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韓玄臻過來時, 陳思聿正在院中烹茶。嚴禦史帶着嚴書耀去刑部認罪,現在外面都快翻天了,他這個始作俑者倒好, 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院中煮茶。

見韓玄臻的臉色更難看了,引路的小厮忙提醒:“大公子,太子殿下來了。”

“殿下。”陳思聿放下手中的茶盞,站了起來。

韓玄臻拂袖讓小厮離開, 他則徑自走到主座上坐下,壓着火氣問:“陳思聿, 你怎麽回事?你想沖冠一怒為紅顏孤不攔你, 可你在沖冠一怒之前, 能不能先看看你沖的是誰!”

嚴禦史是他的人, 現在讓陳思聿給送進去了,這叫什麽事!

“殿下,潰癰雖痛,但勝于養毒。”說着, 陳思聿将一盞茶推過去,又淡淡道,“再說了, 由嚴禦史自己帶着嚴書耀去認罪, 總好過被五皇子或者七皇子的人捅出來的好。”

嚴禦史帶着兒子去認罪, 他還能算是大義滅親, 此事也牽扯不到他身上去。但若由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人捅出來,那麽他們勢必會将嚴禦史也攀咬進去。

韓玄臻冷哼一聲:“說的這般大義凜然,但你別以為孤不知道, 你其實是在為你那個小青梅報仇。”

“是又如何?”陳思聿擡眸,漫不經心答。

韓玄臻頓時怔住。他們自幼相識, 随着年歲增長,陳思聿口是心非的毛病也是與日俱增,可今日他竟然坦坦蕩蕩反問說,“是又如何?”

“而且我此舉,也算是為殿下解決了後顧之憂不是麽?”

也算?!所以主要還是為他的小青梅報仇。向來毒舌傲嬌的太子殿下,此時身子微微前傾,臉上皆是毫不掩飾的遲疑:“思聿啊,你老實跟孤說,其實撞到頭的不是姜寶頤,而是你對不對?”不然一向口是心非的人,怎麽突然就心口如一了呢!怪吓人的。

陳思聿:“……”

兩人對視須臾,陳思聿神色淡定的準備揭過這個話題時,就見韓玄臻突然望向他身後:“趴在牆上聽多危險啊,來,下來來這兒聽。”

陳思聿倏忽轉頭,就見牆頭的綠葉濃蔭裏,藏着一張瓷白軟糯的臉。

剛爬上來的姜寶頤有點想哭,怎麽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呀。

陳思聿則深吸一口氣,丢下一句,“殿下請稍等片刻”,便起身去了牆頭,将姜寶頤從牆頭上扶了下來。

“這是太子殿下。”陳思聿為姜寶頤介紹。

姜寶頤向韓玄臻見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來坐。”

姜寶頤沒動,而是先看了陳思聿一眼,見陳思聿點頭了,她這才坐下去。韓玄臻見狀,意味不明哼笑了一聲,打趣道:“孤聽說你失憶了,沒想到,你竟是連性子都變了。”

“那我從前是什麽性子?”姜寶頤好奇問。

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陳思聿,雖然她不記得他們之前的事了,但陳思聿身上有種熟稔和依賴。剛才陳思聿在帶着她過來時,曾低聲叮囑了一句,“在太子殿下面前不必緊張”。而且她看得出來,太子和陳思聿的關系很好,所以才僭越問了這麽一句。

卻不想,韓玄臻卻是先看了陳思聿一眼,繼而答:“你們青梅竹馬長大,你從前是什麽性子,他最清楚不過了,你問他。”

姜寶頤也跟着看陳思聿一眼,然後哦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韓玄臻好奇道:“你不問?”

“以後再問。”姜寶頤如是答。韓玄臻臉上看戲的表情那麽明顯,她才不要如他所願呢!

