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營業

第005章 試營業

考慮到自己要賣的吃食,秦夏花足足四兩銀子,到鐵匠鋪找工匠加急給自己打了個鐵板,緊趕慢趕,好歹在廟會之前交了工。

很快到了廟會當日。

秦夏和虞九闕起了個大早,摸黑在炕頭穿衣裳。

拾整好穿戴,秦夏下床去燒水,虞九闕揉了揉眼睛,把被褥疊放整齊。

塞在被窩裏的湯婆子是家裏原就有的,過了一夜裏面的水已經變涼,卻不好浪費,都是幹淨的,一會兒兌着熱水洗漱剛好。

兩人睡眼惺忪地在堂屋裏刷了牙淨了面,虞九闕用一根木簪子熟練地挽好頭發,便看到秦夏在照着盆裏的水,折騰他腦袋上的發髻。

奈何好半天過去,還有幾撮頭發在外面翹着。

虞九闕見秦夏眉宇間已有煩躁之意,主動道:“相公,我幫你。”

秦夏當真搞不定古人的長發,只得坐下來拜托虞九闕幫忙。

小哥兒的手法就比他熟練多了,三下五除二便收攏好的發髻,用蘸了水的梳子抿過,一絲碎發也無。

早食吃的是用昨天秦夏蒸的大饅頭,蘸上蛋液做的煎饅頭片。

老面饅頭暄軟有嚼勁,配上粟米粥和涼拌雪裏紅鹹菜,雖簡單,下了肚以後仍舊渾身暖和舒坦。

放下碗,兩人馬不停蹄地收拾出攤所需的東西,待到準備地差不多時,天色早已大亮。

系上圍領,戴上暖耳,秦夏推車,虞九闕扶車,木轱辘軋過胡同裏的泥土地,緩緩朝外行去。

——

文華寺算不得什麽古剎,據聞建寺不過幾十年,卻擋不住其香火旺盛,廟會也熱鬧。

一路往寺廟所在的城南方向走,同路可見不少推着車、挑着擔的小商販。

既有城裏的住戶,也有周邊村鎮過來的百姓。

時辰尚早,逛廟會的人馬尚未到位,正是攤販們争搶位置的時候。

“小夏哥!在這邊!”

秦夏正在左右張望之際,遠遠便看見柳豆子在街邊蹦着高朝自己招手。

過去才知,原是柳豆子事先給他們占好了一個攤位,一直幫忙守着。

低頭看去,他腿邊還放着兩個大木盒,裏面裝着滿當當的新鮮豆腐。

“這地方背風,過路人也多,我轉了兩圈,覺得這裏最好。”

柳家在縣城裏有固定的豆腐攤,離此處不遠,廟會上也少有人會買新鮮豆腐的,所以并不過來湊熱鬧。

只有方蓉聽說秦夏今日要出攤,一早做好多出來的兩板豆腐,遣了柳豆子送來。

“這地方确實合适,多虧了有你。”秦夏向柳豆子道謝。

“多大點事兒,小夏哥你這麽客氣作甚。”

柳豆子總覺得現在的秦夏格外“彬彬有禮”,按理說是好事,可他還怪不适應。

把板車停靠好,秦夏搬下藤筐,三人從裏面拿出東西,布置起攤位。

三個調料罐一字排開,裏面分別放着醬汁、辣椒面和切好的蔥花。

辣椒面是秦夏自己的秘方,保管和市面上售賣的不是一個味道,若是遇上想吃辣的,可以加一些在豆腐上。

撐起的油紙傘雨天可以擋雨,晴天也可以擋塵。

現下很多攤販都會在板車上插一把小傘,稍作裝飾,兼顧美觀與實用。

秦夏買的這把就簡樸多了,他就是一個賣小吃的,買太好看的,濺上油點子還要心疼。

“相公、柳兄弟,喝口姜茶暖暖身。”

見收拾得差不多,虞九闕提起一壺從家裏帶來,餘溫尚在的姜茶,倒入三個碗中。

姜茶裏加了紅棗,老姜的辛辣中還牽扯出一味紅棗的香甜。

柳豆子淺啜了一口,只覺得渾身氣血都活絡了。

“這姜茶一點都不辣,小夏哥,你是怎麽做的,回頭讓我娘也學學。”

秦夏答道:“其實很簡單,好些人煮姜茶是冷水下鍋,改做熱水下鍋就能多少去一些辣。”

