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薛寶昀傾慕她許久,怎麽可能!!!姜寶頤不信。

小時候,因為薛寶昀揪她頭發和拿蟲子吓她這些事,姜寶頤沒少揍他。現在薛寶昀卻說,他傾慕她許久,姜寶頤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薛寶昀腦袋壞掉啦?!

“這話是薛夫人當着我和杜夫人的面親口說的,應當不會有假。”坐在一旁的姜夫人道。

原本姜夫人是屬意衛守靖的,但今日薛夫人替薛寶昀求娶之後,姜夫人便下意識将兩個人對比起來。

衛守靖一身正氣又肯上進,年紀輕輕就已是三品武将了,日後仕途定然不會差。而且衛母也允諾,若姜寶頤肯嫁,日後她絕不插手晚輩之間的事,姜寶頤若嫁過去,就能自己當家作主。

而薛寶昀雖然貪玩了些,但本性不壞,又是她看着長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而且薛家是簪纓世家,薛家大公子為人端正公允,薛夫人爽朗直率,薛大少夫人又是出了名的溫柔娴靜。姜寶頤若嫁過去,一則不必擔掌家之責,二則薛家一家都是好相處的人,日後姜寶頤也無後宅是非。

這兩個人選各有各的優缺點,姜夫人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問姜寶頤的意思。

姜寶頤還是不信薛寶昀傾慕她,她分析道:“娘,我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薛寶昀不想成親,所以拿我做借口,诓騙姜夫人的。”

“薛二是薛夫人生的,薛二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薛夫人?還有……”

姜夫人話還沒說完,侍女從外面進來道:“夫人,小姐,宋小姐來了。”

姜寶頤有些納悶。今日徐夫人的雅集宋淼也去了,她們從雅集上分開不過半個時辰,宋淼怎麽會又來姜家找她了。

姜夫人心思活絡,略微一沉思,便隐約猜到宋淼的來意了。

果不其然,宋淼進來沒一會兒,便說讓姜寶頤明日陪她出門逛逛。姜寶頤疑惑問:“先前在雅集上,你不是說你明日要去莊子上摘櫻桃麽?”

宋淼:“……”

見姜夫人也看過來了,宋淼直接将薛寶昀賣了:“不是我,剛才我回府的路上,薛二突然攔住了我的馬車,求我來約你明天出門,他說他有事想當面跟你說。”

今日在雅集上,薛夫人剛說了他傾慕她一事,緊接着薛寶昀就讓宋淼來約自己明日出門,八成是因為這事。

“娘,我明日能出門去見薛寶昀一面麽?”她想知道薛寶昀葫蘆裏賣什麽藥。

姜夫人嗔了姜寶頤一眼:“你這孩子,明明是淼淼約你出門逛,同薛二公子有什麽關系。”

這便是應允了的意思。姜寶頤同宋淼約好,明日她去宋家接宋淼之後,她親自送宋淼出府上了馬車之後,這才返回自己的院子。

拂綠知道姜寶頤要去見薛寶昀,便特意替姜寶頤挑了身新衣裙,甚至在第二日為姜寶頤梳頭時,還欲替姜寶頤上妝,卻被姜寶頤拒了。

姜寶頤哭笑不得:“我就是去看看薛寶昀葫蘆裏賣什麽藥,哪裏用上妝了!”

說完,姜寶頤将頭發的金簪拔下來,重新換了兩只珍珠流蘇釵戴上,然後才滿意站起來:“走吧,我們去接淼淼。”

宋淼早早就收拾好了,估摸着差不多到姜寶頤來的時辰了,她便帶着侍女出門了。

姜寶頤接了宋淼,兩人一起去了饕餮樓。

饕餮樓是上京最好的酒樓,這裏招待的客人皆非富即貴,且還需要提前定。也不知道薛寶昀是哪裏來的門道,竟然提前定好了雅間。

姜寶頤和宋淼到雅間時,薛寶昀已經在裏面待着了。

之前見面每次都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薛寶昀,今日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看見姜寶頤t進來,他蹭的一下站起來不說,竟然還極為斯文的向她們二人行了個拱手禮。

宋淼頓時驚呆了:“薛二,你是腦袋壞了?還是被人奪舍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奇怪?還有,你平常不都穿的跟個花孔雀似的麽?今兒怎麽穿的這麽素淨?!你老實說,這身衣裳是不是偷穿你哥的?”

