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街采買

第004章 上街采買

如果可以用八個字形容原主,那絕對是:眼高手低、好吃懶做。

有手有腳的年輕漢子,愣是成日裏坐吃山空,以至于二十啷當歲都讨不到媳婦。

萬不得已,掏空家底從牙行買了虞九闕。

即使如此,卻也不好好珍惜,吃了上頓沒下頓,連累虞九闕和他一起受苦,最後終于自食其果。

這是秦夏從原主記憶中得出的結論,所以面對柳豆子的驚奇,他毫不意外。

至于為何改變,理由完全是現成的。

“以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不一樣了。”

柳豆子看看秦夏又看看虞九闕,最終朝虞九闕豎起大拇指。

“嫂夫郎,你比我想象中的厲害多了。”

虞九闕一臉茫然,完全不知柳豆子為何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而秦夏為了同柳豆子證明自己的決心,說幹就幹。

飯後打着逛街消食的旗號,他揣上僅有的幾錢銀子和青玉骰子,跟在柳豆子身後,領着虞九闕一起出了門。

不多時後,在一家當鋪門前停下了步子。

柳豆子知道那玉骰子是秦夏的心愛之物,恨不得每天不盤一盤就睡不着覺的。

這遭居然舍得拿出來典當,換來錢做生意養家。

成親,恐怖如斯!

“小夏哥,你真的想好了?就算是活當,以後想贖出來時,要付的利錢也不少。”

再好的東西進了當鋪就要折個五成,柳豆子都替秦夏肉疼。

哪知秦夏一臉雲淡風輕地進了當鋪。

柳豆子在外面等的抓耳撓腮,好不容易等到秦夏夫夫二人出來,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怎麽樣?真的當了不成?”

虞九闕在一旁欲言又止,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秦夏。

他怎麽也沒想到,秦夏拿着骰子進去,開口就是“死當”。

“死當”意味着此物再無贖回可能,不過相應的,拿到手的銀錢也會略多一些。

柳豆子聽到“死當”二字,果然也驚掉了下巴。

“死當?小夏哥,你明知那骰子可不止值十二兩銀子。”

雖然十二兩已經不少了,夠縣城裏普通人家勒緊褲腰帶吃上小半年的。

秦夏拍了拍懷中一下子變沉的錢袋。

“這骰子的來歷你是知道的,本就是源自賭坊的不義之財,拿在手裏,還嫌燙手。我現今成家,而後自當立業,已立志以後絕不貪杯,從此戒賭。這東西留着無益,舍了就舍了。”

一番話擲地有聲,聽得柳豆子是肅然起敬,拍着胸脯道:“小夏哥,你只要有心,定能幹出一番事業!咱們兄弟之間也莫客套,你有什麽用得上小弟我的,盡管開口!”

秦夏上前拍了拍柳豆子的肩膀,毫不客氣。

“眼下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你可知城裏哪處醫館的郎中醫術高明,我想帶阿九去瞧瞧。”

柳豆子沒多問虞九闕是哪裏不舒服,對方是小哥兒,還較他年長,多問便是無禮。

三人一路穿行街市,走到某個拐角處,柳豆子遙遙一指。

“就是這處‘誠意堂’,裏面的徐老郎中在城裏口碑極好,診金也公道,無論男女老少,只收十文。”

秦夏謝過柳豆子,又問過他城裏劃算的糧鋪、油坊、雜貨店等的地址,便讓他先行回家了。

豆腐生意不好做,每日天不亮就要起來磨豆子,故而每個下午柳豆子都會回家補覺。

方才走了大半晌,早已哈欠連天。

進到醫館,交了診金。

瞧着歲數奔六張去的郎中捋着胡子,弗一搭上虞九闕的脈,花白的眉毛就亂豎起來。

“這脈象乃是內傷蓄血之症,蓄血脈微,元氣必虛,長此以往,壽數危矣!”

醫者仁心,老郎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秦夏,好似他就是那個害得虞九闕“壽數危矣”的罪魁禍首。

幸而虞九闕及時為他分辯。

“此事與我相公無關,我曾流落街頭,失了過往記憶,又遭牙行買賣,現在想來,可能是受過傷也未可知。”

原是落在過人牙子手裏的,那過去遇見過什麽事都有可能。

老郎中想及通過脈象發現的異處,沉了沉氣,看秦夏的眼神仍帶有一絲懷疑。

秦夏摸了摸鼻子。

“老爺子,我既帶了人來,便是想給他治好的,您只管開藥,我們定當遵醫囑好生調養。”

老郎中哼了一聲,又為虞九闕細細診脈,提筆寫方。

“此事不可兒戲,他內裏虛虧,有道是虛不受補,操之過急亦無用,且将這方子抓了去吃上十日再議。”

他遞出方子,打量二人兩眼,耐着性子補充:“年輕人,難免血氣方剛,但此症有所好轉之前,切記莫要行房。”

虞九闕的臉登時騰地一下紅成柿子。

秦夏也好不到哪裏去,頂着發燙的耳朵麻溜去抓藥。

十副藥,一副八十文,再加上一瓶三十文的安神定志丸,八錢多銀子擡擡手就進了醫館的錢箱。

虞九闕心中五味雜陳。

既心疼秦夏抓藥的銀錢,又覺得自己對于秦夏,或許真是個大麻煩。

長此以往,秦夏真的還會對自己留有耐心麽?

