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破防/第十四集

破防/第十四集

第二十六章·獨發

汽車很快駛出停車位, 車輪悄無聲息碾過濕漉漉的路面,濺起的小片水花敲打在路邊積聚起來的水窪上,仿佛雨水再度降臨到這個世界。

很快, 車窗也淋了密密麻麻的雨絲。

譚迎川才恍然發現又下雨了,整片天空漆黑無比, 沉得像是灑了厚重的墨汁。他打開雨刷器,盤算着要快點回家, 從這兒到小區也就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得開快些, 這條路待會兒要是下大了很危險。

是的,他要趕緊回家, 在外出差那麽多天, 就沒安穩睡過一個整覺,累得要死。所以要堅定地往前開, 絕對不能留下, 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回家的這條路越走越長,越走越慢,他被拖得心裏憋屈,煩悶, 油門一直往下踩, 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家門口,但還是離那個有她的酒店那麽近。

想到她更煩,怎麽淨會給他找不痛快, 是他上次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樣, 說他死腦筋也好, 古板也罷,他就是過不去那個坎兒, 比起今晚過後在學校裏,在人前跟她形同陌路,他寧願t幹脆利落地咬着牙走。能說他不想要嗎?那肯定是假話,可是哪怕她剛才有一絲一毫的真心,能給他點兒對未來的期待,他現在都不會冒着雨丢下她自己離開。

上次在呼市那一次,過後回想起來其實也後悔過,挺後悔就那麽走了的。

好不容易他把自己說服不要跟她因為這回事生氣,但她偏要說那些話讓他生氣,在他面前顧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輕地打太極,能讓自己達成目的她當然心滿意足,成不了也沒關系,她會像個沒事人,照樣也能睡着。

太了解了,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生。

油門再踩該超速了,譚迎川猛地左擰方向盤,車輪在地面摩擦出“刺啦”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格外響亮,路邊711便利店的員工打盹打到一半,探出頭,還以為路上出了事故,這個天路面濕滑,路燈也暗。

譚迎川用力拍了下方向盤,這會兒突然反過味來了,心裏窩得慌那為什麽要忍,憑什麽自己在這兒難受她就能心安理得睡覺?撈過手機撥了通語音電話出去,他猜她肯定睡了,那也沒關系,他不會因為吵醒她而愧疚,只會劈頭蓋臉地問她:你居然還能睡着啊葉書音?你怎麽能睡着的?真沒良心啊!

如果她沒睡,譚迎川也不想讓她好過——

“你還打電話幹什麽?來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喝醉嗎?”

迎頭一句聽上去溫聲軟語的指責砸過來,他被堵住,預想好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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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這一步,怎麽就是狠不下來心。

譚迎川仿佛又看到沙發上那雙帶着濕意醉态的眼睛朝他望過來,呼吸一沉,看着旁邊那家711,喉尖滑了滑,“來看看你睡沒睡着,喝多了不都應該發酒瘋想吐嗎。”

“噢,原來你沒覺得我剛才在發酒瘋啊。”

受不了了,本來是陰陽她的,結果被陰陽了,譚迎川閉閉眼,“外套沒拿走,你不穿了吧,不穿待會兒給我拿下來。”

她平靜反問,沒說髒話卻仿佛把“你也太歹毒了吧”這幾個字藏在話音裏:“你在說什麽譚迎川?你也醉了嗎?我馬上要睡了,你別來,回頭我把衣服交給舒焱,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狗屁的就這樣吧。譚迎川下車,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讓自己邁步走向711,“我上去拿也行,外頭冷死了。”

……

葉書音挂了電話,那件黑色的外套還在她腿上放着,無比暧昧地混雜交纏着他們兩個人的氣息,她在這兒坐了十分鐘,衣服就攥在手裏十分鐘,她冰涼的手漸漸被捂熱了。

一件衣服而已,能有多重要,還非得要回來拿,他衣櫃裏這個牌子的衣服應該還有很多,不缺這一件。

他這人看上去什麽都行,什麽都可以,随性簡單,實際上挑剔得很,衣服挑牌子,鞋子挑牌子,就連用的套都得挑,先前沒經驗,逛超市的時候随手扔購物籃裏一堆,回家才發現大部分都不能用,要不緊得戴不上,要不用着不舒服。

他挑剔到把便利店裏能見到的套子都買了,年少時血氣方剛,全都跟她試了一遍,從那以後他們倆只用那些好用的。

不知道他忘了沒有。

葉書音調暗燈光,把衣服扔到一邊,解開襯衫扣子準備去洗個澡,扣子解到一半兒,門鈴響了。

來得好快,心中那一點點的不确定忽然落下,她揪着胸前的衣服,扣子也沒系,打開門。

譚迎川呼吸略微紊亂,胸膛起起伏伏,渾身都濕了,沾了雨水的襯衫緊貼在身體上,若隐若現的線條被半透襯衫勾勒,裹挾着雨夜濕冷氣朝她撲面而來,屋內的暖空氣也瞬間包裹住他,碰撞的兩股氣息就像他們鎖住彼此的目光。

這其中哪還有什麽醉意或是強硬冷淡的拒絕?

