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審·藤四郎

在讓人窒息的氛圍中, 幼年審神者拿起了那件層層疊疊的女裝,随手翻弄了一圈,嫌棄道:“穿成這樣就沒辦法戰鬥了,會影響……”

“倒不會影響行動什麽的,我之前呆過的本丸裏,就有極化之後的亂醬,看他的行動甚至比別人還要快上不少。”無視極化之後的加成, 燭臺切一本正經的賣着安利,還混淆視聽道:“我想,應該是裙子不會像褲子那麽緊, 在做踢腿一類大幅度的動作時,更能施展開吧。”

——這話聽起來,居然有那麽幾分道理?

加州清光還很認真的看了眼腳上的高跟鞋,滿心認為它确實有增加戰鬥力的作用——大概是打得時候感覺自己要美上天了?反正好看才是最重要的嘛, 不管是被打扮還是打扮別人,其實他都挺有興趣的。

這麽一想, 他也不由開始期待審神者穿上裙子的模樣了。

“我可以幫忙哦,還有如果換個發型的話,也許會跟這套衣服更搭!”一秒轉移陣地的打刀少年絲毫沒覺得不對,還跑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審神者, 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心裏已經有雛形了,總之交給我就對啦!”

——加州清光是……天使變的嗎?雖然有點奇怪的狂熱感,可是完全讨厭不起來!

本來還在想着如何說服審神者的付喪神們, 這會兒就看他直接将櫻井真弓的身體一轉,輕輕推着向前走,還信誓旦旦的保證着“不會影響動作、不會被長發糊臉、不會逼着你穿高跟鞋”等等,總之貼心得一塌糊塗。

持續處于一臉懵狀态的幼年審神者就這麽被按住,腰間的浴巾也被解開,旁邊還立刻有人遞上嶄新的內褲和套裙。看着那些帶着花邊的東西,他再一次試圖質疑:“我覺得這種東西對戰鬥力的提升并沒有……”

“只是配套而已啦,總不能從裙擺裏露出四角短褲吧,做任何事情都要盡善盡美哦!”執着于美學的打刀少年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一邊說話一邊幫忙穿了上去,還理了理前短後長的裙擺,才上下審視着說:“現在就差頭飾了,衣服已經足夠花哨的話,還是簡簡單單弄一下就好了。”

他伸手解開了審神者的發帶(為了洗澡,之前具有禁锢結界的那條被放在更衣室裏沒有帶走,所以現在是普通的繩帶),任由那頭漂亮的鴉色長發如緞子般垂落,然後執起一旁的梳子反複梳理,再從中間分開,紮成了兩條低馬尾。

圍觀的付喪神們根本不敢說話,就像是怕驚擾了他們一樣。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審神者纖細的頸部,正因為被折騰而無精打采的向下彎曲,仿佛一手可握。

明明還是那個孩子,但穿上女裝後,他們不自覺的就将他帶入了姬君的角色中,以欣賞異性地目光不住的流連于對方的眉眼、甚至是下颌柔和的弧度。

——如、如果第一次是這樣的裝扮相遇,無論是誰都會被騙的吧!小孩子沒有性別果然是真的,稍微一打扮就從正太徹底變成蘿莉了啊!

“你的手指也很好看呀,要不要塗上指甲油之類的?”加州清光已經徹底陷入打扮玩偶的情節中了,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珍藏通通貢獻出來。只不過在丢失記憶的前提下,他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在哪裏,最後就在對方僵硬地搖頭中放棄了尋找的心思。

唉,還是覺得有點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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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嘆口氣,扶着打扮好的審神者站起身來,還指揮道:“轉個圈之類的,感覺不會妨礙行動的對吧?”

從裙底傳來的清涼感讓幼年的審神者手足無措,隔了幾秒才慢騰騰地轉了個圈,在過長的裙擺掃過小腿時,還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太癢了……

本來他只是坐着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做工精致的玩偶,美則美矣,但不會産生太強大的沖擊力。可直到他開始動起來,才讓人從心裏真正意識到——這是個活着的人,就這麽站在他們面前。

“主、主、主無論穿什麽看起來都是特別的合适!”身為本丸(自封)主廚第一人,長谷部搶先贊美道,可仍在當機中的大腦根本無法控制聲音,結結巴巴地擠出一句後就卡殼了。

黑發脅差趕忙上來救場,可根本無法直視蘿莉版審神者,只能仰起頭、盡量不去看對方,“我、我、我、我也是那麽認為的!”

——國廣啊,你這說了跟沒說有啥區別啊,比長谷部還多卡了一下,太給土方先生丢臉了!

和泉守抱着恨鐵不成鋼的心态,主動向前一步,低頭俯視着幼年的審神者,剛準備開口。誰知對方正在這時昂起頭,一雙又大又圓的血色眸子就這麽直勾勾地盯了過來。

“……”

——糟糕,沒辦法移開視線了!蘿莉的殺傷力果然……快醒醒啊和泉守兼定,你可不是什麽奇怪的變态大叔啊!

