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防/第八集
破防/第八集
第十九章·獨發
提車的時候譚迎川一眼就看中了這輛SUV, 性價比高不高先不說,他要的是位置寬敞,舒服。
現在, SUV的優勢凸顯出來。
他們兩個人面對面抱在駕駛座,身體緊密相貼, 姿态時隔五年依舊親昵,她環抱着他的頭, 前刺劉海硬挺的發絲撓在臉上的觸覺很癢,譚迎川把座椅向後調了下, 誰都沒覺得擠。
她瘦了一些,比前些年抱着的時候輕許多, 他剛才一只手就能箍着腰把她拎到腿上。背脊凹下去的脊線弧度和蝴蝶骨隔着薄薄的針織衫硌住他掌心。
這樣背薄肩瘦的身形, 抱上去并不具肉感,但一別經年, 該挺翹的地方一點也不含糊。
腰和背覆上寬大的掌心, 順着脊柱線游走,炙熱的鼻息也噴灑在耳際,細細密密的癢讓人忍不住瑟縮,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葉書音身上起了一層汗, 這種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局面讓她整顆心髒都吊了起來, 身前人肌膚灼熱滾燙的溫度滲進肌理,她的燥意瞬間升騰,熟悉的感覺聚集在腦海中, 卷土重來。
額頭抵着的喉結忽然滑動了下, 葉書音沒擡頭, 下巴颏歪在他肩膀上,忽然伸出手, 憑借肢體記憶,準确無誤地點在他喉結旁邊的那顆小痣上。
很麻,脹痛緊繃感在這個時刻愈加濃烈,他難以言說,就快要爆發。
譚迎川的喉結又滾動了下。
這動作對他來說,過分親密了,在從前,這是他們想要彼此的訊號。
譚迎川一把攥住她作亂的指尖,語氣陡然變了,沉着嗓音,“葉書音。”
他不明白,她可真是高手,她忘了這意味着什麽?他不可能沒名沒分去做這件事,絕不可能。
喉嚨吞咽了下,幹澀感将她清醒的神經恍然拽回來,葉書音垂下眼,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做出了什麽動作。
太難了,想要将身體裏的肌肉記憶删除,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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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問你忘了嗎,話到嘴邊卻變成:“你故意的?”
葉書音沒敢擡頭,卻能感受到不悅的火苗燃起來。
她知道他的怒意從何而來,她不是故意的,是無意的,但又沒有辦法坦然地交出答案,誠實的身體騙不了人。
或許她剛才不應該伸手抱他的,是腦熱沖動了吧,葉書音想,她很久很久都在自我療愈,是那一碗燙飯讓她久違地感受到被呵護的滋味,重新感受到被人哄着的滋味,人都會在脆弱時對有安全感的人和事産生依戀。
但好像又不是這樣,這個胸膛寬厚有力,肌肉線條極具美感,她最喜歡用手去描繪,從年少見他第一面開始,她想象着他當模特時衣物之下是什麽樣子,那個年輕蓬勃的身體在腦海中淺淡刻下一刀,留下無法消弭的痕跡,她對未知的事始終有探索t欲,求知過後她能得到極大滿足,所以趴在他懷裏時一顆心永遠都能被填得滿滿當當,不管她怎麽洗腦去騙自己,都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今晚站在面前的人不是他,換作另一個人,她都不會選擇走這條路。
只是因為是他。
所以,她不可能是無意的,遇到他以後,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清醒過,也無需刻意忽略或是抑制自己的欲望,她承認她貪戀。
葉書音喊他:“譚迎川,你會把我扔下車嗎?”
