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主上線
正主上線
“陛下。”葉聽走後沒多久,常德匆匆趕來,将爐內的沉香撥了撥,方才道:“許曠失蹤那幾個月的事,有眉目了。”
楚望放下奏折,揉了揉太陽穴,“且詳細說來。”
常德道:“先帝在時,雍州獻來一女。先帝尤為喜愛,并為此大興土木。因國庫虧虛,便打上了許曠的主意。許曠被擄至雍州後,幸得一姑娘相救。這姑娘就是思清了。”
“後來許曠得救回到京城時,思清便沒了下落。聽說許曠找了許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
殿內火光通明,沉香幽幽浮在半空,窗外寒風呼嘯。
楚望心道,許家的百鳥四通八達,消息何其靈通,竟也有他們追查不到的消息。看來思清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這多少讓他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味道,其中大有文章可做。想必霍止遲跟許曠的交易也是為了思清。
常德又道:“奴才還打聽到,葉先生不久前似乎向許曠借走了奔霄。據眼線回報,同大司馬一同出城的便是沈問我。”
楚望斂着神情,沉吟半晌後,“且叫江奕來。”
常德應下,離開沒多久,江奕推開門,風塵仆仆,臉上掩蓋不住倦意,卻還是恭敬向楚望行了一個叩拜之禮。
“陛下。”
“無須多禮,近日辛苦你了。”楚望目光灼灼,大有事将成之感,“接下來,朕命你押送糧草至幽州。切記一路秘密行軍,不可暴露身份。此行路遙且險峻,江奕,朕準你多帶些兵馬,一同北上。”
“是,江奕必不辱使命。”
“另外,朕還有一事要你去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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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千裏之外的幽州,太守府。
田良文徑直走向黑袍人的房間,思清跟在身後。她一頭及腰的烏發挽成雲髻,縷縷青絲如雲朵盤繞其上,加上一襲淺黃色的衣衫,整個人透着清雅之意。
只是臉色有些不自然,且膚色和脖頸間有所差異,原本細柳一般的長眉,此刻有些歪斜,眼神更是流露着生無可戀。
“哈哈哈哈哈。”
037努力忍了一會,終究還是忍不住,狂放的笑聲在沈青山腦中炸開。
不錯,此人正是沈青山。
先前他在長街遇見假扮思清的秀兒,從她口中得知一些來龍去脈後,腦子裏便拼湊出了一份計劃。
他讓秀兒繼續往南走,或者想去哪都行,他自己則披上思清的馬甲,回到太守府,想要探清田良文他們的目的。
一開始他還愁着怎麽擺脫霍止遲,沒想到打瞌睡就有人給他送枕頭來了,官兵搜查客棧,他借機讓霍止遲躲到屋外,自己混在官兵當中離開。
只是時間匆忙,葉聽并未給他準備了思清的人皮面具。無奈,沈青山只好跟037合計合計,制作了一個粗糙版人皮。
“……”沈青山也忍得咬牙切齒,“你再笑,三天之內,我絕不理你。”
037起初還以為沈青山憋着大招,一時有些慌亂,笑意強壓着。結果就見他只憋出來這麽一招,不由笑得更加癫狂,猶如抽風。
沈青山那叫一個恨啊,不明白為什麽他的穿書系統會這麽落後,連投訴的功能都沒有,更別提小說裏大殺四方的外挂商域了,他憋屈的很。
打也打不到,罵他意義也不大。
037笑他,“你不理我,我還是可以說話的呀,你又沒有禁言的能力。”
沈青山:“……”
沈青山沉默間,田良文已經推開了門,黑袍人正對着案牍,燈火灰暗,神情莫辨。
“章将軍,人帶來了。”
章将軍?
沈青山微微一愕,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姓。
恰好這時雲群退散,絲絲縷縷的月光照射進來,打在黑衣人身上,照亮了他半張臉。
左臉上橫着一條刀疤,飛至眉間,從中截斷了眉毛。
看清楚這張臉時,饒是沈青山早有準備,也還是吃了一驚。
章将軍,全名章遠,為雍州州牧麾下一員大将。他臉上這道疤痕,還是沈青山留下的。
當年青州二十六郡鬧事,便是跟雍州勾結在一起。這兩州結盟,想要做大,并吞剩下的五州,卻沒想到被沈青山擺了一道。
他蟄伏在大軍之中,霍止遲在大軍前和雍州州牧對峙,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拿了當時的雍州州牧。
章遠正在旁邊,他想出手相救,結果被沈青山蹿出來截下。他躲閃不及,沈青山那一劍正好劈在他臉上,從此留下了永不磨滅的痕跡。
經此一戰,雙方都受到了重大損失。尤其是霍止遲,僅有幾千騎,卻深陷雍州大軍之中。若非沈青山早一步替換了部分雍州大軍,怕也是不能力挽狂瀾。
沈青山原本以為雍州元氣大傷之後會收斂一些,沒想到如今心思又開始活絡,竟然參與到幽、涼兩州的戰事裏。
說不準,也許這場戰事就是他們挑起來的。
沈青山微微皺眉,果然自己早早死遁還是不穩妥,楚望腕力不夠,不足以威懾各州郡侯。如今他一身死,他們就按耐不住了。
可是轉念一想,一絲詭異浮上他心頭。按照原著的劇情,楚望前期都那麽弱小無助了,後期仍是憑借自身過硬的實力,一步一步掃清通向皇位的敵人,最後穩坐江山,開啓一代盛世。
而如今在他幫助之下,楚望發展得應該更加迅速才是。結果眼前的事實告訴他,現在楚望的勢力并不如原著的強大。
莫非,楚望前期的苦難都是有意義的?沈青山糾結,自己不會是好心辦了壞事罷?