但只要想到是那孩子的話,就覺得……可愛過頭啊!

“你們真覺得這樣沒問題?”茫然地眨眨眼,完全讀不懂付喪神內心的審神者只覺得有點頭疼,非常想把這身奇怪的裝備脫下去。坂田先生可是說過的,攜帶了不符合身份的裝備是會降低屬性點的。

但聽到這句問話,幾振刀劍付喪神集體小雞啄米式點頭,就連一向最沉穩的大太刀,這會兒也開了口:“很适合你,小真。”

加州清光趕忙趁熱打鐵道:“你看大家都是這麽說的,你要相信我們的眼光啊!而且這套衣服上還有不少防具,能有效的阻擋一些攻擊,可以說是非常實用了。”

——可就算不用防具,別人也傷不到他,除非是比自己強。可到那時,這些能被他輕而易舉捏碎的防具,還能起到什麽效果?

他越來越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了,但在他們期待的視線中,又沒辦法拒絕,就只能選擇無視這身奇怪的衣服。

持續處于掉血狀态的刀劍付喪神們拾起地上的衣服,魂不守舍的往身上套,甚至還出現了把腿穿進袖子裏的狀況,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

也就加州清光和五虎退理智在線,快速換好衣服後,坐在審神者的身邊閑聊起來。

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一邊努力适應着身上過于華麗的裙子,他在視線掃過小短刀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明明都是差不多的體型,退醬有正常的衣服穿,就他的是……裙子?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正在第N次把腿從袖子裏拔.出.來的堀川國廣突然打了個寒噤,但只要餘光瞟過審神者時,就不自覺的露出傻笑來。

主人果然是世界第一可愛!

頭一次戰線如此統一的付喪神們簡直想集體為他鼓鼓掌,順便用相機留下這歷史性的一刻。但可惜,他們都沒找到作案工具,只能遺憾的用目光偷(拼)偷(命)的緊盯着審神者不放。

這時候他們又突然有點慶幸了,如果審神者真是姬君的話,估計追求者絕對會把本丸的門檻都踏破吧……其實就算是男生,貌似也挺危險的,畢竟這個世界上的變态那麽多!防都防不過來!

被那種時而喜悅時而擔憂的視線盯着,就算神經再大條,也完全沒辦法忽略。櫻井真弓只能站起身來,托着長長的裙擺率先走了出去。

“你們好慢,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其它能救回來的付喪神了。”

“等等,主主人您這樣出去太危險了!”衣服穿到一半的付喪神們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差點沒被褲子絆得發生連環追尾事件。

等他們好不容易從擠成一堆的大門脫身,幼年的審神者早就跑得沒有影子了。

“主人應該不會離開這棟宅子,我們兵分兩路搜索,如果找到的話,就帶他去院子裏集合。”藍發太刀依舊穩穩地占據着統治者的地位,将加州清光劃分到自己這邊,就沿右手邊的方向出發了。

——不管看起來怎麽沒有威脅性,也不能放松警惕。這振加州清光究竟有沒有失憶,光憑剛剛的表現還不足以判斷。

他始終隐隐感到不安。雖然只是侍奉審神者的存在,但既然有了付喪神這樣的稱呼,就代表着他們會擁有部分神性,就算是普通的預感,也不能輕易的忽略掉。

——要趕快找到主人才行。

深吸一口氣,他加快了步伐,身邊的五虎退和堀川國廣還不停的沖進沿途的房間裏尋找,可是都一無所獲。最後還是加州清光一眼看到了後院裏的影子,指着那邊叫道:“我怎麽感覺他要跳進井裏去啊,太危險了!”

三振刀劍付喪神順勢望了過去,就見一個神似亂藤四郎的身影正在井邊站着,視線直直向裏探去,連腳都已經踏在邊緣了。

黑發脅差第一個沖了過去,速度快得幾乎要劃出殘影來,但還差一步之遙時,對方的身影就猛地墜入井裏,他就算用力伸手去拽,也連一片衣服都沒碰到。

“主人!”

他吓得肝膽俱裂,直接撲到井邊就想跟着跳下去,可被後跟來的小短刀死死拽住了。

“堀川殿,你冷靜一點!”

“主人遇到危險了!我、我必須去保護他!”脅差少年像是瘋了一樣,拼命地扒住井邊試圖爬進去。他現在根本就不記得平日裏的觀察和分析,腦子混亂的幾乎要炸開了,滿心裏只有一件事——得進去!跟主人呆在一起!

慢了幾步的加州清光也使勁拽住他的胳膊,費力地向後拖,嘴裏還胡亂地安慰道:“沒有看清楚臉啊,你怎麽知道一定是審神者大人,萬一是亂入的付喪神呢!”

