機正從5公裏外的地方趕來。
上了車，紀雨才感覺沒那麽冷了，搓了搓手，把手機的導航界面亮着。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見她縮在後座，笑道：“小姑娘這麽晚一個人出門啊？”
紀雨拉起幾分警惕，“不是，拿了點東西，找我老公。”
司機似乎是很驚訝，“行，那我開快點，免得你老公等。”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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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餐館不算太遠，只十幾分鐘的車程，紀雨下車後連忙給跟尹明瑄打電話，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餐館裏已經沒有幾桌客人了，而他們那桌因為人多還統一着裝格外顯眼，尹明瑄一看到她便熱情揮手還大喊道：“這裏這裏！”
“一桌人”看到尹明瑄的反應，立刻就意識到紀雨的身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于是就形成了這樣的場面：
一張圓桌上十幾個穿黑色西裝的人筆挺地面向她站着，其中一個在朝她揮手，唯一一個背對着她的人安然坐着，而她，尴尬地沖衆人點頭。
尹明瑄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你終于來了！趕緊把他帶走吧！他不走這一桌人都不敢走啊！”
衆人瘋狂點頭。
紀雨被他們這陣仗吓到，不禁笑了：“他有這麽可怕嗎？”
尹明瑄解釋：“平時還好，今天他好像心情特別不好，一個勁地灌酒，拉都拉不住，然後就這樣了。”
“是公司出了什麽事嗎？”
“沒有，今天我們還拿下了一個大項目，到這兒來是吃慶功宴的。”
紀雨疑惑：“那他怎麽會心情不好？”
尹明瑄挑眉，饒有意味道：“誰知道呢？”說完，他朝看戲的衆人道，“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這...”幾人露出些為難的神色。
“放心吧，人我都叫來了，他不會說什麽的，就算是有問題也有我頂着，你們再不回去，家裏的老婆孩子有意見我可不負責的哈。”
衆人連忙收拾起來，“多謝尹總！”不一會兒，人就都走光了。
紀雨震驚大家這執行力，“他到底是說了什麽？”
尹明瑄無奈聳聳肩，“他說今天不醉不歸，但是在大家都沒醉之前他就醉了，他們怕先走了被怪罪，就只好一直在這裏等着。”
“怪罪？有這麽嚴重嗎？何況這只是他喝酒時随口說的一句套話吧？沒必要當真的。”
“紀小姐，你是不了解穆總在工作中是個什麽樣的人吧？”尹明瑄坐下，抿了口涼水，“言出必行，既定必達，如果誰違背了他的意思，下場可不好過的，在他的原則裏就沒有随口一說的說法。”
“......”紀雨撇撇嘴，心想：那他還說跟我劃清界限的，不也沒做到。
“行吧，不多說了，你趕緊叫醒他，我去趟廁所，等下一起走。”
“嗯。”
-
紀雨在穆承遠旁邊的位置坐下，他閉着眼像是睡着了般，規規矩矩坐着，臉上有些許不太明顯的紅暈，少了幾分清醒時的淩厲感，原來這就是他喝醉時的樣子？
她柔聲喊：“穆承遠？”
沒反應。
她又喊了一遍，還是沒反應。
“穆承遠，醒醒，該回家了。”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而就在她的手碰上他的一瞬間，他忽然伸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動作迅速得絲毫不像是個喝醉的人。
“嘶——穆承遠，你過分了！”
紀雨想掙脫，偏偏他用了極大的力氣，讓她動彈不得。
這時，他的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深黑色的瞳孔因為酒意的暈染有些朦胧，他靜靜地看着她，像是反應了幾秒，片刻後，他的力道松了下來，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一個明晃晃的笑容，聲音軟軟的，“老婆——”
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