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控制欲

第0009章 控制欲

天剛破曉,厚重的窗簾,阻隔了外面透進來的光線。

江律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他蜷縮着,感覺腰間被一股力道束縛着,一低頭,看到一雙冷白色的手臂,透着一股病态的蒼白感,這條手臂骨肉勻亭,修長,青筋血管都浮現在皮膚上。看到這條雙臂,他不禁想起昨晚上發生過的事情,臉上一片燥熱。

錯開視線,他又看到地上散落的一地澳白珍珠,臉上的燥意更是消退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想将傅競川的手臂推開,卻發現對方的手臂跟鋼筋一樣固定在他的腰間,他竟然推不開。

傅競川剛醒來,聲音都是嘶啞的,“幹什麽?”

“我內褲髒了。”江律小聲說,他躲在被子裏,避開傅競川的目光。

“又想要了?”傅競川上了床,嘴裏就沒一個正經的,總是能把江律說得臉紅心跳。

“你別胡說,我沒有……”江律下了床,拖鞋都沒穿,就進去浴室裏把髒掉的內褲拿出來,用塑料臉盆接水,把內褲揉搓幹淨,再拿個衣架把內褲挂起來。

傅競川慵懶起身,趿拉着拖鞋,看到江律在曬內褲,他的內褲是純白色的,皺巴巴的,隐約可以窺見髒掉的痕跡,“下次這種事情,讓傭人來做就行了。”

“我自己洗就行了,順手的事。”江律把臉盆的水倒掉,他的膚色不白,但能看到他的耳朵都紅了。

“随你吧。”傅競川拿着電動牙刷,“我今天沒什麽安排,你陪我去做複建。”

每隔一段時間,傅競川都要去療養院做複建,裏面有着超一流的醫療康複設備,以及專業的康複科醫生。現在傅競川已經進入康複的最後一階段,只要再去一兩次,傅競川的腿就能夠恢複如初了。

江律沒仔細聽,只木讷地點下腦袋,傅競川說什麽,他照做就是了。

康複中心是在荊棘島的北區,這也是屬于傅家投資的産業鏈之一。

康複中心裏面的醫生、護士都認識傅競川,他們直接讓傅競川進入VIP的康複室,裏面的複建儀器貴至上億,使用一次,就要耗費幾萬元,普通人根本就用不起這樣奢侈的康複儀器。

傅競川被送到一個完全封閉艙門內,檢查他的骨頭、以及肌肉的恢複程度,報告是立刻就能做出來的,主治醫生說傅競川的恢複情況很好,再來一次康複中心,就能完全康複了,聽到這些話,傅競川的臉上毫無表情,像是根本就不在乎。

檢查結束後,醫生讓傅競川在儀器上試着走路,訓練修複的時間要長一些,對于骨頭恢複的患者來說,會很痛苦,每走一步路,就像是有刀子剜過骨髓一樣,這種疼痛感是難以想象的。

傅競川走了半小時左右的時間,額頭上淌出汗液,撐在儀器上的手,青筋跳起,似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等傅競川完成這一階段的治療,醫生讓傅競川躺到床上,要進行針灸、按摩。

醫生給傅競川做了針灸,說:“傅先生,您讓家屬過來一下,我教他按摩的手法,等您回去以後,可以讓家屬給您做腿部按摩。”

聽到家屬這個詞,傅競川看向角落裏的江律,他的聲音沉穩,“過來。”

江律慢騰騰地走過來,走路姿勢怪異。

他先是在醫生跟傅競川身上打了幾圈,又将視線落在傅競川的臉上,“怎麽了?”

“你跟醫生學一下按摩的手法,回去幫我按摩。”傅競川的眉睫濃黑,卻滲着冷汗,在針灸的作用下,他感覺到小腿傳來的陣痛感。

“我嗎?”江律指向自己。

“有什麽問題嗎?”傅競川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沒轉開。

“沒問題。”江律被盯得有點心虛,他以為按摩這種事情,傅競川會交給他的心腹屬下去做。他走到醫生身旁,虛心跟醫生請教,“醫生,您教我怎麽按摩吧。”

“這是特殊的精油,有助于恢複的。”醫生手裏拿着一瓶寫滿密密麻麻英文字的藥,“先把精油塗到患者的腿部,再用掌根,從下往上多按摩幾下,讓精油充分滲進皮膚裏。”

江律看着醫生示範,認真地學着,半點也沒馬虎。

“你也來試一下。”醫生把精油遞給江律。

接過精油的江律大腦有過瞬間的空白,醫生用催促他,“直接塗,有什麽錯誤的地方,我會教你改回來的。”

江律按照醫生說的,把精油均勻塗抹在傅競川的小腿,動作不算生疏,“這樣嗎?”