章遠掃了沈青山一眼,冷笑一聲,“倒是長了一張不錯的臉蛋。”
沈青山心裏尴尬一笑,他眉都畫歪了,也幸虧此刻月光已經遠去。
緊接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此藥名毒箭,見血封喉。服下後,需得每三天服一次解藥,否則腸子會變黑,人便會因千萬根箭矢紮在上面,腹痛不止而死。”他轉手抛給田良文,“喂她吃下去。”
田良文倒出一顆,于心不忍看着眼前清雅靈動的思清,暗道一聲對不起後,絲毫不憐香惜玉,正想給她灌下去。
結果沈青山擡手打斷他的動作,從他手中接過毒箭藥,自己吞了下去,期間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吃的是糖果而非毒藥。
因這一舉動,章遠倒是欣賞他不少,“既然你識趣,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我要你接近涼州太守,并且想辦法燒了他糧倉。”
沈青山壓着聲音,無比為難道:“大人,我一介女子,能探得糧倉所在已是極限,哪來本事再瞞天過海呢?”
田良文也道:“是啊章将軍,讓思清姑娘傳遞消息即可。再者,若是傳出去,我們要靠女人才能成事,豈不贻笑大方?”
聞言,章遠沉吟片刻,遲疑的點了點頭,“也罷。免得你露出馬腳,反倒壞了我們的好事。”
*
田良文和涼州太守徐雄兩人通過來使,約定了明日中午在城門百裏外的一處荒亭相見。赴約時,兵馬最多只能攜帶五十人。
“徐太守。”田良文早早候在荒亭,一見徐雄馬上喜笑顏開。
沈青山坐在他旁邊,如坐針氈。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淪落到靠出賣美色才能周旋的地步。
想當年,雄姿英發,誰人聽見他沈青山三個字,不感到兩股戰戰?沈青山輕嘆一口氣,果然是老了,不服不行。
037呵呵一笑,“你終于承認你老了。”
徐雄摸了摸胡子,視線不住在沈青山身上掃來掃去,是可以舉報騷擾的程度。
037一陣佩服,“你的忍耐力真好,換成我,不給他一腳都對不起自己。”
沈青山啧一下,“誰讓我孤苦伶仃,毫無依靠。感覺這比我剛穿書那會,更像地獄開局。”
037裝死,假裝沒聽懂沈青山話中的埋怨。
涼州太守愛慕美色一事衆所周知,盡管會有人使用美人計接近他,但他仍是照收不誤。其中的淡定,不止是對美色的肯定,也是對自己實力的信任。
他相信自己的定力,絕不會毀在美色手中。
沈青山被他色眯眯的目光看的渾身難受,心想:先前小二的消息果然不靠譜,就徐雄這番樣子,別說思清會救他了,不多紮他幾刀就不錯了。
為了自己的計劃,沈青山也只能忍耐。
“思清姑娘,鄙人終于再次見到你了。萬分感謝思清姑娘當年的救命之恩,以及對我的不離不棄。”
徐雄上前一步,迫不及待要牽上沈青山的手,結果沈青山一個轉身,淺黃色的衣裙如翩跹的蝴蝶,輕盈的躲到柱子後面,借着遮擋,只露出半張臉來。
眉眼如波,柳眉青黛如遠山,一舉一動都勾人心弦。這副欲擒故縱的模樣,看的徐雄心癢癢,恨不得此刻就回營,好好跟美人親熱一番。
至于田良文,現在還不急。幽州糧草未盡,尚有反抗的力量,而他更想多保存一份實力。
田良文呵呵一笑,“我并非想要謀害思清姑娘,只是思清姑娘途中出了意外,不得不在幽州落腳。你們二人許久不見,想必應有許多話要講,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徐雄也笑,“既然都是誤會一場,此事便罷。田太守,如今我軍一路舟車勞頓,難免人乏馬困,可否允鄙人率軍在此修整幾日,再走不遲。”
田良文的笑意僵在臉上,不住暗罵他不要臉,既想要奪得美人歸,還妄圖想奪取他的幽州。可随即想到思清過去,也非真心實意。待他糧倉一毀,補給不足,怕是要灰溜溜夾着尾巴逃走。
想到這,田良文也沒那麽郁悶了,眉目舒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那天的來臨。
沈青山假裝依戀不舍,輕咬着下唇,眼睜睜看着田良文離去,徒留他一個人,“太守……”
此刻他只能慶幸自己不是一個真的弱小女子,否則未來堪憂。
徐雄慢慢靠近,輕聲安慰道:“思清姑娘莫怕,鄙人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