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害怕了?
害怕了?
放學的時候,玉秋螢迅速地将書包收拾好,便跟上剛才走出教室的紀星覺。
她本是想追上去的,但她一走出教室門口,紀星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有些無奈的玉秋螢只好繼續往前走,在校門口的外面,她停了下來,再一次東張西望,試着尋覓到紀星覺的身影。
功夫不負有心人。
雖然這會兒正值放學,校門口外的人很多,人群混亂,但是玉秋螢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辨認他。
于是,玉秋螢迅速地跟了上去。
“紀星覺,你在做什麽?”
玉秋螢發現有些不對勁,紀星覺的行動速度仿佛在參照別人。
果不其然,觀察一會兒後,她發現,其實紀星覺在跟蹤一個人。
趁着紀星覺為了隐蔽自己而倚靠在一棵大樹後方的間隙,玉秋螢左顧右盼地邁着小步子跑了上去,在他旁邊停下,“紀星覺,你在跟蹤誰?”
紀星覺垂下眼眸冷眼看了下她,随後将目光移向馬路對面的高樓,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你怎麽來了。”
“我不放心你,我害怕你出什麽意外,作為你的同學以及前桌,我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
玉秋螢明明不是跟蹤的那個人,可是她表現得卻比紀星覺還要小心翼翼,時時刻刻注意着周圍,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存在。
紀星覺惡劣地笑了下,“玉秋螢,你覺得你有什麽能力可以保證我的安全?”
被問到這個問題以後,玉秋螢擡起腦袋望着他,目光裏的情感很堅定,“憑我會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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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奈地轉身,一直在估摸着時間的紀星覺再一次拐彎,跟上方才要跟蹤的人。
見狀,玉秋螢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她盡量将聲音放低,“紀星覺,你還沒告訴我,你要跟蹤誰,目的是什麽。”
還未等紀星覺回答,玉秋螢自顧自地猜測起來,“難道……和上次去我家的目的一樣,你是為了讨債?你上次突然出現,莫不是也跟蹤我?”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路上都很小心,時不時就往身後看,在他回頭的那一剎那,紀星覺迅速地拽住玉秋螢躲進一個巷子,将她的嘴巴捂住,不讓她發出聲音。
她眨眨眼睛,懵懂地看着紀星覺。
“別亂說話,還有,你說的這兩個興致不一樣。”紀星覺從巷子裏謹慎地探出腦袋,觀察着又重新往前走的人。
玉秋螢點點頭,紀星覺這才将手放開。
她拉住紀星覺的衣袖,悄聲道:“為什麽性質不一樣,紀星覺,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有一點點不一樣,至少……對你而言。”
“這都什麽跟什麽。”紀星覺确認過外面的情況以後,又重新神色自若地走了出去。
就在兩個小時前,紀星覺接到消息,田聖東今晚會見另一個人的地址就在夯山腳下的山莊酒店裏。
這兒離夯山有些距離,但紀星覺必須保證田聖東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自己的視線裏,他容不得這次的計劃有半點閃失。
夜幕降臨時,夯山下的山莊開始亮起一盞又一盞的燈,田聖東到了這兒,就不再掩藏,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山莊的大門口外很是清冷,只有兩個看門的值班人員坐在保安亭外,一個在屋子裏刷短視頻,笑聲時斷時續,一個坐在外面吃剛煮好的面。
雖然看上去不怎麽樣,不過安保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田聖東走進去的時候,沒有人攔他,看樣子他經常來這裏,安保人員對他都很熟悉。
秒針轉了三圈以後,紀星覺打着玉秋螢走到門口,而他們兩人倒是被門口的安保攔了下來。
安保将自己的面碗放到保安室裏面的桌子上,随後重新走出來,兩只手背在身後,“你們兩個誰啊?我們這裏不對外開放,非請勿入,知不知道。”
紀星覺擡起自己的右手,本想做點什麽,玉秋螢卻率先沖出來攔在他的前面。
她笑着對眼前的安保說道:“叔叔,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讓我們進去呀,我家的狗好像跑到你們這裏了,剛剛我還聽到狗叫聲從裏面傳來呢,我們進去找到小狗狗以後就出來,絕對不給你們添亂,好不好?”
“你們家?”約莫四十多歲的安保盯着眼前的玉秋螢和紀星覺,上下打量,滿臉警惕:“你們兩個是一家人?我怎麽看着不像。”
玉秋螢和紀星覺都背着書包,安保很容易就知道他們學生的身份,只是安保對他們是一家人這件事還持有懷疑态度。
聽罷,玉秋螢忽地換了一副表情。
她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拉住安保的衣角,就像失去億萬家産似兒的,痛苦地哭訴起來,“叔叔,你是不知道啊,其實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和我媽搬到他們家裏來,他覺得我搶走了他的爸爸,處處看我不順眼,我又不小心弄丢了他心愛的小狗。叔叔!我要死了找不到他的小狗,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打我罵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叔叔!您難道忍心看着我這樣嗎?”
