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把他給我綁起來!
第0010章 把他給我綁起來!
南島區是靠近貨運港口的老城區,這裏的房齡都老了,只有兩三層樓高,看着卻搖搖欲墜。巷子的道路狹窄,過道還堆着一輛進貨用的鐵三輪,老板在卸貨,把過道都堵了,得繞到小賣店裏,再走出來。
牆面貼着形色各異的廣告紙,有牛皮癬、開鎖、情色服務的廣告紙,還有不符合國家規定的廣告。
這是屬于灰色地帶,沒有人會管。
走到巷子盡頭,是一家麻将館,門口有軍綠色的厚布簾子,剛撂開,就有一陣打牌的聲音,裏面有各種魚龍混雜的人來打牌。
江律沿着裏面走,推開木板門,有一道不足一米寬的樓梯,從這裏下去,就是地下拳場。
麻将館是為了掩人耳目,老板的真實目的自然是為了開這家地下拳場。
地下拳場的燈光昏暗,中空懸着魔幻燈,不算亮,會暈開五彩斑斓顏色。
八角籠內,發出拳拳到肉的激烈搏擊聲,觀衆們則是在八角籠外發出震撼人心的叫喊聲。
江律沒在八角籠裏多停留,他輕車熟路來到更衣室,換上黑色棉背心跟短褲,再戴上搏擊用的拳套。
拳場的負責人肥仔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人如其名,是個渾身有兩百多斤橫肉的胖子。他的視線在江律身上轉了幾圈,又看了一眼江律身後的黑衣男人,他笑眯眯地說:“這段時間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江律都好長時間沒來地下拳場了,前陣子被傅競川拘在家裏,身上全都是咬痕,他沒好意思來拳場。
他垂着眸,含糊地回答:“養傷。”
肥仔笑着磕開煙盒,撿了支煙,遞給江律,“是得好好養着,幹咱們這行的,不就是打一場拳賽,歇幾天的嗎?要是運氣差點,得在床上躺個三年五載的。”
江律沒接,他被傅競川罰怕了,短時間內可不敢抽。
“戒了?”肥仔撥開打火機,在煙霧彌漫中,看到江律脖頸的黑色項圈,笑說:“今天來了個踢館的拳手,雖然他名字孬了點,出拳又快又狠。他的上一場賠率是1:2,下注投他的,基本上都贏了。”
江律沒回答戒煙的問題,突然問:“5568沒來嗎?”
5568就是那天送他回家的同事,按理來說,這場拳賽應該輪到5568,等5568結束這場拳賽,才會輪到他上場。
“5568在醫院養傷,沒功夫來。”肥仔用手指比了幾個數字,“你要不要試試?打贏了,少說有這個字數。”
“這麽多?”江律數了下,是六位數,少說都得有十萬塊。
“你也知道,我們這裏的提成跟拳賽難度有挂鈎的。錢是多了點,但很有可能會有錢沒命花。”肥仔把話都說清楚了,“你先想想打不打。”
江律快要湊夠首付錢了,他沒多想,應下了,“我打。”
“你是硬骨頭。”肥仔似乎早就料到他會答應,他吐出一口煙圈,望着江律身上滿身愛欲的痕跡,說,“但你男人能同意嗎?”
“打拳不就是得負傷嗎?很正常的事情。”江律模棱兩可地說着,起身要去八角籠。
“你小心點——”肥仔喊住他,“對方會使暗器。”
“知道了。”江律掄起拳頭,試了下手感,門框被他捶裂了。
肥仔臉色難看,“這錢得從提成裏面扣!”
江律沒出聲,擡起步子朝着八角籠的方向走,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肥仔在說什麽。十五分鐘後。
裁判站在擂臺的中間,江律上場,站在裁判的左手邊,他擡起了平靜的眼睛,看向對面的拳手。
那是一個長滿絡腮胡子、肌肉贲張、壯實的男人,江律目測,對方的身高至少接近兩米,在拳場有一定的身高優勢。
江律的身高只有一米八,站在絡腮胡子面前,似乎瞬間就變得矮小起來。
八角籠外的觀衆看到江律與絡腮胡子的體型差,都忍不住往絡腮胡子身上下注,沒有人會認為江律能打贏連續守擂成功、且身高馬大的絡腮胡子。
所有人都認為江律會成為失敗的那一方。
江律不認為自己會輸,哪怕拼死一搏,他也要贏。
“哔——”裁判将口哨吹響。
絡腮胡子的拳頭揮了過來,他的拳頭速度确實很快,江律面對絡腮胡子的出招,他只接招,防守,趔趄地往身後退了好幾步。
絡腮胡子不知道江律為什麽一直在防守,還以為江律好欺負,他氣得胡須都在發顫,繃緊臉上的橫肉,忽然像發瘋一樣,猛地将他舉起來,狠狠往圍欄上砸過去,江律整個人都被砸懵了,肩胛骨、臀部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感,皮膚都淤青了一大片。
絡腮胡子朗聲大笑,底下的觀衆也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喝彩聲。
江律忍着痛楚,快速爬起來,他現在已經摸索出了絡腮胡子的出拳的特點,剛才的防禦,都是為了摸清對方的出招特點以及缺點。
絡腮胡子贏了太多場,賺了不少錢,同樣的,他也打了很多場的拳賽,現在正是體力透支的時候。
接下來不論絡腮胡子怎麽出拳,江律都在避讓。
絡腮胡子氣得臉都憋紅了,他一邊出拳,一邊用江律聽不懂的話,在罵罵咧咧地說着什麽,江律大概能聽得出來,絡腮胡子罵得很髒,江律卻不在乎。