“對。”醫生驚詫江律熟練的手法,“傅先生受傷的地方是在小腿的外踝和跟腱,我們在按摩時,從外踝繞到小腿,就這麽繞一圈,力道自己把控好。”

江律也學着醫生的模樣,用刮。

醫生笑了聲,跟江律閑談,“你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給人按摩。”

“我媽經常要做手術,我得幫她按摩腿部。”江律也沒有解釋太多。

“抱歉。”醫生很年輕,不過才三十幾歲,樣貌也清秀,“我不知道你媽媽生病了。”

“沒關系。”江律坦然以對。

醫生一邊教他按摩,一邊說:“你媽媽生了什麽病?”

“白血病。”

“還是有痊愈的可能。”醫生的手上一頓。

“希望吧。”江律說,“我媽已經做了好幾次化療,之前醫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書了。”

“我導師的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們認識。”按摩結束了,醫生将刮痧板從傅競川腿上拿下來。

傅競川一直沉默不語,玻璃窗裏倒映着他漆黑的瞳孔,他翻了身,看着江律,“聊完了嗎?”

話突然被打斷,醫生有些怔然,江律也茫然地看着傅競川,他後知後覺發現感覺到大型犬科動物釋放出來的危險信號,他縮了下肩膀,沒再說話。

醫生的臉色煞白,“抱歉,傅先生。”

傅競川對醫生沒有什麽好臉色,抱着手臂,眼睛沒有擡一下。

這次的康複訓練就到這裏了,醫生有些畏懼傅競川,但還是說,“對了,傅先生,您現在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建議您拄拐走路,不要坐輪椅,這樣會有助于骨頭的恢複。”

“王主任。”傅競川目光如刀,“我稍後會讓助理跟你簽署保密協議,這件事情我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

王醫生被這個目光刺了一下,心髒像是被利刃直直刺中,“我知道了,傅先生。”

黑色的賓利停在療養院門口,車門自動打開,從車底伸出一塊踏板,直通向地面,傅競川面色沉靜地推着輪椅,上了車。

車門“噠”一下,關上了,單面玻璃也緩緩搖上了。

轎車發動引擎,從車窗望過去,道路兩旁的綠化帶極速飛馳而過,療養院被遠遠甩在車後,彙聚成看不清的模糊小點。

江律側着頭,他有滿腹疑問,卻沒有問出口,他想知道傅競川為什麽還要坐輪椅,為什麽又要醫生保密。他好像置身在一片出現迷霧的沼澤地裏,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去。

“小律。”傅競川的年齡比江律小一歲,卻偏偏在喊他的時候,要加一個小字,“你們聊得那麽好,我倒像是一個局外人。”

江律愣着,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沒有聊得很好。”

“沒有嗎?”傅競川陰陽怪氣的本事漸長,“要是我不在,你肯定會加她的聯系方式,然後再跟她去酒店開房吧。”

江律的心思都放在安撫傅競川身上,“不會的,我不喜歡她,也不會跟她開房。”

傅競川鐵鉗般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眼神冷了下來,“最好是這樣。”

江律知道傅競川又在發瘋了,他的手腕都被抓紅了。

他垂下眼皮,沒發出一點聲音。

傅競川的身形颀長,他單手撐着江律的後頸,迫使江律把頭擡起來,用陰沉的雙眼看着他,“我很讨厭你忽略我,一直跟別人說話。”

出門被保镖跟着,江律倒是覺得沒什麽,而現在,他只是跟醫生多了兩句話,傅競川就莫名其妙生氣了。

他覺得傅競川有點不講理,但他也不敢反駁。

他老實點頭,悶聲說了一句:“我以後不會忽略你了。”

聽到江律的保證,傅競川的控制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還差不多。”他在江律的嘴巴上咬了一口,像是對獵物的标記,“聽話點,我會對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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