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婚

新婚

初梨一時間失神。

等等, 和她預想的劇情發展方向怎麽不一樣,怎麽差這麽多,她以為他最多什麽都不說或者糊弄過去, 結果他說什麽。

他喜歡她?

聽錯了吧。

初梨摸摸自己的耳朵, 幻聽嗎, 不是, 她分明是聽到了,他說喜歡她。

“你喜歡我。”她小心翼翼問一遍, “嗎?”

“嗯。”

确定之後她讷笑兩聲,“哦, 這很正常啊,你本來就該喜歡我。”

她的反應倒是一點不出乎意料, 比起害羞更多的是理所當然地自信。

傅祈深淡聲附應:“嗯, 應該的事。”

初梨後面不知道如何接什麽話比較好, 自戀之後她該說什麽, 不對,別人向她表白之後她應該說什麽,對她表白的人多了去,第一次這麽手足無措。

她是不是要回應點什麽。

她要不要喜歡他?

初梨的心咯噔了下, 莫名加速,看他一直沒說話, 放好牙刷想就此了事, 手腕被他輕輕拉住,沉啞的男聲落下:“那大小姐你呢。”

“我什麽?”

“你說呢。”

“我又沒說我喜歡你。”她不由自主辯解, “是你自己亂說的。”

“我沒有亂說。”

“哦。”她垂眸, “那我也不是很喜歡你……”說完後感覺這話有點傷人,重新斟酌, “我的意思是,就算喜歡,也就喜歡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

傅祈深唇角微彎,琥珀色的眼底摻雜着些許探究和追問。

“一點點就是一點點。”初梨破罐子破摔,“再問就是奶茶。”

“……”

他沒再那樣問,挑挑眉梢,“比傅子越的多嗎?”

“傅子越?”她困惑了下,怎麽男人也喜歡拿前任做比較,她哪知道她對傅子越的喜歡有多少,她直覺傅子越對自己沒那麽重要,不然不會輕易放下。傅祈深淡淡問:“是不是不及他,你之前一直跟着他,叫他子越哥哥。”

“……那只是個稱呼,我不喜歡他。”

“你很少這樣叫我。”

“那我們都結婚了,我叫你哥哥多別扭啊。”

“所以你還是更喜歡叫他哥哥。”

“……”

沒理說去了。

“那好吧。”初梨眨眼,抓住他的手,嗲裏嗲氣,“那祈深哥哥,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好。”

他反握住她的手,并沒有覺得肉麻,反倒初梨小臉一仰,這人對她的包容性怎麽這麽大。

-

婚禮之前,初梨的哥哥初野回國。

要不是一通電話,初梨繼續過紙醉金迷的貴太太生活,從傅宅回來後她又去了三次,其中有一次還沒帶傅祈深,每次都跟個倉鼠似的,帶着滿滿當當的戰利品回來。

短短幾個月時間,薔薇園的布置比她在華庭壹號的更豐富,老太太贈她的每一件珠寶都是出席聚會就能飽受矚目的存在,每天的日常就是撥弄珠寶,給Dazzling Li出新的設計稿,或者約姐妹下午茶,游艇派對。

初野打來電話,開門見山地讓她回家裏一趟。

初梨一怔:“幹嘛?”

兄妹兩的感情一直挺好的,但私底下誰都不服誰,初野對這個妹妹屬于又愛又嫌棄。

“你都多久沒回家看爸爸媽媽了。”初野的口音很端正,兄妹倆都沒黎蘭晴吳語口音那麽嚴重,他音色流暢,帶着些許哥哥教訓妹妹的威嚴,“剛好下午有個家庭會議要開,你早點過來。”

初梨想起自己走的情景,她不是把家裏人忘得幹幹淨淨,是他們一點都不想她。

“是他們讓你叫我的嗎?”初梨問,心裏浮起一絲暖意,果真,他們放心不下她。

初野:“什麽意思?”

初梨:“不是爸爸媽媽讓你叫我回去的嗎?”

“不是。”初野莫名其妙,“怎麽,你和他們吵架了。”

“……沒有。”

吵架談不上,唯一能讓華庭壹號産生争執的只有林保姆那對母女了。

初梨環顧四周,做賊似的對電話那端講道:“我把你當哥,跟你說句掏心掏肺的話,我懷疑咱爸咱媽想要三胎了,或者外公想再生一個。”

“?”

“我就是因為這個被他們趕出來的。”初梨振振有詞,“我想留在家裏住一陣子,他們不讓,非讓我滾出去。”

初野不是不知道這丫頭編故事的能力,“你為什麽想在家裏住一陣子?”

“那……我剛結婚,剛開始不适應婚房不是很正常嗎。”初梨委屈巴巴,“都好久之前的事了,現在我在這邊住習慣了,他們就算求我回去,我……都得考慮考慮。”

“你覺得是那些原因?”

“不然呢。”

“你老公沒和你說嗎?”

“說什麽?”

