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樹皮
第24章 樹皮
不止是齊家修士, 周圍其他修士狀态各異,有的捂住了肚子面露痛苦,有的掐着自己喉嚨似乎想把喉間的東西挖出……沒過幾息的時間, 修士倒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聽到聲音時,宿聿渾身聳起一種冷感,逼近的危機感如同冷水澆在頭上, 他的身體比墨獸的提醒更快,朝外一滾,避開了高處砸落的黑影。
“到我這來——”
齊衍見到宿聿躲開黑影,正想将人拉至自己身邊,剛一運動體內靈力,腰腹間如同嗜蟲爬動,整個經脈像是被某種東西堵塞,他一陣警覺, 動手封住穴道,不得退後半步,就被迎面而來的黑影打飛。
摔落在地上時,齊衍擡頭一看,原先與他們敬酒的富商們個個的眼睛變得呆滞,人皮上接二連三地冒出樹皮,經脈一條條凸起, 疑似活物的東西在人皮上竄動着,接着破皮而出, 長出了開叉的樹枝。
沒過一會,臉上挂着笑臉的富商變成了樹皮人。
難以言喻的驚悚感幾乎籠罩着齊衍, 他一扭頭,白月樓內金州鎮的人臉上都覆蓋着可怖的樹皮, 其中包括幾個齊家駐金州鎮的掌櫃……幾乎沒有幸存。
齊衍臉色蒼白,勉強止住體內經脈裏異物的蔓延,靈獸小人參已經跑到他身邊護佑,這宴會上的靈果有問題……?
可是這怎麽可能,即便這是富商宴請,可作為宴會上的東西,幾乎都是經由金州鎮上齊家人處理,白月樓的掌事就是齊家人,如果這些靈果有問題,早在宴會前就被發現,怎麽會呈到桌上來。
“小少爺怎麽辦!?”
“聯系上靈舟的人嗎!?”
“傳音符傳不出去,我們根本出不了白月樓!”
厲風掠過的時候從宿聿的頭頂劃過,他急急後退避開攻擊,臉上的眼紗卻被樹皮人鋒利的爪子割裂,臉側出現細小的血痕。
四周尖叫聲頻起,宿聿一下縮進了桌子底下,原本還在萬惡淵入口處溜達的張富貴已經吓得躲了回去,偏頭看向墨獸,其他修士個個出現異樣,墨獸還活蹦亂跳的,順口吐了個核出來。
見此狀況,墨獸急忙動用陰氣給宿聿愈合傷口,其他的傷口可以不理,但血氣不宜外洩,免得引起別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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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點,最好別有傷口。”墨獸急忙勸道。
這時候宿聿的手摸到了凸起的地面,低頭往下看時看到了一道道若隐若現的異光,這些光似乎隔着什麽,十分微弱,他只能仔細去觀察,才能在一衆修士紛亂的靈氣中找到這些異光的來源。
異光幾乎覆蓋在了地面,被各樣散落的靈果及修士的靈氣掩蓋着,弱得難以捕捉。
什麽東西……?
倒地的修士幾乎失去了反抗能力,昏迷前臉上帶着極致的痛苦,其他的黑影樹皮人拉住了昏迷修士的腿,将一個個往外拖。其他還能施法的修士只能忙着從樹皮人的手底下搶人,可是沒過多久,一個個的臉上就露出了疲态。
在場的修士大多都吃了靈果,根本撐不住太長時間。
外邊的樹皮人越來越多,宿聿能感受到四周越來越激烈的碰撞聲,丹田裏的靈眼圖騰只能看到帶有‘氣’的事物或人,這些樹皮人并非全然都是帶有‘氣’,對他而言看不到的東西只能判斷……
他剛往後躲幾步,頭頂的桌子頓然被人掀開,危險突如其來,攻擊來得又快又猛,在他靈眼沒有看到的跡象裏,來者的攻擊已經近至眼前,墨獸提醒的話近到嘴邊,而宿聿的反應比它更快,單手鉗住近至眼前的手,即刻将怪物甩飛了出去!
墨獸驚訝,這人族小鬼之前在南塢山裏反應有這麽快嗎?