秦夏說罷,自己也小小地喝了一口。

他其實不太喜歡喝姜茶,今日熬這一壺完全是為了暗傷未愈的虞九闕。

顧及對方的口味,還往裏面加了去核的紅棗。

眼見虞九闕一小碗下肚,小臉都變得紅撲撲的,秦夏沒來由地覺得心情甚好。

有了姜茶在肚子裏打底,再活動起來便不覺得手腳僵硬。

趁着還沒上人,秦夏擦幹淨案板,開始切豆腐,虞九闕則在一旁摞着疊好的油紙盒。

和別家用一張裁開的油紙墊着吃食不同,秦夏教了他一種疊紙盒的方法,這兩天晚上睡前,兩人什麽都沒幹,光顧着挑燈做這個了。

用這個辦法疊出來的油紙方方正正,像個沒有蓋的小碗,底部結實,不會漏湯。

兩人分工明确,各忙各的,就顯出旁邊多出來的柳豆子。

秦夏有些疑惑。

“你不回家去?”

柳豆子搓搓手道:“其實我娘說今天廟會,攤子上肯定人不多,讓我留下幫忙來着。”

幫忙的前提是他們都沒想到秦夏會帶着虞九闕一起出攤。

這會兒一看,就這麽巴掌大的食攤,哪裏還用得上三個人了?

秦夏卻琢磨出了方蓉的意思。

方蓉是長輩,将原主從小看到大,一定十分了解其品性。

這樣的人突然喊着要擺攤做生意,很難講是不是一時興起。

加之原主做事沖動,以前常有在街上和人起沖突、鬥口角的前科。

方蓉多半是因此才讓柳豆子過來,真出事了總還能勸一勸。

“你若是樂意就留下,一會兒等開張了,你幫我切豆腐,我負責煎,阿九負責收錢。”

柳豆子嘴上答應下來,實際心裏也打鼓。

鐵板豆腐的滋味他嘗過,定然沒問題,可生意好不好做卻是兩說。

到時候若是秦夏賠了錢,被他娘知道,這出攤的主意源自自己無心說的一句話,恐怕耳朵都得被擰掉。

柳豆子這般想着,已經恨不得去文華寺上一炷香,祈禱秦夏今日一定生意興隆。

過了巳時,廟會上的人流漸漸多起來。

早就候在此處的商販們抖擻精神,各自開始叫賣。

“自家編的藤筐,結實耐用!”

“賣小馄饨,骨湯小馄饨嘞——”

“油酥燒餅!兩文一個!”

柳豆子從會走路就跟着方蓉賣豆腐,對于叫賣一事輕車熟路。

他正愁手裏沒事做,便主動問秦夏,“小夏哥,我幫你喊!就喊……鐵板豆腐,五文錢一份怎麽樣?”

秦夏卻搖了搖頭。

“暫且不忙着喊。”

在如何“打廣告”這件事上,與其扯破嗓子喊這從未有人聽過的名號,他倒是有更直接的法子。

時值冬月,天氣一天較一天冷下去。

若非為了謀生,極少有人願意寒冬臘月裏往外跑,也就是廟會還能勾起些出門的勁頭。

不過這廟會來得多了,也極少能看見新鮮東西。

譬如想取樂,來來回回便是跑旱船的、耍傀儡戲的、耍猴兒之流。

逛累了想吃點東西,喜歡湯水的喝羊湯或是小馄饨,喜歡幹嚼的買個熱燒餅、熱包子就是一頓飽餐,像是小娃娃愛吃甜的,買串糖球、兩塊年糕、幾片芝麻糖也就哄開懷了。

好些人逛來逛去,掌心裏的幾個銅板都焐熱了,也不知道該交到哪個攤子的手裏去。

直到有人聞到一股陌生卻勾人的食物香氣。

“這是什麽味道,這麽香?”

“聞着有醬香,怕不是誰家在炖肉吧!”

這條街上本就有不少酒樓、食肆,人們被那味道惹出一包口水,也只當是哪家店的後廚剛出鍋了新菜。

可很快就有走在前面的人發現了香氣的源頭,哪裏是什麽食肆酒樓,分明是個頭一回見的小食攤!

猴兒急的饞嘴漢子已經一馬當先地走在了前面,三兩步就走到攤子跟前聞道:“老板,你這賣的是什麽吃食,多少錢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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