初野沒作答。

反倒是初梨疑惑,他們是不是有秘密瞞着她。

她迫不及待追問,初野并沒有回答,讓她回趟家就知道了。

初野讓她回家,沒讓說帶傅祈深一塊兒,初梨考慮到反正他工作忙就沒問他的意思,自己開車去的華庭壹號。

臨近婚期她每天都很開心,每天穿的都很靓麗,開的車都是以玫紅色,粉紅色為主,大搖大擺招搖過市,華庭壹號的管家看到車就猜出是許久不見的大小姐回來了。

天氣炎熱,初梨下車後,管家及時撐傘,熟悉的環境讓人安心。

初梨慢慢悠悠來到主客廳,她不在,大家的會議早就開始了。

多了個初野,家庭會議本該更擁擠一些才是,放眼望卻,卻覺得少了點什麽,歐式長沙發上,昔日令人讨厭的林保姆和她女兒的面孔不在。

黎蘭晴率先看見女兒的身影,下意識起來迎接:“梨梨來了。”

确實是有陣子沒見女兒,黎蘭晴差點落淚,歡喜道:“好久沒看到梨梨了。”

黎蘭桐在旁邊笑:“剛才初野回來,也不見大姐這樣。”

初野在國外呆了那麽久,得到的回應還不如自家妹妹一分一毫。

“不一樣。”黎蘭晴解釋,“小野在外面習慣了,梨梨第一次嫁人,我總怕她受委屈。”

“你看她的樣子,像嗎。”黎蘭桐興致勃勃欣賞初梨手指上的鑽戒,“我聽說她從傅老太那裏搜了好多珠寶回來。”

初梨瞠目,“小姨怎麽知道的,你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了?”

“就你?還用安插眼線,你有本事別發朋友圈啊。”

“……”

倉鼠不僅喜歡搬運藏品,還喜歡曬出來。

初梨說不過去,可憐兮兮地看向黎蘭晴。

“好了好了不說了。”黎蘭晴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既然回來了,咱們說點正事,少了三個人,家裏以後就都清靜些。”

黎蘭桐環手抱胸,笑道:“還別說,那大碧池帶小碧池走了,沒人和我互罵,這些日子怪無聊的。”

初梨聽得一頭霧水,誰走了,林保姆嗎?

“姆媽,怎麽了?”她問,“我不在的期間,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事說來話長了。

坐在太師椅上的外公眯着眸,這段日子似乎頗感疲憊,和外孫女招呼的精神氣都沒了。

初梨主動問:“外公怎麽了?”

見沒人回答。

她默默問:“不會被我氣到了吧。”

“你可沒這個本事。”初父抿了口茶,“你外公和老情人分手,能不傷心嗎?”

能講清楚來龍去脈的怕是只有父親了。

畢竟他和外公一向不和。

且這件事是他先發現的。

“我之前就說過,那個保姆不是個好東西,她的一兒一女也不是個好東西。”黎蘭桐冷笑,“只要稍微加一點誘餌,幾個人就能露出馬腳。”

初梨左看看右看看,家裏藏着這麽個大瓜,她居然被蒙在鼓裏。

“梨梨啊,這段時間讓你在外面,受委屈了。”初父哄着自家女兒,“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讓你先離開這裏,林保姆他們才會放松警惕。”

初梨聽得一頭霧水,“和我有關系?”

“确切地說,是和Dazzling Li有關系。”初父說,“林保姆想借你的手,把他們這些年的集資洗幹淨,前段時間,有沒有人找過你做投資什麽的?”

“……有一個吧。”初梨回憶了下,“叫蒂爾的珠寶公司想找我。”

“那就是他們的空殼公司。”

初梨驚了下,腦海裏想起的是一個金發帥哥的面孔,這麽說來,從一開始,就有人蓄意接近她了。

“我什麽都沒答應。”初梨及時表明态度,“也沒有瞎做什麽投資。”

她表情乖巧。

這讓一家人十分欣慰,連黎蘭桐忍不住誇贊:“看不出來嘛,你這小妮子也有商業頭腦,會衡量投資的風險性了。”

初梨心虛地嗯了聲。

她能說她不做投資是因為她更喜歡買珠寶嗎。

“其實梨梨就算答應的話也沒關系,畢竟還有女婿替她兜底。”黎蘭桐說,“涉及到巨大金額的項目,夫妻都有知情權。”

初梨:“傅祈深……也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啊。”初野這時插了句,“他不會什麽都沒和你說吧。”

這個局,一大家子都知道。

傅祈深也曾為這件事忙碌過。

初梨這下懵懵然,好久沒緩神,父親給她講了前因後果,但在她理解看來,這一大家子包括傅祈深都在策劃某件事,惟獨撇下了她這個關鍵人物。

為什麽呢,是覺得她會壞事嗎。

初父似乎看出她的失落,“這事兒,你和你外公,都處在半知半解的邊緣,我怕你們一不小心說漏嘴。”

外公擺手,“行了行了,你們都是能幹的人,以後的事,你們自己做主。”

