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第41章

第 41 章

桑春雨覺得有些不妙,掙紮着坐起來,緩慢道: “這是哪”

郁昶沒回答他的話,只是小心翼翼湊近,觀察他的面色,發現已經緩和了許多後,險些落下淚來。

桑春雨又問了一遍。

郁昶這才反應過來,恍然回神,道: “我把你帶出宗門了。”

桑春雨想起來在他昏過去時,大師兄還在他的身邊,并且同郁昶劍拔弩張,表情微變, “大師兄呢”

郁昶咬了咬牙。

剎那間,怒氣與殺意充斥在他的眼底,最終在桑春雨的面前轉換成了委屈。

“沒死。”

桑春雨是見過他發瘋的,能得到這樣的回答,說明大師兄應該傷得不重,于是不再開口刺激郁昶。

郁昶換了個話題: “你感覺如何了”

桑春雨讓靈力在自己身體裏運行了一圈,依舊是有種凝滞感,他知道是什麽原因。

但他看郁昶的模樣,仿佛把他當成了風一吹就會碎掉的紙片,連湊近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有壓迫感,而是戰戰兢兢,不放過他每一個變化。

桑春雨神奇的明白了這時不能刺激他,于是搖了搖頭。

郁昶還是沒有松氣,渾身緊繃着,将手中的東西舉了起來——桑春雨這才看清他手中是什麽,竟然是一碗黑黢黢的藥。

桑春雨此時還沒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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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郁昶将一勺藥喂到他的嘴邊,他嘗了一口後,頓時僵住,随後,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欲吐又止。

郁昶很緊張, “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

……這鬼東西也太苦了!

桑春雨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在他欲仙欲死時,嘴邊伸過來一只修長的手,他瞬間吐了出去。

郁昶的表情變都沒變,等他吐完後,才拿住布來擦了擦手,抿唇道: “我嘗過的,不苦。”

桑春雨狐疑地盯着他的嘴。

這人味覺沒問題吧

說起來,從前郁昶連碰都不肯碰他一下,如今竟然能面不改色接他吐出來的藥渣。

桑春雨掩住心亂,嘟囔道: “與其你自己瞎弄,不如把我帶回宗門,讓掌門為我療傷。”

郁昶的臉色又陰沉了下去。

但看着桑春雨虛弱,他心中的怒氣又開始消散,垂眸道: “你不相信我”

他知道,桑春雨就吃這套。

果不其然,見他示弱,桑春雨便忘記了他幹過的那些事情,改口道: “罷了,随便你弄。”

反正他只是想找個借口回去,他知道哪怕是掌門,也治不好他的傷。

既然回不去,也沒什麽大礙。

被半強迫着吃下那碗藥後,桑春雨好像真的恢複了點力氣,開始打量四周。

郁昶并未具體告訴他這是哪裏,但桑春雨偶爾能聽見房屋外邊有人說話,口音很熟悉。

少時,他聽見了門口虞夢塵的聲音後,才确定,自己又到了豐都。

待郁昶推門進來。

桑春雨直接問: “你見過那個馮世子了沒”

郁昶道: “為何這樣問”

自然是為了确定一下,他在郁昶身上弄好的靈器有沒有發揮作用。

桑春雨道: “我是怕你将我關着,自己卻去逍遙。”

上次他同郁昶去酒樓,發現馮世子居然認識郁昶後,便猜到了郁昶讓他端茶,跳舞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郁昶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老實交代道: “是去見了,不過是為了別的事情,并非尋樂。”

聽見他見了馮世子,桑春雨便滿意了。

好歹他的苦心沒有白費。

郁昶等着他繼續往下盤問,可是桑春雨卻不再說什麽了,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他仿佛大病初愈,整個人的氣色透着股衰敗,再不見之前跋扈活潑時的模樣,那時雖說讨人厭,但終究是有生命力的,而現在,郁昶好像能感覺到一朵花開始枯萎前的跡象。

郁昶忽然止不住的心慌。

他再次半蹲到桑春雨的床前,盯着桑春雨的眼睛,緩緩道: “你累嗎”

桑春雨奇怪, “我睡了這麽久,當然不累。”