譚迎川額角突突跳着,揣摩不出她這不明不白的話到底在說些什麽。
擡着的手指倏然被他圈得很緊,箍得她指節發痛。不管了,葉書音仰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回去,速度極快,他還沒來得及猜她想幹什麽,她秀氣小巧的鼻尖代替嘴唇吻過他的喉結,輕輕剮蹭在那顆小痣上。掌心扣在了下腹上,如願感受到塊壘分明的肌肉。
譚迎川微揚頭,鼻腔克制着發出一聲氣喘,他的理智崩塌,完全甩掉了提早給自己規劃好的底線和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的提醒,不想再遠遠看着這束潋滟的花了,他要完完全全遵從內心。
幾乎是沒有猶豫,他服輸,認栽,忘了曾經難過時是怎麽死去活來。
存在感太強烈,無論什麽時候被他硌住,她都會頭皮發麻,羞赧到無法去看他。
他雙手用力握在她的腰窩上,她沒有逃開的機會,只能緊咬住下唇,承接着那個形狀讓她的衣料被吞進身體,緊貼的地方潮濕黏膩。
葉書音眼角含淚,顫着手勾住他脖頸,被蹭的渾身無力,手指卻還是在喉結和那顆痣之間流連,雙眼迷蒙地望向他,身體晃動時臉頰掃過他柔軟的嘴唇,他很好親,唇特別軟,她捧住他的臉,即将吻下去。
猝不及防被按了下,整個腿心過電似的酥癢,吻也偏航,落在他臉上。
譚迎川抿着唇,在她耳邊輕喘,忍耐到極致的聲音低沉磁性。他刻意避開她的唇,底線既然已經沒有了,那不能讓自己不明不白就接受她的吻,接吻是親密的愛人之間才會去做的事。
牛仔褲拉鏈扯動的聲響無限放大,動作極緩,不知道是在折磨誰。
手指薄繭粗砺的質感太要人命了。
她裹住他兩根手指。
譚迎川耐心地哄,親着她的耳垂,臉頰:“放松,太緊了。”
葉書音咬住他肩膀,不想要聽他說話。
譚迎川嘶聲,“我說的是牛仔褲。”
牛仔褲能放松嗎!
水聲讓臉發熱,她開始怨他,他就不能嚴詞拒絕,不放任她今晚的為所欲為嗎?
可是說出口就變成了嬌嗔,“我肚子好酸。”
“這兒?”他按她小腹。
忘了,他太記仇,寧願讓自己比她還難受也不肯放手,“昭昭,你不抖就好了。”
她瞳仁猶如盈盈秋水,面若桃花,明明是舒服的卻連連搖頭拒絕,盡力平緩着呼吸,“太撐了,晚飯太撐了。”
譚迎川輕笑,額際生出薄汗,手指陷入更深的溫熱濕潤,“但是我看你晚飯沒吃多少東西,現在應該還能再吃一點。”
葉書音的臉滾燙。
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陸陸續續有車經過,掀起夜晚寒涼的風,車輪軋過地面發出聲響,讓葉書音不敢出聲,她無端想到一句話,金劍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
車很快駛過,無人在意這裏熱火朝天的糾纏,車裏溫度随着她的體溫急遽上升,堆疊出的暢意遍布全身,從尾椎骨一路蹿到頭頂,空氣中彌漫出潮濕的氣息,譚迎川伏在她耳畔,終于發現新大陸一樣低聲說,是這裏,又說了句更過分的,好會噴……
葉書音去堵他的嘴,他又狠着心偏頭躲開,她掐住他青筋疊起的手腕,但無濟于事。
他的褲子到底還是不能要了。
葉書音腦海中炸開片片煙花,空白了幾秒,很輕易地哭出來,聲音細碎嗚咽,趴在他身上控制不住地顫抖,身體餘韻悠長。
譚迎川抽了張紙巾擦幹自己的手,褲子實在沒辦法補救,但幸虧是布料是黑的,又給她擦去眼淚,她身體還在細微地發抖,酥麻感持續攀升,軟成了一團浸了水的棉花。
但即便軟成這樣還能瞎琢磨,是她太久沒有過了嗎?這麽些年有過需求的時候不多,一只手就能數過來,她忙到沒工夫去想這件事,需要纾解的時候她可以借用玩具,怎麽會像今晚一樣失控呢。
是他帶她走向頂點。
“車裏有嗎?”
含着濃重的試探的意味,譚迎川抽紙巾的動作停滞,就恨自己聽得太懂明白得那麽幹脆,要不別搭理她直接扔回副駕駛算了,她拿他當什麽?
他默了默,壓着眉眼悶聲把話頂回去,“你看呢?”
她埋頭在他頸窩裏,又柔着嗓音問:“你有沒有過別人?”
“啧,你別翻臉不認人用完就丢。”他好不容易不氣了,她永遠有本事重新讓他生氣。譚迎川簡直不知道她是怎麽問出這句話的,掰着她的下巴,雙眼睨着,“有你這麽秋後算賬的嗎?”
葉書音眼尾濕潤,恨恨捂他嘴,心直口快地說:“可是你以前不會這樣。”
譚迎川意味不明地拿開她的手,抽了紙巾替她去擦水漬,她敏感地縮了下,他索性丢掉紙巾,大有威脅的意味,“你以前也不會這樣,噴那麽……”
葉書音臊着臉瞪他。
譚迎川捂住她的眼:“別看我,你舒服了我還沒。”
她的眼睫毛輕輕撓着他的掌心,掀起一波又一波漣漪,“你自己能降旗嗎?”
