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餘生歡喜
餘生歡喜
“你怎麽會來B市?”
到醫院檢查拍片,确定沒傷到骨頭,穆籬在附近開一間酒店大床房。
陳言洗漱過後,坐在床上看着吹頭發的穆籬,“過來,我幫你吹。”
穆籬把吹風機交給他,盤腿坐在他身前,陳言的大手從她的發絲間劃過,如同在心間撩撥,她仰頭和他接一個吻,直到雙方氣息都不穩,他才撤開。
“我當然是追着你來的。”
他前腳看到穆籬的車離開,後腳就訂機票趕過去,又聽說那邊有泥石流和洪災,立即調遣救生艇等應對措施,好不容易靠近她,卻發現她一腳被泥石流沖下山去。
他那瞬間,心髒都仿佛停止跳動。
“你們是志願小隊?”穆籬看到陳言身上穿的衣服,還是A大的校服,那就不是他一個人來的,“學校組織的嗎?”
“有救援經驗的同學都可以參加,我因為早期做過藍穹救援,所以也能報名。”
難怪他可以這麽緊急就趕到災區。
穆籬想到下救生艇看到的一幕,蕭薔也在救援小隊裏面,只是她的身邊,如今站着一個人高馬大的健壯男生,憨厚的男生給蕭薔遞水,蕭薔扭過頭去避開,半晌之後,才不情不願的回頭就着男生的手喝一口,男生當即就笑開了。
也是有意思。
穆籬仰躺在床上,一錯不錯地看着陳言。
陳言也看着她。
兩人不知是誰先動手,黏膩濕滑的親吻隐匿在月色間,芭蕉綠葉晃動着燈影,在白紗浮動的間隙,一只大手抓住細瘦的腳踝,擱在肩頭整夜都沒有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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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回到A市,立即跟家裏商量結婚的事情。
陳根深高興得不得了,雖然沒想到,大孫子沒有和穆籬丫頭相親成功,但小孫子成了,也行。
“趕快通知你爸媽,從國外回來,不能婚禮都不參加吧。”
陳根深張羅着婚事,一邊嫌棄陳默,“滾滾滾,別在我眼前瞎晃悠!”
因為沒有一點用處,頂多就是繼承集團的賺錢機器,陳老爺子對陳默的敷衍已經不加掩飾。
陳默看着整個家都在為陳言和穆籬準備婚事,而他堂堂大老板卻被忽視,無奈地抱着合同回書房。
穆籬留在B市,解決赈災和試驗基地的事情,包括對養殖戶的賠償,她過後也聯系做出處理,雙方都比較滿意。只是請打手教訓人這件事情,還是通過正規渠道,給于相關處罰。
她忙得腳不沾地,只有每日與陳言通話,才會有片刻放松。
“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見過嗎?”陳言撫摸窗上的貼花,這是離開B市,穆籬買了送給他的,一只小象。
“什麽時候?”穆籬仔細回憶,隐隐約約,似乎真的有這段記憶。
“你那時候可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我就是個鼻涕蟲,跟在大哥身後,看着你烤的紅薯,想要吃,卻不敢開口,還是大哥給我花錢買的。”陳言說起小時候的時候,絮絮叨叨,“我那時候就覺得,這個姐姐真好看。”
穆籬笑罵:“嘴真甜,是不是又想提要求?”
陳言立即提出許多“放肆”要求,通通被穆籬駁回,只留下一條——訂做戒指。
兩人把圖案畫好交給對方,又經過設計師的處理,這才決定婚戒的款式。
穆籬回到A市的時候,雪花飄落在窗臺,又下雪了。
她和陳言約在大學附近的酒店相見,直到天色露白,兩人才有時間依偎着輕聲說話。
“婚禮是不是太隆重了?”
穆籬想到陳默發給她的賓客名單,這次婚事全權由陳默負責,而他整理出與陳家相關的賓客,不止是親戚關系,還有商業夥伴。
穆籬不想要自己的婚禮成為別人的交際舞臺,她就想和陳言簡簡單單地締結婚約。
陳言抓着穆籬的手指親吻,順着白皙的手臂到肩膀,纏綿到鎖骨,長頸,又到鮮豔的紅唇。他把穆籬壓到身下,嚴絲合縫地進行長達十分鐘的熱吻,緊密地擁抱。
“我和大哥商量。”
他知道穆籬的所求,而他也和穆籬一樣,只希望兩人簡單立誓,婚姻不在一紙契約。
“唔。”穆籬發出一聲簡短的低吟,耳垂被叼住,她把身體貼緊陳言,感受到他的熱度,雙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胸膛,沿着腹肌向下蔓延。
“你是不是憋太狠了?”