宿聿看不清更遠的東西,對他的身側攻擊極其敏銳,躲避攻擊幾乎成了他的本能。墨獸漸漸不去提醒了,它驚詫地看着宿聿的動作,這個人族小鬼修為很低,體內除了陰氣什麽都沒有,卻擁有世人求不來的天賦,如果原先它只是覺得這人乃是天賦異禀的人,現在仔細觀察這人的動作,發現遠不止如此。
這人應對危險的戰鬥幾乎成了本能。
“你小心點,這東西有點詭異。”墨獸嘴裏嚼着東西,“那些東西不能算是人了……奇怪,明明是人軀,卻長出樹皮,這東西我還沒見過,像是某種咒術。”
宿聿:“哦。”
墨獸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了幾分嫌棄,“幹嘛!我好幾千年沒出山了,不認識幾個東西有問題嗎!”
話還沒說完,巨大的碰撞聲從側邊襲來,宿聿不得不往後一撤,險險地避開攻擊,躲進了一旁的桌底,他下意識地運起陰氣準備抵擋,卻在聽到身邊腳步聲時停止。
“小人參!”齊衍喊了一句。
四周情況紛亂,小人參一尾巴将齊衍甩進了桌子底下,齊衍始料未及,正打算再出去一趟,就看到小人參尾巴一甩,把地面昏得跟死豬一樣的齊六也甩了進來。
齊衍:“……”
宿聿:“?”
墨獸:“我們這桌子有這麽寬嗎?”
怎麽全都往他們這甩!
而外面的情況并未緩解,樹皮人越來越多,齊宿兩家的修士倒下的越來越多,還能施法的修士屈指可數。小人參把人甩進桌子底下後發現白月樓門口的位置幾乎封鎖,越來越多的樹皮人湧至白月樓內,幾乎沒有能躲藏的餘地。
齊六被這麽一甩人倒是清醒,一臉虛弱地看着桌面底下的人,“這麽熱鬧嗎?這附近有沒有茅廁……”
話還沒說完,外邊有幾個樹皮人沖了過來,一聲巨響吓得他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
小人參跳到附近擋住,護住了桌子周圍躲着的修士,這時候,宿聿看到了不遠處亮起的光,如同光球的東西出現在他的視野裏,周邊還帶着湛藍的光點。
“水系修士,好像是那個宿家少主。”墨獸适時解釋。
人群中,宿家少主祭出來的撐起了一個防禦法器,法器籠罩之下,将四周昏迷的宿家修士護在其中,他的臉色不太好,明顯是借着法器硬撐,但還是有一些昏迷的修士被樹皮人包圍,衆人看到那些修士被樹皮人拖走,最後不見了蹤影。
這裏的靈果有問題,或者說整個金州鎮都有問題。
……再這樣下去,這裏的修士會全軍覆沒。
齊衍沒能再桌面底下再躲着,他把齊六往宿聿的方向一推,“老六,保護好這裏的人。”
宿聿一偏頭,身邊擠過來一個散發着紅光的修士,頓時将地面的暗光遮得暗淡。
“我!?”齊六指着自己,還沒說話,齊衍就沖了出去。
作為齊家小少爺,齊衍身上也有法器傍身,不比宿家少主宿弈那種,卻也勉強能将周圍幾個昏迷的修士納入保護,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能感受自己體內随着靈力使用而産生的後繼無力,經脈中阻塞的感覺越來越重。
“齊家那個小少爺撐不了太長時間的。”墨獸說道:“他明顯中了咒,估計再過不久就會變得跟其他人一樣,失去靈力陷入昏迷。”
聽到墨獸這麽說,宿聿不覺看向身邊的齊六,大紅光還是彰顯着存在感,卻沒像其他修士那樣昏過去,狀況看起來甚至比外邊的齊衍好上幾分。
齊六一扭頭,就對上少年的眼睛。
遮住眼睛的眼紗不知道時候掉了,少年睜着眼睛,明明毫無焦距,卻讓齊六陡升寒意,“怎麽、怎麽了?”