宋淼聲音清脆語速又快,噼裏啪啦跟珠子似的,全砸了薛寶昀的臉上。

要不是顧忌姜寶頤還在,薛寶昀都想沖上去堵宋淼的嘴了。但鑒于宋淼和姜寶頤素來交好,若這會兒得罪了她,萬一回頭她在姜寶頤面前編排自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薛寶昀忍住沒發火,只道:“隔壁雅間備有你喜歡吃的糕點,你先去用,我跟姜寶頤說幾句話。”

“那你說啊。”薛寶昀今日有些反常,所以宋淼也十分好奇,他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單獨跟她說。”

宋淼蹙眉,還沒來得及說完,姜寶頤開口道:“淼淼,你先過去。”

行吧,看在姜寶頤的面子上,宋淼走了。

侍女們也退了出去,姜寶頤這才看向薛寶昀:“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姜寶頤微微眯着眼睛,大有一副他要敢說的讓她不滿意,她就要讓他好看的架勢。雖然他們現在長大了,但小時候被姜寶頤胖揍的陰影,偶爾還是讓薛寶昀心有餘悸。尤其姜寶頤現在這個眼神,跟小時候每次要揍他之前的眼神如出一轍。

“那什麽,我可以解釋的。”先前準備好的說辭,薛寶昀突然一句都想不起來,只能開始現編了,“你現在不是跟陳思聿退婚,正在跟人相看麽?剛好我娘在逼我成親,你看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姜寶頤臉色一沉。合着就因為她在跟人相看,而薛夫人也在逼他成親,所以他就瞎謅騙人了,他薛寶昀當她姜寶頤是什麽人!

見姜寶頤表情不對,似是要動手,薛寶昀立刻朝後退了一步,然後警惕道:“等等等等,你別動手,先聽我把話說完,若到時候你若覺得我說的沒道理,再動手也不遲。”

姜寶頤給了他一個開口的機會。

“你看你要嫁人,我要娶妻,與其嫁個只見過兩三面的人,倒不如嫁個熟人,好歹熟人知根知底啊!而且實話跟你說,我這人胸無大志,所以我只想找個能和我一起吃喝玩樂的媳婦兒,那什麽,我覺得你就挺适合的。”不知怎麽的,到最後薛寶昀還是沒敢告訴姜寶頤,他年少慕艾時曾對她動過心這事。

他們從小就認識,所以姜寶頤輕而易舉便能分辨出,薛寶昀說的是真話還是在诓她。雖然薛寶昀現在腿在打顫,但姜寶頤能看得出來,薛寶昀說的是真話。

他想找個能和她一起吃喝玩樂的人,他也是真的覺得,她挺适合的。

姜寶頤聽完之後沉默了。她沒說同意也沒拒絕,薛寶昀心裏直打鼓,但還是道:“要不你先回去考慮考慮,等你考慮好了你再給我答複?”

宋淼在隔壁雅間等了約莫兩刻鐘左右,姜寶頤她們那邊的房門才開,宋淼立刻走過去挽住姜寶頤的胳膊。

薛寶昀已經将自己的想法告訴姜寶頤了,這會兒他便也沒再多待,率先離開了。

他甫一離開之後,宋淼就好奇問;“薛二跟你說什麽了呀?怎麽神神秘秘的?”

“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等我捋捋再跟你說。”

宋淼便也沒再多問,她們兩人剛從饕餮樓下來,宋家的小厮便匆匆跑過來說,府裏來客人了,宋夫人讓宋淼回去。

姜寶頤這會兒也沒心思再逛了,索性便先将宋淼送回宋家,然後她也回了姜家。

卻不曾想,她回府去時嚴禦史的夫人正在府裏。不過嚴夫人不是來做客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兒子同向如蘭的婚事談的好好的,但今天向家突然來人說,兩家議親作罷。嚴夫人詢問緣由,向家那邊給的說話是八字不合。