他以為郁昶是想要将他關起來。

郁昶忽然起身,抱住了他,将他摟在懷中,嗅聞他身上的氣味,發現還是香甜時,那種心慌漸漸緩和了不少。

想着桑春雨在他面前吐血的一幕,郁昶的內心反複被拉扯,抱着桑春雨的手越來越用力,用力到一定的程度,桑春雨開始感覺到窒息,掙紮了一下。

郁昶如夢初醒,松開了手。

桑春雨覺得他好像有些不正常。

*

這次受傷,桑春雨恢複的極慢。

沒幾日,他表面上看着已經無大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修煉時恐怕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一日千裏了,體內的靈力也開始匮乏。

不過他倒是平常心,并未因此浮躁。

倒是郁昶,似乎是被他吐血給吓到,接連幾日都守着他,晚上睡在他床邊的小塌上,白日出去辦事,也會半日回來一次,不在的時候,便讓屬下看着他,不讓他出門。

桑春雨想出去透氣,身後拖拖拉拉跟着好幾個随從。

在這些随從中,桑春雨套了不少的話。

或許是看他待遇比較特殊,郁昶待他也并非是對待仇敵的态度,反倒視若珍寶,這些随從對他的警戒心不大,稍微一問,便知道不少的事情。

他發現,情節雖然亂了不少,但郁昶該辦的事情一件都沒落下,該遇上的機遇也都遇上了,就如同他逃不過修為的流逝,郁昶也依舊在慢慢變強。

這點令他的心有些不安穩。

也許是提前有了預兆,也許是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已經提前給他敲響了警鐘。

在他的任務變成了紅色凝固的字體時,桑春雨心中居然産生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以往他完成任務,金色的字體後,會出現個圈。

這代表着,他将任務完成。

未完成時,這行金色的字體也好似有水在其中流淌,緩緩波動着。

可是自從阻止郁昶知道自己殺父仇人的任務出現後,這一行金色的字體便再也沒變過。

直到現在,它變成了紅色,并且停止了波動。

桑春雨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他想将天道給叫出來,可是這時,郁昶回來了。

随從們十分有眼力見兒,自覺退到了一邊去。郁昶身上裹着血腥味兒,站到了桑春雨的面前。

桑春雨與他面對面。

郁昶朝着他擡起手,桑春雨看清他手中的東西後,直接愣住。

“這是什麽”郁昶的聲音如常,指尖卻有些顫抖。

桑春雨在這一瞬間無比的後悔,當初一念之差,沒将桑金盛寫給他的遺書銷毀,放進了儲物袋中。

可是,這封遺書是如何到郁昶手中的

桑春雨後退一步,郁昶便向他逼近。

“你看見了”桑春雨問。

他其實已經有些掩飾不住慌亂了,同時心中的大石頭終于砸了下來,将他猜測已久的事情落實,斷絕了他所有的念頭。

——情節确實不可改。

哪怕郁昶從未對桑金盛出手,桑金盛照樣死去了;哪怕他修煉從未出過差錯,照樣出了岔子;哪怕是他把馮世子的嘴巴給堵住,郁昶照樣會通過其他的方式知道自己的殺父仇人。

那天道呢天道知道這件事嗎

若是知道的話,怎麽會将修改情節的任務交給他若不是不知道,他是否要盡快将這件事告訴天道

但不管知道或不知道,天道給他布置修改情節的任務,又是為什麽

同時,他也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确實會死于郁昶的劍下。

桑春雨想得越多,面上的表情便越慌亂,直到郁昶将他逼到角落中,避無可避。

郁昶掐住他的下巴,擡起頭,眼神中帶着怒意。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受傷。

“先前在湖底時,你為何要幫我,拿到我母親的碎魂”

“讓我罰跪時,為何故意将家書露出來,又故意讓我看見家書”

“你将我的母親放進去滋養,又将白花交給我……那白花哪來的為何交給我”

“川水城時,為何屢次三番放我走”

“我當你是無依無靠的孤魂,不小心才進入桑春雨的軀殼中,”郁昶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我當你同桑春雨不一樣,對我懷有善心,可我父親被皇帝所殺,你明明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桑春雨被掐疼了,輕輕哼了一聲。

