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疫病篇5

疫病篇5

聞言,霍止遲沉默半晌,臉色微冷的轉頭看他,抿了抿唇,“嗯。”

沈青山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好奇的戳037,“我怎麽覺得,他好像有點生氣?”

037道:“怕你行刺許曠罷。”

沈青山:“……我是來救他的。”

不過凝視着許曠深鎖的眉頭,沈青山有些考量,他的血液對延緩疫病僅有半盞茶時間,那是因為其中的毒素微弱,不足以抗衡。倘若他加大毒素的量,效果會不會更好一些?

沈青山把自己的猜想跟037說了下,又問他,“你覺得我這個猜測有幾成把握?你們有沒有專門檢測概率的玩意?”

037幾乎瞬間就能猜到他要幹嘛了,滴滴的響了幾下,片刻後他回道:“八成。”

八成,已經是很高的概率了,沈青山放下心來,看來他不用随時随地充當許曠的解藥包了。

“但是……”037道,“如果你逼出精血,很有可能導致體內毒素失調,如此一來,不管哪種毒素上升,對你傷害都是極大的。”

沈青山挑了挑眉,“不過一滴,到時候好好養着就能恢複了。再說了,這毒在我體內蟄伏已久,我們都滋生出感情了,肯定舍不得害死我。”

037:“……”

037自知勸不動他,最後又給了他一個忠告,“你最好拿個東西咬着,別等會叫出聲來就尴尬了。大家都在外面。”

這個忠告沈青山就忽視不了了,因為他痛覺敏感,忍耐力又不是很強,戰場上受傷全靠意志力在撐,否則極容易讓軍心潰散。

沈青山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從枕頭下摸出來一把匕首。他深呼吸幾次,輕輕拉開衣襟,目光一錯不錯盯着心髒處。

心裏雖有些恐懼,但他下手十分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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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每深入胸膛一分,沈青山臉上血色就退去一分,額頭滲出層層薄汗,嘴唇哆嗦着,齒間卻死死閉緊了。

精血取出那一刻,沈青山差點癱軟在地,手一抓,整個人無力的趴在床沿。

痛,太痛了。

他有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便跑去跟037扯淡,“上次那個話本你看完了嗎?”

037:“什麽?”

沈青山喘了口氣,強壓翻湧的痛感,“就是戶部尚書之女自幼在外學藝,出師後跟師兄下山懲揚除惡,結果回家發現自己爹爹死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喜歡的人。”

037語氣複雜,“……兇手是她最信賴的師兄,師兄為了能跟她門當戶對,便投靠了一名權臣,沒想到卻無意害死了戶部尚書。”

沈青山無語了一瞬,“怎麽是個悲劇啊。”緊接着他顫顫巍巍支起身子,将指尖的精血喂給許曠。

沈青山不知道許曠要多久才能醒,便守在他床邊,順便做下善後工作。半盞茶後,他突然瞧見許曠的睫毛顫了顫,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跳,忙低頭整理了下着裝,連滾帶爬的開門出去。

開玩笑,他可沒忘記這人還惦記着他這個馬甲的性命。

一出去,就看見霍止遲門神一般站着,臉色微寒,雙眸凜冽,仿佛出鞘的利劍。

思清則絞着衣袖站在離他十幾步的地方,似乎想靠近卻又被他若隐若現的殺意逼退。

沈青山笑着跟管事點了點頭,将霍止遲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大哥,許曠快要醒了,只是我不确定藥效能維持多久,彼時還望大哥注意些,免得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霍止遲察覺他話中的不對勁,“你要去哪?”

“當然是去南禦街看看情況啊,”沈青山疑惑的看了看他,“我跟許曠有仇,留下來豈不是等死?”

霍止遲眉宇緊鎖,用“非常不妥”的表情注視着他,“南禦街很危險,你去,不安全。”

沈青山就猜到會是這樣,也不跟他争,反而眼珠子滴溜轉了一圈,唇角微微勾起,“大哥,你還記得你之前說,我瘦了。”

霍止遲不明:“嗯?”

“那是因為相思斷腸,故而骨瘦形銷。”沈青山完全不給霍止遲思考的時間,胡話張口就來。

“我的意思是,想你想的。”

霍止遲愣神間,沈青山腳底抹油直接越牆而出。

南禦街情況很不妙,一片狼藉,橫屍遍地。

不遠處白洵帶着霍家軍死死抵抗這群暴民的攻勢。雖說要以暴制暴,但白洵也不想濫殺無辜,而這群魔怔的百姓卻不管不顧,一心想要減少競争對手,能成功取得符紙。

至于許家的死侍,已經得到許曠的消息撤離了。沈青山不禁感慨,許家的情報網果然厲害。

他邊感慨邊從屋頂慢慢靠近軍隊,如一陣風卷過,随手抽了弓箭出來,又如雲朵飄向遠方。

拉弦搭箭,一氣呵成。

他眯了眯眼,箭羽破空而去,像糖葫蘆那樣一根簽串過三個人的發間,牢牢釘在客棧門板上。

暴民們一陣嘩然,不安的望向屋頂,沈青山的身影。這一箭威力巨大,他們隐隐生了退卻之心。

然而暴動的人群中,不知道誰吼了一聲,“他不敢殺我們,再說我們這麽多人,他打不過我們。想想符紙,想想家中卧床不起的親人!”