早在兩家議親時,兩家長輩早就讓人算過他們的八字了,當時都好好的,現在怎麽突然就八字不合了。但無論嚴家怎麽問,向家咬死就這一個說辭。

最後還是向夫人打聽到,昨日在徐夫人的雅集上,姜寶頤私下同向如蘭待了一會兒,至于她們說了什麽無人知道。再然後,便是今日向家突然說議親作罷。

嚴夫人篤定是姜寶頤同向如蘭說了什麽,所以才滿面怒氣上門來問罪來了。

最開始,姜夫人還好言相勸,但聽嚴夫人越說越不成樣子,最後竟然還說姜寶頤小小年紀,心思就這般陰暗龌龊時,姜夫人瞬間便忍不下去了:“嚴夫人,我本想着,嚴大人與我家老爺是同榜進士且又是同僚,顧及你嚴家的顏面,有些事我便沒說出來。今日你既這般氣勢洶洶來我府裏鬧事,那我便同你分說清楚——

你我都是為人母的人,為了自家子女着想我能理解。可你的兒子是珍寶,別人的姑娘就是腳下泥不成?你家公子明明好男風,為何還偏要去禍害別人家的姑娘?”

“你胡說!”嚴夫人猛地站起來,整個人氣的直發抖。瞧那架勢,若不是還有幾分涵養在,只怕早就沖上來動手了。

姜夫人坐在主座上,面色發冷,但眉宇裏卻依稀帶着憐憫:“嚴夫人大可自己去查證,若證實是我胡言亂語,我願意随你去見官。”

“好,你且等着!”嚴夫人丢下這一句後,步履淩亂的朝外走。

姜寶頤過來時,正好遇見嚴夫人出來,她欲向嚴夫人見禮時,嚴夫人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疾步走了。

姜夫人正坐在廳堂裏揉額角,姜寶頤見狀,便走上前賠罪:“阿娘,對不起。”

“傻孩子,這有什麽對不起的。”姜夫人放下手,将姜寶頤拉至身側坐下,“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女子若嫁錯了人,這一生就毀了,這件事你做的沒錯,只是用錯了方式而已,不過也算是救下了一個無辜的姑娘,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由娘來料理。”

然後姜夫人自然的将話題轉移走了:“你今日去見薛二公子,他同你說什麽事了?”

在姜夫人面前,姜寶頤向來是沒有隐瞞,她便将薛寶昀同她說的話,悉數同姜夫人說了。姜夫人輕輕點頭:“聽着倒是真心話,你怎麽想?”

“我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什麽想法都沒有。”

姜夫人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不着急,等你腦子不亂了再想也是一樣的。”

姜寶頤應了,但她怎麽都想不到,她還沒考慮好,薛寶昀又來約她了。而且這次他還是讓陳思聿從中傳話的。

“你們之間什麽時候關系那麽好了?”姜寶頤看着牆頭的陳思聿,十分不理解。

陳思聿冷淡道:“最近。”

“哦,那你去跟薛寶昀說,我還沒考慮好,讓他再等幾天。”

陳思聿聞言,又淡淡瞥了她一眼:“薛寶昀說他考慮好了。”

姜寶頤:“???”

選擇權不是在她這裏嗎?!

去了之後,姜寶頤才明白,陳思聿先前那句,“薛寶昀說他考慮好了”是什麽意思。

昨天還說覺得她适合的薛寶昀,今天甫一上來,便一臉苦兮兮道:“姜寶頤那什麽,我昨天回去睡了一覺之後發現,你好像也不是那麽合适。成婚娶媳婦兒,我還是想娶個我喜歡的。所以昨天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我是醉酒後的胡話,你別放在心上。”

姜寶頤瞬間炸了,合着薛寶昀這個狗東西竟然在耍她。

姜寶頤氣的直接在薛寶昀小腿上踹了一腳,冷笑道:“行,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早日覓得佳婦。”

說完,姜寶頤提裙滿面怒容走了。

“嗳,姜……”薛寶昀試圖喊姜寶頤,結果走到門口的陳思聿,漫不經心回頭看了他一眼,薛寶昀立刻閉嘴了,并在心裏将陳思聿罵了千萬遍。

陳思聿卻不在乎,他追出去時,姜寶頤正站在一棵花樹下踢石子,頰邊鼓鼓的,看起來很生氣。

陳思聿并不勸她,只默然将手中的傘朝她那邊傾了傾,識人不清的人總得吃些苦頭才能長教訓。

姜寶頤覺得又氣又不可思議,她扭頭問陳思聿:“偌大的上京,為什麽就找不到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郎君?!”

