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牢籠(二)

“那就如你所願。”一只手伸到腦後、将束縛着長發的帶子解開,櫻井真弓抓住黑發付喪神的雙手高舉至他的頭頂,還用發帶在上面死死纏了兩圈。

鶴丸國永似乎覺得有點奇怪,眼皮動了動,但還沒等睜開,就被對方用手給捂住了,随之而來的就是長發蹭過臉頰的觸感。他不自覺的縮起脖子,但耳邊很快又飄來了溫熱的吐息,并響起那孩子一本正經的聲音:“由我來動手可是很痛的,不過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知為什麽,他有點想笑,還想調侃一句“用你那張臉來講這種話,可是完全沒有說服力的哦”。但下一秒從眼睛上傳來的刺痛感,就像是直接刺入大腦般、讓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只能拼命攥起拳頭來。

他甚至懷疑眼睛已經被人摘了去,并且趁着還有神經感應的時候,盡情在上面撫摸着。或者是用巨大的鋼針在腦子裏攪來攪去,粗魯的、就像是對一具屍體洩憤似的,永無止盡的折磨着,直到将他徹底絞碎為止。

這短短的一刻,足以讓任何心如死灰的生物吓得抱頭痛哭,一邊高喊着“不想死了”、一邊做出深刻的忏悔。但作為一振久經磨難的四花太刀,他覺得自己有權保持尊嚴,就死死的咬着牙,盡量不發出丢人的聲音來。

“你不覺得,金色要比紅色好看得多嗎。”對方的手撫開他濡濕的發絲,正像是端詳着什麽似的、一眼不眨的望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其實早就睜開了,只是隔着層水霧似的,看東西都模模糊糊的。

難不成是淚水嗎……

他很想用手擋住,但剛擡起胳膊、就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打開了,還相當沒有人情味的說道:“反正擦掉也還會流出來,有這個時間,你不如放輕松,多想想開心的事情。”

黑發的付喪神迷茫的眨眨眼,任由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像是感到非常無奈、嘆着氣說:“沒有開心過怎麽辦。而且你都打算殺了我了,還讓我想這些,不覺得太殘忍了點?”

“嗯……這就有點棘手了。”完全沒聽到後面的吐槽,櫻井真弓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提議道:“反正這裏也不是什麽好地方,不如我們大鬧一場如何?等毀了這裏之後,如果你沒地方去,不如就跟着我回去?”

就像被擊中了一樣,鶴丸國永不由自主的瞪大眼,而後笑得連肩膀都聳動了起來,“噗哈哈哈——這可真是吓到我了,你策反的手段簡直是爛透了,不過還是……成交!”

褪去紅光的眸子漂亮得驚人,就像是兩塊寶石一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整個人都一掃之前的陰霾。他恨不得立刻就跳起來,但被幼小的孩子這麽按着、居然完全沒辦法動彈,只得幹笑着說:“我們不是結成同盟了嘛,你放心,我是不會逃跑的,而且也完全跑不出去呀。”

“你被穢氣侵入的時間有點久,所以剛剛才祛除了一小部分而已。為了防止你接下來再去做傻事耽誤時間,我覺得我有權先處理好這個問題。”櫻井真弓自認為說得十分客氣,還擺出了一臉征求對方意見的表情。但實際上,他的靈氣早就順着兩人接觸的地方緩慢滲透,這會兒正在對方的身體裏四處游移、尋找着穢氣入侵的根源。

——希望跟一期一振不是在相同的地方,或者這振刀劍付喪神能更大方點也行。他真的很想仔細觀察一下那個烙印,總覺得莫名有點熟悉。

“別白費力氣啦,那東西根本……嗯、等、等等——”作為試驗品中的先遣部隊,鶴丸國永當然知道這烙印不是普通靈力能祛除的,就想提醒對方一下。但奇怪的是,從被那雙纖長手指觸碰的地方開始,就有灼燒感蔓延開來,仿佛是扔下了火種那樣、一瞬間就将身體如同幹枯的樹葉般點燃了。

雖然沒有被鍛造時的記憶,但這種觸感對于付喪神來說實在是太過鮮明了,幾乎是壓倒性的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之前的忍耐已經抛到九霄雲外,他無法克制的扭動着身體、嘴裏溢出斷斷續續的喘息聲,還試圖将身上的孩子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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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抗拒就越痛苦,都說了你要放輕松。”櫻井真弓穩穩的鉗制住身下人的動作,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或者你願意自己告訴我烙印在哪裏?那樣能更快點結束。”

——這種話能不能在做之前先問?他絕對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都活了那麽大歲數了,難道還怕被小孩子看下屁股嗎?

