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戰線(一)

吃過飯之後,五振刀劍付喪神都換好了出陣服,而幼年審神者雖然有了新的衣服,但顯然更鐘愛他來時候穿的那件,所以還是套上了全白的羽織。如果不是高高束起的鴉色馬尾,外加血紅色的眸子,他看起來還真有點像縮小版的鶴丸國永。

白衣的付喪神上下打量了一圈,突然有點明白之前這人為什麽會追着自己了——在暗堕狀态的時候,從遠處看應該是與對方口中那個“跟我很像,但是要比你高的男人”極度吻合的吧。

現在仔細想想,在剛剛被喚醒的時候,他好像還真的模模糊糊看見了類似的人。不過具體的樣貌是記不清了,勉強只能回憶起個大概輪廓,又實在很難确定究竟是不是對方在找的那位。

他盯着櫻井真弓的臉出神的思考着。

幼年的審神者感受到那道視線,也仰起臉望向他。

于是在其餘四振刀劍付喪神的眼中,這兩位的相似度更高了,簡直就像是父子倆一樣。

——不,主人/審神者大人明顯要比那個家夥要可愛太多了!

他們搖着頭把那種可怕的想法甩出去,走上前去,不動聲色的将兩人分隔開來。而後還是由燭臺切抱着幼年審神者,率先踏進了時空轉換器的光芒中。

對于初次進入合戰場的審神者來說,函館都是第一目的地。堀川國廣、五虎退和燭臺切算是故地重游,一期一振和鶴丸國永雖然沒刷過經驗,但因為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所以在練度上也是遠超合戰場所需的平均水平的。

所以這一趟,他們頂多就是來感受氛圍的,連狐之助都沒有帶上。雖然它本身是很想跟着的,但口才上實在鬥不過這座本丸裏的付喪神們,于是就被毫無懸念的擋了回去。還好在油豆腐的陪同下,它也不算寂寞。

作為唯一沒來過這裏的櫻井真弓,走在幕末時代的大街上,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地方分外眼熟。如果路上的行人裏再多些奇形怪狀的天人,少些佩刀的浪人武士的話,不就完全是他之前去過的那個地方了嗎?

“主人,是有什麽疑問嗎?”黑發的脅差很少在他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便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其實他在來到這邊之後,心情也不是特別好,總會想起在上一個主人那裏發生的種種,而更可惜的是,他從來都沒有機會與兼先生一起來過這邊……不,他連見都沒見過那個人,想想還是覺得相當的遺憾。

“我記得在土方和沖田應該是在那邊……”櫻井真弓不确定的指了指右手邊的街道,努力與記憶中的地方重疊着,但還是感覺哪裏不對勁,“不過這個建築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感覺又不是很像他們住的地方。”

付喪神們聽得一頭霧水,還是堀川國廣反應最快,下意識的反問道:“您說的難道是新選組的土方先生和沖田先生嗎……?”

作為土方歲三所使用的過的刀劍,他對那個名字實在是難以忘懷,所以驟然聽到的時候、免不了拔高了聲音。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就幹咳了一聲,故作鎮定的等着答案。

“哦!堀川也認識他們嗎?”幼年審神者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從燭臺切的懷裏跳到地上,心急的扯着脅差少年的袖子往前走,“那就去看看吧,得好好解釋一下之前的事情……啊,對了,還有坂田先生那邊,也得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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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就像一振新選組的刀劍,在路過原主居所時,想要迫不及待的去見面。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付喪神們的顧慮,随心所欲到讓人吃驚的程度。

堀川國廣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要去看看那位大人,可所有人都在說,“時之政府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去觸碰歷史的軌跡的,我們的任務就是消滅溯行軍、守護歷史”,所以他只能把那份心願藏在心底的最深處。

現在突然被人拉住,告訴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了,他反而膽怯起來,猶豫着不肯向前:“主人,還是不要過去了吧……”

——為了完成自己的心願,而害得審神者去承擔那份後果的話,那他實在是自私過頭了。到現在,他才突然意識到,與對方的安危相比,其餘的事情突然都變得不再是那麽重要了,哪怕是……土方先生。

“就算你不帶路,我也可以自己找過去的。”看着脅差少年為難的樣子,櫻井真弓幹脆松開手,自己朝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不過如同驚弓之鳥的付喪神們當然不會再犯與之前相同的錯誤,就快步跟了上去。藍發太刀還打了個圓場:“如果只是在附近看看,不去觸發改變歷史的必要條件,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嗯……就當是收集情報了吧?”