韓玄臻:“……”

陳思聿則回了韓玄臻一個‘她只是失憶又不是失智’的表情,然後将一碟子姜寶頤喜歡吃的糕點,推到姜寶頤面前。

姜寶頤坐在一旁吃糕點,陳思聿和韓玄臻聊正事。但沒一件是姜寶頤聽得懂的,姜寶頤正覺得無聊時,就見絨絨甩着尾巴從游廊下過來了。

姜寶頤眼睛瞬間亮起來,她下意識起身,但在過去之前,她又朝陳思聿看了一眼。

“去吧。”陳思聿道。

姜寶頤立刻開心的去找絨絨玩兒了。

韓玄臻則用指尖敲了下桌子,來了興致:“你的意思是說,南風館背後的東家,或許與孤的那兩位好弟弟有關?”

“這也是我的人在查嚴書耀時,無意中查到的,具體如何,還要殿下遣人去詳查。”

韓玄臻眉頭緊皺:“可如今嚴書耀的事牽連到了南風館,那邊聽到風吹草動之後,定然會提前有所防備,要想查到幕後的人,怕是難了。”

“我與殿下的看法正好相反,水動魚驚方知魚要游到哪裏。”

韓玄臻略一思索,頓覺陳思聿說的有幾分道理:“孤回頭就派人盯緊南風館。不過說起來,你身體怎麽樣了?”

陳思聿是他毫無保留可以信任的人,亦是他最好的謀臣。

“大夫說,需要好生将養一段時日。”陳思聿垂眸,淡淡道。

韓玄臻聽到這話,立刻上上下下将陳思聿打量了一番。雖說陳思聿先前那場病十分駭人,但他現在瞧着明顯已無大礙了。畢竟前幾天,救姜寶頤和搜羅嚴書耀的罪證都是他親力親為的。

但想到先前胡院判說,陳思聿那場病與案牍勞形有關。韓玄臻用舌尖頂着下颌,啧了一聲,到底是妥協了:“行吧,那你再好生休養一段時間。”

韓玄臻這個回答倒t是出乎了陳思聿的意料之外。頓了片刻,陳思聿問:“殿下能應付得來?”

“有什麽應付不來的。”韓玄臻嗤笑一聲,神色張狂,“父皇總不能廢了孤吧?”

“殿下慎言。”陳思聿提醒。

“慎言?有何需要慎言的?難不成孤說的不是事實?父皇廢了孤,是能立老五那個慫包,還是能立老七那個憨貨當太子?”發完牢騷之後,韓玄臻又緩和了語氣,“放心吧,孤與父皇雖然時常政見不合,但都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裏。不至于到你病愈歸職時,孤就成廢太子了。”

陳思聿:“……”

“行了,你好好養着,孤走了。”說完,韓玄臻起身欲走,卻被陳思聿叫住。

韓玄臻還以為,陳思聿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孤木難支決定回來幫他了。卻不想,陳思聿說的是——

“我記得去歲西域那邊進貢了兩盒白玉膏,陛下似乎賞給了殿下?”

去歲韓玄臻與陛下因政見不合吵架,在氣頭上的陛下一時失了分寸,抄起硯臺就去砸韓玄臻。父子倆一個以為對方不會真砸,一個以為對方會躲開,結果就是韓玄臻當時額頭上狠狠挨了一下。

因為這一下,韓玄臻直接撂挑子在東宮躺了三個月,最後陛下将西域進貢的祛疤靈藥白玉膏悉數賞給韓玄臻不說,還在他們争執的那件事上退了一步。而且據陳思聿所知,除此之外,韓玄臻還趁機要了不少好處。

雖然受了傷,但事後清點了因此事得到的好處後,韓玄臻覺得這傷受得值。

但他覺得值是一回事,陳思聿在他想讓他回來幫他時,陳思聿非但不回來,還想問他要白玉膏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沒有!”韓玄臻丢下這一句,便怒氣沖沖的拂袖離開了。

姜寶頤原本在逗絨絨玩兒,驀的被拂袖而去的韓玄臻吓了一跳,她抱着絨絨走到陳思聿身側,好奇問:“你同殿下說什麽了?殿下怎麽生那麽大的生氣?”