穆籬知道男大學生精力充沛,但她以為,陳言一張禁欲外表的嘴臉,應該不至于沉迷這種事情。
她萬萬沒想到,看着越正經嚴肅的人,放縱起來越招架不住。
“籬籬,我愛你。”
陳言深情表白,托住穆籬的背,胸腔相抵,灼熱的吻随之覆蓋。
第二日下午,穆籬扶着酸痛的腰,站在咖啡機前沖泡,陳言從身後摟住她,淩亂的發絲掃在她的臉頰,她忍不住低聲發笑。
“太陽下山了,你該回學校了。”
穆籬冷漠無情,才從被窩裏爬起來,就趕陳言去上課。
陳言扭過穆籬的腦袋接吻,大手摁着她的後腦勺,好半晌才壓着情緒,“再等一會。”
他在等什麽無人得知,總之一厮混又是兩小時之後,陳言黏在穆籬身邊,直到她把婚禮策劃書給陳默發過去,陳言還沒想着要去學校。
同學打電話催促,陳言才不得不起身,拖拽着穆籬下樓送他。
“我去學校了,你好好休息。”
陳言情不自禁抱着穆籬的腦袋,又在學校門口接吻。好些同學看到,立即把兩人的圖片發到網上,立即,A大校草名花有主的帖子飄在首頁,大寫的爆。
湫狄和茅硯西都下場點贊,表示祝賀陳言新婚有喜。晚一些時間,蕭薔也送上祝福,便宜陳言抱得美人歸。
穆籬被陳家的車接走,來到陳宅,面對陳言的爸爸媽媽,她也沒有不好意思,大方自然的打招呼,又和老爺子說些B市的事情,老爺子點撥穆籬幾句,她都聽着,最後又從老爺子這裏得到一筆關于老兵贍養的贊助費,這可是意外之喜。
“謝謝爺爺!”
穆籬當即改口,對陳老爺子已經親如家人。
陳言的父母一直看着穆籬和老爺子說話,他們一開始對穆籬的身世還頗有微詞,但在陳老爺子,以及穆籬自己能力的展現之下,那點微不足道的小心眼,也化解在穆籬周到禮貌的微笑中。
算了,陳言或許更适合主內。
陳默讓穆籬到樓上書房談話,兩人就婚禮的細節談論許多,陳家定下的婚禮日期在2月14日,情人節那天,也就是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你的婚禮策劃我看了,我覺得可行。”
陳默把PPT打開,投到大屏與穆籬讨論兩個婚禮的實施步驟。
陳家的婚禮按照最高規格,将向外宣布陳氏孫媳婦的存在,而穆籬也要在當中扮演好交際的身份。
桑桑的果園小型婚禮,家庭聚會,将由她邀請想要見證的人。可以說,後一個婚禮才是真正的結婚,前一個只是名流雲集的會場。
“春日花開,桑桑的果園将迎來它一年的面紗揭開。”
穆籬很期待,這是她一早就定好的婚禮方案,甚至在B市的時候,她就已經着重安排桑桑的果園準備事宜,務必要溫馨又美麗。
穆籬想,她一定會送給陳言一個難忘的婚禮。
陳言再次回家的時候,接到兩份合同的簽署。
一份是陳氏集團的股份讓渡,還有一份是桑桑的果園10%的股份持有。
他對前一份沒有疑問,每一個陳家人結婚都會簽署這個,屬于家族基金。對後一份,他詢問過大哥,知道是穆籬親自準備的,他雖然還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深究,把名字簽上。
“好了,今後你就是穆籬的人了,要潔身自愛。”
陳默知道弟弟招蜂引蝶的本事,盡管他保護自己很周全,但不妨礙男人越老越有魅力,提點幾句應該的。
陳言有一種待嫁新娘的既視感,但很快就把這個荒謬的念頭抛卻。穆籬因為婚禮前新娘新郎不便相見,有兩個月時間與他分開,雖然他覺得,她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不見面,但她藏着小秘密,他何嘗不是。
穆籬看着手邊的厚厚一摞股份轉讓合同,怎麽都沒想到,用桑桑的果園10%的股份換來這麽多足以撬動多項大合作的資源,她沒有把全部合同看完,只把陳家人都持有的基金股份簽署,其他的先擺到一邊。
她在忙着給鮮花催熟,包括果樹的打理,婚禮上需要進行的流程,都需要她細致地過一遍。
直到将整個流程爛熟于心,穆籬看着原本蒼涼的果園在自己的建設下,變得花香撲鼻,她仿佛看到爺爺在向她揮手,情不自禁地擡手致意。
總算在遲來的時間,彌補上他曾經的遺憾。
“阿籬,頭飾我給你放桌上了,你記得收取!”
穆籬的發小,席祝把珍珠項鏈和耳墜放在桌上,見珠簾玉幕中伸出來一只手,她就知道穆籬聽到了,“你早點休息,不要熬夜。”
穆籬這兩天沒日沒夜的做婚紗,雖然席祝等人很想幫忙,但新婚喜服需要新娘子親自縫制,這象征着美好婚姻的祝福。
“謝謝祝祝,帶喜糖回去吃。”
穆籬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她探頭看一眼院中的葡萄架,席祝正站在蒲團上,偷摘葡萄吃,邊吃邊嘀咕,“這麽好的品種,單獨留給陳言,太便宜他了!”