說罷,他便走了,不同于以往步伐穩健,這次起身時,要拄着拐杖穩一下蒼老的身子。

沒人注意到外公,只有初梨發現,他老人家眼裏蓄着淚。

老人家對林保姆是動真情了嗎。

可林保姆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他的錢而來的。根據黎蘭桐的推算,林保姆安插的幫手不止蒂爾公司,還有一個女的。

“她一開始就安插了一個叫麗麗的給傅子越身邊,想要破壞我們和傅家的聯姻,這樣咱家單槍匹馬地更好對付。”黎蘭桐得意洋洋,“不過她沒想到半路又來了個更厲害的女婿。”

“麗麗也是她安排的嗎。”初梨皺眉。

她上次聽傅子越的意思,傅子越知道麗麗是受人指使,但誤認為是傅祈深,沒想到是林保姆。

黎蘭晴嘆了口氣,“我有點搞不明白,林保姆想要什麽咱家不都有嘛,咱爸對她多好,帶出去一起出差,要什麽給什麽,她還有什麽不知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初父笑道,“她把林淅昀和林芷語帶到這邊來就知道了,她想徹徹底底地和咱家融合,想要和咱家做親家。”

“親家?”黎蘭晴的天真程度和女兒有的一拼。

“你看那林淅昀從前就對梨梨好,還有林芷語對初野,咱們的一兒一女都給惦記上了。”初父說,“這只要傍上一個,她林家的血脈就不愁吃穿了。”

顯然,初梨比初野更好糊弄,所以她成為最大的進攻目标,攪黃了她和傅子越的聯姻,還從公司入手,可惜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初梨有點擔心地看了眼樓上,“外公應該沒事吧?”

“沒事,失戀了。”初父擺手,“過幾天就好。”

初梨本想去看看的,路過剛才的太師椅時,看見上面有一樣東西被落下,再看,是一張老舊的照片。

上面的人臉竟然和林保姆有七八分相似。

可這是黑白的舊照片,且是年輕的模樣,不可能是林保姆的。

初梨唇間蹦出兩個字……外婆?

這是她素未謀面的外婆嗎。

她忽然明白外公為什麽對林保姆這樣好了,外面都說他老了鬼迷心竅,原來是另有隐情。

她就說外公的智商沒那麽低,怎麽會被一個女保姆繞得團團轉,也許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意圖,但他還是想讓人陪在身邊,看到和過世的妻子有七分像的面容,一切都能原諒了。

好在外公的調解能力比他們想的要厲害,一家子一起吃個晚餐,氣氛還算融洽。

飯罷,華庭壹號來了人。

傅祈深來了。

初梨剛好有賬要和他清算。

他應該猜到她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猜到她現在知道他和家裏人隐瞞她的事情。

可傅祈深一直波瀾不驚,襯衫黑褲,亘古不變,很冷板的一個人。

他剛下車,便見初梨手背在後面,活脫脫大人興師問罪的模樣。

“大小姐。”傅祈深問。

初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我們是不是夫妻。”

“是。”

“夫妻之間是不是不該有秘密,不該有事情瞞着對方。”

他沒說話。

“為什麽要瞞着我,他們瞞着我就算了,為什麽連你也是。”她一連說了這麽多。

邏輯并不通順。

在她的陳述裏,他像是和她家人一樣的,甚至更與衆不同的存在。

傅祈深:“我沒有瞞着你,我是沒有主動告訴你,他們讓你搬出去的原因。”

“那你覺得你沒錯了。”

他垂眸看着她。

也不是沒錯,是沒法去做這件事,既然初家拜托了他一起調查,并且不讓初梨知道,他自然不可能主動告訴初梨,而初梨也沒有問起。

“你——”初梨擡起手,像是要打他。

但個子矮,沒法打到人,如果單單捶胸口的話反而像是撒嬌。

“要我蹲下來嗎。”傅祈深稍稍俯了身,輪廓清晰的側顏就在她手心對準的位置,漆黑的眸地看着她另一只發惱攥緊的小手,“還是別這樣打了。”

她瞪他,“又怎麽了。”

“要不戴個手套打吧。”他淡淡陳述,“免得你手打疼了。”

“……”

“你——!”她總覺得他在挑釁,可語氣又那般認真。

且人都蹲了下來,她只要一下子就能扇過去。

“大小姐可以動手了。”傅祈深說。

她繼續瞪他。

“再不動手會被人看見的。”他又說,“五秒內能解決嗎。”

“五秒內?我要是不解決呢。”

“五,四……”

“不是,你把話說清楚……”她其實沒有真動手的想法,可又不想就這樣把人放過。

“三二一。”傅祈深數完後,起身上前,臂膀将她攬過懷裏,輕松遞到車門前,“時間到了,大小姐舍不得打嗎。”

前面的人壓迫感太強,初梨有些踹不上氣息,一臉倔強和不甘心,“沒有,時間太短了。”

“那再給你五秒鐘?”

他又倒計時五秒鐘,只是這次沒有說出來,默念之後看她的手沒有擡起來,輕笑了小,抓住她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唇,“還是舍不得?”

“大小姐嘴巴這麽硬,親完之後能不能變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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