“喂喂,我怎麽感覺這孩子是要光明正大的跑過去打招呼,然後再坐下來談……唔唔!”白衣付喪神唯恐天下不亂,還跳出來,誇張的擔憂了一番。但很快就被燭臺切給捂住了嘴,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了。

小短刀輕輕撞了下明顯還在走神的脅差少年,悄悄的說:“不用擔心的堀川殿,一期哥會看好主人不讓他亂來的。”

——不,我覺得一期殿也根本看不住主人,而且你沒發現他反而越來越沒原則了嗎……

這話堀川國廣也只敢在心裏想想。他頭一次覺得洞察力太強,也會讓人頭疼,并且失去了欺騙自己的能力。

只能祈禱別出什麽亂子了……

他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又湊到了離幼年審神者最近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防守着。

不過顯然,滿心歡喜的櫻井真弓并未察覺到他們的不對勁,還琢磨着一會兒見面了該怎麽說,以及難得考慮到用不用買好禮物再上門拜訪的問題。

之前就那樣憑空消失了,他們肯定會覺得很奇怪吧?用不用說是被UFO抓走做實驗,然後拼命逃出來的呢?土方一定會信的吧,畢竟他才是真的被抓走過的人……嗯,這麽一想,就覺得沖田常常損土方的那些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因為土方他,确實是個笨蛋。

啊,坂田先生會信的話,完全就是因為太過善良了,所以才容易輕信別人。唉,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去欺騙那個人啊,心裏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他習慣性的摸了摸腰間的木刀,覺得有些開心,又忍不住想嘆氣,一時之間表情變得十分豐富。

付喪神們還從沒在他這樣過,心裏立刻泛起了點酸水,心說難道審神者是新選組的迷弟嗎,啊啊,簡直是羨慕過頭了。

這麽一想,連帶着看堀川國廣的時候也不友好了,就像是明明在相同的起跑線上,結果發現這家夥居然提前買通了裁判,作弊作的讓人牙根直癢。

沒準還能獲得跟審神者秉燭夜談的機會啊,聊着土方歲三、沖田總司之類的,最後在說到傷心處互相安慰什麽的……

無辜躺槍的脅差少年:“……”

——突然覺得,又沒那麽難過了,甚至還有點小開心?

總之一行人心事重重的走來走去,根本沒發現其實是在兜圈子,而新選組的大門他們已經路過三次以上了。等第四次路過的時候,觀察了半天的新選組組員終于忍無可忍的喊道:“喂,前面那幾個人給我站住!”

幼年的審神者擡起頭,發現是個穿着藍色羽織、梳着武士發髻的男人,就相當失望的不去理會。而顯然對方的關注點也不在他身上,而是他身後這幾位身着出陣服的付喪神們。

“你們這群家夥,鬼鬼祟祟的來回走,實在是可疑過頭了。”組員的視線從他們腰間所佩戴的長刀滑過,不由更加警覺起來,朝身後的同伴招了招手,而後擺出了防守的姿勢說道:“現在,跟我去進行一下例行檢查吧,如果沒有問題,自然會放你們離開。”

話雖是那樣說的,但在這種全城戒嚴的時刻,他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些都是良民。雖然面前這幾位身着奇怪衣物的男人看起來不太好惹,但快速集結的同伴給了他莫大的信心,他想着就算打起來,取勝的幾率也很大,所以已經做出了拔刀的姿勢。

“啊,引起誤會了真是抱歉。”藍發的青年語氣溫和的說道:“我們會配合調查的,所以請不要這麽緊張。”

他的樣子本就無害,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而且他還主動向前伸出雙手,微笑着請求道:“麻煩只綁住我們就好,不要吓到審……這個孩子,他還小,不會造成什麽威脅的。”

他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望向身旁的孩子,然後有些遺憾的想着。

——啊,看來早上吃過飯才來是個錯誤的決定,新選組的存糧應該能夠審神者大人吃上一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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