玉秋螢越說越激動,差點都要擠出兩滴淚來,好在這個安保是個心軟之人,見到玉秋螢如此,便也不好再為難她。
“行吧行吧,那你們趕緊進去找,找到了就出來,別亂走,要是被人看到了,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到時候別說是我放你們進去的。”
“欸好好好。”玉秋螢的委屈情緒見好就好,一眨眼的功夫,她不哭也不鬧了,拉起紀星覺就往裏走。
“還好我剛剛反映得快,要是讓你出手,你就暴露了。”
“暴露?”
原本心不在焉任由她拽着自己往裏走的紀星覺突然警惕起來,“玉秋螢,你說的暴露是什麽意思?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監視我們不成?還有,我出手怎麽就暴露了?你是覺得我要做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沒有沒有。”玉秋螢擺擺手,不慌不忙地解釋:“我這話的意思是,如果你出手揍他們,就像上次一樣,那他們把這件事舉報給學校怎麽辦,到時候你又得挨處分轉學,不能這樣的。”
“為什麽不能這樣,不就是一個學校嗎,不待也行。”
玉秋螢立即回頭,嚴肅地看着他,“紀星覺,我跟你說,你不能這樣想,以後,以後的以後,也都不能這樣想。”
“理由。”
“你得繼續留在這所學校,我才能知道你過得如何。”
紀星覺不懂她這番話的意思。
他只當玉秋螢想把自己當做靠山,所以想要讓自己繼續留在這所學校,在她左右。
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紀星覺看向前方,指了指大樓右邊的一條小路,“往這兒走,他在這邊。”
“哦,好。”玉秋螢跟着紀星覺往前走。此時,天色漸漸變暗,這酒店位于山腳下,月黑風高,偶爾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傳來,玉秋螢不由自主地感到背後發涼。
于是,忐忑和害怕驅使她同紀星覺走得更近些,她一路都拉着紀星覺的衣袖,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他等下她便跟着停下。
紀星覺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玉秋螢身上:“放開。”
“我不放。”玉秋螢害怕地縮着腦袋,“紀星覺,我突然感覺這裏挺吓人的,我們現在還可以回去嗎,要不、要不明天再來……”
“現在知道怕了?”紀星覺望着正前方,繼續向前走,“你要是害怕,現在就回去,別人攔你。”
“不要,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比起眼前的路,玉秋螢覺得回去的路更加可怕,至少往前走,身邊還有紀星覺作伴,但若是回去,那她只能一個人。
紀星覺見她不打算回去了,便又繼續領着她往前走。
突然想到什麽,紀星覺出聲提醒,“玉秋螢,你這麽晚還不回去,你媽媽不會擔心嗎?”
“這個你放心。”玉秋螢小心翼翼地盯着周圍,忐忑開口:“我借別人的手機給媽媽打過電話,告訴她我今天晚點回去。”
玉秋螢提到媽媽,失落的情緒逐漸取代此刻的害怕,“這個時候媽媽也還在店裏忙活吧……為了還債,她總是那麽辛苦。”
“還債很難嗎?”
紀星覺不懂他們的規矩,便随口問了問。
“難,當然難。靠自己的雙手掙錢談何容易,媽媽很辛苦卻從來都不會表現出來……”
紀星覺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是他隐隐感覺得出來,玉秋螢看上去好像不太開心。
田聖東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紀星覺和玉秋螢在外面等了一會,也跟着悄悄進去。
大理石地面光潔無暇,璀璨的白光在廊道上亮着,廊道的兩側分布着許多房間,田聖東擡頭看了眼頭上門框的數字,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擺放着一張北歐風格的沙發,一盆大型綠植放置于電視機旁,茶幾上的煙缸裏散落着一些煙灰,身着一身黑皮衣的人坐在簾子後的椅子上,背對着進來的田聖東。
“你來了。”
“是。”田聖東熟練地坐在沙發上,從文件袋裏拿出這次來準備簽署的協議,“你要的東西我準備好了,你看一看,要是沒問題的話,就在上面簽字吧。”
簾子後面傳來黑皮衣短發女子的聲音,“知道了,你放那兒就行。”
聽罷,田聖東往簾子裏看了看,似是有什麽話想說,兩只手握在一起,蠢蠢欲動。
“你還有什麽事?”
還未等田聖東先開口,女子倒是率先發了話。
“哦,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嬌嬌今天在這裏嗎?”