譚迎川掐她的腰,咬牙:“閉嘴吧你!”
……
長久沒有擁有過一件事情之後再度嘗試,會反複回味許久,等葉書音整理好自己下車,除卻雙腿有些虛浮,臉頰挂着淡淡的潮紅之外,整個人看上去已經跟平時沒什麽兩樣了,甚至更明豔些。
她沒讓譚迎川下車,譚迎川舉着旗也沒辦法下車,慢慢悠悠開着車跟在她身邊送她回酒店,人進了門,立馬一腳油門踩下去,忍到臨界點了,急迫地又回了私宴。
後院是小別墅,不過有段時間沒人住,一直沒打掃,譚迎川洗過澡,換了新床單,湊合穿了套浴袍在陽臺吹冷風,冷靜下來後問葉書音:【藥吃了沒?】
葉書音拍了張照片給他,是拆開的膠囊:【剛吃完】
【在哪兒睡?】
譚迎川也給她拍了張照片,準備發過去又取消:【能打視頻嗎?】
她回:【我跟學妹一起住】
他發了照片過去。
屋裏空空蕩蕩,不像是有日用品,【你衣服怎麽辦?洗了能幹嗎?】
他擦了擦頭發,坐在床上看向椅背上搭着的褲子,【幹不了,待會兒有人來送新衣服】
葉書音說:【好,那睡了,明天早上八點半發車】
緊接着發來一個表情包,晚安。
譚迎川回她:【睡吧[月亮]】
手機剛放下,來送衣服的人就到了。
陶之原在屋裏四處瞧了瞧,滿臉稀罕,“怎麽吃個飯衣服還濕了?”
“吃火鍋灑上調料了。”譚迎川瞥他,“別瞎問啊。”
“人送走了?”
“她回酒店了。”
“女朋友啊。”
“不是。”
“那是正追着呢?”
譚迎川“啧”了下,“你什麽時候有這臭毛病了。”
“嘿,關心關心兄弟還不行了。”
“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人家搭理你了嗎?”
“你還真別說,輕舟已過萬重山,你應該馬上就有嫂子了。”
譚迎川看見他就煩,在這兒秀個屁,“衣服送到就走吧,少煩我。”
“你要真喜歡,就別端着嘴硬。”陶之原最熟悉譚迎川,他倆年紀相仿,又一樣在黎家長大,心口不一這事練得最醇熟,但感情中最忌諱這個,他拎了幾瓶啤酒遞給他,坐下,一副促膝長談的樣,“追人得長嘴,不能讓她沒安全感。”
譚迎川嗤笑:“你說你自己呢?”
陶之原少見得認真,“誰都一樣,她對我媽對咱們家沒安全感,我也一直忽略沒解決才讓她受了委屈,早跟她說明白或許我倆孩子都會下地跑了。其實無論什麽事都是這個理兒,不說開永遠不可能往好了發展,其實現在她開始重新慢慢接受我的感情,我也一直覺得做得還不夠。”
譚迎川陷入沉默,勾開易拉罐拉環,灌了口啤酒。
愛真的是常覺虧欠。
剛分手那會兒每天每夜都在想她,不願意想,但又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愛得太少,那會兒就應該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他的未來規劃,那張藍圖中每一筆落下都有她的參與,是不是她沒有安全感,才會選擇離開。他t想過很多種理由,只有這個是最符合的。
那現在就少說多做吧,他怕了。
所以關于從前,他今晚只字沒提,她也是。
就算提了,她也不會回答,與其說是時間倉促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倒不如說是在逃避。她身上的盾甲太厚了,需要一層層褪下。
他可以猜到她今晚為什麽哭,接到了誰的電話。
葉書音的學生時代光鮮亮麗,卻也夾雜着不為人知的家庭桎梏,他或許是她抵抗時一艘可供靠岸的船,能讓她在風吹雨打砸過來前有個避風的港灣,他們的相處快樂且短暫,在乏善可陳的青春彌足珍貴,足夠讓他們難以忘懷,他慶幸那段時光保他一輩子。
譚迎川清楚地明白,不過是因為對彼此的了解才會有今晚,這就夠了,這并不是一件壞事。
所以他什麽都沒說,不知道這會不會讓她擁有安全感往後不再害怕面對他,忐忑地想,只要當下留住人就好,他決心往前看,等待她卸下心防慢慢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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