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005離婚了
屋子裏頓時一陣安靜。
程珍愛對這位四爺沒有太深的印象，上一世這老爺子在兒子出事沒多久也去世了，至此盛家這一門輩分最大歲數也大的就是盛德年了。
她還記得，盛德年看着這位四叔家裏沒了兒子老子，就指使兒子們占了人家的宅基地和家裏的東西，等到盛德安的妹妹盛德紅趕回來跟他們理論的時候，這一家子還煽動盛家人把這個女兒給打了出去。
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盛家的一切都跟她無關了。
……
程珍愛對上盛仕章的目光，聲音堅定：“四爺，我想好了，結婚是為了一起過好日子，我和盛家昌這日子t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他們家裏等着抱孫子，我這肚子也不争氣，這一胎沒準還是丫頭，我也不能耽誤人家……”
盛仕章又看看盛家昌，心裏已經把這個混蛋子孫罵了一千遍，這要是自己的親兒子孫子非得打斷腿不可，但現在他懶得多管，既然他作死那就随他吧。
“家昌，你的意思呢？”
“我——”盛家昌其實已經打了退堂鼓了，但又要顧忌自己的面子，程珍愛都說過不下去了，他脖子一梗，說：“是過不下去了。”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盛仕章看看對面沉默不語的程家父母，“程家家長，你們也說說意見。”
程大海和羅秀蓮一大早聽到自己女兒要離婚的消息着實吃驚不小，但這一路也想明白了，自己女兒他們還不了解嗎？
他們女兒是個柔軟隐忍的性格，這日子但凡過得去，也不至于鬧到離婚的地步，既然日子過不下去，那就沒必要讓孩子受委屈了。
半晌，程大海皺眉說道：“盛四叔說得在理，現在不興父母包辦那一套了，當初珍愛和家昌也是自由戀愛成家的，現在既然過不下去，那就好合好散吧。”
羅秀蓮也說：“是呢，兩個小的自己同意，我們沒有意見。”
羅秀蓮也想通了，離婚了是會對女兒的名譽有所影響，但怎麽權衡都還是女兒的幸福重要，她自己從小沒娘，跟着後媽長大，可以說是苦水裏泡大的，現在她這個親娘自然要給自己的孩子撐腰。
範桂玲一聽就急了，“親家，你們這話不對啊，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小輩的不懂事，咱們做老的得勸勸啊……”
羅秀蓮哼了一聲，“那說的是正常人家，你自己說說他們倆這日子正常嗎？吃喝賭也就忍了，你們兒子在外面搞那些事誰不知道？”
範桂玲有些心虛：“……哪個爺們不這樣啊，咋就不是正常人家呢，要我說，咱們做老的，就得勸勸。”
程大海不說話，他女兒這門親事，他一開始就沒看好，要不是程珍愛自己非要嫁，他是不可能點頭的，女兒這幾年過得不好他心裏能不清楚，現在既然女兒要離婚，他是第一個支持，他雖然快退休了，但又不是不能動，家裏三個兒子都能自食其力了，這兩個女兒也是心頭肉呢。
“還有啥好勸的？我閨女這麽多年受了多少委屈？別以為你兒子那點破事我們不知道，以前不說是想着他們還能過日子，現在既然要離婚，那咱們還要說道說道呢！拿着我女兒的工資去貼補人家的媳婦兒怎麽算！”
羅秀蓮這些話直接戳到了盛家幾口人的肺管子上。
這種事你不說我不說是一回事，但你要拿到明面上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連程珍愛自己也覺得沒面子，這樣的一個人渣她上輩子竟然忍了幾十年啊。
盛家昌面紅耳赤地分辨：“老太太你別血口噴人啊，離婚就離婚，別說這些沒用的，程珍愛，你不是要離婚嗎？現在就去！”
程珍愛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她瞬間明白了母親的苦心，羅秀蓮故意這麽一鬧，盛家也是要臉的，這樣一來必然會迅速離婚了。
盛仕章趁機一錘定音：“既然這樣，那就沒啥好說的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大隊打證明吧，然後你們就直接去鄉政府把手續辦了，大過年的，都別耽誤對方。”
這一年的臘月初八下午，程珍愛拿到了離婚證書，到此壓在她心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出了鄉政府的大門，盛家昌還在叫嚣：“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就不信了，就算是程珍愛有一份工作，那又怎樣？娘家三個兄弟，肯定不會讓她長時間住的，別的不說，程家大哥大嫂就不是啥好東西，到時候他再找人挑撥一下，這娘倆肯定在家裏住不下去。