這時候,突如其來的攻擊掃飛了衆人躲避的桌子。宿聿被甩飛了出去,摔落在地時他感受到皮膚上一種溫意,興許是盲眼,他對環境的變化有種近乎敏銳的直覺,入夜後的金州鎮本就比白日要冷上幾分,而現在的感覺好像回到了白日。
高處有東西……宿聿擡頭。
齊衍這會注意到宿聿摔到在地,正想過去,忽然看到少年擡頭看着什麽。
上面有什麽東西……?看到高空中詭異的圓月,齊衍這才發現,他們進白月樓前,今晚的月亮有這麽圓嗎?
齊衍動作迅速地拉起地面殘破的桌布,将自己與周圍昏迷的修士蓋在了一起,避免被月光照耀,厲聲喊道:“別看月亮!”
“這齊家小少爺還挺聰明的,他注意到你了。”墨獸道。
有什麽關系……別拖後腿就行。宿聿對其他人反應無所謂,但他從齊衍的話中得到了信息,高處有月亮,能讓齊衍提醒的,這月亮必然異于尋常……很有可能與他剛剛在桌子底下看到的異光有關。
可惜剛剛沒能看清楚……
而這時候,宿聿感覺到四周的變化。
白月樓的頂部被掀翻,格外高亮的月光灑了進來。
但已經有的修士忍不住擡頭,被月光照到的修士身上的狀況突然惡化,阻塞的經脈劇痛難忍,沒過半會他們的皮膚皲裂,與金州鎮民相似的樹皮從他們身上破皮而出,逐漸淪為金州鎮民的模樣。
變成樹皮人的修士沒有停下來,他們與金州鎮民一致,猛地沖向了其他修士。
實力不俗的修士淪為樹皮人,無疑是雪上加霜。宿聿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就察覺到四周有修士再次朝他撲了過來,他反身一動,撞到了桌腿,借勢躲進了桌子側面。
陰氣被調動時體內丹田裏又匮乏了幾分,金州鎮連個野鬼都沒見到,反倒是陰氣消耗了不少。
這樣的狀況就像是回到了南塢山活死人墓,彼時他體內的陰氣尚且充裕,而現在他體內陰氣因為給萬惡淵修鎮山碑不足,四周還有其他人族修士在。
人多……有點礙事。
思索之際,丹田裏圖騰眼睛往外睜了些許,宿聿的眼睛裏浮現了幾道異紅。
墨獸注意到圖騰的異樣,急忙提醒宿聿:“別動能力,障眼法會失效!”
丹田裏的陰氣運至臂膀時,有幾個樹皮人同時朝着宿聿所在的桌子撲了過來,粗粝的樹皮手臂上露出尖銳的樹枝,幾乎沒有死角地朝着宿聿圍上。
危險降臨,宿聿的身體同時察覺到了來自四周樹皮人的殺意,眼底淬紅的金絲快要爬了出來……腦海中描繪過無數次的手印再次浮現在宿聿的識海中。
幾乎手印浮現的瞬間,似曾相識的腐臭味道萦繞在宿聿的鼻尖,腳踝處多了一點拉扯感,一個身影從他的身邊竄了出來,腐敗的手臂橫在宿聿的面前,替宿聿擋下了從側面沖來的爪擊,霸道地擋在了樹皮人的面前。
“他怎麽跑出來了!”墨獸震驚。
張富貴兩手發痛,摔在萬惡淵的石碑前,隐隐有種被往外拉扯的感覺:“不知道,他突然就從我旁邊出去了……”
宿聿擡眼,與活屍對上了目光。
視野中,活屍依舊是宿聿見到黑白斑駁的模樣,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活屍身上的‘氣’比宿聿最開始見到的時候還要深沉濃郁,身上的氣也更加沉着……連接在宿聿與活屍身上的鎖鏈在此刻似乎變得更加明顯。
活屍斑駁身軀的額間出現了一個手印痕跡。
那是在南塢山裏,宿聿打在活屍額間的印記。
宿聿看着活屍,有種詭異的想法在他識海中浮現,他對活屍道:“攔住它們。”
脂白色的鎖鏈,漸漸帶上了一種特殊的血紅色,捆在活屍腳踝上的鎖鏈一下收緊,原本呆滞沉默的活屍在宿聿聲音落下之際動了起來,從桌子底下竄了出去。
墨獸作為寄居在宿聿丹田裏的異獸,看到了其他人沒看到這一幕,“馭鬼術?!”
