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晉江獨家發布

晉江獨家發布

銀灰色奧迪滿速在柏油路上飛馳着,溫樂下唇咬得發白,五指死死扣在方向盤上,直到平穩回到麟鷺府的地下車庫,淚水才從杏眼裏撲簌而下。

好奇怪,當初提分手時都沒有現在這麽難受。

一切明明都按照計劃完成了,她該開心的,為什麽會止不住的落淚呢?

不舍還是不願?她分不清,也不想知道。

溫樂坐在駕駛位上無聲嗚咽着,不知過了多久,車庫裏響起人聲,她急忙擡頭對鏡擦去淚水,戴上放在後座的黑色棒球帽,遮住紅腫的杏眼一路埋着頭回了家。

好在今天同住的方悅早早出門去了漫展,沒人看見她現在的窘迫。

溫樂取下帽子從冰箱裏找了幾塊碎冰包進毛巾裏,回到卧室平躺在床上敷眼消腫。

涼意從眼皮絲絲浸入,一點點拼回了她的理智,情緒也逐漸各歸其位,再次睜眼時,她又恢複了往日那般清冷的模樣。

溫樂将冰塊放進洗漱池,簡單給自己洗了把臉,轉身坐到梳妝臺前快速給自己補好淡妝。

“嗯,這下應該看不出來了。”

她探頭對着鏡子做了幾個誇張的動作,點點頭放回手中的遮瑕膏,視線無意掃過最底層角落的空抽屜時猛然頓住,記憶中的畫面橫沖直撞地破開牢籠,浮現在她眼前——

“這是?”

晨光灑在床頭,溫樂眯着眼還沒看清手上的東西,雙手就被牽了起來。

“別動,幫我戴上。”

季珩半裸上身跪坐在床邊,微啞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委屈:“雖說昨晚你口頭答應了,但還是這個更讓我放心。”

溫樂側躺在床上還在發懵,耳垂就被裹入一片潮濕之中,喑啞的誘哄聲撕咬着耳膜:“戴上它,我就是你的了,以後你可別想甩掉我。”

“你是我的?”她喃喃重複,低頭看着兩人手上的對戒,思緒尚未從半空中回籠,杏眼迷蒙,“我什麽時候說過?”

“你昨晚親口說的,不能抵賴。”

季珩見她還在發懵,欺身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眼尾飛紅:“你還說只從今往後只喜歡我,我只能是你的,你可不能不負責。”

溫樂疑惑歪頭,瞪大雙眼直勾勾望着他道:“有嗎?我怎麽不記得?”

視野忽然被他的俊臉填滿,唇上落下他的輕吻:“昨晚你親口說的,就像現在。”

修長的手指蓋住杏眼,熱吻随着黑暗降臨,梳妝臺前的溫樂晃晃腦袋,逃似的拉開房門奔去廚房,用做飯強迫自己抛開那些回憶。

————

「雪憶閣」內,季珩坐在飯桌前,木然地盯着手邊的絲絨盒子和名片,濕漉漉的眼裏滿是不解。

為什麽還是這樣?是他剛才說錯什麽惹她生氣了嗎?

季珩抱頭苦思,依舊毫無頭緒。方才她連碗筷都沒碰一下,就那麽幹脆地離開了,一如當年分手時的決絕。

看着桌上已無熱氣的飯菜,季珩拎起白酒仰頭猛灌,水流順着頸間骨骼劃過喉結,沾濕了潔白的衣領,胸口前也暈開一大片酒漬。

一瓶飲盡,他松開手心望着戒指內的刻字,而後打開桌上的絲絨小盒,将對戒內的文字拼在一起,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弧度。

喚來服務員全桌打包,季珩把盒子揣在心口,披上外套撥通了發小曲澤的電話:“你經驗豐富,幫我想想辦法。”

曲澤聽到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思考了幾秒才開口:“你還不願意放棄?”

“你就說有沒有辦法!”

電話裏傳來怒吼,曲澤仰頭拉開手機,待聲音沒了才繼續道:“暫時沒有,不過你上次說的那個粉絲今天下午會來工作室,要不你問問她?”

粉絲?季珩敲敲腦袋回想了下,鹿眼瞬間明亮:“幾點?”