他下了臺階,對着走在身旁的秦夏道:“藥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我聽人說城裏一些人家或者商鋪會招幫工,一日少說也有一二十文,日後我也會出門做事,攢了錢當做我的診金和藥費。”

秦夏只回了他兩個字。

“不必。”

虞九闕心頭一陣慌亂。

從昨晚到現在,秦夏對他着實太好了。

這份好帶出幾分不真實,令他反而愈發地患得患失。

秦夏注意到虞九闕的神色。

他說的“不必”,是因為自己現下付出的,除卻本身無意為難虞九闕外,歸根結底,背後都藏有私心。

對虞九闕好十分,是為了等日後對方恢複記憶,可以念着這份人情,放過自己,不找麻煩。

他已想好,等靠擺攤賣吃食賺到銀錢,就給虞九闕在城中另外尋一個住處,将賣身契奉還。

屆時二人沒有夫夫之實,只需一封和離書即可再無瓜葛。

只是這些事情無法同小哥兒講明。

“我們已是一家人,不必說這些生分的話。你就乖乖喝藥,安心養病。”

虞九闕又能如何,只得抱着十副藥的藥包,和抱了金子一樣謹慎。

看病只是出門的目的之一,秦夏和虞九闕一道,又沿街添置了不少東西。

第一站先去了糧鋪,家裏米面都告罄,再不買新的當真要喝西北風。

時下太平年景,糧價穩定。

先稱了白面、白米各一鬥,分別是八十文和一百文。

細糧價貴,以秦夏現在的身家做不到頓頓都吃得起,故而又稱了兩鬥雜面。

雜面就便宜多了,一鬥五十文,兩鬥才花了一百文。

此外粟米、高粱米、糯米、紅豆、花生等也各稱了一些。

其中糯米和花生最貴,前者一升十五文,後者一兩就要三文錢,換算一下,一升足足三十文,可以換三升白米了。

問過才知花生這東西是朝廷發下來的種子,平原府這邊不過剛種了兩季,種的農戶不多,價格自然高企。

秦夏慶幸自己穿越的時代合宜,像是番茄、紅薯、土豆、辣椒等都已常見,花生縱然貴些,能吃到就好,不然他這個當廚子的,少不得束手束腳。

走出糧鋪,轉進油坊。

一壺棉籽油,用于點油燈,一壺菜籽油,用來做飯,統共花去五十文。

買時特地問了油坊夥計,後續多買一些能不能便宜些,夥計點了頭,就是不知道具體能便宜到哪裏去。

最後進到雜貨店。

柳豆子介紹的鋪子貨品繁多,頗為齊全,秦夏拿了鹽和糖,揀選了幾種香料,譬如胡椒、花椒、幹辣椒、大料等,花去一百五十文。

其實這些東西在雜貨店買已算是虧了,像是花椒和辣椒,完全可以在家中院子裏種上一些。

可惜秦家的菜地完全荒廢,現下裏面除了些野蔥尚且頑強挺立,餘下寸草皆無。

要想自食其力,只能等開春後撒種了。

到了這一步,兩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偏偏最大頭的菜蔬蛋肉還一點沒買。

秦夏看着過往路人手裏提的籃子,身後背的背簍,深感自己生活經驗太過不足。

正在這時,他瞧見了街對面有一個木匠鋪子。

登時眼前一亮,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幾句話後,秦夏以三兩半的價格,從木匠手裏買到了一輛略帶瑕疵的木頭板車。

中間留有擱置鍋竈的地方,停靠時有支架支撐,不至于向一側傾斜,正是街頭巷尾不少賣吃食的小販會用的樣式。

因為是學徒的練手之作,用的不算是什麽好木頭,許多地方還留有一些木刺,但在秦夏看來這都不是大問題。

有了車,兩人齊齊解放了雙手。

“現在還差一套鍋竈,一套調料罐,一把能固定在板車上的油紙傘……”

秦夏推着車,盤算着距離自己出攤還差什麽東西沒有采買。

虞九闕也試着想了想,提醒秦夏道:“相公是不是忘了盛小吃的容器,我瞧着街上大都是用油紙包的。”

秦夏一拍腦門。

“還真忘了這碼事,你說得對,咱們再去買幾刀油紙和竹簽。”

掐指一算,五日後就是冬月初十。

城裏的文華寺逢五、逢十設廟會,和村裏的趕大集差不多,是城裏每月最熱鬧的時候。

秦夏決定屆時就在廟會上出攤,試試看這鐵板豆腐,能不能讓他賺到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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