他懷疑對方可能是在報複,但看到那張無辜的臉,又覺得這小子可能就是個天然黑,完全是無意識這麽做的。

“唔——在、在靠近……呼、啊……靠近尾椎的地方,你可以先……嗚、先停下來嗎?”他的眼睛流出生理性的淚水,即使表現出弱勢并非出自本意,但因為這種狀态和夾雜着低喘的聲音,所以顯得格外可憐。

幼年的審神者露出滿意的笑容,還善解人意的提醒道:“那我要先把你翻個身才能看仔細哦,所以你千萬別亂動。”

然後也沒等對方點頭,就起身、用娴熟的手法給鶴丸國永翻了個面,還順手在寬大的褲子上劃了道口子——位置當然是在尾椎的部分。

那種其他地方都包的嚴嚴實實,只有屁股露在外面的感覺,就算是覺得無所謂的四花太刀也不由想捂臉。但是被束縛的雙手限制了他的動作,更別提還是以跪爬的方式倒在地板上,根本就是任人魚肉的姿态。

他突然有點後悔,而且後悔的還不止是一件事,但最重要的就是他不該招惹這小子。那道目光長久的停留在尾椎上,他明知道是在看那道烙印,但還是有一種想跑的沖動,可為了保持形象,也只能故作淡定的說:“看夠了吧,都說了是無法祛除的東西。”

沒想到身後的孩子低低的笑了一聲,還将手指落在烙印上、輕輕的摸了摸,用夾雜着厭惡又有些興奮的聲音說道:“雖然形狀上有變化,但果然還是那個家夥啊。連喜歡把人關起來玩這點,都從來沒有變過。對了,你見過嗎,一個長得跟我有點像的男人,個子比你還要高一些。”

“……沒有,我見過的人類裏沒有這樣的……家夥。”縱使不願意承認,鶴丸國永也想說、那個烙印被碰到的感覺絕對跟抓住貓的尾巴是相同的,更別提是反反複複的觸摸了,簡直是抓心撓肝的癢。因為很讨厭這東西,所以他本人一直都試圖忽略,像這樣被觸摸還是頭一遭。

他難過的眯起眼,試圖從混亂的大腦裏提煉出有威嚴的說辭來,結果卻只能顫顫巍巍的擠出一句:“別、別再摸了,難受……”

“抱歉抱歉,有點走神了,這次我會盡量溫柔一點。”為了安撫身上冒出一層薄汗的太刀,幼年的審神者試圖以最溫和的靈力祛除穢氣。但哪怕是再努力控制,過于濃厚的靈力還是拼命的向烙印裏擠,就像是那裏有着無比吸引它們的美味一樣。

鶴丸國永仿佛正被放在水裏煮似的,白皙到透明的皮膚泛起潮紅、像是顆多汁的水蜜桃一般,總有種碰一碰就會咕嘟咕嘟冒出水來的錯覺。不過他自己顯然注意不到這種變化,只顧着忍耐肆意攪弄身體內部的靈力,連掙紮的力氣都已經消失殆盡。

他本以為這就是極限了。

誰知随着時間的流逝和回溯,原本碎成渣的暗堕刀們再次重組,而且由于持續擴散的靈氣,他們幾乎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走廊裏的兩個人。現在根本騰不出手來揮刀,櫻井真弓幹脆将自己的靈力向周遭推散開來,硬是讓柔和的力量變成攻擊性的武器、将觸碰到的暗堕刀通通絞成粉末。

但這麽做的惡果就是,輸送進太刀付喪神身體裏的力量也随之提升到了極限,讓他嗚咽着漏出猶如哭泣般的聲音,就像是被欺負慘了的小孩子那樣,委委屈屈的嘟囔着:“好疼……真的,別、別這麽對我,要被……嗚、嗚啊……漲破了,身體感覺好……難受……”

他的身體蜷縮成團,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只能盡力側過臉,用流着淚水的金色眸子望過去,不顧形象的試圖打着商量:“只要不做、做這個,無論怎麽樣都……呼、呼——好,以後都……嗯、聽你的,這樣可、可以了吧……”

如果能做到,他真想拍着胸口賭咒發誓,但幼年的審神者只是冷靜的注視着他,血色的眸子裏沒有絲毫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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