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第8章:
“薛鶴這個人說話好奇怪,”小炒店裏,奚小禾叼起筷子,歪着小腦袋分析,“軍訓時,我還以為他是那種直爽性子的人呢。”
周宵白挑走菜裏的青椒絲,推到她那邊,漫不經心地問:“怎麽奇怪了。”
“你看哦,”調整坐姿,奚小禾一本正經地講,“他跟我說,追你的女生很多,還說你一看就很會談戀愛,明顯的挑撥。”
輕挑眉,周宵白停下夾菜的動作,眨了下眼問:“這些都是他跟你講的?”
“對啊。”奚小禾點頭,手搭在嘴邊,降低音量,“他還是悄悄跟我說的呢。”
周宵白觀察她數秒,夾塊小炒肉給她:“你怎麽認為?”
“什麽我怎麽認為?”奚小禾吃下小炒肉,目露驚喜,豎起大拇指,繼續回答他的問題,“我覺得他眼神不行,你會談個屁的戀愛。”
“萬一我會呢?”周宵白放下筷子,手臂搭在桌邊,稍往前探身,慢聲詢問,“背着你談的那種,你怎麽想?”
“背着我談戀愛?”奚小禾冷笑,笑得極其輕蔑,“就憑你,你背着我拉屎我都能聞出來,何止談戀愛這麽大的事兒。”
周宵白:“……”他多餘問。
奚小禾:“我還沒問你呢,上午你們怎麽聊的,他怎麽還來找我?”
聊什麽了?
周宵白回憶當時對話,好像沒一句能學給她聽的。
薛鶴說周宵白不能阻攔別人對奚小禾好,還拿成績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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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宵白說:“你那破成績我家小禾用不了半學期就能碾壓。”
薛鶴明顯不信,耐着性子說:“也不完全是成績的事吧,多個人對她好不行嗎?”
“對她好這事輪不到你,”周宵白語氣薄寡,像是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他唇角噙笑,黑眸中卻透着淡漠,“你算什麽東西。”
看在他是奚小禾哥哥的份上,薛鶴硬生生忍了。
薛鶴:“兄妹之間的好和戀人之間的好怎麽能一樣呢?”
“年級第一,”周宵白壓低聲線,垂下的眼中帶有諷刺般的同情,“我們是青梅竹馬。”
“喂,”奚小禾手掌在周宵白面前晃了晃,“想什麽呢,你們到底怎麽聊的?”
周宵白回神:“我跟他說你兩個月就能碾壓他的成績。”
“啊?”奚小禾懵了,“兩個月?我的哥哥,你知道他是年級第一吧。”
“知道,你超過他,他就不敢高攀你了,”周宵白依舊是輕飄飄的語氣,“反正辦法給你想了,你看着執行。”
奚小禾用力嚼碎小炒肉:“我謝謝您。”
周宵白笑,學她平時無賴模樣:“怎麽了妹妹,關鍵時刻你不會不行吧?”
“去去去,你以後千萬別說你是我哥,我不認識你。”抽出紙巾擦擦嘴,奚小禾起身。
“自信點,”周宵白跟着起身,“哥相信你。”
“你別信我,我害怕。”收銀臺前,奚小禾習慣性摸索校服口袋找手機,“這就是我請你吃的散夥飯,從此以後,我們不熟。”
校服裏裏外外一共就四個口袋,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手機。
她茫然地愣神幾秒,後知後覺,高中不比初中,早不能随意帶手機了。
“咳咳,”收斂好情緒,她捋順頭發,夾起嗓子抓住周宵白的衣袖晃啊晃:“哥哥~”
“不好意思豬豬女士,”周宵白似笑非笑,收回手,雙手抄兜,完全局外人姿态,“請你自重,我們不熟。”
奚小禾最後以本金加利息的借款模式,跟周宵白借了一次請客錢。
這次忘帶錢事件讓她十分丢臉,放學後心心念念都是回家還錢。
公交車上,奚小禾坐在靠窗位置,她向外望,杏眼出神,目露惆悵,嘴唇偶爾輕抿。
周宵白記得,有一年情人節他陪奚小禾連看三場電影,裏面的女主角動心後都是這個表情。
猶豫再三,周宵白靠近她些,試探詢問:“在想薛鶴?”
從小到大,奚小禾都是喜歡強者的,玩游戲也好,學習也好,她都喜歡跟這些項目中最強的那個小孩玩。
薛鶴其他不講,成績實打實的。
奚小禾回神,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在想丢臉事。
上次她跟周宵白借錢是小學三年級,她特別想吃一塊蛋糕,但是錢不夠,跟他借五塊。
她對周宵白說:“明天提醒我還你。”
‘明天’本來是趙帆出差回來的日子,媽媽回來就有錢了,當時趙帆臨時有事回不來,她沒錢給周宵白。
周宵白就像個小喇叭,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地跟她要錢,她羞愧的不行。
回家時,馬上要進門了,周宵白又提醒她還錢,剛好有人路過,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奚小禾受不了,立馬掉下淚來推他一把:“你不要這樣追着我要錢!”