只見簾子後的女子漫不經心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聲音悠悠的,不痛不癢,“在啊,當然在。聽說你今天要來,她可是老早就在房間裏等着你呢,諾,既然東西你已經帶來了,現在去找她吧。我祝你們——歡度春宵。”
“好。”
田聖東突然就喜滋滋地揚長而去,一想到房間裏還有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在等着自己,田聖東就情不自禁感覺到心頭火熱,有種蠢蠢欲動的欲望正在發酵膨脹。
“唔……”
紀星覺再一次捂住玉秋螢的嘴,将她帶到二樓,他謹慎地注意着田聖東将門打開的聲音,同時也小心地看着腳下的樓梯,以防玉秋螢摔倒。
她突然就被紀星覺捂住了嘴,有些不知所以然,直到紀星覺将她帶到二樓一個房間裏面後,紀星覺才将捂住她嘴的手放開。
玉秋螢看了看早就被紀星覺鎖好的門,望着他說:“你怎麽又把我嘴巴堵上,怎麽樣也得提前通知我一聲吧。”
“你覺得可能嗎?”紀星覺走到窗邊,将窗簾拉好,不讓外面燈塔的光照射進來,冷不丁開口,“我要是還通知你一聲,照你的性子,又會立刻接上我的話。非常時刻,我必須得保證百分百的安靜,這樣田聖東才不會察覺。”
“田聖東是誰?”
玉秋螢朝他走近些,疑惑問道。
只見紀星覺轉身,兩只手放在褲兜裏,漫不經心看着她,“過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他是誰。”
玉秋螢還在疑惑地眨眼睛,而紀星覺已經走到門背後,側身仔細傾聽着門外的動靜。
識趣的玉秋螢站在他的身後。這一次她很懂事,不再叽叽喳喳地吵個不停,将自己的嘴巴閉好,嚴嚴實實,不給紀星覺添亂。
按道理來說,跟蹤人是不太好的行為,玉秋螢就算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也應當是問清楚紀星覺跟蹤人的原因才陪他到此才對。
可是這一次她卻不一樣。
任何人都說不清楚為什麽——玉秋螢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對于紀星覺,她似乎總能無條件相信。
她不是相信他不會幹壞事,而是相信他永遠都不會傷害自己。
只有玉秋螢自己心裏清楚,支撐她這一念頭的原因是什麽。
微弱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玉秋螢呼吸變得緩慢,跟着紀星覺一起,全神貫注地打探着屋外的狀況。
“嘎吱”一聲開門聲在隔壁們響起。
玉秋螢在這一刻忽然明白,原來紀星覺之所以要帶她進入這間房,不過是早就預料到田聖東會走進隔壁那一間。
她有些奇怪,紀星覺哪來的這“神機妙算”的本事。
旁邊這間房的門被關上,緊跟着便響起田聖東拉長聲音呼喚“嬌嬌”的聲音。
太肉麻了!
若不是剛才聽到過田聖東的聲音,玉秋螢差點就要懷疑這兩個不是同一人!
她緊皺眉頭,眼裏出現鄙夷。一種疑惑在她心底升起,這嬌嬌到底是什麽人,這兒又是一個什麽地方?
帶着疑惑,玉秋螢繼續和紀星覺聽下去。
一道嬌滴滴的女聲跟着響起,腳步聲同時出現,許是坐在床上的人兒下床穿着拖鞋朝他走近,她聲音裏帶着甜蜜的埋怨:“你怎麽現在才來,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可急死人家了。”
“別急嘛寶貝。”田聖東許是将眼前的人拉進了自己的懷裏,甜言蜜語炮轟而來。“我還不是一樣很想你,嬌嬌,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我都想念的很……”
玉秋螢:“!!!”
聽到這兒,她瞬間覺得五雷轟頂,這都什麽更什麽,她以為田聖東和房間裏的人要準備談什麽機密的情報和大事,結果這兩人只是來偷情的?
她的表情瞬息萬變,每一個都很複雜。
紀星覺用餘光瞥她,突然間,他覺得玉秋螢可愛得有點好笑,千變萬化的神情倒是挺符合作為聽衆的她此刻震撼的心。
他帶着玉秋螢往沙發那邊走,用眼神漫不經心示意她,低聲道,“坐下吧。”
玉秋螢控制着自己的聲音,就像做賊心虛似兒的,小聲再小聲,甚至害怕他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伸出手示意,“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站着聽,自己在這兒坐着享受清閑,這多不耿直啊!”
紀星覺回頭望了眼那堵白色的牆,對玉秋螢說:“你的意思是你還想再繼續聽下去?”
“嗯,萬一他們突然洩露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沒把握住機會多可惜!”玉秋螢一臉堅定。
他忽地掩飾住自己的笑意,“你确定?你這麽喜歡聽清楚一點?”
“當然。”
話音一落,隔壁那間屋子就開始傳來男人和女人交織的喘息聲,以及……床鋪晃動的聲音……
玉秋螢表情瞬間愣住,她眨眨眼睛,有些迷茫,這這這……
剛才說出的話她想收回還來得及嗎?
隔壁房間的聲音不斷傳來,玉秋螢聽得瞬間面紅耳赤,她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忏悔:“天地良心,我不是故意要聽的。我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聽見……”
紀星覺笑了下,走到她的身邊,氣定神閑道:“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掩蓋你偷聽別人做\愛的事實了?想的倒是美。”
玉秋螢有些無奈,她蹙眉拉住紀星覺的衣角,“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他們會做這種事情?”
紀星覺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湊近些挑逗她,聲音放緩,“你說的這種事情——是哪種事?不說清楚,我不太明白……”
“你就是故意的!”
玉秋螢別開臉,無措又心虛。