“四點。”曲澤悠悠開口,語氣裏滿是嫌棄,“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回去準備一下,別給人家留下什麽壞印象。”

忙音從聽筒裏傳來,季珩擰眉輕哼,心道上次她拿簽名拿得那麽高興,對自己的印象肯定不差。

不過,他低頭瞄了眼胸前的大片污漬,鼻尖無可辯駁地微微皺起,早知道剛才就不喝那麽多了,這會兒只能讓吳陌接自己先回家一趟了。

通知完吳陌後,他提着打包盒坐進藍色卡迪拉克副駕,靜待司機上門。

————

下午四點,曲澤工作室,方悅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了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外。

她拿出粉餅照了照,理順耳邊的碎發露出最自然的笑容後,這才輕輕敲響身前的木門。

“您好,請問陳助理在嗎?”

“請進。”

是曲澤的聲音?!方悅站在門外,感覺自己有一瞬的失聰,陳助理和她聯系時也沒說曲澤會在啊。

她剛從漫展出來,身上的cos服都沒來得及換,要是頂着這哥特大濃妝去見正主,那豈不是……

“方小姐,請進。”季珩拉開房門,站在門口側身作請。

方悅驚訝間,曲澤也迎上前:“方小姐,我朋友季珩有些事想請你幫忙,不如我們進去說?”

見到曲澤本人的這一刻,方悅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本能地提起裙擺走進屋子,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什麽話都說不出。

“方悅,你好。”

心急的季珩主動打破沉默,拿着曲澤的To簽和她套起了近乎:“之前我們見過,我讓他請你來是想問問你關于溫老師的事情。”

“我知道,溫姐都跟我說過。你們已經分手很久了,就算你是季珩也不該再打擾我姐,這才是一個合格前男友該做的事。”

方悅後退半步上下打量着他,原本嬌小的身形在cos服和煙熏眼妝的加持下,反而很有威懾力,甚至帶着幾分睥睨的氣勢。

見她一臉愠色,季珩趕忙捅了捅身邊的曲澤,眼神暗示他幫忙說說話。

“咳咳,抱歉方小姐,冒昧讓助理約你來此。”

曲澤抽走他手裏的簽名,擋在兩人之間勸道:“季珩是我發小,他們倆的事我知道,其實這件事還真不全是你想的那樣。”

“看在這些簽名的份上,你先聽完他的講述再做決定,如何?”

居然能說動一向公允的曲澤幫忙,方悅擰眉望向季珩,又不舍地看向那些稀有To簽,思量片刻後伸手抽走簽名,接受了他的建議。

“好吧,那你長話短說,你和我姐到底怎麽回事。”

“這個,只怕是短不了,方小姐還是坐着休息會兒吧。”

季珩端來木椅放在她身後,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開始講述。

五分鐘後,他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兩口,補充道:“大概就是這樣,你想問什麽都可以。”

方悅本就對溫樂的感情了解不多,聽完他的講述後才明白,為什麽溫樂那天不願意幫她要簽名,甚至還要裝作不認識季珩。

以溫樂的性格和家境,提前主動離開,确實是那時的她做出的做好選擇。

“我明白了,按照你的說法,溫姐其實還是愛你的,而你也不想放棄,所以想找我幫忙,是這個意思嗎?”

季珩連連點頭,拿出懷裏的對戒道:“對,今天她把這個都還給我了,理由和之前分手時一樣,可我現在不一樣了,她卻連機會都不肯給我。”

“你是她的妹妹,能不能幫幫我?”

方悅對他的撒嬌攻勢并不感冒,但卻覺得兩人就這麽錯過着實可惜,而且緋聞那件事他處理得還算妥當,又有曲澤給他牽線,應該可以試試。

“好啊,我可以幫你追溫姐。”

她站起身,抱緊簽名嚴肅道:“但我平時工作很忙,除緊急情況外,你發消息給我就好。還有,溫姐的私人聯系方式我也不會給你,你得自己想辦法。”

“謝謝方小姐,聯系方式我會自己努力。”

季珩喜笑顏開,立刻拿出手機詢問她的聯系方式:“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為難,以後溫老師有什麽情況請一定及時告訴我,要是想見曲澤了,知會我一聲就是。”

曲澤:……你還真是我的好兄弟!

“這就不必了,追星雖好,但賺錢更重要。”

方悅拍拍手裏的簽名,看向曲澤笑道:“今天能見到你還拿到它們,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期待你的新作品。我還有工作,有緣再見。”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被兄弟出賣失敗的曲澤望着門外,啧啧道:“真不愧是我的粉絲,看看人家多有素質。”

門外的背影消失,他轉身嘭地合上木門,一掌拍在季珩後背:“能做的我都做了,兄弟我算是仁至義盡了,以後少拿你那點破事煩我。”

季珩結結實實挨了他這一掌,反手揮開他的胳膊:“可是現在她不理我,你得幫我再想想辦法。”

曲澤被他這理不直氣卻壯的模樣氣笑:“呵,你平時腦子看着挺好使的,怎麽遇到她的事就跟傻子一樣?”