被未成熟的葡萄酸得臉色皺巴,她沒來得及回穆籬的話,抓一把喜糖就跑出去了。
穆籬瞅着遠山的彩虹,回頭将最後一針牡丹花收尾,這才拎起衣服,在身上比劃。新婚喜服是仿制爺爺奶奶曾經的婚服縫制,穆籬尤其愛爺爺奶奶結婚時的旗袍造型,她稍加改造,添加一些古風刺繡元素,還特意請教手藝傳承人席祝,才成功制成這套衣服。
玫瑰花的顏色,胸口并列兩枚水果胸針,再加上大片的牡丹花綻放,穆籬很滿意這套婚服。而婚服款式,她做了三套,每一套都有細節上的不同。
結婚日期将近,這兩天陸續有人上門,穆籬收到很多小時候玩伴的祝福,才醒過神,原來曾經貧窮的蘇家灣,已經變成新一代年輕人的奮鬥場所。
水果加工廠已經開辦起來,周圍的旅游設施也已經修建完畢,新農作物的實驗也在進一步推進,不論是研發或者科技,蘇家灣都大量需求,所以高學歷人才陸續加入,有利于蘇家灣成為全球模範新農村。
只差醫療和教育的籌建了。
穆籬站在大片的櫻花下面,後方是半圓形的庭院,庭院四周都用果樹包圍,前門有一個游泳池,池內是從山頂引流下來的山泉水,水中種植荷花,花瓣下面游蕩着金色的魚兒。
她伸手撩一把水,看着兩只魚兒湊在一起親親,止不住地臉上帶笑。
“新娘新郎進門。”
穆籬和陳言相攜從門外走進,兩人穿着大紅喜服,花開并蒂的蓮花綻放花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兩旁是觀禮的親戚朋友和家人,希望村的杜鳳和村長夫婦坐在親戚一桌,田舒和Alice都有到場,桑桑的果園職工站在兩側抛撒花瓣。
“新娘新郎交換戒指。”
陳言從懷裏掏出戒指,他親自跑去國外學習,并且親手镌刻的兩人名字的婚戒,在紛揚的花瓣下,依然看得清晰。
“好漂亮啊!”穆籬喜不自禁,對着戒指看了又看。
“先帶上它。”陳言對她悄聲說。
穆籬不好意思地紅着臉戴上戒指。
“新郎可以吻新娘啦!”司儀播報完畢。
穆籬抱着陳言,在家人朋友的見證下,和陳言交換一個忠貞不渝的親吻。以後餘生,請互相包容。
敬酒環節。
穆籬和陳言又換了一套衣服,敬過親戚朋友,看見陳默一個人躲在角落,兩人走過去,“怎麽,臉色不好?”
穆籬和陳默碰杯,兩人淺嘗辄止。
“沒什麽,一點煩心事。”陳默不願意把自己的煩惱拿出來訴說,畢竟不是什麽大事,随着時間流逝也就消退了。
“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穆籬坐在椅子上,陳言給她端來水果盤,她吃一點櫻桃就膩了,歪頭看着陳默。
陳默想罷,斟酌地摸着下巴,“我……”
他的話才起一個頭,外面忽然傳來驚呼聲,不知是誰把一個嬰兒放在婚禮現場,就在香槟塔旁邊,想要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人群議論中,有人提到什麽名字,陳默忽地起身,往香槟塔走過去,果不其然,他看見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挂着他的名字躺在花瓣籃子上面。
他将孩子抱起來,還沒脫身,陳爺爺,陳家夫婦都齊聚過來,瞪大眼睛望着他,“你——”
“我們找一個房間單獨說。”
穆籬趕緊開辟人群,把一家人都聚攏在一起。
“這是我兒子。”陳默語不驚人死不休,“我被騙了。”
陳家老爺子和陳家夫婦都吃驚不已。
事情發生在一年前,廷莛要出任務,臨時約陳默見面,陳默不知道廷莛對他抱有這種心思,兩人雖是發小,但很少說話,根本沒有防備,就中招了。而廷莛不要他負責,知道他是不婚主義,只要一個兩人共同的孩子。
雖然,陳默對廷莛的行為并不支持,但是他喜歡小孩,這倒是陰差陽錯地成全了他。
陳家衆人聽完陳默的敘述,對突然多出來的孩子,都是手足無措。
“陳管家去找保姆,奶媽也安排兩個。”陳言交代人去找育嬰師,安排事宜井井有條,暫且将養育的責任攬在身上。
穆籬好奇他為什麽懂這麽多?
陳言摸着後腦勺,在不能見面的兩個月,他為了做好結婚準備,看了大量婚姻的書籍。而家庭的責任,不能全然放在一個人身上,所以他已經做好當奶爸的責任了。
穆籬又感動又幸福,湊到陳言身旁,隔着嬰兒,親他一口,“陳言,我愛你。”
“我也愛你。”
愛意綿長,情真意切,往後餘生都将有所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