“這裏怎麽可能有亂藤四郎!除非是……除非是碎掉的刀劍亡靈,不過那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嗎?!”就算被兩邊鉗制住雙臂,他依舊不屈不撓的在地上掙紮着向前,力氣大得驚人,竟馬上就能掀飛兩振付喪神了。

最後還是一期一振上前按住脅差的後脖頸,才勉強鎮壓下了這次暴走。不過比起對方,他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裏去,蜜色的眼睛幾乎要燃起火來,但還是竭力克制着,沉聲道:“先觀察一下這口井,就算真的是主人,也肯定是有什麽吸引他的東西在作祟。”

——而能吸引他的,恐怕只有那個男人了吧?這可真是大事不妙了,他們現在連本體都不在身邊,要拿什麽去與那人對抗?

“一期殿也已經想到了吧。”垂着頭的堀川國廣聲音發悶,但還是掩蓋不住其中咬牙切齒的意味,恨聲道:“一定又是那個男人的陰謀!從這個庭院被燒毀,到壓切長谷部,甚至連我們回到這裏,都在對方的監控之下!”

氣氛在瞬間變得極為緊張,連打刀少年都不自在的向後退了退,小聲嘟囔着:“你們在說什麽啊,我根本就聽不懂……唉,是敵人的陰謀嗎,可是我真不覺得那個人是審神者大人诶……”

“因為不是你的主人,所以就覺得無所謂吧。”堀川國廣坐起身來,滿是陰霾的藍眼睛緊盯着他,冷笑道:“還有,連你是不是敵人我們都不知道,沒準這一切也有你參與其中呢。反正對于你來說,誰生誰死根本就無關緊要吧?”

“誰說的!審神者大人也是救了我性命的人啊,我怎麽可能不在意!”就仿佛受到攻擊的貓,打刀少年一瞬間炸了毛,氣急敗壞地跺跺腳,“難道像你這樣魯莽的跳進去就能改變一切嗎?啊?別到時候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在劍拔弩張的局面裏,小短刀很想上前勸阻,可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就向身邊的兄長求助道:“一、一期哥,快勸勸他們吧,感覺就快要打起來了……”

藍發太刀只是擺擺手,依舊将注意力放在井口。他拾起一塊小石頭扔了進去,很快就傳來了“啪嗒”一聲,可以估算出這口井有底、而且并不深,如果真的跳進去一個人,應該不會徹底看不到才對。

現在有兩種猜測:1.這口井是鏈接了時空通道一類的東西,所以在審神者跳進去之後就閉合了;2.審神者壓根就沒有跳進去,剛剛看到的只是個幻影。

雖然那孩子總願意單獨行動,但起碼會在走之前說一聲,所以他更願意相信是後者。

“糟了,被算計的可能不止我們,燭臺切他們也很危險。”迅速做了一系列的假設,他來不及解釋太多,就對渾身快冒出黑氣來的脅差說道:“想想主人的性格,他不是那種不辭而別的人,你要相信他才對。”

“我……”堀川國廣一時語塞,只能咬咬牙,跟上了他的腳步。

——他當然是希望主人安然無恙,所以……就暫時冷靜下來吧。

打刀少年也氣呼呼地跟在後面,刻意與他隔得老遠,就像對方是什麽傳染性的病菌一樣。

還好他們剛走到庭院,就看見了太郎太刀的高大身影。不過比起一期一振這邊,另一支隊伍的狀況則顯得十分狼狽,尤其是變成雞窩頭的和泉守,現在正蹲在地上萎靡不振,比之前挺屍的鶴丸國永還要慘。

“你們也碰到……”

兩振領頭的太刀同時開口,還沒說完,就已經知道彼此的情況了。

燭臺切嘆了口氣,還是繼續說道:“在井邊看見了神似主人的影子,和泉守直接就跟着跳進去了,結果差點被裏面的東西網住,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救出來的。”

——該說土方組的刀本質都是相同的嗎?

看了眼跑過去跟和泉守蹲在一起的脅差,藍發太刀忍不住搖頭,說道:“看來那個男人已經按耐不住要動手了,既然會給我們設陷阱,就代表着他還沒抓到主人。”

“可我們也找不到主人啊,明明這個宅子并沒有多大……對了!”燭臺切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激動地說:“你應該可以的吧,用上次的方法找到主人!”

“我剛剛試過了,可這裏到處殘存着主人的靈力,根本沒辦法具體感應,除非是……”未說完的話淹沒在驟然響起的爆炸聲中,他倏地擡頭,指着揚起塵土的地方說道:“主人在那邊,他一定是碰到那個男人了!”

不僅僅是這聲巨響的緣故,更多的則是因為——被審神者親手刻下的蓮花紋飾此刻正閃爍着金光和熱度,還是前所未有的那種灼痛感。

比起與壓切長谷部對戰時的感覺更甚,是勃發着驚人戰意的熱潮,就連對方眼裏的神情,他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審神者在說:“我終于找到你了,這回,絕不會讓你逃跑。”

而倒映在那雙血色眸子中的,正是擁有與他相似面孔的黑發青年,還有背後熊熊燃燒的巨型火焰。

——“親愛的小祗,哥哥怎麽會舍得離開你,這次就是來接你回家的呀。再拒絕我,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可都無法保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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