“她不理你,你不知道自己去找她?”

曲澤嫌棄地推開他,跨步坐倒在沙發上:“你之前不是說她還在做什麽心理咨詢嗎?預約一個咨詢,裝作有病請她治療,之後就看你自己的了。”

“對啊,我這就預約!”

季珩當場掏出手機,埋頭沉浸其中,不一會兒,他興奮地宣布預約成功,只不過要下周三才能見。

“趁還有時間,我得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季珩邊說邊往門外走,完全忘了屋裏還有個人。

曲澤也不想再留他,起身邊轟人邊叮囑:“多說一句,你這傻子別見到她人就暴露了,拿出你精湛的演技裝得像樣一點,不然以後別說我認識你。”

—————

周三,季珩早早來到工作室,找來造型師拾掇自己。

“稀客啊,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我記得你今天沒有工作。”

造型師看着他手裏一堆新衣服,吐槽得更狠了:“買了這麽多,你是要給粉絲發福利還是臨時有通告?總不能是開竅了吧?”

“我趕時間,快想我弄個成熟的造型。”

季珩擺開衣服放在長桌上,推着他來到桌前:“快來看看哪套适合,我這就去換。”

“嗯,都挺好的,你手邊的那套就不錯。”

“這個顏色太亮了,不夠沉穩。”

造型師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攤手表示請他自己挑好了再來。

來回折騰了一個小時,季珩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總算滿意了。

“謝了,這些衣服就挂在我休息室吧。”

說完,他直奔樓下停車場,滿速駛向溫樂的咨詢室。

昀樂心理二樓,溫樂坐在辦公桌前看着眼前的預約單,眉頭緊鎖。

禾子,除了性別年齡外,其餘信息都是空白,看來一會兒的咨詢有些難度。

她揉揉太陽穴,給自己沖了杯苦咖醒神,收拾好資料走向隔壁咨詢室。

“禾子你……季珩?”

咨詢室內,季珩身着藏藍色西裝,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到腦後,銀白色領帶夾上嵌着一顆紅寶石,很是亮眼。

他溫和有禮地伸出右手,含笑道:“是我,禾子季,季珩。溫老師,我們可以開始咨詢了嗎?”

溫樂恍然,難怪資料上什麽都沒有,他是故意的!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這個咨詢我不接。”

她拉開咨詢室的大門,語氣冷淡:“預約費用我會雙倍退給你,我還有別的工作,請你離開。”

“溫老師,我是真的需要咨詢。”

季珩扶着桌面微微躬身,仰頭與她平視:“你知道的,做我們這一行總是要面對很多惡意,雖然我努力排解了,但多少還是會留下傷痕。”

“很多時候我就算覺得累,也必須盡力維持大家眼裏的那個我,只為不讓他們失望。”

他擦去眼角的淚水,哽咽又道:“我不寫真實姓名也是為了避開那些狗仔。”

“溫老師,我只相信你。你能不能接下我的咨詢,不要趕我走?”

溫樂望着他落滿碎光的鹿眼,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剛才他說的那些倒也有幾分道理,之前的緋聞事件就是個例子,雖然最後有驚無險,但那些人肯定不會停止尋找八卦。

要是自己不接這個咨詢,他要是真有心理問題去找了別人咨詢而被爆料,說不定會加重他的病情,那自己豈不是害了他?

溫樂越想越猶豫,五指牢牢捏緊金屬把手,想拒絕卻怎麽都張不開口。

“溫樂,這是D大五十周年校慶的邀請函,和每年的心理講座一起發來了,這次的講座只能交給你了,我得代表律所。”

裴昀将印着D大校徽的金色請柬送到她手中,擡頭瞄了眼裏面的人,眉頭微挑:“老同學來了,好久不見。”

咨詢室內,先前還淚眼盈盈的季珩見到他,神色一凜,濃烈的敵意湧上眼眶,似是要将對方生吞活剝了去,哪還有先前半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三兩步奔到溫樂身前揮開請柬,冷聲質問:“現在是我的咨詢時間,裴總在這兒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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