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隐秘心事
第12章 隐秘心事
元長淵逆光站在房門處,回頭斜瞥向床上的房青玄,随後一聲不吭地走了。
元長淵去了隔壁那一間房,他給自己倒了好幾杯冷茶,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了,但也只冷靜一點,若不是他的袍子寬大,将底下隆起的那處蓋住了,只怕早就被人看出來了。
所以元長淵是一刻都不敢在房青玄面前停留,生怕出糗,說來也是奇了,他只是摸了一下房青玄的唇,竟然就變成了擎天柱,活這麽大,真是第一次經歷。
元長淵低下頭,看着自己衣服上繁複的紋樣,以及越發明顯的帳篷,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動手。
“殿下,生姜汁備好了。”小旺財以為房大人應該是跟太子殿下住同一間房,故前來敲了太子殿下的房門。
屋裏傳出太子的聲音,不知為何聲音裏帶着微微的喘息,并且明顯比平時要低沉沙啞些:“房大人在隔壁,讓他把姜汁抹在人中上。”
“是。”小旺財去了隔壁那間房。
元長淵喘息過後,低頭看着自己手中那灘白色的東西,想要找手帕擦一擦,可怎麽也找不到,最後不小心給蹭到了衣服上。
生姜氣味辛辣,但的确能緩解的頭暈,房青玄聞過之後,感覺腦子清爽了,那股想要幹嘔的感覺也消失了,這時他想起了太子方才的異樣,便試探性地詢問:“殿下此刻在做什麽?”
小旺財回:“殿下在房裏,估計是準備休息了。”
房青玄實在猜不透元長淵的心思,不明白太子殿下剛才又是為了什麽而冷臉,但生氣了,還是要去哄一哄的。
房青玄重新束了發,穿戴整齊,敲響了太子的房門:“殿下,要一同下去用膳嗎?”
過了半響,房門被打開了,元長淵換了一身黑色長袍,頭上戴了個鑲嵌寶石的金冠,手裏還是那把镂空的竹扇,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只是更低調了些,還有種說不出來的邪氣。
元長淵神色如常:“走吧。”
房青玄是真的一點也琢磨不透太子的心,明明之前好像是生氣了,現在又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換了身衣服,連步履更都輕盈了。
趙鈞在樓下等着,見太子下來了,趕緊露出谄媚的笑:“殿下快入座。”
元長淵先入座,随後示意房青玄坐他身邊。
趙鈞很有眼力見:“房侍讀也請坐。”
房青玄現在只是七品,而趙鈞則是正二品,兩人的身份懸殊,可趙鈞卻能放下身段,讨好一個七品小官,也難怪趙鈞這種奸詐的小人能當上二品大官員,只有他這種能屈能伸的性子,才能在官場上混得如魚得水。
房青玄在太子身邊落了座:“趙大人也請坐。”
元長淵往他碗裏夾了一塊炖得爛呼的鴿子肉:“子珩,你得多補一補。”
瞧着太子對待房青玄的态度如此親密,趙鈞的笑容也越發真誠:“房侍讀,這鴿子肉炖了一個時辰,骨頭都能嚼碎了吃,滋補得很。”
房青玄拿起筷子,夾起鴿子肉咬了一口,的确炖爛了,味道鮮甜,而且沒有肉腥味。
元長淵見他喜歡吃,又給他夾了幾塊。
“我記得房侍讀好像住在城東,城東那塊又髒又亂,房屋都很擁擠,我去過一次,被一個茶杯給砸破了頭,那兒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又擠又臭,我那正好有個閑置的大宅子,房侍讀若是不嫌棄,可搬去住。”
趙鈞也确實是能耐,把賄賂說得那麽真誠。
元長淵冷聲道:“你覺得本宮養不起他嗎?哪裏需要你的破宅子。”
趙鈞吓得連連點頭:“是是是。”
“原來被茶杯砸破頭的二品大官員,就是趙大人。”房青玄發出一聲低笑,倒沒有嘲諷之意,只是覺得樂呵,從前他每次下朝回居所的時候,都會有姑娘往他身上扔香囊,自從一位二品官員經過此處,被茶杯砸破頭後,就立下了新規,不許高空抛物,這讓房青玄回家路上清靜了許多。
趙鈞也跟着笑了笑,自嘲說:“險些就被砸暈了。”
飯桌上的氣氛還是很輕松的,瞧着房青玄并非睚眦必報的性格,趙鈞提着的心,放回到了肚裏。
元長淵沒怎麽吃,就專心地給房青玄夾菜。
觀察着房青玄在哪一道菜上,多吃了幾口,他便多夾幾次。
房青玄口味清淡,更喜歡吃野蔬,元長淵便把一整盤野蔬都端到了他面前。
趙鈞是一筷子都不敢碰那道野蔬,只敢吃沒被夾過的,根據他的觀察,太子殿下對這位房侍讀是真的上心,真情流露絕非演出來的。
用完飯,大夥都各自回房去休息。
元長淵沒有去自己房裏,而是踏進了房青玄的房間,大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這個趙鈞倒是很會讨好人,一點實事不幹,就會阿谀奉承,朝廷裏像他這樣的蛀蟲實在太多了。”
房青玄往凳子上坐,剛坐下,元長淵就用腳,連人帶凳把他給勾過去了,不得不感嘆,太子的力氣是真大。
房青玄嘆道:“殿下,別鬧。”
元長淵把他拖過來後,湊近了問:“你當真一點都不恨他嗎?”