絡腮胡子越是着急,出拳的速度就越快,但同樣的,也愈發毫無章法,打拳是需要講究技巧的,像絡腮胡子胡亂打拳,很容易占據下風。
江律蓄勢待發,在絡腮胡子哼哧哼哧地粗喘着氣、體力即将透支時,他悶聲不語,毫無懸念揮下一拳,把絡腮胡子撂倒在地,又往他的腦袋、要害處來了幾拳。
絡腮胡子接不住拳,用手格擋着,可還是吐了血,恐怕剛才那一拳,把他的內髒都壓碎了,他也爬不起來了。
觀衆席上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沒有人能預料到瘦弱的江律能把體型健壯的絡腮胡子打趴下,那些人都後悔剛才的下注。
就在裁判決定要吹哨子,宣布江律獲勝時,絡腮胡子咬牙切齒攀着圍欄,站了起來,孤注一擲地沖向江律,他的手上有把短刀。
“小心——”
“危險!他有暗器——”
變故只發生在眨眼間,底下鬧哄哄的,江律的腦子也嗡嗡作響。
在刀子逼近江律的那一刻,他的大腦也是一片空茫的狀态,他的目光驀地一寒,捏住絡腮胡子的手腕,将絡腮胡子手腕用力一掰,骨骼斷裂,刀子往上一抛,劃開一道弧線,刀子铿锵一聲,掉在圍欄外。
絡腮胡子的手腕斷了,喉嚨裏擠出嘶聲力竭地哭嚎聲,跟殺豬聲沒什麽區別。
裁判吹響了哨子,舉起江律的手腕,宣布他才是今晚的拳場的勝利者。
在陣陣的喝彩聲中,江律面無表情,他一直都是這樣,無論處于什麽樣的境況,都沒有過多的表情。
江律走下圍欄,在回更衣室的路上,被一群人給堵住了去路。
堵住他去路的人叫林以檀,是林家的小少爺,自小就酌金馔玉,仗着身份,在荊棘島裏無法無天慣了。他又生性風流,只要是被他看上的,都會被他想方設法弄到床上去睡覺。他穿着件寬松的襯衫,領口敞開,還挂着骷髅頭的鎖骨鏈條,像是個混社會的浪子。
他朝着江律,吹了聲口哨,“你很缺錢嗎?”
江律覺得林以檀有病,黝黑的眼珠看着林以檀,但他卻沒說話。
“我在跟你說話!”林以檀拔高聲調,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江律,“你是耳朵聾了,沒聽到嗎?”
“讓開。”
江律站在陰影處,脖頸上黑色皮質項圈十分刺目。
“靠!”林以檀的臉色變了,他上前幾步,揪起江律的衣領,怒目而視,“你知道我是誰嗎?放眼整個荊棘島,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你算是個什麽東西?只要我一聲令下,我就讓你出不了這個拳場!”
江律老實回答:“我不想知道你是誰。”
林以檀覺得一股氣堵在胸口,“你你……”
江律沒用什麽勁兒,就掰開林以檀搭在他領口的手,“少爺,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林以檀哪裏能放江律走,他使了眼色,讓底下的保镖過來,把江律圍起來,“今兒個,你可能走不了。”
江律直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林以檀把手插在褲兜裏,自以為是個很酷的姿勢,“哥看上你了,你必須跟我睡一晚上,價格好談。”
江律總算知道前面林以檀為什麽會問他缺錢的問題。
他愣了下,說:“我錢夠了,不缺。”
林以檀被落了面子,臉上不悅,“你耍我玩呢?都他媽出來打黑拳了,還說自己不缺錢,真當我是傻子啊!”
江律還沒有碰過那麽難纏的富二代,他的拳頭握緊,“少爺,我說得很清楚,我不差錢,您能不能讓開?”他要回去跟肥仔拿提成了,別擋道。
一聽這話,林以檀頓時火冒三丈,“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他給我綁起來!”
林以檀可是林家的小祖宗,身邊有一堆保镖在随性伺候,聽到林以檀的命令,保镖們立刻把江律給圍起來。
江律看着烏泱泱的人頭,有些煩躁。
這群保镖到底也不是吃軟飯的,格鬥擒拿方面,倒也不差,但他們碰到了江律這個硬茬,幾分鐘下去了,保镖都被江律給幹趴下了。
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叫苦不疊,像是在說江律勝之不武。
江律渾身都疼,這會又解決了這群保镖,肩膀跟大腿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他眼睛朝林以檀一瞄,“我能走了嗎?”
林以檀低頭望着地上的保镖,氣得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他咬牙罵了幾聲廢物,氣鼓鼓地從腰間掏出黑洞洞的槍,在江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把槍抵在江律的後腦勺,聲音略顯低沉,“不能。”
槍口抵在後腦勺的那一瞬間,江律渾身發寒。
他感覺到像是被某種冰冷的、甲殼類的東西黏在後腦勺,令他的大腦神經緊繃,未知的恐懼也在心底升騰着。
在暗處按兵不動的保镖皺起眉頭,給傅競川發了消息:川哥,嫂子要被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