周宵白眨巴着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說:“你說讓我提醒你的。”
兩人對話剛好被回家的周聽铮聽見,那天晚上周宵白的哭聲撕心裂肺,凄慘到路過的狗聽了都落淚。
自此以後,奚小禾再沒跟他借過錢,多少也是有點心理陰影。
“啊,是。”奚小禾電腦飛速運轉,“我在想,薛鶴他……有沒有可能……”
“別想了。”周宵白打斷她,“你會超過他的。”
奚小禾正愁編不出來呢,順着他話說:“你說得對,我不想了。”
這就結束了?
周宵白疑惑轉頭,只見她又恢複到‘偶像劇女主’狀态,心裏發沉。
他忘了在哪看到的一句話,大概意思就是兩人關系疏遠,從不分享秘密開始。
奚小禾,不跟他分享了。
回家的路上安安靜靜,兩人完全是零交流。
路過盛達超市,奚小禾習慣性去跟周爸打招呼,進去張望一圈沒見人。
“周叔叔出去了。”收銀臺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
奚小禾走近一瞧,王婆的孫子在裏面吃棒冰呢。
“小豆子,”趴在收銀臺桌上,她問,“周叔叔去哪了?”
小豆子吃得滿嘴黏糊糊的,小大人似的回:“周叔叔給奶奶送大米了,我在幫他看店。”
這事兒也就周爸幹得出來,信任小豆子,更信任小區的所有人,平時誰家有點什麽事兒,周爸總是第一個去幫忙。
無奈地笑t笑,奚小禾直起身,放下書包翻出紙巾,邊給小豆子擦嘴,邊對剛進門的周宵白說:“等會兒吧,等周爸回來我們再回家。”
平常周聽铮幫人送大米回來的都快,左右不過是在小區裏,今天不知怎了,左等不回,又等也不回,打電話還沒人接。
奚小禾着急,她做了一堆學習計劃,再不回家,來不及了。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周聽铮擦着汗,姍姍來遲。
“周爸!”背上書包,奚小禾沖他噘嘴,“太慢了,你是不是去偷豬了!”
周聽铮哈哈大笑:“王婆家水管壞了,下水道也不太通,耽誤了點時間,餓了吧,請你們吃飯。”
“不吃,不吃,我還有事兒呢。”奚小禾越過周聽铮要回家,被一把拽住。
周聽铮的手勁兒可比周宵白大多了,奚小禾感覺自己手臂處像是被鐐铐給铐住了。
“幹嘛這麽急?乖寶想吃什麽,我點外賣送到家裏?”周聽铮問。
“你問他啊,”奚小禾沖周宵白那邊揚了下頭,“他在外面吹牛,我替他圓謊去。”
“你在外面亂吹什麽?”周聽铮一秒嚴肅,語氣兇了好幾個度,屋內剛要跟上的周宵白,下意識軍姿站起。
超市內氣氛劍拔弩張,在親爹虎視眈眈下,周宵白終于想起勉強算吹牛的話。
他說奚小禾兩個月就能超過薛鶴,她應該是着急回去學習。
奚小禾确實回去學習了,她白天利用午休時間制定了一套‘月考必拿第一’計劃,周宵白說她兩個月,她偏要一個月,讓周宵白好好知道一下她的厲害。
臨近十一點,她預習完所有科目,伸了個懶腰,在客廳轉了圈活動活動,又拎上物理書去找周宵白。
給周宵白補課也在她計劃之中,只是今天耽誤了點,希望他還沒睡。
“周宵白,你恩師來了。”對門門口,奚小禾敲門沒人應,按門鈴也沒人搭理。
回家拿上鑰匙,奚小禾準備好訓斥他的臺詞‘你怎麽睡得着的,你物理老師都那麽說你了,你居然還能睡覺?’。
想想一米八多的周宵白在自己訓斥中低下頭,她可太爽了。
打開門,客廳燈亮着。
奚小禾愣了下,沒睡?
去卧室看,沒人,被子也整整齊齊的。
怪了,人呢?
“周宵白,你也偷豬去了?”
随着她話音落下,浴室門拉開,周宵白随意披了件浴袍,他單手拉上門,另一手懶散地擦着頭發。
他發梢還在滴水,桃花眼微微瞪大,深黑色瞳仁中滿是詫異。
深灰色浴袍與他白皙皮膚形成鮮明對比,極具沖擊力。
鎖骨處因為蒸汽的關系微微泛紅,未擦幹的水滴沿鎖骨一路向下,滑過胸口又落到他腹肌處。
他腰腹間肌肉完全暴露,線條流暢明顯,一看就是特意練過,浴袍半遮半掩,側面能隐約窺見鯊魚肌。
周宵白動作凝結,屋內仿佛時間靜止,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