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尚未反應過來,突然殿門發出咯吱的聲音。

竟是有人推門而入!

兩人一驚,具都轉過頭去。

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宮女站在殿門口,發上落滿了雪,雙頰被寒風吹得通紅,此刻滿臉驚色。

正是雲娥。

今日司衣庫散得早,她在屋內久等,始終不見蘇秋雨回來,心中放心不下,這才來尋。

可她卻一眼瞧見殿內兩人相站在一起!

雲娥震驚地看着兩人,好一會才抖着聲音道:“秋。。秋雨,下大雪了,我們回去吧。”

沈夢大怒,不想好事被別人打破。他方要怒罵,卻感到衣裳被人扯了扯。

扯住衣裳的女子杏眼圓瞪,嘴角滿是笑意:“沈總管方才說讓奴婢幫您洗幾件衣裳,可否帶奴婢去您的寝宮瞧瞧去?”

沈夢眯了眯眼睛,壓下心中不悅。今日原是要得到蘇秋雨,如今被人打斷雖然做惱,好在這蘇秋雨也算識時務,主動要跟他走。

這裏畢竟不比他自己的寝宮。

呵,那再好不過。

他看了兩人一人,哼了一聲背着手先走在前頭了。

雲娥心下擔憂,目中驚疑,扯住蘇秋雨的衣裳低聲道:“秋雨別去。”

蘇秋雨朝她笑道:“難道你也想幫着沈總管洗衣服不成?那可不成,你還是乖乖回去睡覺吧。”

“還不來?”遠處傳來沈夢催促的聲音。

沈夢是廣儲司總管大太監,在這宮中有獨立的宮室居住。

兩人冒着雪,一路七拐八彎。

門口守着的小太監瞧見他回來,立時上前接了他的雪氅,拉起了門簾。

他一人走在前頭進了屋,方進了簾子便轉頭瞧了過來。

此處無外人,他的雙目更是肆無忌憚起來。

那被掀開的厚重簾子,此刻便如巨獸一般,張着大嘴,引誘着獵物進去。

蘇秋雨緊跟着也進了屋,哪知一股說不上來的難聞味道撲面而來。

屋內還調着香,兩相混合,愈發令人作嘔。

令她忍不住眉心鎖了鎖。

沈夢刷地轉過頭來,細長的眼睛裏透出狠辣來:“你為何皺眉?”

他音調都拔高了幾許,步步進逼:“說,你聞到了什麽?”

那雙充血的眼睛瞧着自己,幾欲噴火。

沈夢是閹人,這閹人身上,總有種難聞之味。他睡覺起居之地,自然最是濃烈。

她絲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說錯了半個字,下一刻那雙滿是黑指甲的手便要掐上自己的脖頸。

她佯裝捂了捂肚子道:“今日午飯吃的是昨日剩的,許是有些壞了腸胃。”

沈夢目光在她面上游走,冷笑一聲道:“你的腸胃倒是如臉一般,嬌嫩得很。”

蘇秋雨假裝不懂他的意思,微微擡起,暗暗地四下看了看。

如今正是剛剛入夜,天色昏黑,外頭下着小雪。

屋內還未點燈,一片昏暗,只一扇小窗透進一絲外頭朦胧光線進來。

她突然就擡眸淺笑道:“公公這裏倒是暖和,比我們那冰窖一般的地方好太多了。”

沈夢瞧見她笑起來,膚色盈白,朱唇含丹,一雙眸子迷離又醉人,與在司衣庫裏簡直判若兩人。

若說白日是驚鴻一瞥,現在簡直是風情萬種了!

一時心中欲望大起。

他身體殘疾,心中的饑渴卻更甚。

連着手指腳掌都瘙癢起來。

蘇秋雨聽到他的呼吸明顯急促,雙目含血,就如一只流着涎水的餓狼。

她略過他走到一旁八寶架上,擰了一瓶細頸酒壺來:“公公這裏的酒必然是極好的。”

不想竟是個如此知情識趣的,沈夢拍掌笑道:“不錯,當此雪夜,美人配好酒,好享受。”

她倒也不客氣,自坐了榻上,将那酒壺放在了碳爐上。

不一會,酒便咕嘟咕嘟地冒了熱氣。

蘇秋雨給沈夢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也不等沈夢相勸,自飲了一口笑道:“奴婢自飲一杯,謝沈總管的調教之恩。”

說着酒水微微自唇角流下少許,順着纖細雪白的脖頸就流入了胸口深入。

沈夢坐在一旁,徹底被她激起了興趣。

到他這屋子來的,要不是瑟瑟發抖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如今居然有個主動坐他榻上,還喝他酒的。

這女子是當真不知自己要做什麽,還是早已經駕輕就熟?

呵! 看來在辛者庫那地方,沒少伺候那石跛子。

便是那老跛子用過的也無妨,他也已經見了閻王。

沈夢也不嫉妒,嘿嘿笑了兩聲,坐在一旁道:“瞧你喝的我也饞了。”

說着竟直接從蘇秋雨手中拿走酒盞,特意轉到她喝過的杯沿口,一口喝了進去。

蘇秋雨手指微縮了縮,長睫低垂,遮住眸中的一絲冷笑,單手撐住下巴,一臉天真地道:“公公方才說要好好調教一下奴婢?可準備怎麽調教?”