張富貴不知道那誰也喊不動的活屍怎麽突然間跑出來幫忙了,他抱着石碑茫然道:“我們還要把他拉回來嗎?”
拉什麽拉,這鬼東西聽宿聿的話!墨獸以前在南塢山的時候就拿這個活屍沒辦法,不知道何年闖進它的南塢山,還自顧自地圈地弄了個活死人墓,南塢山的幻境對它都毫無作用,沒想到這東西現在居然能被宿聿那條圈過的鎖鏈驅動。
白月樓混亂的局勢內又多了一個異端。
“那是什麽!?”
活屍半個軀體上布滿了血肉跟黑蟲,但除了這些,還有一些新生的肌膚又白又嫩地潛伏其下。整個軀體看起來就像是縫補後的姿态,破破爛爛,比起四周的樹皮人,說不清哪個長得更恐怖。
活屍與自己間的鎖鏈越發明顯,腳踝處的拉扯感越來越重。
不可否認,這個曾經在南塢山想吃了自己的活屍,此時能任由他驅使。
“別讓他們過來。”宿聿輕聲道。
見到活屍,四周尚且清醒的修士一頓警惕,但他們還沒顧及太多,就看到那活屍跳上了桌面,滿是血污的手臂力大無窮,一下就将周圍撲過來的樹皮人掃飛了出去。它絲毫不畏懼這些樹皮人,聽到宿聿的話後它的頭歪了歪,似乎在判斷哪裏還有樹皮人。
齊六反應過來,喊道:“那東西在幫我們!”
活屍的加入,讓逐漸處于劣勢的修士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放在以往,這種東西,他們只要動動術法就能攔截在外,可現在體內逐漸爬起的陣痛讓他們半點靈力都運不上來,只能勉強招架住這些詭異玩意,也顧不得這活屍是從哪來,只得先行護住其他人。
“這東西哪來的!?”
“管他哪來的,總歸是個幫手!”
宿家修士這邊也是一團亂,與外界失去聯系讓他們這邊的處境越發艱難,而樹皮人卻越來越多。
宿家少主宿弈卻皺眉看着那突然出現的活屍,總感覺似乎在哪見過。他對遠處桌子底下那個眼盲的少年多關注了幾分,可偏偏這人身上半點靈氣都感受不出來。
可最離奇的一點,就是他沒受傷。
在大多數修士倒地的情況下,一個瞎子居然能無恙到現在。
想到此處,他看向旁邊正費力保護其他修士的齊衍,那個盲眼少年,似乎是與齊衍有點關系。
“少主,劉長老不見了!”
宿家修士裏修為最高的就是從本家過來支援的這位劉長老,而此時此刻周圍的修士倒了大半,而修為高至化神期的劉長老卻不見了蹤影,這無疑讓在場的宿家修士狀況變得更加困難,他們壓根聯系不上外邊靈舟的修士,也就等不來支援。
齊衍不知道這東西從哪冒出來,但他确定對方所在的位置安全,毫不遲疑地往活屍的方向靠近。一靠近,站在桌子旁邊的活屍就注意到他,它鼻尖動了動,似乎在嗅判什麽,沒過半會就任由齊衍靠近。
活屍歪了歪腦袋,它搖搖晃晃地動着,臂膀甩起來卻一下比一下精準,将靠近宿聿桌子附近的樹皮人一個個打飛。
宿聿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他只是看了活屍一眼,之後全神貫注地看着地面疑似陣法的東西,有了活屍幫忙阻攔,眼前的視野一下寬闊起來,異光的來源也看得更加清晰。
齊衍從外邊擠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少年雙手搭在地面上,似乎在摸索着什麽。
“別動。”宿聿出聲。
齊衍即刻停住腳步,“你發現什麽了?”
齊六等齊家修士靠近過來,這時候他們才看向一直默默無聞的少年,瞧見他在地面上摸索,不由自主地往他摸索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他們才注意到地面細微的凸起。
地上有東西……?
齊衍随手變換出一把小刀來,一劃就将地面鋪就的地毯割開,與此同時,潛藏在白月樓內地面的陣紋出現在衆人面前,這是陣法?!