到那個時候，還不得乖乖地回來求自己？
她要是回來求自己，不給錢是不行的，程家一家子都是掙工資的，要他們一千塊不過分吧！
馮翠那個娘們是個認錢的，只要自己能搞到錢，讓她給自己生個兒子，讓程珍愛養着，那還不是跟自己親生的一樣了？
盛家昌的如意算盤打得挺好，沒想到程珍愛都沒有正眼看他。
程珍愛懶得理他，她現在就想着帶着女兒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劇團附近有個村子，那裏很多人南下打工，就有不少閑置的帶小院子，雖然這幾年那邊還有些偏僻，但是再過十幾年那裏可是桐城縣的中心地帶呢。
等到她賺到第一桶金，就先買兩處院子，十年後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盛家昌看到離婚後的程珍愛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心裏不是滋味，“哎，我說你也不用這麽逞強，不行就把雪芽留下吧，怎麽着也是我的親生丫頭……”
“不行。”程珍愛打斷他，“不用勞煩你，我會帶着雪芽走，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盛家昌咬牙：“好，好，你可別後悔！”
-
程珍愛帶着雪芽回了四水鎮。
何春華聽說大姑子離婚的消息臉都綠了，昨天人剛走了，這今天就帶着孩子又回來了，還離婚了，這不是明擺着要長期住在家裏了？
“大妹妹，不是我說你，咱們做女人的就得多忍忍，哪能說離婚就離婚呢？”
程珍愛笑了下，“大嫂，那你多忍忍吧，我還得在家裏住段時間。”
何春華瞠目結舌沒說出話，她心裏也是納悶了，平日這個小姑子跟個面瓜一樣，現在怎麽變得比那個難纏的程蕊嬌還厲害呢。
她越想越覺得害怕，原來只有程蕊嬌一個，左右快要嫁人了，她還可以忍着，現在又多了一個程珍愛，再加上她那厲害的婆婆，她以後的日子怎麽辦？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程珍愛不是要在家裏常住？那就把工作交出來，吃着喝着家裏，還自己工作掙錢，哪有那麽好的事？
回到自己家，何春華看着程振堂就開始叨叨，“你大妹妹這說離婚就離婚了，可真是夠厲害的，我看呀，這以後這個家我的日子是沒法過了……”
程振堂心裏也煩，跟妹妹換工作的事情泡湯了，他也不順氣呢，“你就省省吧，現在大家心裏都不好受，啥事也得等到過了年再說。”
何春華更加生氣，“你這個窩囊廢，我怎麽嫁了你這個窩囊廢啊，我給你生了兩個兒子啊……你不為我想想，也為你兒子想想，傳光馬上畢業了，他那個成績你覺得能考上大學嗎？”
自然是不能。
“趁着老爺子還在位，你得為咱們兒子想想啊，”何春華抹着眼淚，“我受點氣沒啥，關鍵是孩子啊。”
程振堂嘆口氣，“可你要我怎麽辦，她剛離婚，難道大過年的把她趕走？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覺得你臉上好看？沒腦子！”
“你說誰沒腦子？”何春華哼笑，“我什麽時候說讓你趕她們走？”
“那你啥意思？”
何春華：“不用趕她們走，反正她們娘倆也不住咱們院子，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受不了，我是說她一個離婚的女人，懷着孕還帶個孩子，上班就沒法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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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海和羅秀蓮對于程珍愛離婚這件事沒有多說什麽，晚飯的時候，只是一個勁兒給女兒外孫女加菜，就連一向話多的程蕊嬌今天也安安靜靜的。
晚飯後沒多久，程珍愛的四弟程愛堂回家了。
程愛堂在鎮中心小學當老師，今天是最後一天課，過了臘八學校就開始放寒假了，他平時就住在學校的宿舍，吃住都在學校那邊，自己一個人日子過得挺潇灑。
今天放假了，他想着回家看看，一進屋就發現家裏的氣氛不對。
“小舅舅——”盛雪芽率先打破了沉默。
程愛堂抱起來盛雪芽，像往常一樣舉高了轉圈，頓時屋子裏傳來盛雪芽的尖叫和笑聲。
“老四，你別吓着孩子。”程大海開了口，“你坐下，蕊嬌你去把你大哥大嫂叫過來，咱們商量點事。”
程家的家庭會議一般很少開，程愛堂斂了笑意，看看自己的大姐，猜到了幾分，小聲說：“大姐，那個混蛋又欺負你了？”
程珍愛笑了笑，“沒有，以後沒人能欺負我，我離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