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鐵板豆腐

第003章 鐵板豆腐

“小夏哥!開門!我是豆子!”

秦夏聞聲前往院中,木門拉開,只見外面站着一個頭戴網巾的小個子漢子,正是原主幹娘方蓉的兒子,柳豆子。

方蓉是原主母親白如心的手帕交,兩人的孩子還在肚子裏時,就商量好了要認彼此為幹親。

原主這人唯一的好處,就是對自己的幹娘還算孝順,對柳家兩姐弟也頗多照料。

即使不着調的時候更多,柳家的攤子若是有人來找茬,原主每一次都會出頭。

“你怎麽來了,這是出攤回來?”

秦夏掃了一眼柳豆子身後停的板車,上面放着摞在一起,用來裝豆腐的木盒子。

“回來了,今個兒生意還不錯,早早就賣完了,我娘之前囑咐我,回家前路過你這的時候,給你送塊豆腐吃。”

“幹娘不在家?”

“我姐不是有身子了,害喜嚴重,我娘回村裏看她去了,一大早搭牛車走的。”

說罷柳豆子就回身從車上拎過一個藤編的小籃子,裏面沉甸甸的放着一大塊豆腐。

“這還有半桶豆渣,小夏哥你要是不嫌棄,也留下吃。”

秦夏接過東西,“這叫賣完了?”

明明剩下的豆腐和豆渣,也能賣個十幾文錢。

柳豆子憨厚一笑,撓撓腦袋。

“給自家人留的,算賬就生分了。”

見柳豆子轉身欲走,秦夏出言叫住了他。

“家裏沒人,你回去也冷鍋冷竈,不妨留下來一起吃。”

柳豆子蹲在竈房裏剝蒜,時不時瞅一眼竈臺前秦夏的背影。

秦夏幾次看在眼裏,不由問道:“我背後有什麽東西不成,惹得你看個沒完。”

柳豆子把剝好的大蒜放進碗裏,歪着腦袋道:“說不上來,我總覺得小夏哥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秦夏不動聲色。

“哦?哪裏不一樣?”

柳豆子摳着薄薄的蒜皮,眉心緊蹙。

“我也說不上來,好似……氣質更穩當了?還有,小夏哥你以前不是最厭煩下廚了,怎麽現在看起來還興致勃勃的。”

秦夏洗幹淨手,正在用布擠幹豆渣裏的水分。

“我成了親,自然和以前不同了。”

柳豆子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娘也說我總長不大似的,怕是要給我找個媳婦才好,原來是這個道理。”

秦夏唇角揚起。

算算年紀,柳豆子今年才十六,對他來說就是高中生的歲數。

小孩子,就是好糊弄。

“剝完蒜,去後院扯幾根野蔥來,中午給你做兩樣沒吃過的菜。”

柳豆子屁颠屁颠地去後院拔蔥,秦夏把擠幹的豆渣和切成厚片的豆腐備好,擦了擦手回了一趟堂屋。

桌邊,虞九闕正在仔細地穿針引線。

聽到秦夏進門的聲音,趕忙站起來。

“相公。”

“這是忙什麽呢?”

虞九闕把桌上的衣裳往裏推了推。

“箱籠裏收拾出來的衣裳,有幾件破了口子,怕是讓蟲蛀了,我想着補一補。”

他們早上用罷早食,秦夏有意将家中裏外打掃了一遍。

為了讓虞九闕做點輕省活計,別又犯頭暈,他便将收拾箱籠的事安排了出去。

虞九闕十分用心,眼下已經把秦夏能穿的衣服都拿出來疊好。

秦夏有些意外。

“你會做針線?”

按照原書的劇情線,這會兒“虎落平陽”的虞九闕縱然地位還沒有日後那麽高,在宮裏大小也是個十二監之一的掌事公公。

沒想到還會做這等小事。

虞九闕抿了抿唇。

“會一些,縫補衣裳是夠了。”

他深知自己比不上旁的小哥兒那麽心靈手巧。

虞九闕摸着自己手指與虎口上的幾處老繭,依舊不明自己過去是靠什麽謀生的。

“這麽厲害。”

秦夏上輩子也就會縫個扣子,對虞九闕的誇贊十分真誠。

“相公來尋我,可是有需要我幫忙的?”

虞九闕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他知曉這會兒家裏有生人。

“沒什麽事,就是想告訴你,午間我留了豆子在家吃飯。豆子是我幹娘的兒子,一個小兄弟。”

在虞九闕看來,這是秦夏的家,秦夏招待誰都是理所應當的,哪裏還用知會自己。

可秦夏卻願意多說這麽一句,說明是打心底裏尊重自己。

他心頭微微一暖。

“既然是相公的兄弟,合該招待的,我出去和柳兄弟打個招呼如何?不然顯得失禮。”

于是柳豆子揪着幾根還帶着土的野蔥,傻呵呵地從後院過來時,便看見院中秦夏的身旁多了個年輕小哥兒。

見了自己,還行禮道:“給柳兄弟問好。”

吓得柳豆子話都不會說了,趕緊丢了蔥作揖道“好……也給嫂夫郎問好!”