沈夢一把扔了酒盞,肥碩的臉上堆滿了笑:“好,好,快随我來。”

說着就要伸手來牽人。

蘇秋雨一把将手甩開,笑道:“公公急什麽?床不就在那呢?”

沈夢大喜,自己挪騰着肥胖的身體上前,一屁股坐在床塌上。

那床板被他肥胖的身體壓的咯吱響了響。

“快來!”

說着到底抓住了蘇秋雨的手道:“瞧你這手,想必當初也與你臉一般細嫩白淨,卻被浣衣房摧殘成如今這模樣。”

“你乖乖跟着我,保管叫你将這手給養回來。”

“當真?”蘇秋雨一把抽回手來,反手又在他身上狠狠一點,“這司衣庫裏,多的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哎喲,”沈夢道,“那些個黃瓜片子似的,哪能與你比?”

這寝室內連窗也沒有,更是昏暗。

蘇秋雨撒嬌般地推了他,哪知他仿似喝多了一般,歪歪扭扭地就倒在塌上,細小的眼睛眯成了縫。

她做勢笑道:“沈總管怎麽這麽快就喝多了?”

沈夢也覺得有些頭暈眼花,許是近日太t多勞累,又沾了些酒,因此昏沉。

蘇秋雨的手卻極速地伸進在左邊袖口裏一轉,一枚極細小的金絲便捏在了指尖。

黑暗裏她眸中一閃,嘴角噙笑,伸出藏着金絲的手,便要去推沈夢的胸口。

沈夢萬沒有想到,今日來的居然是個這般主動又會勾引人的。

果然辛者庫那地方出來的賤奴,都被調教的好了。

正自想着,卻哪裏注意到那奪命的金絲已刺透了衣裳。只需再一用力,那絲便會穿透他的皮膚,刺進他的心髒。

這針極細,便是死了也查不出任何傷痕。

正如那日死去的尋三,金絲從脖頸入心,不過一個心跳之間,便心痛而死,便是再厲害的太醫也瞧不出任何異常來。

她如今所要忌諱的,不過是死法。

若是連着兩個月,宮中都有太監因心絞而死,只怕要遭人懷疑。

如今這般金絲從心髒處入體,一時之間他還能活。

只不過以後遇到格外激動興奮之時,便會爆血而亡。

他若不來招惹自己或其他宮人也罷,若非要生是非,便只能即刻去死。

然而不過剎那間,蘇秋雨卻突然瞳孔劇縮,臉色刷地變了。

她的手彷佛被蟲子咬了一般,啪地縮了回來。

連帶着臉都白了幾分。

沈夢喝了杯酒不知為何神思混沌,昏昏欲睡中瞧見她面色異常,不由問道:“怎麽了?”

蘇秋雨偷偷收起手中的金絲,看着枕頭旁的一處。

沈夢轉頭一望,才發現一只方方的碧色玉佩正在那躺着。

他一愣,這玉佩他一直擱在枕頭底下,哪知沒注意竟從裏面露了出來。

他晃晃悠悠地拿過那玉來,随口道:“怎麽?有興趣?”

說着将那玉在手中擰着,晃來晃去,得意地笑道:“不想你倒是有些眼光,這玉可是個寶貝。”

近了,蘇秋雨看得更清,就着昏黑,瞧見那玉四四方方碧綠之色,表面光潔,沒有任何紋飾。

她不由心下劇震,藏在袖中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拼命地忍,指甲嵌進掌心,才抑制住這顫抖蔓延到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九師兄的腰側便常年配帶這樣一塊獨特的方形玉。

如他所言,“君子如玉,端方為正。” 世人都說他皎皎君子,端方□□,妙手仁術,實乃大醫精誠。

爹爹還常誇他胸有韬略,有大才。

都是放屁!

全都是放屁!

什麽神醫高潔,不過是個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畜生!

蘇秋雨心頭激蕩,雙目酸澀難言。

只是!

她到底忍不住,一把抓住沈夢的衣領吼道:“這玉哪裏來的!!它的原主在哪裏!!說!”

沈夢昏沉間衣領被扯,瞧見這宮人雙目血紅,幾欲噬人,心中一怵。

待反應過來,忍不住暴怒,不過一小小宮人竟如此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了!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指頭罵道:“混賬奴婢!還不放手!!”

一聲怒吼,将蘇秋雨從激蕩中拉了回來。

她回過神來,這才瞧清如今的形勢,啪地松了手,丢坐在地。

“沈總管,奴婢。。奴婢。。。”她跪在床邊,面色惶惑,“奴婢方才。。方才看走了眼。。”

沈夢氣地一腳踢翻了她,扶靠着床沿坐着,罵道:“你是得了失心瘋不成?還敢對咱家動手!”

蘇秋雨心口挨了一記窩心腳,卻顧不得疼,立馬直起身子,抓住沈夢的腿道:“沈總管,您的玉是哪裏來的?奴婢自小家破流散,記憶裏家裏也有類似的玉。。。”

沈夢瞧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吱吱笑道:“你是什麽東西?家裏也配有這樣好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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