“無妨,過幾日他氣自然就消了。”

姜寶頤:“……”

你怎麽說的這麽有經驗的樣子。

韓玄臻剛離開沒一會兒,管家便帶着四個小厮過來,而且四個小厮個個手裏都捧着東西,管家道:“大公子,這些都是太子殿下帶過來的。”

姜寶頤聞言,眼底滑過一抹奇怪。

她爹爹不是說,太子殿下今日過來是來興師問罪的麽?誰興師問罪還帶這麽多東西來呀?而且大多都是珍稀的藥材,外加一筐新鮮的荔枝。

這荔枝是是嶺南進獻給陛下的,韓玄臻分了一些,他便給陳思聿帶來了。

“藥材收進庫房裏,荔枝拿去裝一碟子過來,你去淨手。”最後那句話是對姜寶頤說的。

姜寶頤欸了聲,朝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陳思聿:“在哪裏淨手?”

“婢子伺候姑娘。”一個侍女走過來。

等姜寶頤淨完手出來時,桌上的茶已經撤了,換成了荔枝和熟水,陳思聿寬袖委地,正坐在桌邊看書。

姜寶頤歡快走過去,在陳思聿身側坐下,伸手拿了兩個荔枝,一個放到了陳思聿面前,一個則自己剝了起來。

陳思聿看了面前的荔枝一眼,這才放下書。

剝開外面的果皮,白玉的果肉晶瑩剔透,姜寶頤嘗了一口,果肉香甜軟滑,她的眼睛頓時眯成了月牙。

一個吃完之後,姜寶頤正欲伸手再去剝時,一個剝好的荔枝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裏。

姜寶頤歪頭:“你不吃麽?”

“不吃。”

“很好的。”

“我不食甜。”

姜寶頤哦了聲,便不客氣的吃了。陳思聿正欲去淨手時,袖擺被人壓住,他偏頭,就對上姜寶頤嬌豔明麗的一張臉,姜寶頤同他商量:“你手反正都髒了,不如再幫我剝幾個荔枝?”

姜寶頤喜歡吃荔枝,但是她不喜歡剝果皮。

陳思聿沒答話,只是望着姜寶頤。姜寶頤覺得八成沒戲,正想說不行就算了時,原本欲起身的陳思聿卻坐了下去,還拿起荔枝剝了起來。

姜寶頤欸了聲,眼眸瞬間亮了起來,脫口而出道:“陳思聿,你真好。”

陳思聿的回應則是一句冷哼聲。

青喧以手扶額,在心裏長長嘆了一口氣。從前姜小姐就把他們公子吃的死死的,如今姜小姐都失憶了,他們公子怎麽還是被吃的死死的。

而旁邊的青肅則癱着臉點評:“周瑜打黃蓋。”

姜寶頤沒聽見青喧他們的話,她一面吃着荔枝,一面道:“陳思聿,你是不是專門練過剝荔枝?”他一個不吃荔枝的人,怎麽剝荔枝的動作這麽娴熟。

陳思聿剝荔枝的手一頓,偏頭看向姜寶頤,語氣微沉:“陳思聿?”昨天她不是還在叫他思聿哥哥麽?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姜寶頤從善如流改口:“思聿哥哥。”

陳思聿繼續垂眸剝荔枝。姜寶頤本就不喜歡剝果殼,見陳思聿剝的又快又好,她索性便偷懶只負責吃了。

陳思聿也沒拆穿她。

她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荔枝吃多了容易上火,但陳思聿并沒有勸姜寶頤,而是剝荔枝的動作越來越慢,而姜寶頤已經打好幾個哈欠了,她想起先前韓玄臻說的話,便問:“我以前是什麽樣的性子?”