惹得秦夏在一旁笑出聲來,虞九闕也不禁莞爾。

柳豆子鬧了個大紅臉,心裏卻想起自家娘親說過的話來。

他娘昨日來秦家幫新夫郎添妝,回去便說九哥兒長得端正标致,和秦夏很是登對。

“你小夏哥這人,別的不說,實打實長了好皮相,一般人和他站在一起,都活像禿毛雞,這個小九哥兒卻是個出挑的。只盼他成了親後別再和先前那麽不着調,夫夫一道把日子過好才是正理。”

如今看來,好似還真讓他娘給說中了。

虞九闕本想進竈房一起幫忙,被秦夏以竈房太小,他和柳豆子兩人就塞滿了為由,勸他回屋裏去待着。

“把炭盆撥弄旺些,暖暖和和地多好,一會兒飯好了喊你。”

虞九闕走後,秦夏發現柳豆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小夏哥,你和嫂夫郎的感情真好,回頭我告訴我娘,她老人家定能放心。”

秦夏伸手把這多話的小子趕回竈房。

秦夏打算做的兩道菜,是鐵板豆腐和豆渣餅。

柳豆子跟着方蓉賣了這麽久豆腐,還從沒聽說過“鐵板豆腐”的吃法,好奇地不行。

秦夏遂一邊做,一邊教學。

鍋裏倒油,切成厚片的豆腐下鍋煎熟。

煎豆腐時萬萬不可心急,時不時就去鏟一下,這樣只會粘鍋或者把豆腐挑破。

等待的時間裏,秦夏合着僅有的幾樣調料,一起拌了個料汁。

三勺醬油、一勺陳醋、半勺白糖,再加上切好的蒜蓉,攪拌均勻後放在一旁備用。

“豆腐還要煎一會兒,你我先團豆渣餅。”

雞蛋打散,與豆渣和面粉一起倒入盆中,加适量的鹽和蔥花攪拌均勻,再抓一團到手裏,用手掌按成差不多大的小餅。

柳豆子沒兩下就學會了,秦夏放心地交給他,自己端起鐵板豆腐的料汁,用勺子均勻澆在了豆腐煎好的一面上。

豆腐因此由金黃轉變為醬色,香氣被鍋裏的熱度激發,不住地向上蒸騰。

柳豆子連續咽了好幾下口水。

誰告訴他,小夏哥的廚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成親還有這作用不成!

等到豆腐的另外一面也煎到位,這道菜便能出鍋了。

用筷子夾着,一塊塊在盤子上摞好,最後将餘下的料汁往上一潑,灑上翠綠的蔥花,還沒入口,已是色香俱全。

“豆渣餅做好多少了?”

柳豆子數了數道:“約莫有二十個了。”

秦夏點點頭,用一塊豆腐抹幹淨了鍋裏殘留的醬汁後,重新倒油燒熱,先将第一批小餅下鍋。

鍋的正中間熱度最高,很快便有幾個小餅變作黃澄澄的色澤。

他夾出一個給柳豆子,“嘗嘗味道。”

柳豆子兩眼放光地接過來,都顧不得燙,一口下去,香得直蹦跶。

“好吃!豆渣這麽做,可比我娘做的豆渣飯好吃多了!”

秦夏笑道:“幹娘做的豆渣飯也香得很,是你吃膩了才不覺得。”

接下來兩人一個團小餅,一個下鍋煎,流水線一般地将半桶豆渣變成了幾十個小餅,在笸籮上堆得冒了尖。

“小夏哥,做這麽多能吃完麽?這東西涼了豈不就不好吃了?”

秦夏心下默道,那是你沒見識過屋裏那位的飯量。

“放心吧,能吃完。”

最後再用剩下的一點豆腐做了個小蔥拌豆腐,聊作清口之用,秦家的午食便上桌了。

虞九闕把縫好的衣服擱進衣箱,出來一道布置碗筷。

鼻尖流轉着豆香、醬香與油香,還沒舉筷,早已打心底裏迫不及待。

柳豆子吃得頭也不擡,滿嘴冒油。

“好吃,太好吃了!小夏哥,秦奶奶以前做過這道菜麽,我怎麽沒吃過?”

柳豆子知道秦夏的廚藝,八成是和秦家老太太學的。

老太太年輕時在大戶人家幹過廚娘,所以有此一問。

秦夏含糊道:“做過幾回,覺得費油費醬的,就不做了。”

柳豆子不疑有它,加上嘴裏滿是豆腐,說話也咕咕哝哝。

“這滋味太妙了!我尋思便是去廟會上擺攤,一份賣五文的也有人要呢!”

秦夏聽見柳豆子這句話後,預備給虞九闕舀小蔥豆腐的動作微微一頓。

還真別說,鐵板豆腐本就是現代風靡各大夜市的小吃,原料就是一味豆腐,其餘的配料不值什麽錢。

成本低,毛利高。

真要擺攤售賣,從柳家拿豆腐,兩家還能互相幫襯。

原主不久前還聽方蓉提起過,附近的街市上近來又多了兩個賣豆腐的攤子,她家的生意已是愈發不好做了。

虞九闕見秦夏舉着勺子發愣,半天什麽也沒入口,伸出筷子,輕輕夾了一塊豆腐到秦夏的碗中。

秦夏被這塊豆腐喚回了神思。

再看虞九闕,吃得面頰鼓鼓囊囊,像只小倉鼠。

他噙着笑意,吃罷碗裏“夫郎”夾的豆腐,接上了方才的話茬。

“這麽說來,我還真挺想去擺攤賣這個試試。”

柳豆子手一抖,咬了一口的豆渣餅落回碗中,睜大眼睛看向秦夏。

“我沒聽錯吧,小夏哥,你居然願意上街擺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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