葉書音這架勢好像沒打算讓他進來,堵着門口,“你還真來了。”

陳述句。譚迎川瞧着她眼裏的姿态,剛才那事似乎真的眨眼就忘,一點也不在意了,就好像在說“誰稀罕”。現在盯着他的那雙眼一如既往的清澈動人,看上去嬌憨又無欲無求,但這都是裝的,是迷惑他的。她比誰都有野心,比誰都看得長遠,那雙眼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她想要什麽就應該要讓她得到,無論是什麽,他付出多少,都得給。

“來拿衣服啊。”

“非要拿,剛我吐你衣服上了。”

“嗯,所以呢?”他漫不經心。

葉書音轉身,扶着牆進去。

門卻留着縫隙。

葉書音指了指沙發,“拿了就走吧,我很困。”

譚迎川往桌上掃了眼,“熱水沒喝?”

她覺得好笑,“你喝多了還喝得下去水?”

譚迎川坐到沙發上,眼眸摻進昏暗的燈光,陡然蒙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輕哂了下,拆穿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量是多少?”

葉書音放下手,站在他面前。

“從我在車上第一次叫你,摸你的臉你就醒了,從那就開始跟我裝。”

葉書音敞着領口,修長精致的鎖骨肩頸線很漂亮,她眉梢微挑,絲毫沒有被戳破的尴尬,“你知道我裝醉。”

“不止。”他說。

譚迎川攥住手腕把她拉到腿上,眨眼間她猛然被溫熱高大的結實懷抱裹住,身體的溫度隔着薄薄的襯衫滲進肌理。

她緊繃的四肢陷入安全的避風港,倏地軟下來。

“以後別喝那麽多了。”

他環抱住細瘦柔軟的腰,力道不緊,卻不容掙脫,下巴也搭在她頸窩裏,格外親昵,“葉書音,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委屈要第一時間說出來,你自己生悶氣沒用,想要的東西是靠嘴說的,不是靠嘴硬硬出來的。”

“我沒有。”她垂下眼睑,聲音很輕。

“你看到朋友圈了,心裏不舒服為什麽不說。”他扯開她的襯衫,吻落在瑩潤肩頭,順着肩頸線描摹,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在腰上摩挲,“難不成會有人笑話你嗎。”

“可能嗎你覺得,當然沒有人會笑話我。”但你會,我怕你會,更怕我自作多情。葉書音指尖發力,整個上半身又酥又麻,手指很快在他手臂上留下幾個月牙。

譚迎川又開始窩火想說她了,剛才打好的腹稿突地鑽進腦子裏,知道沒人笑話還寧願自己喝悶酒也不來問一句,怎麽現在這麽倔,“那為什麽不聯系我。”

“你又沒聯系我,走的時候還生氣給我甩臉……你知道我多難受嗎?”

“你讓我生氣,我還不能走了?”

“我在說城門樓子,你在跟我聊胯骨軸子。”

“行,我不對,以後我不這樣了,”譚迎川輕笑,灼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耳垂,“那言歸正傳,難受嗎?這會兒彌補的還行嗎?”

襯衫和小衣服掉在地上,落在肌膚上的力道時重時輕,落地窗讓她看清自己的珍珠如何被他變得更“珠圓玉潤”。

葉書音呼吸急促,“上次你也是這樣完就走了。”

“這次呢?”她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一會兒緊緊捏住自己的膝蓋,一會兒又揪住他的褲子,“到底要不要。”

“剛才我問,過了今晚要如何如何,你沒回答。”譚迎川極輕地呼了口氣,隔了會兒才說:“我也不問了。”

不問了,也不糾結了,想那麽多幹什麽。不過是重新開始的方式不一樣,他只要結果。

譚迎川告訴她:“我們就過好當下,當下高興就行,明天到了再說明天。”

葉書音鼻尖猝不及防酸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不會疼?她不好過,難道他就會好過嗎?

“你什麽時候拿我當過你學姐?我可從來沒見過你的假條,”她主動摟住他脖頸,“我也不會跟別的男生在一起,沒那個心思。”

譚迎川由衷淡笑,含着她的耳垂,“剛才是要洗澡?”

她閉上泛紅的眼睛,緩了緩,點點頭。

“那等會兒一起。”他把腿撈起來放到腰側,如此就能面對面看着她臉上每個被他取悅到的表情。

葉書音掀開黑色衛衣,掌心貼上去,如願用指尖畫出塊壘分明的肌肉|溝壑,譚迎川很癢,捏着腕子從自己衣服裏拎出來,葉書音擰眉,眼底寫滿為什麽,她氣不過,“讓我看看你的。”

譚迎川:“?”