陳思聿剝荔枝的手一頓,沒立刻答話。

姜寶頤見他似是在組織語言便也沒催促,她在爬牆之前剛喝過藥,這會兒藥效上來了,眼皮子止不住往下壓,姜寶頤試圖強撐着聽答案,但卻抵不住困意。

“嬌氣,貪玩,壞脾氣……”

陳思聿肩膀驟然一沉,姜寶頤腦袋枕在他肩上睡着了。陳思聿放下荔枝,朝身後做了一個手勢,青肅立刻悄無聲息的遞了濕帕子過來。

陳思聿先擦了自己的手,然後又換了塊新的,細細的替姜寶頤也将手擦拭幹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微微側頭,望着姜寶頤的側顏,在心裏補完了最後那句:“但卻比太陽更耀眼。”

“喵嗚~”絨絨走過來在姜寶頤面前站定,然後做出了一個向上躍的動作。

陳思聿一個淩厲的眼神扔過去,絨絨不滿的叫了一聲,只得識趣的屈起前爪,委屈的趴在姜寶頤面前的石桌上開始打盹。

涼風習習,吹的廊下青花瓷大缸裏水波微皺,院中一人一貓睡的正香。

姜文正不放心陳思聿,一直讓人盯着靖國公府這邊的動靜,得知太子殿下滿面怒容離開之後,他當即便想過來找陳思聿。

可偏偏恰巧有客上門,他只得先去前廳待客。

好不容易将客人送走之後,又被姜夫人叫住:“你這麽火急火燎的做什麽去?我看寶頤出事時,都沒見你這麽着急。”最後一句話,純粹是姜夫人賭氣說的。

姜文正在公事上素來勤勉認真,平日他總是很忙,好不容易休沐得空在府裏,不想着陪陪妻女,竟然又要出門,姜夫人氣不過才說了這話。

“夫人,你誤會了,我是要去靖國公府一趟。”姜文正簡略說了太子從靖國公府生氣離開的事。

姜夫人一聽是因姜寶頤之故,忙道:“那你快去。”

陳思聿是太子殿下的伴讀,素來又得太子殿下重用,若因他們女兒讓兩人之間生了嫌隙,那可就是他們的罪過了。

姜文正匆匆讓人套馬車去了靖國公府,但他人還沒到陳思聿的院子,就被靖國公的人攔住了。

那老仆道:“國公爺聽說姜大人您來了,特地命小人請您過去敘敘舊。”

靖國公是長者,又是靖國公府的主人,他既遣人來請,姜文正焉有不立即去見他的緣故。

而那廂姜夫人送走姜文正之後,在前廳坐立不安待了片刻,她驀的想到了姜寶頤。姜寶頤向來不是安靜的性子,可今日她卻有些安靜的過頭了。

姜夫人左眼皮猛地跳了跳,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步履匆匆便朝姜寶頤的院子而去。

果不其然,院中沒有姜寶頤的身影。

問了拂綠才得知,半個時辰前,姜寶頤趴在牆頭上的時候被太子殿下發現了,太子殿下讓她去了陳思聿那邊。

“胡鬧!簡直是胡鬧!她前幾日才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今日竟然又去爬樹了?你們怎麽都不知道攔着些!”

拂綠帶着侍女們頓時齊刷刷跪下請罪。

她們倒是想攔,可t等她們看見的時候,姜寶頤已經在牆頭了,而且太子殿下在隔壁院中讓姜寶頤過去,她們又能說什麽呢!

“今日在院中伺候的都統統扣一個月的月錢。”懲罰完伺候不周的侍女們之後,姜夫人便帶着女使往外走,她打算去隔壁接姜寶頤回來。

但剛出姜寶頤的院子,女使就提醒她:“夫人,老爺剛去了靖國公府,您這會兒又過去,會不會有些不妥?”而且還是去接姜寶頤。

好像也是,但這會兒遣侍女爬上牆頭喊姜寶頤回來也不成體統。

姜夫人想了想,扭頭吩咐:“那你去找個機靈的小厮,讓他去趟靖國公府,給老爺傳個話,讓老爺将寶頤帶回來。”

女使領命匆匆去了。

而姜寶頤壓根不知道這些事,她一覺睡醒之後,只覺渾身舒暢。陳思聿仍舊坐在一旁聚精會神的看書,姜寶頤突然起了玩心想吓吓他。

可她剛蹑手蹑腳站起來,一盞熟水就推了過來。

“陳思聿,你是比別人多長了一個眼睛麽?”姜寶頤就覺得奇了怪了。明明陳思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書上,但他怎麽就知道她想捉弄他了呢!