剛剛被震住的暴民一經慫恿,膽子又大了起來,開始攻擊白洵他們。

沈青山又射出一箭,并高聲道:“放棄抵抗,可饒不死。至于解藥,陛下已讓大夫研制了,你們且回家待着,減少接觸,疫病很快便解除了。”

暴民們剛有些動搖,結果又有人道:“他是個騙子,如果解藥那麽容易研制,又何必這麽久不管我們,又讓那麽多人死了。”

沈青山目光一冷,讓037幫忙找找那個人,他要開始殺雞儆猴了。

037道:“客棧招牌往左方向。”

沈青山鎖定目标,背好弓箭躍下屋頂,随手撿了一根木棍後,提氣疾速往客棧招牌而去。他的速度對于常人而言十分之快,幾乎是眨眼間,沈青山就來到那個人面前。

沈青山手腕一轉,木棍将他挑出人群,如同擊鞠般讓他遠離人群。

那人絲毫不懼,胸有成竹道:“我看見你從将軍府出來過,你跟解表肯定有關系,而我有他的線索。”

沈青山木棍指着他,眸光一閃,“你想說什麽?”

“我要你救我,這個線索我想除了兇手,便只有我還知曉了。”那人笑了笑,吐出口中的血沫,“怎麽樣,這個交易你做,還是不做?”

“好,我答應你。”沈青山收起木棍,轉頭高聲道:“我再說一遍,降者可饒不死,解藥亦會送上。”

将軍府。

霍止遲每走一步都要愣神片刻,短短幾百米的路程,他硬是花了一個時辰才進了将軍府。

四周寂靜非常,只有他的心在胸腔劇烈跳動的聲音,一上一下,猶如兔子在不停地蹦跶。

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摁不住心跳聲,就連跟許曠的談話也很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沈青山那一句“想你想的”。

霍止遲挑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情跟許曠講了之後,也待不下去了,腳步虛浮往外走去。神情恍惚的他并沒有發現思清逐漸暗沉的臉色。

只是等他到了南禦街,暴亂已經結束,白洵正帶人打掃殘局。他環顧了一周,沒發現沈青山的身影,便問白洵道:“沈公子呢?”

白洵愣了一下,覺得自家主子這副失神落魄的樣子甚是詭異。

他心道:不過分開了那麽一小會,便這般六神無主,這哪裏還像之前不茍言笑的他?分明就是情窦初開的小夥子,春心蕩漾時,恨不得整個人都黏着心上人。

越想白洵對沈青山的敬佩又上一層樓,他回霍止遲道:“将軍,沈公子好像抓了一個人,說要回将軍府找您。”

明明是沈青山說出的如此大膽孟浪的話,霍止遲卻遲遲不敢靠近內室。

若是待會見了倚宜,自己要說什麽呢?回應他的想念麽?倚宜會像自己一樣無法自拔,甚至驚慌失措麽?

霍止遲喉間滾了滾,衣袖遮掩下的雙手握成拳,倏然又松開,反反複複。

可是意外從來不等人,他還沒做好準備,門便被人從裏拉開,沈問我的臉映入他眼簾。

明明是那麽普通平淡的一張臉,卻像是世間最烈的情毒,無情的折磨着他。

霍止遲只覺置身絢麗的火焰包圍圈內,渾身燥熱。緋紅從脖頸處開始蔓延,攀升至耳根,迅速擴散到臉龐。

他嗓音低沉沙啞,“倚宜……”

見狀,沈青山一愣。

壞菜了,忘記他大哥沒有自己這樣的神血,不會是中招了罷?

沈青山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沒發熱,但他仍不放心,問道:“大哥,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霍止遲下意識摸上心髒處,“心跳的很快……”

沈青山疑惑,他沒聽葉先生說過還會有這個症狀啊,又道:“除此之外,還有嗎?”

霍止遲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片刻後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他回顧着書本上的知識點,擰了擰眉,忽然道:“倚宜,你說你想我,出于禮尚往來,我也想你。”

沈青山:“……?”

037:“……”

有時候037覺得,這兩人的本質就是石頭和木頭,主打一個油鹽不進。

沈青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愣道:“謝謝,我很開心?”

“嗯。”霍止遲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眼中寒霜褪去,笑意絲絲縷縷散開,唇角一點點上揚。

他微微錯開目光,“你開心便好。”

037:“……”

037看不下去了,他拉起警報聲,提醒沈青山道:“重點在于,你抓了一個人,你瞞着你大哥金屋藏嬌了。”

沈青山下意識出聲,“我沒有金屋藏嬌。”

霍止遲的笑像風一般散去,悄無聲息。他冷着臉,眉宇間陰霾萦繞,“什麽金屋藏嬌?”

沈青山在心裏罵了037無數遍,僵着臉道:“一個疑似當年的知情者,他說他有無恙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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