郁昶如夢初醒,顫抖着把手給松開。

桑春雨見過他發怒,也見過他不僞裝的樣子,可是郁昶的怒氣從來不會針對他,這次郁昶氣勢洶洶,着實将他給吓到了。

他的膽子不大,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天道。

如今任務失敗,天道也沒出現,面對着郁昶的怒火,桑春雨眼中積蓄着淚水,瑟縮着躲他。

郁昶……郁昶不會現在就把他給殺了吧

原書中兩人決裂的情節沒發生,現下是要開始決裂的劇情嗎

桑春雨看似已經恢複完全,實則身體還十分虛弱,在郁昶的質問中,使勁搖頭,腦袋一陣陣眩暈,眼淚掉到了郁昶的手背上,郁昶整個人都是一抖。

“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郁昶狠不下心來。

他捧住了桑春雨的臉,心擰巴成了一團,還沒生完氣,已經開始為桑春雨開脫。

“我是……”桑春雨想說,他确實是故意的。

不過要是真這麽說了,估計會死很慘。

在郁昶期待的目光中,他急得想哭。

郁昶臉上的期待一點一點消失,表情兇狠了一下,緊接着便完全放棄了同桑春雨較勁。他抱住桑春雨眩暈軟下來的身子,往房間裏走。

侍從們低着頭,在郁昶的身影即将消失時,聽見了他的話。

“再撥來幾個人,将他看住,不許他出去。”

*

“天道……”

“天道”

桑春雨在被郁昶質問後,便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待在房間裏,而郁昶似乎需要冷靜,接連幾日都沒過來看他,只讓侍從拿了藥天天過來喂,還有專人過來替他梳理經絡,不至于讓他的身子出問題。

原本桑春雨想趁着沒人時,将天道喚出來。

後來一摸身上,才發現儲物袋沒了,這時他才明白過來——估計是郁昶那日救他時,将他身上礙事的東西收走了,儲物袋就是其中之一。

郁昶應該是沒打算翻他的東西,不然也不會接下來的幾日都如此照顧他緊張他,也沒發現儲物袋中的東西。

郁昶也并非小偷小摸之輩。

只是他将馮世子的嘴給堵上了,情節便讓郁昶看見了桑金盛寫的遺書。

種種事情,都是不可抗力,情節作祟。

天道不能被他喚出來,桑春雨心中的慌張到達了頂峰。

為何會這樣

郁昶不知将他關了多少日,桑春雨看着窗邊日升日落好多次,卻都沒數。由一開始的慌亂,到後來慢慢平靜了下來,知道慌亂也無用。

他如今任務失敗,推算着下一個情節,估計便是郁昶刺殺皇帝。

而任務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讓皇帝好好活下去嗎

他怎麽樣才能阻止

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答案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這日,郁昶身上還是帶着血回來的。

桑春雨知道,郁昶先前隐忍,并非代表他脾氣好,相反,他脾氣可能比起原來的桑春雨還要差一些,尤其是不用再隐忍後,殺人比殺雞還痛快。

但桑春雨別說殺人,哪怕是殺雞都不敢。

郁昶進門後,桑春雨便聞見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比起先前還要濃烈,到了一種需要捂鼻子的地步。

郁昶看見他捂鼻子,神色陰沉,冷聲一聲: “嫌棄我”

他故意扯開桑春雨的手,往他的面前湊,在桑春雨泫然欲泣的眼神中,低下頭,幽深的眸子盯着桑春雨的嘴唇,忽然間向前啃咬他的唇瓣。

桑春雨氣得打他。

這種時候,郁昶便不生氣了,所有的怒火通通煙消雲散,只剩下親近的欲。望,伸出手去抱桑春雨,扯他的衣裳。

直到把桑春雨憋得喘不上氣來,他才大發慈悲,松開了桑春雨,同他耳鬓厮磨。

“阿雨,”郁昶的聲音甚至有些愉快, “我将那狗皇帝殺了。”

桑春雨所有掙紮的動作都僵住了。

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看着郁昶的眼神充斥着驚恐,郁昶沒由來的厭惡他這種表情,厭惡他這樣看着自己。

他捂住了桑春雨的雙眸,再次親吻他的嘴唇。

不過這次溫柔了許多,甚至稱得上柔情蜜意。

“我想好了,”郁昶道, “左右我已經将仇報了,你瞞着我這件事,也能一筆勾銷,這不算什麽。”

他親了親桑春雨的臉蛋,動作重新充滿了依戀。

又帶着那種示弱的語氣。

“不過那狗皇帝臨死前,刺了我一劍,”郁昶輕聲道, “好疼啊。”

桑春雨閉上眼睛,萬般情緒湧上心頭,令他直接痛哭出聲。

這次是真它娘的。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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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春雨:芭比Q了,天道快出來!

郁昶:氣撒完了,可以和老婆重新開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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