“因為你眼神不好。”陳思聿望着姜寶頤,幽幽道。

姜寶頤本就在氣頭上,陳思聿這話不亞于火燒澆油。姜寶頤一把奪過傘,怒氣沖沖道:“陳思聿,從今天起,我們絕交!”

說完,她撐着傘,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次陳思聿沒有去追姜寶頤,而是叫來了青喧:“跟上去護着她。”

“公子,您不去麽?”青喧小心翼翼問。每次姜小姐生氣了,他們公子不都是要去哄麽?

但這次陳思聿沒去。自從他們退婚之後,姜寶頤與人相看就沒t斷過,他覺得也該冷她幾天,讓她醒醒腦子了。

但陳思聿怎麽都沒想到,三天後,青喧傳來消息,說姜寶頤又看上了宋淼的表哥。

“啪——”原本正在寫公文的陳思聿将筆拍在桌上,臉色陰沉站起來:“姜寶頤現在在哪兒?”

“在南園看牡丹。”

陳思聿趕到南園時,就見姜寶頤站在牡丹花間的小徑上,對着身側的一個青衫男子笑的一臉燦爛。

陳思聿臉瞬間臉黑如鍋底:“姜寶頤!”

姜寶頤原本正在往鬓邊簪牡丹花,被陳思聿冷不丁吓了一跳,手中的花都掉了。

姜寶頤氣的回頭就要發火,但想到宋淼的表哥還在身側。而宋淼說,她表哥喜歡溫柔的女娘,所以姜寶頤忍着沒發火,只眉眼間有些不耐煩:“幹什麽?”

陳思聿對姜寶頤了如指掌,僅憑姜寶頤的聲音,他就能猜到姜寶頤的心思。陳思聿竭力忍住心底的嫉妒,才只冷聲道:“姜伯父說有急事,讓你随我立刻回府。”

她爹能找她有什麽急事,這八成是陳思聿在騙她。

只是姜寶頤還沒來得及反駁,陸彥寧十分體貼道:“既然長輩有急事,那姜小姐先回府便是,左右這裏的牡丹,一時半刻也不會謝的。”

陸彥寧都這麽說了,姜寶頤也不好再強留下,只能順着他的話告辭。

他們兩人默契的沒在陸彥寧和宋淼面前吵,但離開兩人的視線之後,姜寶頤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你來做什麽?不是說好了絕交了嗎?”

“我不來,怎麽知道你對宋淼表哥笑的那麽開心?”自從看見那一幕,心裏的嫉妒就一直才蠶食陳思聿的理智,多年來的教養壓着,才沒讓陳思聿失态。

從前姜寶頤與其他人相看時,陳思聿雖然也有緊張,但卻從沒有過嫉妒。

因為他能看得出來,姜寶頤對他們并沒有起心思。但今日的陸彥寧卻不一樣,陸彥寧無論是從容貌還是脾性,都是姜寶頤理想的夫婿人選。

而且姜寶頤這人平日鮮少上妝,可今日在陸彥寧面前,她不但穿了新衣裙,還特意描了花钿又塗了口脂。

這是姜寶頤第一次在一個男子面前這樣,陳思聿便陡然生了危機感。

“陳思聿,能不能擺正你的位置?我們早就退婚了,我對誰笑關你什麽事?你能不能不要老來指手畫腳的掃興?”姜寶頤最煩陳思聿管她這些了,她發完脾氣後,直接轉身滿面怒色走人。

陳思聿這人性子冷寂,平日話不多,吵架也是。但他們每次吵架時,陳思聿總能用一兩句話精準的打在姜寶頤的七寸上,然後瞬間将姜寶頤惹生氣。

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這次那句傷人的話即将說出口時,陳思聿的心口突然傳來尖銳的疼意,然後他猛地嘔出一口血,整個人就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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