陳思聿眼皮都沒擡:“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那麽幼稚的把戲,你沒玩膩我都覺得膩了。”

姜寶頤:“……”

好吧,看來從前她吓了他很多次。

姜寶頤捧着熟水,忿忿的抿了幾口,正要說話時,陳思聿先一步道:“兩刻鐘前,伯母去了你的院子,并且得知你爬牆來了我這裏。”

“你怎麽不早說!”姜寶頤瞬間彈跳起來,忙提裙就要往回跑,嘴上還不住念叨,“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陳思聿見狀,無奈搖搖頭,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還是別了,你送我回去,估計我娘會把我們兩個都打死的。”姜寶頤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陳思聿:“……”

如今姜文正倒是也在靖國公府,但若要讓姜文正将姜寶頤帶回去,容易惹人閑話。眼見姜寶頤又打算爬牆,陳思聿叫住她:“讓紅绡過來帶你回去。”

“紅绡?!”姜寶頤轉頭看向陳思聿。

姜寶頤先前才磕到腦袋,現在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這會兒時辰還早,他翻牆去送姜寶頤也不合适,而紅绡是最好的人選。

“她會武功,讓她帶你回去。”

青喧得令之後,便躍上牆頭去喊紅绡,很快紅绡就過來了。

紅绡沖陳思聿行了個禮,然後一把摟住姜寶頤:“小姐,您抓穩了,婢子帶您回去。”

姜寶頤點點頭抱住紅绡,紅绡帶着她,足尖點了幾下,便身輕如燕的翻牆回了她的院子。姜寶頤覺得既驚奇又好玩:“紅绡,你再帶我玩一次。”

“啊,小姐,這……”

“快嘛快嘛。”姜寶頤覺得好玩,她想再玩一次。

紅绡還沒來得及照做,一道怒氣沖沖的聲音就插了進來:“飛檐走壁是玩兒的事嗎?你忘了你腦袋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了?”

姜寶頤扭頭,看見姜夫人時,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然後乖乖站好聽訓。

姜夫人對着她就是一頓說教。姜寶頤自知理虧便乖乖聽着,可見姜夫人大一副要說到天荒地老的架勢,姜寶頤只得‘适時’蹙眉抱住額頭:“啊呀,我頭突然好疼啊,阿娘,疼。”

姜夫人頓時顧不上再說教了,她急忙上前扶姜寶頤,又吩咐侍女們去請大夫。

陳思聿站在牆下,自是聽見了姜寶頤回到院中之後的種種。在聽到姜寶頤說頭疼,隔壁慌亂的請大夫時,青肅下意識看了陳思聿一眼。

而陳思聿卻是不置可否,甚至眼底還滑過一抹極淺的笑意,然後轉身去書房了。

青肅下意識去看青喧。青喧丢給他一句:“你自己想。”

然後青喧就沒再管這事了。直到傍晚快到用夕食得時候了,青肅突然攔住他,一臉認真道:“因為姜小姐是在裝病。”

青喧:“……”

你真是好聰明哦。

而姜寶頤回府沒一會兒,姜家來人請姜文正說姜寶頤不舒服,姜文正便匆匆同靖國公告辭,連陳思聿都沒來得及見,就匆匆趕回姜家了。

而姜文正離開之後,靖國公獨自在房中坐了大半日,在即将用夕食時,他遣人來請陳思聿,讓陳思聿今晚去他院中用飯。

平日若有空,他們祖孫二人也會一同用飯,但今日過去之後,陳思聿明顯感覺到不止是用夕食那麽簡單。

但靖國公沒說,他便也沒問,他們祖孫二人吃了頓平靜的夕食。

用過飯之後,婆子們将飯菜撤下,又奉上了茶盞。靖國公捧着茶盞出神了好一會兒,直到外面遙遙傳來犬吠聲,靖國公府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看向陳思聿:“祖父有兩件事要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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