從他們所在的桌子底下延展開,地面的陣紋不知延伸到何處何地,但無疑的是他們所有人此時都被困在這個陣法內,從他們被金州鎮富商邀請來此地宴請開始,他們就已經進入了圈套當中。
“有沒有擅長陣法的修士!”齊衍問道。
周圍的修士面面相觑,齊家本就不擅陣法,要說會陣法的,那得是躲在隔壁的宿家修士。
齊六小聲道:“要找宿家修士嗎?”
“你覺得呢?”齊衍眉頭一跳,餘光剛瞥見外邊的宿家少主,實在不想朝對方開這個口,特別是有求于人,這會令他落人一等。
他正琢磨着對策,忽然看到身邊少年的手已經摸到了外邊。
宿聿沒說話,他靜下心來時,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
周圍的景況他無暇顧及,整個視野裏僅有這越來越清晰的陣紋,看得越久,他仿佛越能看清楚。他有種近乎偏執的直覺,此地本不是關鍵所在……這白月樓內只是一部分,得出去,順着這東西往下找,才能找到根源。
得出去。
宿聿心想道。
“你想要沖出去沒辦法的。”墨獸察覺宿主的想法,簡言道之:“外面那些人撐不住了。”
墨獸話畢,外面便有幾個修士已然倒下,最明顯是對面的宿家修士。
他們一直用法器抵擋樹皮人,而現在能勉強支撐的也就剩下零散幾個修士,其他的修士皆已倒地,倒在外面的瞬時被遍地的樹皮人吞沒,被月光吞沒,沒過半會就變成金州鎮民相似的樹皮人站了起來,撲向兩邊僅存的修士。
情況越來越難了。
齊六見到對面宿家修士的慘狀,“要不讓小人參把其他人帶上,我們沖出去?”
若是清醒的修士多一點,他們大可直接闖出去,一路抵達城門,只要上了靈舟就能離這些鬼東西遠點。
“你用的馭鬼術,應該是你跟活屍身上奇怪的鎖鏈有關。”
墨獸适時開口:“你驅使他越久,它便會消耗你的陰氣跟體力。”
宿聿沒有動,他的無神的眼睛從陣紋處移開,看向外邊打得激烈的活屍跟小人參。活屍的能力不由多說,卻也攔不住那麽多的樹皮人,而且他盲眼,難以在短時間摸清外面的情況。
倒是……齊衍養的這只飯桶靈獸似乎也比其他修士的能力要更強一點,最主要的是它的體型夠大,擋在前面就像是一座大山。
“嗷?”小人參好奇地看向宿聿。
宿聿見着外邊比活屍龐大幾倍的氣團,夠大。
他聽墨獸說過,齊衍養的這只靈獸皮肉緊實,是個胖子。
“你撐得到城門?”宿聿問。
齊衍回過神,才發現說話的人是先前一直沒說話的少年,他答道:“難說。”
離開了白月樓就等同于暴露在月光下,他說不準自己什麽時候會變成那般渾噩模樣。齊衍能感受到體內經脈裏有東西在突破他的抵禦,這種情況,他沒法長時間驅動靈力去使用法器,能持久戰鬥的只有他的的契約靈獸小人參了。
宿聿直言道:“你的靈獸比你有用,也能撐更久。”
“……”齊衍第一次遇到有人當着他的面說他沒用,可偏偏這是實話,“你說的不無道理。”
宿聿不解,“那都這樣了,你心疼它?”
讓那個胖子沖前面不就行了嗎?
小人參:“嗷?”
齊衍:“……那其他人怎麽辦?”
宿聿偏頭,看向先前一直在幹着急的齊六。
齊六意識到問題,指着自己:“我?”
“不然你讓我來?”齊衍冷冷地看了齊六一眼,游刃有餘地打開扇子,舉手投足間都是幹不了一點活的矜貴。
齊六看向周圍……一二三四五六……
這……?!他一個人怎麽馱!!他是驢也不夠用啊!
“不是還有其他人嗎?”宿聿說道。
齊衍跟齊六聞言,紛紛看向躲在另一邊桌下的宿家少主。
隔壁桌子底下,宿弈正考慮着怎麽往外跑,剛偏頭就對上隔壁桌底下上的目光。齊家的那個騷包還有他的仆從此時正在用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帶着難以言喻的不懷好意。
矜貴的齊家小少爺放下扇子:“隔壁的,合作嗎?”
宿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