“看看你的。”從他朋友圈被傳到學校表白牆那幾張照片,多少人都在評論區開玩笑要看看,怎麽輪到她就不行了?狗男人還說她特殊,還說她不要受t委屈?渣男吧。

譚迎川哭笑不得,“別人都沒看過,真的。”

她不,非得點火,猴急的樣兒。

譚迎川抄起她的腿窩,把人打橫抱起來,“一會兒洗澡別掉眼淚,有什麽可掉眼淚的啊。”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跟他洗澡不可能不掉眼淚。

身後是滾燙的胸膛,身前卻是涼的,兩團飽滿的形狀擠壓在浴室磨砂門上,他粗粝指腹在濕軟嬌弱處摩擦出的舒适感讓她渾身打顫,暫時忘卻了熱與涼的溫差刺激,尤其他還在不停地說……

說什麽?葉書音只聽到了自己的輕哼,和他的粗重呼吸,他沒再重複那些話,而是用行動幫助她并緊雙腿,再一點一點,讓自己一氣呵成地擠進去。

出浴室時葉書音頭皮要炸了,腿根也有點麻。

她渾身光溜溜只裹了件浴袍,被他吹幹頭發抱到床上,大床落下又彈起,原本整齊的衣服也跟着散了,她剛剛從柔軟的被褥中爬起,看見譚迎川從浴室門口拎起自己褲子,從口袋中翻出東西扔過來。

那幾盒熟悉的東西噼裏啪啦落到床頭桌上。

葉書音轉眼一瞧,登時卡殼幾秒。

明天早起還得跟導師開組會,八點鐘到,不能遲到,但是他買了三盒,她能不能準時起是個問題。

那是三盒,不是三個。

怕傷到她,雖然應該不會,但也為了別的,譚迎川用手機掃了酒店房間的自助盒,挑了個小海豚拆開,居高臨下睨着她甩了一句:“怕了?怕了也晚了。”

小海豚被扔到床上,他問她用過沒,會不會。葉書音沒回答,她反問你會用嗎,譚迎川握住她的腳踝往自己身前一拽,模樣欠揍又挺蠱惑:“待會兒給你用。”

浴袍早在動作間徹底散開,沐浴液香氣撲鼻,這味道很像他們從前常用的那種,她很喜歡在他身上聞到和自己相同的味道,譚迎川并不怎麽熱衷于折騰那些瓶瓶罐罐,但她喜歡,她把一個身上永遠只有太陽暴曬過的幹爽氣息的人,變得像她一樣香噴噴。

時隔五年,再次。

葉書音吻住那粒小痣,譚迎川立馬繃起筋絡。

這仿佛是開關。

譚迎川無比熟悉每個位置,身體記憶讓他很耐心地在滑嫩肌膚上留下淺淡的吻,反複挑逗過那顆隐匿的珍珠,沿着漂亮的濕潤花叢流連,修長指節做出的動作讓葉書音身體劇烈顫抖,腳尖蜷起,下意識去推他的頭并攏雙腿,卻又猝不及防被他微短的頭發紮到腿。久旱逢甘霖,落下的春潮自然讓他不肯擡頭,沉迷于慢條斯理地輕吮,水聲細密,葉書音哪裏都軟得不像話。

想躲,又躲不開。

譚迎川攏着她細瘦的膝窩,“別躲啊,我親親它,它的火氣總得釋放釋放,對吧。”

很久沒有過,她的身體敏感到不像樣子,欲蓋彌彰的轉移話題,模樣嗔怪,“頭發,怎麽這麽短?”

“紮到了?”譚迎川從她泛紅的腿|心擡起頭,随意拭去唇邊水漬,看着她臉頰緋紅的樣子,研究了下小海豚怎麽開,“下回留長點兒。”

他這方面無師自通,“嗡”的一下,小海豚開始吮吸,葉書音弓起腰,整張臉埋在枕頭裏,聲音也陷在其中。

譚迎川抽走枕頭,“這酒店隔音還不錯,沒人聽見。”

葉書音漂亮潮紅的臉蛋無所遁形,“你來過?”

他無奈,連忙安撫:“有隔音牆啊。”

“自己用過嗎?”

她點頭:“用過……”

“那時候你也像現在這樣?”他意有所指。

床單被她抓皺了,洇出大片水漬,待會兒得換新的,得等到做完睡之前再換,不然現在換了新的還是會濕。

他身上的浴袍也不能幸免,譚迎川哼笑,又說怎麽這麽能……葉書音用最後一絲力氣擡起身子捂他的嘴,結果被他半道攔住,塞進手心裏一個東西,他伺候完她才來顧自己:“幫我弄上。”

什麽人啊這是。

每次到這個時候,他就不是他了。

葉書音緊緊攀着他的肩膀,可觀的尺寸忽然讓她湧上一陣緊張,然而也夾雜着莫名隐約的期待。

譚迎川頭皮發麻,輕聲喟嘆,“好能吃。”

多年之後葉書音依舊搞不明白這件事,平時看上去挺正經一人,怎麽一到這個時候,什麽話都不顧人死活地往外說,他也真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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