房青玄又是一嘆:“殿下現在不宜樹敵,我既然已經是殿下身邊的人了,就不能因為個人恩怨,惹來禍端,壞了殿下的大計。”
元長淵捏住他的下颌:“你只需告訴我,你恨不恨。”
房青玄認真地看着元長淵:“不恨。”
元長淵一語點破:“房子珩,你在撒謊。”
房青玄并不是不恨,他只是把這份恨意藏得太深了,隐秘到幾乎看不到任何一點端倪。
房青玄也并不是不愛,他把動的那份情,也同樣埋藏在了心底深處,同時給自己上了一道堅固的鎖。
因為他不想被這些情緒影響,他只想輔助一位明君,管好江山社稷,讓天下太平,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別的事情他都可以抛諸腦後。
“你這人,真讓人來氣。”元長淵用指腹狠狠擦過那兩片柔軟的唇瓣:“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你都過不好這一生,又怎麽能讓天下百姓過好這一生。”
房青玄粉色的唇瓣,被擦得有些紅腫起來,他抿了抿唇,“微臣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盡最大的努力,讓世間少些流離失所的人。”
元長淵發洩似的,繼續揉擦他的唇瓣:“要我誇你一句“大義”嗎?”
房青玄感覺嘴唇被擦得發燙,可他偏生沒有選擇躲,直視着太子:“殿下坐在高堂上,沒見過多少人間疾苦,您不知道勾欄院裏的女子大多都是被迫賣/身,她們家中實在沒糧了,父母就以低價賣給了勾欄院,您不知道元京城內散發惡臭的官溝,都是讓五六歲的孩童,下去用那雙小手一點點掏幹淨的,因為官溝狹小,只有小孩能鑽進去,這些徒手掏污垢的小孩,也是被家裏低價賣出去的……”
“每次我路過,這些百姓都會沖我笑,他們要求的并不高,只要能吃飽飯就行,吃飽了他們就開心,可有人不讓他們吃飽飯,把他們當牲口一樣對待。”
“太子殿下,我不是大義,我只是想給他們一口飯吃。”
說着說着,房青玄的唇瓣越發紅腫起來,聲音也帶着幾分哽咽,像是被人給欺負了。
元長淵看着這越發嬌豔的唇瓣,咽了咽口水,手指的力道越發沒有輕重,肆意地蹂躏着房青玄的兩片唇,似要将唇瓣像花瓣那般,揉出汁來。
嘴唇被揉得酥麻,房青玄受不了了,想要往後躲,可元長淵另只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他躲不了,只能吃痛地皺眉:“殿下,住手。”
元長淵眼神又暗又沉,尤其是他半瞎的右眼,像是一個看不到底的深淵,裏面藏了別人看不到的欲望,可他最終還是抑制住了欲望的迸發,他松了手。
房青玄趕緊後退兩步,摸了摸自己又麻又燙的唇,此刻他的唇一定紅腫得厲害,活像是被人給咬過一樣。
房青玄并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多誘人,他的唇瓣就像是一顆已經成熟了,待人采撷的果實,配上他那清冷無瑕的眉眼,更是致命。
元長淵不敢再多看哪怕一眼,他負手,走到了窗邊,将軒窗向外推開,夾着雪粒的風吹面而來,可怎麽都吹不掉他身上的燥/熱。
元長淵把發燙的拇指,塞進了窗檐邊的積雪裏降溫,無助道:“房子珩,我該拿你怎麽辦?”
房青玄垂下頭,不知該怎麽回答。
突然驿站下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打破了他們之間那詭異的氣氛。
房青玄如蒙大赦般問:“金銀元寶下面發生什麽事了?”
元寶迅速下去看了下情況,再上來回禀:“大人,下面抓到了幾個偷馬賊。”
元長淵出行帶了上百名禁衛軍,這些禁衛軍都是騎着馬來的,上百匹馬關在馬廄裏面,如此可觀的數量,自然就吸引到了賊人。
這本是小事,用不着太子殿下親自出面,但他們二人待在樓上氣氛很不自在,只好都下樓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